日月不相見,悟道已忘年;一崖斷江浪,塵思斬情緣。

悟道崖,律屬北門劍派外門,傳為莫然移山斷海所成,千丈高,百裏長,壁立千仞,據海而生,山崖之上,大大小小的洞窟密布山體,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每一處洞窟內在的布置都不盡相同,或豪華,或簡潔,或寬敞,或緊縮,形態各異,變化萬千。洞外更有各種禁止加持保護,仙珍美味供應完全。

居於此處,觀旭日東升,仰皓月西移,體幽海之壯闊,感仙道之渺遠,實為人生一大幸事。

自從北門戰始,這裏便拒絕了對外開放,隻餘下了願意幫助北門劍派抗擊邪修的“打漁人”和北門劍派最優秀的真傳弟子。

就在易風揚望向悟道崖時,天字洞窟,一紫衣青年淩風而立,長發飄然。

“明師兄,都查清楚了。”站在一旁的真傳弟子恭謹地說道。

“莫言,去年年初以尚未入道的修為進入北門劍派,獲得驚宵傳承,因為資質突出,表現出色成為了核心弟子,一月之後,位列首席,三月之後,眾峰挑戰,以入道後期的綜合實力戰敗入兩名隨時可以破入元丹期的外門弟子,其後消止,獲得傳承,於驚宵峰頂苦練三月,在巡狩大會開始之時再次出現,神念,靈修均已達到元丹初期,掌門曾派易師兄去考核,不了中途發生意外,被鬼王南離天掠走。”

真傳執法弟子停下喘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再次回歸是十日之前,跟隨邙斷獸潮而至,靈體念三方麵的修為都已步入了元丹中期,因是易風揚師兄親自接待,所以不知入門過程,亦不不知他選劍為何,隻知袖口六金劍,對方在內門之中和措旭,王兆,鍾裁還有菲伊伊師妹組成了一個五人小組,首次出戰,便在琅行小隊逃遁的情況之下,斬殺了枯金二魔,現在調整休養。”

話罷,執法弟子退居一旁,垂手而立,等待紫衣青年回話。

結果半天不見反應,執法弟子心中忐忑,神色尷尬,便又硬著頭皮說道:“明師兄,師弟愚笨,僅探知了這麽多東西,還望師兄莫要怪罪。”

“哪裏哪裏,師弟辛苦了。”紫衣青年恍若夢醒,故作灑脫道,“方才為兄一時神遊天外,竟忘了回答師弟,還望師弟莫多在意,這塵囂洞便暫且留給師弟使用了,為兄還有要事去忙,便不打攪師弟清修了。”

一番頗為客氣的話語從這位明師兄口中說出,卻顯得有些生硬,讓人聽了反以為是教導,而非謙讓。

紫衣青年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如此做法的失禮,反而認為這樣頗為大氣,灑脫。禦劍飛出悟道崖後,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實力如此之強,竟被易風揚那小子給搶先了,措旭是仗字輩長老所選中的弟子,鍾裁的傳承更是卓絕,掌門有意收同源而出的莫言為弟子,菲伊伊師妹竟然也在對方的小組之中,仗空長老對王兆也很看重,出手便是地品陣器,如今還需找個理由刷現參加北門之戰才好,不知師傅能否同意。”

明宗一邊禦劍飛行,一邊思考著參戰的理由和借口,按照掌門的命令,現在戰鬥還未進行到關鍵時刻,所有修為超過蛻凡後期的內門弟子都要在悟道崖養精蓄銳,遵令而行,他身為山門最年輕的長老,肯定不能擅自行動,過於僭越容易引起李經綸的反感。

萬事皆需思考,理由應當合理,太過明顯的招攬有份,也易讓人看輕。

大戰來臨得太過突然,很多安排都未到位,在悟道崖中老老實實地呆了十天,計劃綢繆已近周全,如今出行,招攬隻是順勢而為,還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安排。

作為輩分最小,資曆最淺的內門長老,他所掌控的資源尚且有限,無法和那些根基深厚的師兄相比,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需要周密精心。

北門大戰,是災難,亦是機會,如果關鍵時刻能夠表現出色,二十年後的掌門換屆,他便是不二人選。

不得不說,明宗是個心機深沉,智謀決斷的人物,勤奮,執著同樣不少,北門之中,像他這樣出色的人還有很多,甚至那些真正的天之驕子比他還要出色!

北門****的不僅是戰爭,還有那潛藏在水麵之下的各種關係和勢力,他們想的都是如何壯大己身,如何在戰爭之中謀取最大的利益,奈何北門劍派就這麽大,綜合實力和利益從未改變,當人著眼戰局一角時候難免狹隘,絲毫不知,他們的掌門,李經綸,正在進行著一個浴火重生的計劃,所有阻擋在大勢之前的人和事物,都將灰飛煙滅!

沒有永久的傳承,也無不滅的勢力,世事如棋,生滅如戲,身為北門劍派的掌門,李經綸才是真正的棋手,如果將北門劍派比作一個風箏,那麽線的另一端始終握在李經綸的手中,如若鬆手,終將墜落;張弛有度,越飛越高。

山門大殿,李經綸還在悠然練字;

外門藥堂,莫言正在慢慢修行。

天下大勢和他相關,也亦無關,世若將亂,我自安神。

世事發展,自有軌跡,有人出手推了一把,也隻是將曆史的車輪加快了一分,別人把你當棋子,你就真的是棋子?

放眼世界,北門山脈的****不也隻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莫言的實力還弱小,這個世界尚且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他在修行,在強大,如是,也就夠了!

經曆了這麽多的驚險,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又成熟了不少,不僅是心性,亦包含閱曆,這是每個男人成長都需經曆的。

一天一夜的調養,讓莫言完全恢複了過來,易風揚送來的那幾枚丹藥十分珍貴,和小幺送給他的最頂級的丹藥相比也不遑多讓,為了應對真正危險的情況,莫言並未著急使用,而是選擇留了下來,分給眾人以防意外。

乘風小組的三名成員接收了山門的調動和安排,填充在了另外一個人員缺失的小隊之中,臨走之前,措旭給了三人不少丹藥和符籙,王兆也送出了一套用來困敵的陣器,並保證盤點清楚收獲之後,會將他們三人的那份給足給夠。

是夜,圍在篝火之旁的五人沒有著急去兌換和領取獎勵,而是討論起了上次戰鬥中的失誤和不足,措旭受創最輕,對整個戰局的狀況也最為了解。

“王兆,你有沒有移動靈活,增加速度的陣器,一些簡單的陣法能否隨手布出?今天如果你開始就用陣法保護鍾裁,他的外表不會如此淒慘。”

“菲伊伊,身為小隊中的唯一一位女性成員,下次戰鬥之前,能夠打扮成男子形象?戰鬥的時候,魔道青年看你的時候,眼睛都放光了,你長得確實很美,希望你別讓這種美成為小隊的禍水,你可以多注重速度,這樣我們逃跑的時候,你能更快一些,免得形成拖累。”

“莫言,你的戰力最強,我那一劍隻是對魔道青年的外表造成了一些傷害,你卻能夠利用神念炸裂對手的頭顱,但是下次你能不能少些拚命,不要總是兩敗俱傷,邙斷的邪修這麽多,你殺是殺不完的,我們身為北門劍派的真傳弟子,殺敵衛門固然重要,性命卻要放在首位,如果沒了性命,還用什麽守護山門?”

措旭的話語十分犀利,絲毫沒有顧及眾人的情麵,問題直指眾人的不足。

“關於措旭的建議,我很讚同,不過關於拚命之事,我感覺還是很有必要的,戰場之中,一息萬變,邙斷的邪修本就凶狠,如果我們弱了氣勢,那便隻能被對方壓著打,戰力十成也發揮不出一成,戰術性的示弱或許必要,真正關鍵的時刻卻不能軟!”

“我在邙斷之中呆了近兩個月,看到很多凶殘的場麵,邪修不僅對敵人凶狠,對自己更是毫不留情,先前遇到獸潮的時候,我曾親眼看到,一名即將死亡的邪修引爆了自身所有的修為,不僅炸死了魔獸,還將身邊的幾名同伴脫下了地獄,這點大家一定要注意,打不過就走,走不了就拚!”

莫言對邪修的了解更多一些,算不上是否定措旭,而是從側麵進行了一定的補充。

“我來說一下吧,菲伊伊,你的保命手段應該不少,身為女子,可能對戰場的血腥有些不適,這都屬於正常現象,你可以呆在措旭的身旁,他和一起進行遠程進攻,利用你劍法的靈巧和迅捷,幹擾對手的行動,撐不住的時候找措旭幫忙。”王兆默默地進行了總結,相比前兩人的主觀,他的說法更易於讓人接受。

“莫言,你的行為有些個人主義了,這點大家想來都有所體會,不要解釋你是怎麽想的,身為一個團隊,我們大家應該相互信任,多多配合,你說的沒錯,在場眾人最了解邪修的非你莫屬,但這不應該成為你拚命的理由,而應成為你配合和照顧危險者的動力,你和鍾裁兩人進攻,適當的時候可以有所交替,量力而行,掌控好進攻的節奏,同時注意相互間的默契。”

“鍾裁,你也是體修,傳承強悍,修為亦不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現在的身體強度和金身大乘的修者相比也不遑多讓吧?進攻的時候可以適當以莫言為主,注意他的進攻節奏和戰鬥意圖,多作配合,當然,最近幾日,你將是近戰的主力。”

眾人各抒己見,不停地作著交流,菲伊伊在一旁默默不語,偶爾偷偷看上莫言兩眼,遇到對方的視線,又會很快地移開,眾人選擇性的忽略,倒是沒有讓小姑娘尷尬。

“我也說一點,你們有沒有感覺我們從交手之中總結出了很多,邪修不是傻子,對方是不是也從我們北門劍派學到了很多?”一直沒有發話的菲伊伊插了一句,眾人頓時望了過來,“剛才莫言在打坐的時候,我去看戰鬥鏡像了。”

眾人恍然,複又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