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被滕寶一語擊中最大的軟肋,但是葉文天和唐遊龍顯然不會就此罷休,鬼宗所有的財富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掉,一旦沒有調查出一個接過來,他兩人的地位將極可能不保,還將麵臨門中許多長老的責難,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他倆才是鬼宗的首腦,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故,他倆人就首當其衝被問責。

蒙揚活動了一下身體,悠然問道:“兩位長老,到底發生了何事?什麽樣的盜賊竟如此厲害,還能封印我的儲物戒指?真是嚇人之極,看起來,你們浮島真是一點也不安全,再呆下去,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呢。我可不想再跟你們那神樹糾纏不清,我看我還是趁早離開吧。”

唐遊龍語氣森然:“蒙公子,你不把事情交待清楚,隻怕是出不了這浮島。本宗失竊之物,到底被你藏在了何處,還不從實招來?”這句話,唐遊龍使用了元嬰期大修士的神魂之威,話音中含有強烈的攝魂鎮神之音,通常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被他這麽一喝,也會兩股顫栗,失神落魄,不得不將心中實話一一道出。

誰知,他這句話落到蒙揚身上,根本沒有發生絲毫作用一樣,蒙揚沒精打采地甚至有些極度懶洋洋地道:“唐長老,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認為在下是那個所謂的什麽盜賊不成?丹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哪怕是前輩,又是鬼宗大長老,也不能隨便惡意誣陷一個晚輩,一個來到你們鬼宗的客人!你這是誣陷,是含血噴人,是此果果的栽贓,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所謂的名門大宗究竟能耍出什麽鬼花樣來!走,有膽的咱們去鬼王殿當著你們所有門人說個清楚!”

作勢就要朝外衝去,卻被葉文天身上一股浩然氣機給攔了下來。

“怎麽,兩位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在下雖然修為低微,但是卻向來吃軟不吃硬,這點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封璞羽!”蒙揚傲然喝道。

封璞羽?

這小子竟然直呼封大師之名諱,看起模樣,難道真跟封大師有何深厚淵源不成?從蒙揚身上這套衣物,兩人已經認定蒙揚的確是來自一境中人,這等衣物魔天之中是絕對沒有的。但是,一境中的俗人怎能跟封大師有淵源或交集?但若是沒有,這小子一戒指的極品丹藥,幾千萬的靈石,還有那日引動的丹劫,又從何解釋?這樣一來,唐葉兩人不得不將態度再次放低下來。

“蒙公子,先別激動,老夫記得那日你曾在大殿中向我們出示過一節巨大的神樹枝椏,請問你將那神樹枝椏置於何處?難道你竟另有秘寶藏物麽?這不得不讓我們懷疑。”葉文天問道。

來了,蒙揚心中輕顫,麵上卻沒有絲毫變化,旋即腦中電閃,眾人麵前一花,一個三足鼎裝著一節西河柳枝椏出現在房中!

果然是神樹枝椏!

這次,唐葉兩人終於有機會近距離觀看一回。

這節神樹枝椏他們根本看不出年份來,哪怕是一根細細的枝條,都散發著強大的寧神氣息,遠比他們的神樹散發的氣息強大。他們按捺不住心跳,心道,若是他們擁有這樣一根枝椏,豈不是可以將萬裏毒瘴區中所有尚未開發出來的礦藏盡數變成礦場?這些年來,鬼宗一直無人能將祖師爺傳授下來的祖師爺煉製鬼王令的秘法參透,正是因為沒有符合要求的神樹用作試驗,這······

再看那個三足鼎,其品級赫然是陰極!

丹爐向來極難煉製出高品級的,即便是鑄造行會的宗師聯手,用魔天最精良的煉材,也未見得能煉製出如此品相的丹爐!

兩人畢竟是修行數百年的元嬰大修士,見識自然不俗。就憑這個丹爐,越發肯定了蒙揚的背景絕對不凡得緊。

“這丹鼎······”葉文天囁嚅著問道。

其實他也知道這句話問得多餘且勉強。

從蒙揚體內釋放出來的丹鼎,自然就是蒙揚的本命法寶。

“說來慚愧,這是封璞羽送予在下的一個丹鼎,說是極為稀罕,我又迷戀上了丹道,這就將其祭煉成了本命法寶,這節神樹,可是在下家傳之物,以前以秘法保存,自從得到這個鼎之後,我就將其收入鼎中,溫養與身體之中,不知兩位還有甚疑問?”蒙揚淡然道。

這一下,葉文天與唐遊龍不得不泄氣。誰都知道,一個修行者一生之中隻能煉化一件本命法寶,這樣一來,蒙揚身上斷沒可能還有其他之物。也就自然洗去了盜竊的嫌疑。

兩位高人當即告罪不迭,蒙揚收起丹鼎與枝椏,這才正色問道:“在殿前曾問到天玄之事,不知兩位前輩作何安排?在下不日也將返回天玄,好歹這送訊之事算是順利了結,至於你們去不去營救你們門中那位前輩,在下似乎沒有資格參與意見。不過,貴宗答應在下的三件事不知還作數否?”

唐葉兩人麵露難堪,唐遊龍有些無奈地道:“蒙公子,本宗遭遇手段高強的賊人盜竊,一應寶物倉庫悉數被竊,隻怕現在是······”

“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這樣吧,待我與我幾位同伴商議之後,再來大殿討論如何?”蒙揚道。

唐葉兩人隻得匆匆離去,百裏浮島被完全封鎖,懸河上十幾條鬼宗的小船四處遊曳,長老們紛紛出動,儼然已經開始逐寸逐寸地搜索起來,看來不抓到盜賊鬼宗是不會罷手的。

葉文天撤走了看護財叔等人的弟子,蒙揚將三人喚入他的房間,等三人坐定之後,這才發現了蒙揚的異樣。

現在的蒙揚穿上一身十二天使的服飾,顯得英姿勃發,眼中再無那種迷惘,倍顯精神。

醉月喜道:“大人,莫不成您的記憶已經······”

蒙揚點點頭道:“不錯,總算是跑了一趟幽靈山穀,將藥材湊齊。前日相信你們也看到了那場雷劫,那就是恢複記憶的複神金玉丹出爐之時······”

“大人,您竟是煉丹師?”醉月驚道,就連財叔也一臉詫異。

“嘿嘿,其實我不叫滕寶,滕寶隻是我來到魔天失去記憶之時,被一個小姐所救,她給我的名字。我都真名叫蒙揚,煉丹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你們曾服用過的雪蓮丹就是出自我手。這複神金玉丹可是玄級丹藥,我也是第一次煉製,所以竟耗去了十日的時間。醉月、財叔,咱們也是時候離開這裏了,其他事情,路上再說。”蒙揚說著,將目光轉到了明者臉上。

“蒙公子,不,蒙兄弟,你們這就要走麽?”明者眼神無比黯然。

蒙揚笑道:“明者兄,不知你有何打算?是準備繼續留在這浮島上與小娜姑娘在一起,還是······”

明者垂頭不語,因為他心知,之所以這些天小娜能跟他在一起,沒受到鬼宗的幹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蒙揚的存在,一旦蒙揚離開,隻怕是情況立即就回複到從前那種狀態,為此,他此刻心情十分低落,卻不知自己的一番沮喪心思早被蒙揚知曉。

蒙揚輕輕道:“我與明者兄一見如故,對明者兄的為人行事也十分欽佩,隻是我此一去所做之事,吉凶未卜,若是明者兄不棄,不如咱們同行如何?從今以後,咱們兄弟相稱!有我的就有你的,絕不食言!”

明者雙眼一亮,站起身來,手足無措道:“這,這,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不嫌棄我是個通靈師麽?”

“明者兄這是哪裏話?通靈師怎麽了?通靈師也是修行者,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咱們行端坐正,何需顧忌別人言論?你且放寬心,唐娜姑娘這裏,我自有安排。”蒙揚道。

明者當即納頭便拜,不願承認兄弟身份,卻宣誓願永遠追隨蒙揚,做一個忠心不二的追隨者。

蒙揚也不阻止,他之所以收下明者,自有深意。

煉化了兩塊魔神命牌碎片之後,他感到無論是勾三搭四等魔族,還是修煉了隱秘功法成為通靈師的明者,都覺得很親切,自然而然想要給予他們保護,似乎那就是他潛意識中的某種責任一樣。

他明白,這是魔神命牌碎片在作祟,但是他並不排斥這種感情。

他向來對任何事物都不存在武斷的偏見,恢複了記憶的他更是感到身上的重壓。

要想尋到三十六件神器進行煉化,從此鑄就真正的仙靈之體,不知道還要麵臨多少的艱險考驗。天書其他殘頁在何處,至今也不知曉,現在隻收到一片,還沒能全部激發。

按那個天書中的古老留言所講,若是他中途放棄或是懈怠下來,就會遭到像飛鉗封印一般的攻擊,隻得到一個身死魂消的下場。什麽找到回家之路,報仇雪恨純屬妄想。

他不覺得那是一句威脅的空話,所以他明白有了星君使者這個身份的他,身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也明白三十六界自己那是必須要一一走遍的,否則,斷不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隻有先將小命保存下來,才能說回家報仇的事。

家在哪裏?會不會就在這三十六界的某一界?他不知道。

但是,他卻明白至少他目前得知的魔界、仙魔大陸就是另外兩界。

明者身體之中,似乎流淌著某種讓蒙揚熟悉無比的血液,他現在還沒仔細檢查過,但是他知道通靈師這個奇怪的職業跟魔神或者是魔族離不開關係,這從他忽然滋生出的讀心術就可以知曉。

他心中有個大膽的設想,而明者似乎正是一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王者,就是站在巔峰之人,他相信,明者若真如他判斷的那樣,未嚐不能成為他設想中的一個王者。

他瞬間做好了決定,在明者宣誓之後,就帶著三人前往鬼王殿。

要想明者心無旁騖地給予他幫助,就得解除其後顧之憂,那就是唐娜。

蒙揚覺得,三件事並作一件,不怕鬼宗不答應。

誰知,結果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因如此,蒙揚徹底和鬼宗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