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平凡的事做好即不平凡,把一切簡單的事做對即不簡單。

這是酒瘋子常掛在嘴邊教育蒙揚的一句話。

正是這句話鞭策著蒙揚每一天辛勤不輟地練習著那招劈柴式!

蒙揚顯然不知道這仙選前的二十幾天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盡管山神廟距離鎮上有一點點距離,但鼎沸的人聲還是提醒了他今天是個什麽日子。

二十五粒帶給蒙揚身體的可絕不僅僅量的變化,而算得上是真正的質的蛻變!

也許經脈和骨骼的強化並不代表著修行資質就會得到改善和提升,蒙揚想到劉掌櫃判定的自己的修行資質的弊病就有些忐忑起來,感到那條自己要走的路肯定會比其他人要艱辛得多,吃苦他倒是不怕,這些年他不是一個人這樣活下來的麽,問題是他總感到冥冥中似乎有種無形的東西驅使著他一定要修煉出一個名堂來,所以他心情倍感沉重。

而這種無形的壓力在他身體經曆了洗髓丹的徹底改善之後變得越加強烈起來,有一些隱晦的又似乎無跡可尋的訊息老是在他腦中若隱若現。他不知道那是一些什麽,但是又覺得那些東西似乎非常重要,由不得他不重視起來。

如今的劈柴式蒙揚施展起來幾乎如同羚羊掛角一般得心應手,而且隨著經脈的強化力量的增加,他感到每次飛鉗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在他手中無比的欣喜。

蒙揚覺得飛鉗絕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這些年跟著他一起在落魂山脈拚殺,無數次拯救他於危難,若不是飛鉗削鐵如泥的鋒利,也就不會搏殺得了那頭快三階的蒼狼,也就根本沒有這個月來夢幻般的一切改變。

將寥寥無幾的幾件衣物打成一個小包裹背在肩上,蒙揚留戀地看了一會山神廟這個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轉身大步朝鎮上走去。

那老頭的墳前,一壺濁酒,一塊好肉,一碟花生米,成為了蒙揚與這個地方的最後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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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蘭站在司徒望月的身邊,感到忽然有一種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的感覺。

對於這個本該是墨水鎮上最有權勢的男人將手上的權力悉數轉交給她的做法,起初她還有些顧慮,也曾有那麽一閃念為這個小家族男人的卑微而悲憫過,因為她想到了自己被家族無情拋棄的命運,也許他們兩人都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都是可憐可悲者。

但嫁給司徒望月雖不是她本心,雖說是家族為了謀取利益,但平心而論,柳芷蘭覺得司徒望月還真沒虧待過她。

不能修煉,但能容顏姣好地活上一輩子也是不錯的選擇,與司徒望月說不上有什麽感情,她甚至不能確定在這個男人心中到底有沒有位置。

但兩人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八年的時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還是有一點感情在內的。若不是司徒望月癡迷於修煉,經常閉關不出,或許就這樣平淡地和他過上一生也沒什麽遺憾。

想到家族帶來的訊息,柳芷蘭的心情就變得格外沉重起來。盡管促成了這次在墨水鎮舉行的仙選,無論是司徒家還是柳家都將獲得莫大的榮耀與好處,但是她隻擔心那些一向不把凡俗權貴放在眼裏的仙門宗派不會輕易地放過索要好處的機會。

而且那個要求還是絕對的不容人抗拒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該怎麽辦?她該怎麽麵對身邊這個男人。

一瞬間,望著司徒望月的肩膀,柳芷蘭的心驀地有些柔軟被撥動了一下,她感到好疲倦,真相在那個肩頭靠一靠。

頓時,柳芷蘭忘記了先前在司徒望月身上感覺到的那一絲絲強大的氣息,隻以為那是她的錯覺而已。

偌大的風泉廣場,新搭建的巨大選仙台上,婢女小芸和屏聲靜氣的崔書生站在各自主人的身後,一起靜靜等待仙使們的仙駕到來。

崔書生垂著頭,默默想著心事。

大人傳給他一門修煉功訣,並說隻要修煉有成,即便不能成仙得道,但活上三五百年也並不難,這讓他無比興奮。

和內斂的司徒望月一樣,崔書生一直都不是一個缺乏野心的人。

但是他知道大人這次傳他功法,才算是將他真正拉進了他那個陣營核心,隻要渡過了仙選這一個坎,他相信要不了多少年,他就會和身前這個男人一起踏上某一個巔峰,成為那些傳說故事的主角一樣的存在。

不過,據說這次前來的是青蓮門、如意門、鑄魂宗、逍遙宗、探花門、幽曇派六大仙門,他已經收集了無數這幾個門派的信息,他們都是修真界無比強大的門派,隨便派出一個人來,舉手抬足間都是那種風雷湧動的角色!

他不知道大人那個宗門會不會派人前來相助,又能不能與這個幾個仙門的強者抗衡,所以暗中他幾乎調動了這些年暗中培植的所有隱秘力量,為了他和大人的計劃,他不惜做一次平生最大的賭博。

過了這一關,前途將會一片敞亮,他相信!

司徒望月回頭掃了崔管事一眼,眼神堅定執著,崔管事心中一凜,佝僂的腰板忽地挺直了一些。

他這個動作讓司徒望月很滿意。

就在這時,堡外的人們忽然變得更加喧嘩起來,柳芷蘭輕聲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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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揚安靜地站在參選者排成的長龍隊伍中,聽到人們噪雜更甚,抬頭看向半空。

六道虹光從遠方飛速往墨水鎮方向飛來!

那就是傳說中的“禦劍飛行”?!!!

跟所有參選者一樣,這一刻的蒙揚忽然覺得熱血自腳底一下子湧上了頭頂,掛在他腰間的飛鉗驀地輕微顫動了起來,就像一個欣喜的孩子那般雀躍!

蒙揚輕輕將手握在刀把上,腦中忽地產生了一種想要撫慰飛鉗的念頭,當手掌與刀把相接那一瞬,一股毀天滅地的意念帶著鋪天蓋地的血紅顏色瞬間湧進了蒙揚的腦海。

“轟————————”

蒙揚頓時感到恍若置身於一片血紅大海之中,踏在血浪之上,起起伏伏,卻又是那麽的驚心動魄!

他感到這片血海看起來無比凶險,但是與他之間卻像是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而且還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蒙揚收攝心神,極目遠眺,隱隱約約地他感到在這片血海的中央,似乎有一個急切地呼喚著他的聲音。

這聲音的節奏剛好暗合著他手上飛鉗一次次輕微的脈動!

蒙揚站在血浪上竟然踏波而行,他自己對這一切毫無察覺,隻是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他感到很奇怪,他發現他一步踏出的距離就好像超越了千裏萬裏,腳下的那片血海就像閃電一樣朝他身後飛去。

隻是短短的七步過後,蒙揚就來到了血海的中央,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片奇景!

在那片血紅的海的中央上空,赫然倒懸著一把黑色的短刀!

而這把短刀蒙揚感到無比的熟悉,因為它分明就是陪伴了他十幾年的飛鉗!

飛鉗在海上發出幽幽的光澤,閃耀著某種帶給人無比震撼的色澤,似乎整片血海都臣服在它下麵,顫栗著,匍匐著,不敢稍有異動。

一瞬間,蒙揚有種相當玄妙的感覺,這片如此詭異的血海,飛鉗才是王者,是它主宰著這裏的一切。

恍惚中,蒙揚朝著飛鉗,遙遙地伸出一隻手,就似撫慰不安的飛鉗一般,他沒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麽不妥,十幾年來,他和飛鉗之間生死相依情同兄弟,這隻是他下意識的動作,沒想到這一次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黏稠的血海並沒有絲毫的異味,蒙揚剛一伸出手,整片血海驀地翻湧起來,就像被一陣颶風吹起了巨潮一樣,而懸在海上的飛鉗忽然綻放出一股奪目的光芒,即便是蒙揚也沒法在這道光芒中睜眼,在蒙揚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這道光芒如水銀瀉地一般鋪滿了血海的每一處,同時,飛鉗中飛出三張手掌大小的黃色紙張,在光芒中斜斜飛到了蒙揚的麵前,直接從他的靈台鑽了進去!

頓時,蒙揚渾身一陣劇烈的震顫,他就像一個沉睡多年的人被幾道響徹天地的雷鳴給喚醒了過來。

他感到自己好似做了一個漫長而久遠的夢,他猛地張開眼來!

蒙揚忽然有一種渺小如蟻的感覺,因為張開眼他發現自己站在三座高山腳下。

三座黃顏色的如同沙土累積而成的大山!

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他麵前,而此刻他才發現,不知何時飛鉗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腦中卻多出來無窮無盡的飛舞文字!

蒙揚深吸一口氣,細心梳理,似乎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終於將這些飛舞的散亂文字整理出來。

他剛準備查看這些文字到底在說些什麽之時,忽然感到背心一陣劇痛傳來,頓時,那三座大山驀地消失不見,而他也回到了現實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