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一身青衫無風卻獵獵作響,他喜歡這種無邊的威勢,更喜歡殺戮帶來的異樣快*感!

他是西宗聖境一個小家族的子弟,在他三歲那年,整個家族被一夥強人屠戮幹淨,而他湊巧因為戲耍掉進了後園一個枯井中暈迷而逃過了那場大劫。

他在枯井中大哭了幾個日夜,終於有一天一個怪人救起了他。

他得知自己整個家族死得就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幼小的他心靈中就埋下了一顆複仇的種子,可惜怪人始終不肯告訴他仇家的名姓,卻帶著他一路向西進入了一片荒漠之中!

從此,丁武就開始了他近乎傳奇的一生!

那個怪人是一個修為高深莫測的修行者,自進入荒漠開始就開始教授丁武如何用劍生存下來,怪人不斷交給他種種手段,並全部命名為————殺戮之道!

怪人是一個刀客,所以丁武修煉的也是刀法!

荒漠中各種毒蟲沙怪時常出沒,甚至不乏七八階的強大存在。

那是一個沒有靈氣存在的地方,但是丁武卻依靠殺戮毒蟲沙怪獲得的血氣踏進了修煉的門檻!

於是,五歲的他帶著身上大大小小六十九道傷疤獲得了怪人修行秘法的傳授,那部秘法叫做《殺氣訣》。

殺氣訣是一門十分詭異的修行秘法,配合殺戮之道使用,使用者在殺戮中通過敵手的血氣獲得體力的補充,通過不斷收攝入體的血氣在身體中形成殺氣,當殺氣累積到一定程度,僅憑殺氣就可以震懾敵手,端的是十分強大。

說白了,這門功法似乎就是無極限地吸收血氣凝練殺氣,血氣吸收越多,殺氣就越盛,修為就越強大!

丁武的進度很快,就在他十一歲那年,怪人終於將他帶出了那片荒漠,來到了天玄與飛渡的邊界上那座橫亙萬裏的縱橫山脈中!

那一年,丁武修為已到乘風境第五層。

於是,他開始了在縱橫山脈獵殺魔獸的生活。

一晃又過去了十年。

那一年,怪人忽然離他而去,告訴他未突破到舞影境巔峰,不能去尋他的仇家,還是沒有告訴他仇家的信息,那一年,丁武修為已到瓊樓境巔峰。

然後,西宗婺江城忽然有天就多出來一個強大的散修。

誰招惹他,刀下從無活口!

而這個散修不但心狠手辣,刀法詭異,修為更是一日千裏地節節攀升著,幾乎每一場大戰之後不久,人們就會發現這個人赫然已經再次修為激進,於是“刀魔”就成了這個散修的綽號!

這個人當然就是丁武。

他發現自己越是殺死強大的修行者修為就增長得越快,就像成癮了一般他開始四處挑釁著有把握戰勝的強敵。終於激起了西宗各大勢力的不滿。

於是,幾個西宗的大宗門派出數個有獵寒境中期修為的大修士帶隊的除魔小隊十幾人,有天在婺江城西郊將丁武截住。

以殺死敵手七人的傲人戰績,自身重傷差點不治的代價,丁武瘋狂逃遁,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擺脫了追兵。

但是那時的他幾乎奄奄一息,這時一個人湊巧將他救了下來,那個人就是被逐出宗門湊巧又知道西宗最著名的刀魔的苟簡。

那時的苟簡剛投身太子門下,還沒像現在這般如日中天。

但是苟簡救下了丁武,而丁武也成就了苟簡。

丁武發現自己傷得很重,最為詭異的是氣海精血赫然變成了零散不成形的劍狀這讓他十分不安。

於是他不得不就勢在苟簡身邊一邊養傷,一遍恢複修為,這一呆就是好幾年。隨著幫太子爺和苟簡剪除異己不斷累加,他匱乏的殺氣不斷得到補充,身體也開始逐漸好轉,當然,給苟簡帶來的功勳也就日漸顯著起來。於是苟簡獲得了主政貝商郡的機會。

當然,丁武也隨同前來。

他心中一直有個恢弘的目標,那就是參加一場浩大的戰爭!

盡管戰場上死傷的修行者隻是極少數,但是普通兵士身上也有著不少他可以吸收煉化的殺氣,一場戰爭多的時候死傷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將那些殺氣全部吸收煉化掉自己可以晉級到怎樣的程度!

這個念頭讓他幾乎夜不能寐,就像一頭思春的貓日夜在他體內鳴叫撕咬,他知道自己還得等,而現在太子等人的皇位爭奪已經日出白熱化,飛渡和孟殿兩個帝國也一直在不斷地調兵遣將,這讓他無比興奮。

戰爭,太子爺是一定會參與其中的,跟著苟簡,他就能獲得上戰場的機會,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個天賜的良機!

至於,苟簡交辦下來的這些任務,丁武從沒有放在心上過,隻是他有些好奇,那個可以看穿骰子搖盅,能夠從眾多護衛眼皮底下將人無聲無息救走的神秘少年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對於未知的強者,丁武一向都抱著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去看待,對手越強,他甚至越喜歡。

傷對於他而言,就像凡人每日例行的吃食一樣,他早就習以為常。

因為興奮,所以他殺氣散逸了一些透體而出,直到快要走到司徒府門前之時他才驚覺,於是他收斂了殺氣,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走到司徒望月那幫人麵前。

司徒望月得到蒙揚的兩次千裏傳音,一次是讓他留意司徒府東西上空隱匿的強者,二是眼前走來的這個一身殺氣縱橫的青年漢子。

司徒望月知道這個人是來自太子行宮的人,卻不知道此人這時候出現在司徒府有什麽用意。

看著丁武一步步走近,他低聲吩咐身後那幾十個修為參差不齊的護衛小心戒備,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直到丁武走到距離他不足十米遠之時,司徒望月猛然發現這個強勢而來的青年漢子身上的懾人殺氣猛然消失,一驚之下,卻發現來人赫然已經凝練出了如此之多的精血,而且還是如此怪異的劍狀精血,不由心下一緊。

十六滴精血那就跟那些破軍戰團的隊員們修為相若,都是玉宇境巔峰!

太子府上竟然網羅了這等人才!司徒望月頓時為小皇子的前景無限擔憂起來。

這時,站定身形的丁武一身青衫不再鼓風般飄動,隻是沉聲問道:“你們誰是司徒家的主事者?”

司徒望月抱拳道:“在下司徒望月,不知尊駕何人?”

丁武麵無表情,徑自抖手朝著司徒望月丟出一件物事,口中喝道:“既是司徒家人,那你就來接太子殿下的公文吧!”

司徒望月凝神接住來物,發現那隻是一份普通的布卷,而在整個貝商,用布卷寫文的隻有太子行宮。

他沒有急著打開布卷,二是再次問道:“請問尊駕高姓大名,既是來自太子殿下行宮,還請府裏稍坐!”

丁武傲然道:“本人丁武,這次來有兩件事要通知貴府,一是傳太子殿下公文,二是傳貴府一件東西回去查驗!”

司徒望月有些疑惑,旋即心中一激靈,心道,莫非竟是那強征的公文到了麽?

忙打開布卷一看,頓時一陣氣血攻心,差點無法維持無痕訣的運轉,忙收攝心神道:“既是太子殿下公文,小民待會就會稟告族中長者知曉,待商議之後自會給出交接的確切日期!”

丁武道:“太子殿下有明示,今日傍晚之前,貴府需將那三處礦脈全部移交行宮處置!希望貴府不會延誤!另外,我此番來還要帶貴府一件東西回去查驗!”

司徒望月強忍內心巨震,問道:“什麽東西?”

“有人狀告貴府偽造欠款字據,現在讓我將那張字據帶回行宮查驗,你趕緊將它交給我吧!”丁武道。

司徒望月心道,沒想到金家居然來這麽一手,一張欠條到了太子行宮,哪裏還能要的回來?沒有字據,想來那二十九億的巨款,金家自然是絕不可能認賬的,不過就在這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了某人的傳音,遂不動聲色地將那張金世明親手寫下的字據交給了丁武。

丁武接過去一看,隨即丟進了儲物戒指中,再次沉聲道:“很好,貴府這個態度很好回去之後我會如實呈報,但是那幾處礦脈的交接卻必須在今日傍晚之前完成,還請貴府抓緊時間!”

說罷,轉身一步步走去,頃刻間就淹沒在大街上的人流之中。

這時,蒙揚才輕輕地站起身來,走到司徒望月的麵前低聲道:“讓他們守在門口,咱們進去說話!”

這時,去見到崔書生興衝衝地從大街上跑了過來。

司徒望月有些頹然,看來書生那番忙活是白費了,現在太子的公文都已經拿在了手上,做那些事情還有什麽必要?

崔書生哪裏知道這個,跑到司徒望月和蒙揚身邊剛要說話,蒙揚低聲疾道:“進去再說!”

三人旋即進入府內。

聽完崔書生講述事情的進展,蒙揚和司徒望月互看了一眼,均感到疑惑。

司徒望月奇怪道:“此事太蹊蹺了,既然你說太子殿下十分歡喜,並允諾來日到了貝商還要到本府做客,為何我方才就接到了太子的強征公文!”

“什麽?咱們可能!”崔書生訝然道。

司徒望月將那公文遞給他。

看罷之後,書生氣憤地吼道:“不可能,這絕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我敢斷定!”

蒙揚眼睛驀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卻仍舊問道:“你說說理由。”

崔書生道:“你們想,太子殿下在貝商布置了無數的眼線心腹,我這次動用了那些潛伏的七成力量,讓他們分工進行,不出意外,在我見到太子殿下之前那些消息早就傳到了生性多疑的他的耳中。他最恨什麽?最和和五皇子黨勾結的人,而我去之前剛好得到幾個少爺欠下銷金樓與萬花樓巨債的消息,就順便安排了些人,所以太子得到的情報應該是吳熙穆家、京都金家、花家近日都在派人與五皇子黨頻繁接觸,隻怕我見到太子殿下之時他內心正對這些勢力恨之入骨!我絕對相信手下那些人的辦事能力,我苦心培訓了他們多年,也考究過無數次,自不會有任何紕漏,這個你們放心。”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何況,黃龍丹、金髓丸此等宇級上品丹藥,對於酷愛美色行樂的太子而言簡直不亞於無上瑰寶!他身邊的強大修行者也當場鑒定了這兩種神丹的功效,太子當時可是親口興奮地說了句即便是給他一郡之地,他也不會講一顆這樣的丹藥換出去!於是,我在那恰當的時機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隻求太子能保全司徒家的礦場,不被權貴勢力以及修真宗門勢力奪去,太子當場應允下來,並說改日一定會來司徒府做客,並將隨身佩戴的一條玉帶讓我帶回來轉贈司徒家主。你們想,太子怎麽會在此時下強征公文呢?他根本對礦場抑或是礦脈沒有絲毫興趣!再者說,當著他那幫強大的修行護衛們,我還拋出了司徒家與最近在世界各地掀起風潮的天使商會關係密切這張王牌,相信太子不會不聽他那幫手下的講述,不把天使商會當成回事吧?!”

“不錯!”司徒望月猛地一拍大腿道:“那些人可是知道黃龍丹、金髓丸這等丹藥的價值,遠在咱家那幾處破礦場的價值之上無數倍,對了,書生,這次你為司徒家立下大功了!我會暫時給你記下來,以後一並獎賞!哈哈哈,這下我就放心多了,看來不過是苟簡假傳聖旨而已,沒什麽可怕的,那條玉帶就是咱們的護身符,哈哈,這事你辦得太漂亮了,書生!”

崔書生忙謙虛道:“大人,這哪裏是書生的什麽功勞,若不是蒙揚兄弟暗中傳音過來與在路上的我商議了一番,隻怕這事我絕辦不到這樣的程度!還是沒有兄弟居功至偉啊!”

司徒望月頓時想到蒙揚的千裏傳音,忙感激地對蒙揚道:“兄弟,我都不知道咱們表達我心中的感謝了,這些情誼為兄會刻在心裏的!”

蒙揚笑道:“大哥何需這般見外?咱們既然兄弟相稱,彼此照應那就是分內之事!眼下可不是高興的時候,上邊那兩夥來曆不明的人可是一直隱在暗處虎視眈眈,不過,我想恐怕是別的什麽原因,就單純司徒家這幾處礦脈還不至於如此興師動眾,人家隻需要一個人出現,就可以瞬間將你們連根拔起,何需如此費神!看來此事大有蹊蹺啊!不過,我起初之所以要在銷金樓搞一筆錢,可不是為了我自個,小皇子很需要錢啊,大哥!”

司徒望月一把拉住蒙揚的手,眼眶微紅,卻說不出話來。

蒙揚笑道:“既然崔大哥將這事辦得如此漂亮,我想再過一會兒,隻怕是哪個苟簡不但會親自上門來賠小心,隻怕還會幫咱們一個忙也說不定,嘿嘿······”

三人眼睛一亮,頓時間,沉積在心中的陰霾似乎盡數散去了一般,唯獨蒙揚卻始終分出了兩縷神識附在那兩處禁製之上。

誰也沒想到,就在大家都感到事情似乎到了絕境之時,崔書生卻力挽狂瀾地將此事辦妥,代價隻不過就是使用了暗中培植的部分力量,和幾顆價值不菲的丹藥而已。

對蒙揚來說,丹藥於他簡直如同草芥,而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那確實絕世的瑰寶,有錢買不到的瑰寶。這或許就是為何丹道大師始終能在各大聖境吃香的原因。

這或許也是青蓮門遭到魔門賊子最先覆滅的原因。

任何事物都有其雙麵性,凡事無絕對。

丹藥也是如此。

可以帶來榮耀、權勢與財富地位,也能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