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神器煉化到穴位之後,蒙揚都會得到一種迥異的力量。

神庭中的鎮龍塔可以淨化各種力量,轉化為最精純的龍力;膻中的沙磁鈴鐺則能滋生出磁力;至陽穴中的經緯鍾以及新近煉化的如意傘,至今蒙揚還沒能體驗出它們各自有何新的能量供他使用。

世間萬象,都需用眼睛去看,用神魂思考,用心智權衡,就像此刻胡思思和柳芷蘭站在蒙揚麵前,無需說話,他基本都已知曉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以致於胡思思要用煩惱絲放三個錦田宗弟子的風箏。

走出鑄造室的那一刻,蒙揚已經暗中做了安排,戰龍宗與幾個使君殺到烈火島,正好使他醞釀的一個計劃得以順利實施。當然,這個計劃的前提是明少四人已經能抗衡攝魂旗大陣全部的威能,並將《追魂刺》修煉純熟。

倉促之間,他隻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個大概,他相信明少能將一切處理得十分妥帖。所以,當他看到錦田宗弟子們忙做一團,並不緊張,隻是淡然道:“應該很快就沒事,咱們且耐心等候片刻。”

柳芷蘭心情總算是平靜了許多,低聲問道:“蒙公子,不知你今日來到錦田宗有何要事?”

蒙揚道:“也是湊巧,我近日煉製一種丹藥,需用到烈火島火山特有的火蓮,這才邀約煙織大師一同來此,不想竟巧遇夫人。”

龍一忽然接口道:“姑娘無需擔憂,你那批物資很快就會回到你的手上。”

柳芷蘭又驚又喜,忙再三致謝。

說話間,警哨聲戛然而止,少頃,雷君庭帶著一幹人意氣風發地乘坐著吞火獨行獸返回駐地。

“老雷,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令你這般驚惶?”煙織大師笑問道。

“哈哈,真是上天眷顧我錦田宗,原本以為今日是我錦田宗宗毀人亡的日子,卻不想還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走,咱們喝酒去!邊喝邊說,哈哈哈!”

雷君庭跳下吞火獨行獸,大笑著拉著煙織大師的手臂就走。

雷三炮與雷衝霄也恭敬地請蒙揚幾人緊緊跟隨。

不多時,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飯廳。

幾個錦田宗的美麗女弟子不斷忙碌著,儼然已經備好了一大桌精美的菜肴、果蔬、酒水。

煙織大師雙眼精光四射,早就將目光定格在了桌上那一壇散發著奇異香氣的酒壇之上。

分賓主坐定之後,蒙揚這才發現偌大的飯廳之中,就隻有他們八個人。

他、龍一、煙織、胡思思、柳芷蘭以及雷家三父子。

就在此時,他的身軀輕輕地一顫,除卻胡思思注意到之外,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幾位都是我錦田宗的貴客,今日特備下一些粗陋酒菜,還望大家莫要嫌棄,這就是老夫珍藏的火蓮釀,願賭服輸,這酒歸你了!”

雷君庭將清香四溢的酒壇推到煙織的麵前。

蒙揚心知,這一定就是錦田宗秘製的火蓮釀,卻不知這酒和步家秘製的極品步步酒比較起來,誰更美味一些?

煙織一把拍開泥封,頓時眾人感到一股甘冽的酒香撲鼻而來。

“好酒!哈哈,這次真是讓老雷破費了!”

煙織大笑著,手掌不斷托著酒壇翻轉間,已經將每人麵前的酒碗倒滿。

雷君庭笑意在臉上始終不曾消減過半分,見狀哈哈大笑道:“諸位,不是我吹噓,這火蓮釀是我先祖以秘法所釀,天下無雙,尋常修士三口即醉,非得修煉過我宗門《烈火訣》者才勉強能承受這酒之烈性。我看,兩位姑娘還是莫要輕易嚐試。”

“是啊,兩位姑娘有所不知,像我勤修《烈火訣》多年,家父珍藏的火蓮釀,我也隻能勉強喝下一碗,不敢多飲啊!兩位姑娘還是改換成果酒吧······”雷衝霄附和道。

胡思思嫣然一笑道:“諸位英雄是小看我們女子麽?莫說區區一碗,即便是一壇這樣的酒喝下去,小女子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我看柳家姐姐也同我一般。隻是,堂堂錦田宗也忒小氣了一點,咱們如此多人,就隻得這小小一壇,如何夠分?”

“啊!——————”

雷家三父子瞠目結舌,就連煙織大師也有些錯愕。

火蓮釀天下聞名,隻是從不流傳到世間,唯有來到錦田宗的貴客才或許有機會喝到,這種酒後勁十足,暴烈無比,使飲者如喝下一團烈火一般,胡思思竟說她能喝下一壇,簡直匪夷所思之極。

唯有蒙揚心中微微一動,他注意到不為人察覺地,從胡思思身上飛出一點銀光,悄悄沒入柳芷蘭的心口。

煙織大師此時才想起,這些年他一直往幽曇派跑,不斷從劉威煌那裏喝到各種各樣的美酒,幾乎都是世間難尋的極品,與天玄之酒大不相同。想起胡思思來自異位麵仙魔大陸,幽曇派與仙魔大陸似乎有著斬不斷理換亂的關係,說不定這胡思思當真酒量驚人。

也不知是何緣故,一直顯得靦腆羞澀的柳芷蘭忽然站起身來,輕聲說道:“諸位仙長,小女子雖是一介肉體凡胎俗世之人,卻無懼這仙家佳釀。不如,小女子先敬大家一碗,如何?”

說著,她竟和胡思思同時端起了麵前的酒碗,兩女相視一笑,齊齊敬向諸人。

蒙揚暗暗好笑,卻也不說破,與龍一端起酒碗來,笑道:“既然雷前輩拿出珍藏佳釀款待我等,我等豈能不領這份情?借兩位姑娘之言,我們敬諸位前輩一碗!”

雷家三父子和煙織大師都有些錯愕地站起身來,端起酒碗。

誰知,胡思思和柳芷蘭竟率先捧著足有半斤的酒碗,仰麵就喝了下去!

兩女放下酒碗,同時讚道:“好酒!好酒!”

眾人發現,兩女竟然麵不改色,絲毫不受火蓮釀酒性影響一般!

隨即,煙織大師哈哈大笑著,也與蒙揚、龍一仰脖將碗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酒如清泉滑下腸胃,瞬間變成一團烈火,蒙揚這才知道這酒當真名不虛傳。氣海一陣輕顫,一股醇和的靈力如焰火般湧動,將喝下去的火蓮釀酒性吸收得幹幹淨淨。蒙揚感到似乎氣海的靈力竟瞬間增長了一絲!

煙織大師蒼老的麵孔上現出一抹微紅,指著猶自端著酒碗錯愕不已的雷家三父子笑道:“怎麽,老雷,咱們敬你的酒你竟不喝?”

雷君庭感覺倒還好,唯獨雷三炮和雷衝霄卻暗暗叫苦。以他們的功力修為以及修煉《烈火訣》的程度,這樣的一碗火蓮釀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雷君庭見胡思思和柳芷蘭都已經喝下,此刻正齊齊看著他們父子三人,頓時感到麵上一陣刺痛,低聲喝道:“既然客人敬酒,我等哪能不喝?”

說著,抬手將碗中酒喝下肚去。

雷三炮和雷衝霄隻得慢慢將酒喝完,瞬間,兩人的臉如同正被烈火灼燒一般,變得一片通紅,雙眼中已經出現一片血絲,竟然已經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好酒,痛快!這次我來借花獻佛,敬大家!”

煙織再次托起酒壇,為大家續滿一碗。

雷三炮和雷衝霄頓時傻眼了。

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

一大碗火蓮釀喝下去竟然屁事沒有?最令他們感到難堪的是,胡思思和柳芷蘭這兩個看起來一點修為都沒有的弱質女子,也一樣喝掉了一大碗,相比之下,他們兄弟倆人倒是最不堪之人。

“咳咳,看不出來,兩位姑娘倒真是世間少見的好酒量!這兩個不成器的小子,頂多隻能喝下一碗,還請大家莫怪!來來來,老夫敬大家一碗!”

雷君庭主動端起碗來,除開雷家兩兄弟外,其餘人再次滿飲一碗。

一大桌的佳肴幾乎沒人動過,轉瞬之間,每人已經喝下了三大碗,最先支撐不住的卻是雷君庭。

他身軀已經開始輕輕搖晃起來,滿麵紅光,雙眼不滿血絲,唯獨煙織幾人依舊麵不改色。

“我說老雷,這就是你珍藏的好酒?你看,三碗之後就一滴不剩,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別忘記了,這一壇可是你輸給我的,哈哈,趕緊的,再將你的私貨拿出來,別在那藏著掖著了!——————”煙織多日未沾酒,今日驟遇到這般好酒,越喝越覺得他和體內火種的聯係變得緊密起來,不禁拿著空空的酒壇對雷君庭說道。

雷君庭也來了興致,一拍桌子,大吼道:“三炮,還不去將為父的私藏盡數拿來?”

雷三炮酒意都被嚇掉了三分,驚恐地問道:“全···全部?”

雷君庭一瞪眼,嚇得兩兄弟落荒而去,轉瞬間每人捧著三個酒壇回到飯廳裏。

這次六壇酒剛好桌上之人,一人麵前擺上一壇。

柳芷蘭麵色微變,胡思思卻悄然伸出一手搭在她的手上,頓時柳芷蘭鎮靜下來。

“咳咳···煙織,你這小子,我···我這麽多年珍藏的私貨,全在這裏了!來,來--喝,今兒個老夫真高興,心病已除,不醉不歸!”

雷君庭似乎已經有些舌頭在嘴裏打轉。

煙織卻問道:“老雷,看你這幅高興勁,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雷三炮便替父親將戰龍宗來襲之事細細說了一遍,臨了,感歎道:“我那可憐的鷹兒啊,也不知現在到底在哪裏,我錦田宗倒是蒙受了青蓮門那位小刀英雄的多番大恩,也不知如何才能報得?”

柳芷蘭嫣然笑問道:“雷宗主,如此說來,那批小女子訂購的物資已是無礙了,都尋回了沒?”

雷三炮道:“這個嘛,姑娘再無需擔心,不日我即率人拿下戰龍宗,連本帶利讓戰龍宗從南聖境徹底消失!”

就在此時,煙織大師忽然身軀一顫,一團幽幽的火焰從他眉心毫無征兆地閃現出來,懸在他的神庭穴外,搖曳出分外妖異的紅光!

“嘶!太陰真火!——————”

雷家三父子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站起身來,一副如見鬼魅的神情,瞪著煙織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