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遊龍看在眼裏,不由眼珠一轉,暗中傳音葉文天道:“宗主,事急從權,這小子軟硬不吃,不過,既然看他一直肯為那小通靈師出頭,似乎關係匪淺,不如我去將小娜叫進來試一試。”

葉文天頓時大喜道:“嗯,若是小娜能勸其出手救活了神樹,當是大功一件!無論她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唐遊龍閃身離開,片刻之後,攜帶著一臉惶恐的唐娜進入大廳。

顯然唐遊龍已經吩咐過唐娜,但是唐娜一見暈迷不醒麵色蒼白的明者頓時有些花容失色地撲上前來,竟忘記跟宗門一幹前輩見禮,誰知那些平日裏無不威嚴十足的高人們沒有誰責怪於她,而她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撲到醉月的身邊,唐娜失聲問道:“醉月姐姐,明者他們怎麽了?”

醉月臉也不抬,冰冷地道:“被你們元嬰期的大長老不問青紅皂白打傷的,還好大人有療傷聖藥!”

唐娜這才注意到醉月的容顏和裝束的劇變,再度驚呼道:“天啊,醉月姐姐,難道你就是四大仙子之一的那個醉月?”

醉月不置可否!

唐娜再看了一眼明者,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忘記跟一屋子的前輩們見禮了,正慌著要上前去,葉文天柔聲道:“唐娜,你與藤公子交情深厚,如今本宗危難臨頭,你去求求藤公子,看看是否能請他不計前嫌,出手相助,最要緊的是複活神樹!”

唐娜怯生生地走到滕寶身邊,低聲道:“公子,先前我答應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跟家祖說呢,您不會怪我吧?對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滕寶這才三言兩語地將孫長老的無端責難那一節說了一遍,臨了,低聲道:“小娜姑娘,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認真考慮後回答我。”

“您問吧。”唐娜道。

“你喜歡明者嗎?”

“這······”

“你不用馬上答我,在我離開之前給我個答案就行。你也無需再替他們來求我,我是不會出手幫你們這樣的宗門的,除非······”

“除非怎樣?”

“隻要明者同意幫,我也無話可說!”

無不側耳凝神傾聽著兩人談話的鬼宗一幹高人們,臉上頓時綻放出喜獲新生般的笑容,問明者,讓唐娜去問明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不知道懸河示愛那一出啊?

“實在對不起,公子,我···我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現在這樣······”醉月十分難過。

“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姑娘,明者兄的眼光沒錯。”滕寶低聲道。

唐娜羞紅著臉,走到醉月身邊,低聲道:“醉月姐姐,對不起。”

醉月輕輕握住唐娜有些冰涼的手,兩人擠在一處,傳音交談起來。

盡管鬼宗高人們個個心急如焚,聽到大廳外鬼宗弟子們惴惴不安地上躥下跳,甚至恨不得飛身上前,一巴掌將那個小小的通靈師扇醒過來,但是誰也沒有動作,靜靜地等待著明者醒來。

鬼宗的存亡,似乎全在這通靈師一念之間!

滕寶就地盤膝坐下,視滿大廳鬼宗尷尬的高人們如無物,閉眼入定了一般。

總算在鬼宗高人們內心承受了無盡度日如年的煎熬老半天之後,明者和財叔相繼醒轉過來。

醉月上前問候財叔,唐娜則羞紅著了臉走到明者的身前。

“明者哥哥,你沒事吧?對不起。”唐娜低聲道。

“是小娜,你怎麽在這裏的?什麽對不起?我不是在做夢吧?”明者醒轉過來見到的第一張麵孔居然是唐娜,不禁讓他懷疑是在夢中。

“先前聽說孫長老動手責難於你們,真是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不關你的事,哦,對了,藤公子沒事吧?”明者掙紮著站起身來,這才看到盤膝坐地的滕寶,驚道:“天啊,難道公子也受傷了!”

他是見識過滕寶諸多神奇手段的,所以他一直堅信滕寶絕對比七轉金丹的財叔還要強大,見滕寶坐在地上,一大幫子鬼宗高人齊刷刷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不禁嚇了一大跳。

“公子沒事,倒是你感覺怎麽樣了,還有沒有不適之處?”唐娜關切地問道。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了。發生什麽事了?”明者見大廳裏彌漫著十分奇怪的氣氛,低聲問道。

唐娜這才將鬼宗神樹枯萎,似乎隻有滕寶才有手段救治,直至將滕寶提的要求羞澀地說了一遍。

明者頓時陷入了沉思。

這些天來,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幕幕片段不斷在他眼前閃現,尤其是滕寶一再暗中幫助他跟唐娜建立起一條感情的紐帶,懸河岸邊碼頭發生的那一幕尤其讓明者記憶深刻。

為了他這個世人都瞧不起的小小通靈師,滕寶甘於得罪鬼宗。

石堆中,那一聲兄弟,讓明者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真正的熱乎到心窩子裏邊的溫暖。

滕寶是他的兄弟,是他明者的兄弟。

他頓時明白,滕寶這又是在給他創造機會,他的內心充滿感激和暖意。

不過,醉月隨即將孫長老如何施展鎮龍手將滕寶和她都打暈過去的細節說了一番,更將孫長老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臨了道:“明者,大人拿你當兄弟,你好自為之!”

明者甚至來不及驚豔為何醉月會從一個無比醜陋的麻臉老太婆,變成一個美麗得叫人心跳停頓的大美人,腦中隻是反複盤旋著一個念頭:我兄弟受委屈了,我兄弟受委屈了!

頓時,明者的臉慢慢變得冰冷起來,清晰無誤地朗聲對唐娜道:“對不起,小娜,請恕我不能答應你!”

什麽?

頃刻間,一屋子的鬼宗高人們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不識好歹的通靈師小子!

他竟敢拒絕!

竟敢拒絕!

有了孫長老的前車之鑒,這些心中怒火咆哮的高人們全都不敢妄動,甚至表麵上還努力保持著鎮靜。

“明者,隻要你幫助鬼宗脫此大難,老夫答應將小娜下嫁於你!”

一個蒼老威嚴的傳音傳入明者的腦中,他頓時知道那是唐娜的祖父,鬼宗的大長老唐遊龍的聲音。

將唐娜下嫁於他!

這不是做夢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葉文天的傳音又飛進了明者的腦中。

“唐長老的話絕無半點虛言!還請明者兄弟看在鬼宗萬世基業即將不保的份上,救本宗脫此大難,本宗主答應你,除了唐長老答應你的那一件之外,你還可以隨便提三個條件,隻要本宗做得到的,都行!”

明者被震呆了。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的不真實清晰地發生全是因為坐在地上的那個人。

他明者的兄弟!

明者周身沸騰的血液逐漸冷靜下來,他緩緩走到滕寶的身邊,此時,滕寶恰好張開眼來,徐徐起身望著他笑道:“明者兄,你沒事吧?”

“沒事了,多謝···兄弟!”明者哽咽著說道,那個“兄弟”一詞他咬得格外重!

不知不覺,兩人各伸出一隻手來,緊緊握了一下。

種種的情誼,似乎都含在了這一握之間。

“我不能答應他們,因為你是我明者唯一的兄弟,你受的委屈,給我什麽都無法彌補,何況,我不希望以這種要挾的方式獲得小娜的愛!”明者一字一字地說道,眼神堅定,清澈明亮。

滿屋子的鬼宗高人這時再也控製不住麵上的表情,紛紛色變。

“好,很好,我滕寶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我的好兄弟!不過,兄弟,小娜求你,你也舍得也忍心不答應?”

滕寶的話明顯有些調侃,明者有些膽怯心虛地望了一眼唐娜,卻看到心上人一臉哀傷與無助,頓時心一軟,歎息了一聲。

忽然,滕寶的傳音傳入他的腦海,他頓時精神一振,快步走到唐娜麵前道:“小娜,你若是想讓我請公子出手救治你們那什麽神樹,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你說,什麽條件本宗都答應你!”

不等唐娜開口,葉文天已經高聲喊道,千等萬等,不就是等著答應這一刻麽?

“第一,我之所以答應,全是因為小娜的緣故,你們要重賞小娜,至於什麽賞賜,我不管;第二,你們要答應三件事,不管你們做不做得到,都得兌現;第三,這三件事做好,我家兄弟才會出手!”明者朗聲道。

什麽?

若不是心存顧忌,恐怕這一刻的明者早就被惱怒的鬼宗高人們轟成灰燼了!

這小子竟然肆無忌憚,趁機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先做三件事,才出手,誰知道那什麽藤公子是不是真有手段救得活神樹呢?

不過,葉文天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條件本宗倒是可以答應你,隻不過,我們需要先見識見識藤公子的手段,這樣大家都安心,你看·······”

明者點點頭。

“小娜姑娘,你們宗門那什麽神樹在哪,你帶我和明者兄過去看看。”

滕寶忽然輕聲說道,轉身對不放心的醉月點點頭,醉月與財叔才暫時安坐下來。

唐娜有些猶豫地望了望葉文天與唐遊龍一眼,這個時候,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葉文天忽然道:“既如此,那老夫這就送你們過去!”

說著,袍袖一展,一團雲朵般的靈力徑自將滕寶、明者和唐娜托住,轉瞬間就將三人送到了峰頂神樹所在的禁地之中!

站在那棵人高的枯萎小樹苗前麵,滕寶笑道:“果然是西河柳!”

隨即他高聲喊道:“葉大宗主,我不想任何人看到我的手段,誰要是還以神識窺視,休怪我永不再出手!”

等時間,這處禁地上空那十幾道強大的神識消失得幹幹淨淨。

“藤公子,您真得能將枯萎的神樹複活麽?”唐娜十分好奇地問道。

“莫說複活,我將它變得百丈高也是須臾間的事!”滕寶淡然說道,卻笑吟吟地看著唐娜與明者兩人,並不急著動手。

明者還沒覺得什麽,但唐娜卻吃驚地緊捂住嘴。

天啊,百丈高的神樹!

哪怕是先祖在世時,宗門的神樹也沒有百丈高吧?

藤公子這不是在吹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