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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不知道自己狂風驟雨一般不間斷地轟出了多少拳,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轟碎了這名刺客首領多少根肋骨多少條經脈,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即將力竭,那種極度損耗力量之後隨之而來的空虛感讓他的感知都似乎變得遲鈍起來,隻是他心中卻有個無比堅定的聲音始終在對他咆哮:決不能讓這個人沾到地麵!

這是龍一經過苦思冥想,在與刺客首領對峙遊走之際做出的抉擇,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隻剩下一成力道的龍一如下山猛虎一般怒吼著衝向刺客首領,以胸口硬接了刺客首領兩拳為代價,單手擎住刺客首領的衣襟將其硬生生提到半空,右拳閃電般在其身上狂轟了七八拳!

這七八拳已經是龍一集合了他全部的精氣神,糅合了諸多功法的精髓,毫無保留地擊出來,登時間,讓刺客首領被轟得頭暈目眩,氣血翻湧難平,周身經脈也被震斷多處。

刺客首領沒想到久戰之下的龍一居然會使出這樣一招,他很清楚,設若是任由龍一單手將他始終擎在半空不沾實地,他根本禁不住多少此方才這樣劇烈的打擊,他的力量終會消耗在身體骨骼和經脈的修複中,消耗於跟龍一轟入他體內的力量的抗衡中。

盡管全身多處經脈斷裂,氣血翻湧不已,不等龍一第二輪攻擊出手,刺客首領拚死拔出了腰間軟皮鞘中的刺劍,不管不顧地全力朝龍一緊抓住他的那隻手斬去!

寒光閃爍間,龍一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人會如此凶悍,驀地爆吼一聲,那隻即將被刺劍斬到的手猛地一發力,竟將刺客首領的身體如風車一般拉扯得在他頭頂旋轉起來。驟然的強烈失重變化,讓刺客首領那傾力而發的一劍頓時走空!

龍一將刺客首領的身體旋轉得在他頭頂形成一片虛影,但他的神識卻始終鎖定那把對他威脅最大的刺劍,旁觀的醉月和胡思思隻看到一個盤旋的人影間雜著一綹寒芒,哪裏分得清刺客首領的刺劍下一刻會旋轉到什麽位置?

但龍一知道!

從他抓住對方的衣襟,再到將對方大風車一般在頭頂旋轉,其實僅僅過去了五息不到的時間,對陣形勢的驟然變化,完全超出了刺客首領的意料,他在極速旋轉中感到似乎就要窒息過去,而且他此刻心中十分清楚,他必須以刺劍逼開龍一的手,才能挽回敗局,可是力不從心就是他現在最好的寫照。

他有心要去感應抓著他的那隻手的位置,卻哪裏辨識得清楚?刺客首領變得瘋狂起來,他四肢竭盡全力地掙紮起來,手中的刺劍胡亂地劃動著。

驀地,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他持劍的手腕上,腕骨似乎都已經斷裂,劇痛讓他再也握不住那把刺劍,刺劍嗖地一聲脫手飛出十幾米遠,深深地紮進堅不可摧的赤金石地麵足有一尺多!

與此同時,刺客首領忽然感到拉扯著他旋轉的那隻手終於鬆開,於是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鬆懈了一瞬,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往地麵墜落,隻要回到地麵,一切都有希望!

可惜,他的想法很快就被龍一的拳頭擊得粉碎!

剛勉強將順著慣性還在旋轉的身體停頓下來,刺客首領就看到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在他瞳孔中不斷地放大,駭然中他拚力將雙拳擋在麵門,誰知,那隻巨大的拳頭並沒落下來,反倒是胸口一陣劇痛傳來,讓他禁不住冷哼了一聲。

原來,龍一這一拳竟然隻是虛招,真正的攻擊目標卻是他的胸腹要害。

這一拳,幾乎將刺客首領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氣血再度震散,他感到龍一這一拳至少已經將他三根受損的肋骨擊碎,生平第一次,一股龐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作為“力無窮勇士”中的佼佼者,他從未體驗過真正的死亡威脅,也從未遭遇過如此慘烈的戰鬥。

沒等他心中交織的念頭幻出一個實質性的指揮舉措,龍一的另一拳再次擊中了他的胸腹同一個位置。

這一次,刺客首領感到身體中的力量似乎一下子流失了好多,身不由己地被這一拳轟得在半空中曲起了身體,弓背彎腰如一隻煮熟的大蝦,彈向石屋的屋頂,隨即便墜落下來!

刺客首領本想控製身體避開守在地上的龍一,可惜似乎四肢的經脈都斷裂得差不多了,以致於他想要抬抬手腳都近乎癡心妄想,一股巨大的絕望籠罩著他,但龍一卻像一個無情的鐵血拳手,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再度兩拳齊齊轟到他的身上!

痛,劇痛,這一刻反倒像是給刺客首領打了一劑清醒藥劑,他驀地放鬆了身體,卸去了身體中的抵抗力量,任隨龍一這兩拳狂暴的力量將他的身體轟向屋頂。

屋頂也是赤金石築成,他在生死攸關之際總算是明白過來,今日遇見的這個天玄人是個硬茬,任隨其這樣暴打下去,他隻有死路一條,隻有暫時逃離這裏,修複了自身的傷勢,才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眼下就是那逃脫危難的一線生機!隻要給他身體沾上屋頂,他便能瞬間從屋頂中直穿出去!隻要給他一點點緩衝的時間,他將再次恢複巔峰的力量,修複好受損無比嚴重的身體,那時,他必將親手斬下這個天玄人的頭顱!

龍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方才這一輪攻擊其實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量,他看著身體被擊向屋頂的刺客首領,雙拳還是緊緊攥著,可是他自己也明白,下一刻刺客首領掉下來時,他也再沒有力氣揮出一拳。

不過,他幾乎確信,這一輪疾風驟雨般的打擊,刺客首領同樣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這個時候,比拚的是誰的意誌更堅定,誰就將笑到最後。

但是,當他忽然發現刺客首領的身體即將撞到赤金石屋頂之際,他本已經有些蒼白的臉頓時如冰雪一般血色全無,同時間,他的心中一涼,真是千算萬算卻百密一疏,沒想到自己想出這樣一個笨辦法耗盡了力量,總算將刺客首領打得全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成擒,哪想到這一個小小的疏漏讓之前的努力盡付東流。

毫無疑問,隻要刺客首領的身體沾到屋頂,他便會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就像他無聲無息地穿牆而來一樣,龍一完全肯定。

驀地,就在刺客首領的身體撞到屋頂那一瞬間,龍一心中卻突然一喜,因為,這一刻,他分明感應到屋頂忽然湧出一股強烈的冰寒氣息!

轟!

刺客首領的身體並沒能如願地穿過屋頂而去,反倒是撞在屋頂上發出轟然的一聲巨響,隨即四肢癱軟地跌落下來!

龍一喜不自禁地迎上前去,奮起餘勇,在刺客首領的身體即將墜地之前,化拳為掌刀,斬在其脖子之上,即便是龍一已經力竭,但這一掌卻剛好將刺客首領的氣息截斷,陷入昏迷。

轟!

刺客首領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麵之上,癱軟如死狗,不再動彈。

而龍一剛勉強轉過身來,卻驟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仰麵就倒,卻倒在一個一個人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是少爺!這是龍一眩暈中的第一反應。與此同時,一陣異香令他的精神一振,他感到口中被塞進了一把什麽東西,同時耳邊聽到蒙揚的話音:“嚼碎吞下去!”

龍一大口大口地嚼著,掙紮著坐下地去,蒙揚幫他盤膝坐好,扶著龍一直到他坐穩,這才輕聲說道:“龍一,你這次表現得很好。不過,你直到快要力竭之時才想出那個方法,十分危險。經此一戰,你要好好總結,力量並不是獲得勝利的唯一途徑,有時候沒有審時度勢的敏銳頭腦也不行,相信你能從這一戰中有所收獲!”

眼見龍一口中的靈藥已經化開,蒙揚這才站起身來,彈出一張蛛網符,將那個暈迷的刺客首領縛住,卻並沒立即召見門外等候的書生等人,而是回到醉月和胡思思的身邊。

“少爺,這一戰真是看得我們心驚膽戰啊!天啊,這到底是什麽人,竟這麽厲害,連龍一都差點敗在他手上?”胡思思拍著胸口說道。

“是啊,起初我們見少爺您一直沒有讓我們上去幫忙的意思,您自己也沒有要出手的意向,我們心裏著急得不行。原來,少爺你早就算到龍一會采用最後那個方法,並且還提前在屋頂布置了一張“冰封符”,真是好險,隻差一點點,這人就會溜掉了!”醉月也不無唏噓地驚歎道。

“此人好生古怪,這屋子全部由堅硬無比的赤金石砌成,他居然能無聲無息地穿過牆壁,不知道這是什麽法術?而且,我注意到龍一原本力量要比他大一些,卻始終占不到上風,似乎此人可以瞬息間回複力量一樣。現在想來,真是好生危險,要不是龍一奮力一搏,想到那個法子,現在是什麽局麵還真是難以預料。不過,少爺,我很好奇,您是怎麽算出龍一一定會找到克製這人的辦法,又料到此人會從屋頂逃走呢?”

胡思思眨著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著蒙揚問道。

蒙揚輕笑道:“龍一跟此人交手一個回合,我就發現此人有些異常,他能穿越赤金石根本不是法術,沒有天地元氣存在的地方,哪裏能施展出法術?我猜測,這應該是他的一種天賦本領。而且,我很快便觀察出,此人得到補充的力量似乎都來自他站立的地麵,或許就是這些赤金石。龍一跟隨我的時間最長,若是他連這個法子也想不出來,那我才是真正的失敗!”

蒙揚說得輕描淡寫,但話音中那份獨有的傲氣卻深深地震撼了醉月和胡思思。

同樣是坐在一旁觀看,同樣是在修為被禁錮的情況下,蒙揚的眼力、思維能力絕不止比她們高出一籌,這才是令她們最震撼的地方。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成功者,每一個成功者都會付出鮮為人知的汗水和努力,蒙揚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可想而知他平日裏是如何錘煉自身的。

醉月和胡思思忽然間都若有所得。

此時,蒙揚才輕聲道:“醉月,你去開門讓明少他們進來說話,書生給咱們帶來客人了!”

客人?

胡思思和醉月同時一愣,醉月忙上前打開屋門,迎麵看到的卻是冰玉兒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

原來,冰玉兒在屋外等得不耐,卻不敢擅自前去敲門,見眾人也不阻止她,便偷偷溜到門邊,側耳傾聽屋裏的動靜。

醉月驀地想起一句話--好奇害死貓,莫非冰玉兒天性如此好奇,就因為她哪怕是完全蛻變成人,卻還是擁有一般貓的血統?

隨即,醉月的目光越過從她肩頭朝屋內觀望的冰玉兒,看到書生和明少身邊那八個長著各種顏色毛發的老者,一個個精神矍鑠,氣息悠長,一看就是精於力量之輩。

沒有多加思索,醉月輕輕拉著冰玉兒的手,將她帶進門來,同時對明少等人大聲喊道:“少爺有情!”

******

啪啪!哢嚓!

屋內不斷傳出東西摔壞的各種聲響,四個麵色蒼白的婢女打扮的玄金少女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個個心裏捏著一把冷汗,暗自揣測著,今日到底是誰又招惹到陌陌公主如此生氣,屋子裏的東西就算是全部摔壞了也不打緊,關鍵是等下要用什麽法子讓公主把火氣消下去才是令她們此刻最揪心的事。

“該死的家夥,來到王宮也不來見我,我扁死你,臭豬!······”公主嬌*喘籲籲的聲音。

“啪嚓······”又一件東西摔碎在地。

“父王也真是的,幹嘛要把我關起來,哼,若是再過一個時辰還不給我開門,我就拔光你的胡子!”

“啪······”

“該死的臭豬,不不,該死的臭峰子,你一點也沒把人家放在心上,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啪啪啪·······”一連串東西墜地摔碎的聲音。

四個婢女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卻幾乎同時想到自家主子為何會生這麽大氣的原因。

“聽說今天上午峰炎王子領著一群天玄人來到咱們玄金帝國了呢,怪不得上午公主又唱又跳地跑出去······”

“噓,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被主子聽到就不得了了!對了,我聽說峰炎王子這次還帶來了四艘最好的戰艦,全都送給咱們帝國了呢?”

“天啊,四艘最好的戰艦!難道比咱們帝國的戰艦還要好不成?”

“你懂什麽?你知道獸王手下的紅毛盜軍團吧?知道咱們其他幾個帝國懼怕獸王的原因了吧?還不是因為獸王擁有遠比咱們強大的三十八艘戰艦,而峰炎王子就是紅毛盜軍團三十八隻軍隊的領軍人之一呢,他也擁有一艘頂級戰艦······”

“這麽說來,峰炎王子這次是來投靠咱們的了,他這是公開背叛獸王啊!哎呀,我好害怕,不知道獸王會不會因此派兵前來攻打咱們啊?”

“呸呸呸,你這膽小鬼,咱們的艦隊駐守在易守難攻的隕石區,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獸王就是派他最強大的紅毛盜軍團來也是白搭,你怕個屁啊!算了,這些大事哪輪得到咱們操心,咱們還是趕緊想個辦法讓主子消消火氣吧。”

“我說,難怪主子會生這麽大的氣,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你們想想,誰不知道咱們主子跟峰炎王子情投意合,為了他主子數次以命相脅,讓王上沒采取對峰炎王子不利的措施。如今,峰炎王子前來進獻四艘頂級的戰艦,擺明是拿這個當做聘禮,要迎娶咱家主子,可是,王上卻將公主鎖在宮裏,連跟峰炎王子見一麵都不行,你說主子能不生氣麽?”

“唉,主子也真可憐,走,這次咱們豁出去了,怎麽也要想個辦法讓公主溜出宮去見峰炎王子。你們有什麽好主意沒有?”

“······”

屋外沉默,屋內的低聲咒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依然不曾斷絕。

良久,一個婢女麵露喜色地道:“有了,我想到法子了!”

“快,說來聽聽!”

“咱們······”

“好主意啊,看不出來,平日裏你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這鬼點子倒是裝滿一肚子,嘻嘻,走,這回主子鐵定會止怒消氣,開心不已!”

四個婢女齊聲喊著:“公主別生氣,我們想到辦法了!”一起衝進屋內。

所有嘈雜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發生在玄金王宮公主寢宮的一幕,此時剛好是書生與明少帶著八個守護團強者麵見蒙揚的時候。

屋內生悶氣發大火摔東西的,就是玄金帝國至高無上的王上之掌上明珠,所有玄金人都愛恨交織的玄金公主陌陌。

不過,人們對陌陌公主的愛遠大於恨,她是個內心善良的女孩,隻不過有著倔強的性格,喜歡發發小脾氣而已。她既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關心她,卻又總是以各種各樣的難以捉摸把真實的內心感情掩藏起來。所以,有時候,陌陌覺得並無惡意的一個小情緒,卻會影響到許許多多的人,有的甚至因此失去性命。

陌陌公主對父王是又愛又恨,她無數次想要離開玄金去尋找峰炎,卻總會被五行刺客找到,五行刺客就像無所不在的影子一樣,時刻都可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邊。這是陌陌最反感的事情。

她知道父王是出於對他的保護,但她卻不想受到這樣的保護,她希望她能跟其他玄金女孩一樣,能跟自己所愛的男子在一起,哪怕是每日采礦,辛勞,那也會是極美的事情。

四個婢女鼓足勇氣,將處在暴走邊緣的陌陌公主安撫下來。

一會兒功夫之後,一名婢女火急火燎地跑到緊閉的宮門後,用力拍打著厚厚的鐵門,大聲喊著:“有人嗎,有人嗎?”

旋即,門外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應道:“有什麽事?”

“公主要見你!”

“······”

“快點,公主發起火來,咱們可擔當不起!”

赤金石宮牆泛起一陣氤氳,隨即出現一個身材魁梧,腰纏軟鞘刺劍的中年男子,一臉陰沉。公主召見,哪來的好事?

但是,不聽公主號令,就是對公主不尊,即便他身為強大的五行刺客,又握著王上下達的看好公主寢宮的聖諭,他覺得能不跟公主沾邊那是最好,誰知道古靈精怪的陌陌公主會想出什麽折騰人的鬼花樣?

心情忐忑地隨婢女來到公主寢宮門外,他駐足後躬身問道:“屬下參見公主,不知公主殿下召見屬下有何吩咐?”

隨即,屋內響起公主那把熟悉的聲音:“沒什麽大事,忽然心血**,想要練練劍,誰知這幾個死丫頭不把兵器全部放在練功房了。借你的佩劍一用,稍候還你。”

刺客護衛一愣,一時間有些呆滯。

刺劍是每一個五行刺客身份的象征,每一把都被他們自身的鮮血祭煉過,是玄金王賜予他們的榮耀,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劍不離身,劍不予人。

但是,聽公主的口吻卻容不得他有半分遲疑,他思索了半響還是抽出腰間的刺劍,交給身邊的那名婢女,低聲吩咐道:“你們要看著點公主,刺劍鋒利無比,千萬別傷到公主。”

婢女點頭接過刺劍,推門而進,房門瞬間關閉,護衛的心卻更加忐忑起來。

照理說,公主寢宮不會缺少兵器才是啊,榔槍、長劍應該都有配備,怎麽會搬到練功房去呢?她的四名貼身婢女實際上就是她的護衛,哪能沒有兵器在身邊?

不好,上當了!

護衛忽然在心中驚呼一聲,覺得不妙,這時就聽屋內傳來幾聲尖利的慘叫聲。

完了,護衛頓時覺得一顆心完全沉到了穀底,一道冷氣從腳後跟一直蔓延到頭頂。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際,房門忽然開啟,四個橫眉豎眼地瞪著他的婢女,簇擁著一隻手臂不斷淌血的陌陌公主走到門口來,公主左臂上一道寸長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護衛惶然間轟然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起來。

“聽著,我也不想為難於你,你出去將門打開,放我出宮,我自會歸還你的佩劍,我這傷也跟你沒關係,不然······”手臂的傷根本沒有影響到公主此刻的好心情,反倒是帶著笑意沉沉地說道。

護衛渾身一顫,遲疑了老半天,這才站起身來默默穿牆而出,不久之後,便將宮門打開。

陌陌急匆匆地跑出宮門,抬手將那把刺劍丟給護衛,嬌聲道:“放心吧,父王若是怪罪你,我會保你的!”

隨即,一溜煙地小跑出宮而去。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陌陌公主的心簡直比海底針還要難測,護衛歎息著鎖門,卻剛好看到門內四個公主婢女笑盈盈的俏臉,火氣登時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她們幾眼,這才將門拉上。

他自然是知道公主想盡辦法也要混出宮去的目的是什麽,不就為了那個玄冰的二王子麽?

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其他的玄金男子,沒有誰不私底下幻想過能獲得陌陌公主的芳心青睞,可是,陌陌公主從沒對任何玄金男子表示過好感,即便是五行刺客中最強大的首領,她也從不假以辭色。

那峰炎王子有什麽好?他和許多人一樣想不明白,不懂公主為何就偏偏喜歡上了這樣一個人。

首先,峰炎王子是獸王的手下,屬於玄金帝國的敵對勢力範疇,其次,峰炎王子人才一般,樣貌不算特別出眾,若是比較戰鬥力,隻怕隨便挑選一個五行刺客出來,也能將他揍得找不到回玄冰星的路。

這樣一個男人,公主憑什麽會看上他?到底公主跟峰炎王子之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護衛心裏嘀咕著,旋即便開始猶豫起來,公主出宮而去,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去稟報王上。一時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難以決斷。

驀地,他一狠心,幹脆坐在地上不再去想,管他的,左右老子都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無名小卒而已,索性拚著承受王上的責罰,權當成全公主吧。

他忽然覺得身為“力無窮勇士”之一的自己好悲哀,無論是為國戰死或者是被王上處死,之後都絕不會有人記得他,因為他跟所有五行刺客以及諸多的玄金人一樣,連一個名字都沒有,誰會記得一個無名的人呢?

為什麽隻有王氏或首領之流的人,才能擁有自己的名姓,這是為什麽?

他覺得頭疼欲裂,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反倒是越加糊塗迷惘起來。

玄金王宮王上寢宮密室。

玄金王麵沉如水,看著身前麵麵相覷的九個智者文臣。

能進入他的寢宮者,無一不是他最親信之人。這間密室,就連他最寵溺的陌陌公主也隻來過兩次。

“諸位愛卿,據偵察團得到的情報,獸王駐守在十七禁隕石中間的三隻軍隊,都是最精銳的紅毛盜軍團,而十分巧合的是,峰炎送給本國的四艘戰艦中,有三艘的番號與那三隻軍團的戰艦吻合。現在,本王想問你們的是,那三隻強大的紅毛盜軍團到底去了哪裏,這三艘戰艦到底是怎麽落到峰炎手上的?”

玄金王把玩著一把精致的短劍,寒光忽隱忽現,沉聲問道。

“王上,微臣覺得所有的古怪應該都在那群天玄人身上,等下將他們拿下之後,拷問一番,定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一個文臣恭敬地低聲應道。

“哼,本王召你們來,不就是讓你們出主意的麽?若是派出去的人失手了會怎樣,你們想過沒有?”玄金王目光如刀,從幾名文臣臉上一一掃過。

“王上,微臣以為,先前的試探之舉稍嫌冒失。如果真是這群天玄人幫著峰炎得到了這幾艘戰艦,那他們的實力就太可怕了,絕不是一百五行刺客就能應付得了的!”一個文臣麵色凝重地道。

“此話怎講?”玄金王來了興致。

“屬下觀察過,峰炎王子送來的四艘戰艦完好無損,根本看不到一點戰鬥過的痕跡,這在微臣想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之事。據偵察團回報,十七禁駐紮著九千紅毛盜戰士,也就是說每艘戰艦至少配備了三千戰士,要想讓這些戰士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得在不傷及戰艦分毫的前提下,試問那得需要什麽樣的驚天手段才做得到?如果,真是這幫天玄人做的,那麽王上,恐怕咱們都犯了一個大錯······”

玄金王放下短劍,拔高聲線道:“你繼續說下去!”

“這群天玄人看似貌不驚人,也沒有展露出有什麽特殊之處,更看不出有強大的力量存在,可越是如此,微臣才覺得他們更可怕。王上,其實您是知道的,峰炎王子想迎娶陌陌公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遲遲未來到咱們玄金,並不是因為他擔心無法打動王上的心意,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背叛獸王!而這一次,他下足了本錢,隻說明一點,那就是他覺得他現在的實力不但可以說服王上將公主嫁給他,最可怕的是,他自認為他的實力已經足以跟獸王抗衡,而這個實力很明顯是不包括聯合咱們玄金力量在內的!”

“啊?······”

“你這簡直是危言聳聽,無稽之談······”

“你胡說八道什麽,哪有你說的這麽懸乎?就峰炎王子,他那樣能有什麽大的出息,那些天玄人難道就是你所指的他的依仗?天玄人有什麽好怕的?”

“······”

這段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引得其他幾個文臣紛紛出言駁斥起來。

“吵什麽?都給本王住口!”

玄金王有些惱怒,怒吼聲中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把精致的短劍上。

啪嚓!

比刺劍品質還精良一些的短劍被這一掌擊得粉碎,一幹文臣們立即噤若寒蟬,不再出聲。

“你,繼續說下去。”玄金王冷冷地指著剛才分析的文臣道。

“是,王上。微臣覺得此事疑點甚多,但咱們卻絕對不能托大。多少年來,天玄人身上背負著多少神奇,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咱們抓到的那幾個天玄人為咱們玄金做出了多大的貢獻,相信大家都心中有數,這裏我就不再贅述了。”

“能到達咱們小五行星座的天玄人,按理說都應該是天玄星中的能人,你們可記得,那幾個天玄人曾經是如何吹噓他們的本事的?瞬息千裏,來去如風,禦劍飛行,身化彩虹,這些都是他們最基本的手段,更厲害的還不知有多少,這就是天玄人,因為他們都是修行者。若不是咱們玄金處在小五行星座這片無靈區中,沒有天地元氣存在,你們真的以為咱們能製得住那幾個天玄人?”

“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天玄人大多都是修行者,一身鬼神難測的本事,若不是一進入咱們小五行星座就修為全失,咱們誰也抵擋不住他們的手段。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認為峰炎王子帶來的這批天玄人似乎跟以往見過的天玄人略有不同,十有八九,那三隻九千餘人的紅毛盜軍團,正是被他們出手滅掉的。可怕的是,咱們的偵察團竟沒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情報,現在還將這群人引入了咱們玄金!”

一個文臣不屑地插話道:“哼,區區三千來人,咱們隻需出動數百力無窮戰士,便能將他們輕鬆剿滅,你何需在這裏小題大做混淆視聽?”

話音未落,一隻大手掌驀地拍在他的頭頂,這名文臣頃刻間便化成了一灘肉泥。

其餘文臣們嚇得兩股顫栗,麵色如土。

混若無事地收回手掌,以一張雪白的絲巾緩緩擦拭著,玄金王陰測測地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死不足惜。愛卿,你繼續說下去。”

“是······王上。”那名最睿智的文臣也嚇得夠嗆,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繼續他的分析。

“王上,諸位同僚。自從咱們以七星照月之遠古神術,測算出小五行星座處於巨大危難之後,獸王就跟咱們撕破了麵皮,不斷跟咱們四個帝國發生戰爭。目前,以咱們四個帝國的力量,想要化解這場危難,根本辦不到!”

“其一,獸王的紅毛盜軍團派遣艦隊一直扼守在咱們出入無靈區的要道之上,咱們根本離不開無靈區;其二,咱們現在即便是可以撤離無靈區,也隻有選擇前往天玄星定居。可是,咱們沒有位麵地圖,沒有開啟位麵封印的方法,一旦流連於位麵虛空航道中,久而久之,也隻有被困死這一條路;其三,咱們四個帝國聯合起來,也鬥不過獸王,咱們隻能困獸一般滯留在自己的星球,等待厄運的到來。”

“下麵,我想分析一下本人的觀點。第一,獸王為什麽要跟咱們撕破麵皮?第二,他從沒有離開過玄冰星,咱們七星照月的結果知道的人極少,按理說他根本沒有知道的可能,再者,他若是知曉了詳情,不是更應該跟咱們同氣連枝共同想辦法擺脫這場小五行星座的厄運麽?第三,這夥天玄人為什麽要幫助峰炎,他們到咱們玄金到底所為何來?諸位,我現在反倒希望咱們那一百名力無窮戰士這次失手······”

“你······你大膽,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一個文臣聞得最後這句話,忍不住站起身來指著這名分析的文臣厲聲嗬斥道。

轟!

一個拳頭落在這名嗬斥人的文臣胸口,一眨眼的功夫,這名文臣也變成一灘碎骨肉泥。

密室頓時鴉雀無聲。

玄金王麵如紫金,雙目中精光閃爍不停,金色的眉毛幾乎要緊湊在一起,他輕輕拍手,立即無聲無息地從牆壁外閃進來一名五行刺客,無需玄金王吩咐,便十分快速利落地將地上的兩堆屍骨收拾幹淨。

“你,分析了這麽多,到底你想說什麽?”玄金王冷冷問道。

“回王上,微臣的意思是,如果這批天玄人能扛過百名力無窮戰士的攻擊,那麽咱們擺脫厄運的機會就真的來了!”那文臣小心翼翼地答道。

“此話怎講?”

“王上,多少年來,咱們四國聯合也不能撼動獸王的根本,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想他法。咱們隻有讓自身力量變得更加強大,或許才能滅掉獸王,重新布置如何擺脫小五行星座厄運的事宜。王上,如果這批天玄人可以戰勝咱們的力無窮戰士,那麽他們就絕不是咱們能應付得了的,更或者說,隻要咱們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拉攏這批人,他們就將成為咱們對付獸王的一件利器!”

玄金王的眼睛驀地亮了。

“不過,天玄人素來狡猾異常,在咱們沒弄清楚他們的真實來意之前,先暫時不能將咱們小五行星座的隱秘說與他們知曉。不錯,稍後等那百名戰士的消息傳回來,相信王上就能做出最英明的決斷了!”

玄金王默默地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他可不是一個莽夫,這名文臣的所有分析都像刺劍一樣,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窩,令他震動不已。

他此刻唯一的後悔是,沒有在派遣百名五行刺客戰士之前,將峰炎留下來,細細盤查一番到底他是如何得到這四艘戰艦的,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沒用,隻能靜待那批戰士傳回消息。

他擔心的是,如果真如這名文臣分析的那樣,這批天玄人會不會因為他這次的派人試探,跟他翻臉,而且,失去了戰艦的獸王到底有沒有收到消息,會不會派大軍前來攻打玄金,這都是他方才控製不住,連殺兩名多嘴饒舌文臣的原因,他內心十分煩躁不安。

驀地,密室牆壁再度泛起一陣氤氳,一名五行刺客疾步走到玄金王的身邊,俯下身來,湊到他耳邊低語了一陣,玄金王的麵色頓時大變,騰地站起身來,一掌拍在身前的方桌之上。

轟!

赤金石整雕而成的方桌碎成無數塊。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一幹文臣大驚失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引得王上暴怒如斯之際,玄金王卻忽然狂笑起來。

這時,又有一名五行刺客戰士進入密室,依舊走到玄金王身邊附耳稟報著什麽。

玄金王麵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完全隱退,渾身便開始閃爍起金光,一股刀鋒般淩厲的殺氣開始在整間密室裏盤旋飛舞。

“準備祭台,七星照月!”

玄金王幾乎是顫抖著身體,嘶吼般對那幾名不知所措的文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