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泉古堡,一間密室,氣氛壓抑得就像有一場雷霆風暴快要爆發。

來自各大仙宗的六位仙使,墨水鎮鎮長大人司徒望月、夫人柳芷蘭、管事崔書生和婢女小芸。

司徒望月夫婦以及小芸、崔管事都垂手站立,表情凝重,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

坐在主位的光頭煙織大師目光四處一掃,最後落到了司徒望月的臉上,盯了一陣才悠然問道:“這次仙門選拔,你倒是出了一個好法子,平白便宜了某些人!——————”

煙織大師說著,目光從瀟湘子臉上極快地一閃而過。

瀟湘子此刻就像入定的老僧一般,雙目微閉,端坐如鬆,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沒有聽到煙織大師的說話一樣。

“前輩此話讓我好生惶恐,我也是怕諸位前輩傷了和氣,這才想到一個權宜之策麽?”司徒望月並沒有慌亂,相反還隱然有一點不卑不亢。

那穆修心顯然不會轉彎抹角,直接沉聲喝道:“那個柳家的小丫頭,看在你家幾位老祖宗與我宗門有舊,這才將本次仙選交予你等籌備,勉強算是中規中矩,但那小子家的礦脈之事怎麽說??”

司徒望月一臉訝異表情,轉而看著柳芷蘭,目光冰涼。

柳芷蘭被司徒望月的冰冷眼神刺得麵上生疼,忙躬身道:“此事都怪妾身,原本早該將此事告知夫君,不料他一直閉關不出,近日籌辦仙選事務又太繁忙,還望諸位仙使勿怪!”

司徒望月麵色稍轉,低聲問道:“小蘭,到底怎麽回事?”

柳芷蘭柔聲道:“夫君,家裏幾位老祖宗與穆前輩、煙織前輩有舊,這才將這件無上榮光的仙選大事交予咱們籌辦。不過,好像幾位仙使前輩對那幾條礦脈有點興趣,這件事還是你親自問問仙使前輩們吧——————”

司徒望月心中恍若被針刺一般,這個自己曾那麽愛著的女人,終究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司徒家與柳家結親或許根本就是玩火之舉。

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淒涼的笑意,司徒望月平靜地看著穆修心道:“穆前輩,在下家中的確有幾條十分普通的礦脈,不過,除了供給帝國武器鑄造司,其餘的礦材都出售給了一個仙門,還望穆前輩明鑒。”

穆修心眼中貪婪之色狂閃,看來這司徒家的礦脈必然不凡,尋常礦材怎麽會有仙門看得上?一定要想辦法在裏麵分一杯羹,一念及此,轉首看向煙織大師。

礦材的種類繁多,但是修真界用於鑄造法寶、兵器、法器的礦材要求十分嚴苛,在這方麵,當然隻有煙織這樣的鑄造大師最有發言權了。

就聽煙織大師摸了摸光頭,和顏悅色地問道:“那你倒是說來聽聽,你家都出產一些什麽礦材?”

司徒望月似乎猶豫了片刻,這才回道:“回煙織前輩,我家族礦脈之事,實在輪不到我過問,我所知的也有限的緊,好像有什麽青冥石、奔雷石之類的,————————”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司徒望月話音未落,沒人看清怎麽回事,那煙織大師已經驚呼著抓住了司徒望月的衣領,一臉漲紅!

司徒望月距離煙織大師的座位至少有十幾米的距離,但至少他沒有感覺到煙織大師怎麽動作的,這個移動速度實在是太過快捷,快得人眼來不及分辨。

這就是強大的修仙者!

崔書生雙拳收縮,麵上卻沒有絲毫改變。盡管他很想衝上去在扯著大人衣領的光頭上麵狠狠敲上一下。

司徒望月微驚了一下,語氣卻依舊平淡地問道:“煙織大師,您這是?——————”

“青冥石,奔雷石,那可是煉製好幾種法器的主要材料啊。小子,你說的都是真的?”煙織粗聲問道。

司徒望月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看那隻抓著自己衣領的大手。

煙織有些尷尬地慢慢鬆開那隻手,嘿嘿道:“小子,我一時失態,嗬嗬,你家的造化來了!”

說話間,人們眼前一花,他又回到原來的那個座位上。

聽到司徒望月說出那兩種礦材的名字時,不單煙織大師驟然色變,除了瀟湘子外其它幾個人也全都麵色大變。

原來,在修真界煉製法寶、法器的礦材仙材極為難得,每每發現一處礦脈都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隻有實力強大的宗門才有資格坐下來一起商議如何分配的問題,小門小派哪裏有那份資格?

青冥石和奔雷石即便是放到修真界也是十分搶手的材料,這是兩種屬性極為活躍的材料,可以作為主材料煉製好幾種法器、法寶、又能充當萬能的媒介,添加到其它煉器材料中,產生不一樣的神奇作用。

這兩種材料在修真界被歸納到靈材一類中。

沒想到,在天玄俗世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家族居然擁有這兩種材料的礦脈,幾個仙使頓時覺得這次來到這個叫墨水鎮的小地方是來得對了。

諒一個小小的司徒家族在他們幾個宗門的威嚴之下也生不起半點違逆的心思來,每個人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在這件事情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沒有人再過問司徒望月的意見,在他們看來,司徒家的礦脈已經是他們幾家的囊中之物。

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瀟湘子站起來說道:“諸位道友,今日破戒喝了一杯,頭有些暈,我先回房休息了,明日還要趕路,就不陪諸位了。告辭————”

衝大家擺擺手,徑自出門而去。

其它幾個仙使心中巴不得少一個分蛋糕的,對於青蓮門的退出是求之不得。

司徒望月此時反而放鬆了下來,有些好整以暇地看著各懷鬼胎的幾個仙使道:“諸位前輩,在下愚鈍,沒明白你們的意思————”

一雙小眼睛始終在柳芷蘭和小芸那曲線玲瓏的身上閃爍的探花門長老畢福劍陰森森地笑道:“小子,你去跟你家中大人說一聲,從現在開始,你們家的那幾條礦脈就歸咱們幾個仙宗管轄了!”

司徒望月故作訝色,驚呼道:“什麽?諸位前輩,此時恐怕不妥!”

穆修心冷笑道:“小子,這事還輪得到你反對?煙織大師,你看這事?————”

煙織大師假裝沉吟片刻這才對司徒望月道:“咱們也不能讓俗世之人說咱欺負於你,這個補償和好處是一定要給足的,至於那個什麽仙門你不必擔心,自有咱們去交代。我看還是先把這次籌辦仙選的獎賞發給你們才是!”

說著,煙織大師拿出一枚金黃色的戒指,道:“小子你過來。”

司徒望月依言走上前去,接過那枚戒指。

就聽那穆修心嘿嘿冷笑道:“這裏麵有各式靈丹妙藥六十瓶,還有靈石二十四萬,十二件下品法器,兵器盔甲三百套,珍貴材料若幹。這是咱們六個宗門對你們這次籌辦仙選的獎賞。”

卻聽那煙織大師忽地訝然道:“咦,你小子居然也是修真者?嘖嘖,修為還不錯呢。好吧,這樣,老夫今天心情好,就贈你一把老夫親手鑄造的兵器,也算一場緣分!”

說話間,煙織大師手中多出一把墨色劍鞘的長劍。

司徒望月忙連聲致謝,接過來輕輕抽出那把劍,隻抽出一小截,滿間屋子頓時被一陣寒流彌漫!

“好劍!竟是一把中品法器!哈哈哈,煙織大師好大的手筆!小子,這可是好東西啊,你還不趕快多謝大師?”識貨的畢福劍口中嘖嘖連聲。

司徒望月還劍入鞘,再次致謝。

穆修心笑道:“你這老家夥,你這不是讓我們下不來台麽?罷了,那個柳家丫頭你過來!”

柳芷蘭麵上狂喜,忙走上前去,卻見穆修心拿出一個外表古樸無比的鈴鐺道:“這個護魂鈴,是老夫年輕時的心愛之物,這也是一件中品法器,戴在手上,自有護身妙用。來,拿去——————”

柳芷蘭接下鈴鐺,不停致謝。

接下來幽曇派的劉威煌送了一件下品法器的軟甲,探花門的畢福劍送了一對子母環,如意門的夢毀則送了四張金剛符。

一下子這間書房就上演了一場贈寶大會。

但司徒望月心知肚明,心中早有計較,這時候不在這夥不懷好意的家夥身上撈點好處,那就是傻子。

他知道這些仙使用的是什麽招數,不過也就是軟硬兼施這點小計倆罷了!

這些東西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用得無比純熟,何況現下!

誰也沒發現就在司徒望月與崔書生異樣的複雜眼神交織之中,掩飾不住興奮的柳芷蘭就急急忙忙地領著仙使們去見司徒家族那些族中長輩!

崔書生心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大人給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的一個小小警告呢,不讓她去族中長輩們哪裏碰點釘子吃點苦頭,恐怕這女人以後依然不知道什麽是收斂吧!”

柳芷蘭哪裏知道這一去會有何不妥,因為這樣一來她也算圓滿完成了家族交辦下來的任務,從此以後,無論她跟司徒望月是分道揚鑣還是繼續貌合神離,畢竟生活的主宰都將是她自己!

柳芷蘭帶著小芸,由煙織大師等人帶著禦劍化作驚虹遠去之後,司徒望月一張臉立刻陰沉得可以擰出水來。

崔書生走近前來,問道:“大人,您看夫人這次——————”

“這個賤人,不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我看她是不知道收斂的。這樣也好,讓這幾個貪婪的狗屁仙使吃上一個啞巴虧,哈哈,等會兒他們就知道什麽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司徒望月一字一句地說道。

崔書生恍然壓低嗓音道:“難道是————來人了?————”

司徒望月沒有回答,隻是點點頭,然後像扔垃圾一樣將剛才那幾個仙使賞賜下來的東西丟給崔書生道:“這些破爛玩意,你拿下去看著安排。那些有培養潛力的弟兄,不要舍不得花錢,知道嗎?”

崔書生忙手腳忙亂地接過來,一邊點頭,這才低聲道:“蒙公子將東西收下了,我看這個少年以後必會成就不凡,大人現在主動示好,從我與蒙揚公子接觸以來的了解,大人這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哼,那賤人也動了拉攏蒙揚公子的心思,還以為我不知道?”

崔書生道:“但利弊權衡,我相信蒙公子這樣的俊傑會做出最正確的抉擇的,這也隻是大人一個有備無患之舉罷了,真正的實力還得靠咱們自己發展,這可是大人您說過的一句話!”

司徒望月目中神采飛揚,腰杆筆直,望著窗外道:“不錯,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吧!力量,隻有咱們自己掌握了絕對的力量,才不會失去對自己的主宰。書生,咱們一起努力吧!隻有我們力量強大了,才能將一切蔑視我們的東西全部踩在腳下!!!”

崔書生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堅毅神情,狠狠點頭!

卻不知若是那幾個最後沒有得到想要的一切的仙使們,在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後,會不會在墨水小鎮這個彈丸之地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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