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本想給那群敢對她心存褻瀆的鄉巴佬們一個小小的教訓,所以她準備了一個足以讓那群家夥從頭冷到腳底的二級魔法“冰雨普降”,誰知道被自稱新領主的不識好歹的家夥出言打斷,頓時一腔怒火便對準了完全不明所以的蒙揚,魔法杖抬起對準蒙揚,到念完口訣,施出一個二級“玄冰刺骨”,隻用了短短的三息時間。

當魔力從魔法杖中湧動而出,凝成一顆顆銀色的釘狀冰塊,一閃便到了蒙揚的前胸,若依仿佛看到那個家夥下一刻就將渾身顫抖大聲慘叫著在地上翻滾的場景,嘴角頓時輕扯出一抹得意。

以若依的眼力,自然在第一時間就看出,那個家夥是個二級戰士,二級的玄冰刺骨頂多讓他痛苦七八息的時間,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誰知,便在下一刻,若依的得意淺笑就在嘴角凝固,變成了驚訝。

因為,她看得清清楚楚,玄冰刺骨落到那貴族男子胸口,就像水滴掉入灼熱沙漠,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依一顆心竟不爭氣地劇烈跳動了兩下,一聲驚咦脫口而出。

被玄冰刺骨攻擊的蒙揚的感受則十分奇妙,寒意襲麵,湧入胸口的瞬間,蒙揚忽然感到前胸沒來由地一熱,寒意本來覆蓋麵積遍及他的前胸,便在這刻驟然凝聚成了一線,寒意入體,隻是短短一息便如冰雪般消融,蒙揚隻是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感到一切又恢複到正常狀態,也不禁一愣。

直到那少女魔法師喊出那句“咦,怎麽回事”,蒙揚才立即醒悟過來,用法字印煉製的那件五行甲剛才自動發揮了作用。

五行甲不但能加快五行元素的速度,還能免傷五行魔法傷害,看來剛才這個魔法師施展的是五行魔法無疑。

這可是蒙揚第一次遭遇到魔法師的襲擊,也是第一次在白龍帝國見到人類施展魔法。

蒙揚見那少女手中魔法杖輕輕顫抖了一下,有銀色的魔力正在飛快地朝杖中聚集,知道這個魔法師又要施展魔法,頓時一股無名火起。

“此處可是老子的領地,你就算是五級魔法師又怎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點麵子都不留給老子這個領主,真以為老子怕了你不成!”

驀地,莫名的暴戾情緒湧上蒙揚心間驅之不散,而且意念中竟狠狠地閃出這樣一段話來,蒙揚腳下一錯,如輕煙一般朝著那個魔法師少女衝了過去,同時嘴裏大吼一聲:“還不住手?”

轟!

剛跑出七八米遠的蒙揚重重地撞在一麵冰牆之上,還好在冰牆無聲出現的刹那,他感知到了魔力的湧動,提起雙臂護住了頭,饒是如此,巨大的衝撞力還是讓他感到渾身骨骼隱隱作痛,略微有些暈眩。

“擦,老子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撞暈在這麵魔法冰牆之下,豈不是千年的恥辱永遠無法洗刷掉?給老子破!”

暴戾的狂妄聲音又在蒙揚神魂中無聲浮現,蒙揚怒吼一聲,倏地倒退半步,雙腳成半弓步,鬥氣流轉,右拳如錘,閃電般轟在麵前這堵冰牆之上!

哢嚓!

盡管被莫名的暴戾氣息影響了心神,但蒙揚這一拳隻用了三成左右的鬥氣,沒想到這一次卻剛好著了少女魔法師的道。

若依差點得意地跳起來,因為她成功地激怒了這個年輕的貴族小子,冰牆可是三級魔法,足以讓一個二級戰士撞得七葷八素找不到北。

可是,若依的得意再一次隻維持了一息時間,她沒想到那小子不但沒撞暈在地,反而像頭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怒火萬丈咬牙切齒地揮拳砸向冰牆。

“砸吧,使勁砸,就算是三級戰士用鬥氣也需要三次才能轟碎,就你這樣的,把拳頭砸腫也······”

心中正得意念叨的若依忽然愣住,因為拳頭落在冰牆上,她分明聽到冰牆發出喀嚓一聲瀕臨破碎的聲響,頓時一慌,隻用一息就完成了一個一級魔法“強冰”,魔法杖所指,“強冰”術加持在冰牆之上。

強冰,類似於戰士的鬥氣技,對水屬性魔法具有加持效果,譬如施加在冰牆之上,則能固化冰牆百分之十。

若依剛完成“強冰”,便見到那貴族男子嘴裏嘀咕咒罵著,又一拳砸到冰牆之上,若依清楚地看到鬥氣和魔力所化的冰牆如兩波相對的浪潮狠狠撞在一起,魔力明顯不敵,呈敗退之勢,但這還不沒算完,沒等若依做出應對,又見鬥氣浪潮接連兩波湧蕩而至。

“糟糕!”

若依輕輕跺腳,麵色頓時凝重起來,忙不迭地開始準備一個三級魔法的口訣,因為便在這個時候,眾人聽到轟地一聲巨響,擋在蒙揚身前的那麵冰牆轟然碎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百個匠人看得驚心動魄,戰士和魔法師的戰鬥曆來就充滿瑰麗玄奇色彩,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見到戰士的時候偏多,但見到魔法師施展魔法的機會就微乎其微,魔法絢爛的光環,本身就帶著讓人神迷的特殊魔力。

安達爾覺得一顆心已經停跳,他緊握著拳頭,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融到主人的身體中去,暗中使著最大的勁,但是擔憂卻是難以抑製的,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主人此刻招惹的是一名更比一般五級戰士更可怕的五級魔法師,而主人最大的利器焚天這該死的醉貓現在還在馬車裏酣睡,主人會吃大虧的,連老福特都這麽說了。

老福特雙眼放光,就像一個老色鬼見到沒穿衣服的女人一樣,嘴裏還囈語一般不斷說著安達爾根本聽不懂的字句:“玄冰刺骨,冰牆,強冰,咦,這是要來一個水盾嗎?三級水盾?咦,主人竟練成了一級震蕩,不對,一級震蕩怎麽能兩拳就轟碎了那麵冰牆,不合理,不對······”

這時,轟碎了冰牆的蒙揚反倒不加速前衝了,他雙拳虛提在腰際,挺直著腰板,像一個上場決鬥的戰士一樣,帶著一往無前碾壓一切的強大氣勢,以一息邁出一步的頻率邁向那魔法少女。

蒙揚每一步邁下,八百匠人就感到大地似乎被重錘敲打了一下,隱約聽到大地中傳來咚的一聲鼓點般的響聲,而這個鼓點似乎也敲打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神魂欲昏,個個氣血翻湧,東倒西歪,幾欲摔倒。

安達爾也有同樣的感受,隻是他的感覺不像那些普通人那麽明顯罷了,倒是老福特一直沒受到什麽影響似的,反倒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模樣。

隻是,此時的老福特忽然嘀咕道:“咦,這些鐵蹄馬怎麽沒有躁動呢?”

轉眼間,蒙揚已經邁出五步,每一步不多不少都是兩尺距離,但也就在此時,五息的時間已讓若依完成了三級魔法“水盾”的口訣,魔法杖銀光一閃,一麵一米見方約一尺厚的銀色水盾驟然出現蒙揚的麵前。

蒙揚的眼睛根本沒看這麵銀色水盾一眼,眼神自二十米處如利箭一般攝到若依的臉上,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隱含淩厲殺意的眼神,讓若依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若依感到很奇怪,哪怕是麵對一個資深的五級戰士,她也從未產生過這種驚懼的念頭,哪怕是麵對魯塔和他的那群高手手下,哪怕麵對魯塔帶來的兩千精兵,她依舊鎮靜自若,因為她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無比強大的信心。

一個不帶魔法守衛的魔法師,要麽她是傻子,要麽她足夠強大,若依顯然是後者。

驚人的魔法天賦,大師製作的高級魔法杖,讓若依在魔法領域裏如魚得水,從無敗績,但這一刻忽然興起的驚懼念頭,讓她忽然做出一個要看看這個奇怪的貴族男子到底能攻破她幾個魔法的決定。

一念方消,若依已經開始在準備她今天的第五個魔法,這還不算最開始的時候中斷了的那個“冰雨普降”,她努力地的睜大眼睛,迎著那貴族男子冰涼的目光瞪視回去,同時間嘴唇無聲翕動,開始誦念魔法口訣。

轟!

蒙揚一拳擊在那麵又厚又大的水盾之上,水盾如一汪井水中突然投入了一塊巨石,泛起劇烈波紋,魔力與鬥氣交織,讓水盾中間好像起了一個漩渦發出呼嘯的怪異聲響。

一息之間,蒙揚左右手交叉,擊出兩拳,這一次,蒙揚並未使用唯一的鬥氣技“震蕩”,若依專心凝結的三級水盾便如霧氣一般散去。

這一次,水盾散去的時間竟比冰牆還要快,若依的心沒來由地一顫,又羞又急,她這個水盾可比冰牆還要厲害,沒想到那家夥竟不用鬥氣技,兩拳就將水盾擊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蒙揚依舊十分沉穩地緩緩邁步,一息,邁出一步,每一步,間隔兩尺,不多不少,轉眼間,他已經隻距離那少女魔法師二十米。

眾所周知,魔法師最合適的施法距離是三十米,而負責保護魔法師的魔法守衛,往往就站在魔法師身前二十米的地方。魔法師被敵人突破了二十米距離,就意味著魔法師的處境相當危險。

若依漲紅著臉,盡管依仗魔法杖之功,她根本不擔心魔力的消耗,但接連施法,她的魔力還是耗去了近三分之一,這也是若依很久沒遇到過的情況。

一時間,看著如殺神一般步步逼近的蒙揚,若依心裏五味雜陳,不過,她還是沒有選擇攻擊類魔法,無形中,她已經把這一次莫名其妙的較量,當做是一場攻守的比鬥,而她是守的一方。

蒙揚剛邁出四步,一道五彩斑斕的水幕就從天而降,將他罩在其中,這一次,蒙揚的麵色終於凝重起來。

而與此同時,人群中老福特失聲驚呼道:“水幕天華!”

若依聽得十分清楚,眼神一閃便看到了掩嘴做驚恐狀的老福特,她略感吃驚。

這個老仆打扮的老者分明是個普通人,為何他能一語道破自己施出的是四級魔法“水幕天華”?這個處處透著奇怪的貴族男子身邊怎麽都是些怪人?問題是這個老者既不是戰士也不是魔法師,他怎能認得出自己這個魔法?

若依輕輕蹙眉,忽然抬手一揮,身後那道巨大的銀色光幕便消散無痕,也不管猶被困在水幕天華中的蒙揚,冷冷地丟下一句:“你們可以進入龍墟了!”

說罷,似乎腳不沾地,飄然間已在幾十米外,轉瞬間,隻留下一個越來越小的白點,朝著龍墟堡方向隱去,最後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安達爾終於回過神來,踉蹌著急衝而出,口中嘶聲喊道:“主人!------”

就在這時,五彩斑斕的水幕天華無聲無息地消失,蒙揚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轉過身來,毫發無損。

安達爾泥塑一般定在原地,老福特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頃刻浮出燦爛的笑容,一張臉看起來就像一朵開得稀爛的喇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