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跟著兩人走進司徒家的議事大廳,蒙揚沒有動用神識,卻依然將一屋子的人瞬間分辨得清清楚楚。

一屋子的俗世之人,隻有一個坐在首位的老者引起了他一點興趣。

因為,這個老者身上竟然有些許靈力波動的跡象。

他不由地仔細看了那老者一眼,立即發現,原來這個銀發老者竟然產生了氣感!

有氣感,隻要引導得當,順利進入明月境,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卻看到司徒望月徑自走到大廳中間,衝著那老者行個大禮道:“孫兒見過祖父。”

“免禮,望月啊你回來的正好,哈哈哈!!!”老頭哈哈大笑,顯然見到司徒望月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孩兒見過父親大人,見過三位叔父!”司徒望月忙給父親和幾位叔父行禮問好。

“望月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點幫著想個辦法吧,你爺爺都快要罵死二叔了!”司徒道遠眉飛色舞,樂嗬嗬地嚷道。

他們四兄弟之中,就隻有他的性格最為歡脫。

這時,崔書生忙著上前給幾位司徒家族的長者見禮。

司徒望月將蒙揚拉到自己身邊來對幾位長輩道:“這位是我新結交的一位好兄弟蒙揚。”

幾個司徒家的長者心中一愣,司徒望月眼界極高,這麽多年可從沒有將任何一個朋友帶回家來如此這般介紹過,這個叫蒙揚的少年必有不凡之處!

“好,既是望月的朋友,到了這裏就不要拘束,來人啊,看座!”司徒武明笑著吩咐道。

大廳裏裏一幹司徒家族的人無不駭然,他們這麽多年在司徒家族議事大廳都沒能獲得過一個座位,這個普通的少年憑什麽?

蒙揚衝著司徒武明等人抱拳道:“蒙揚見過諸位長者!”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就這一個抱拳動作與一句話說下來,幾個司徒家的長者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好氣度!

如此氣定神閑在這般場合的少年人可絕非等閑啊!

早有人搬來三張座椅,蒙揚也不客氣,跟司徒望月兩人同時落座,仆人看茶。

這時,司徒武明揮手對大廳裏一幹家族中人道:“你們都先散了吧!”

頃刻間,滿大廳站著的人走了個幹淨。

司徒望月轉頭問他二叔道:“二叔啊,前頭你說的是何事?祖父哪裏舍得罵您呢!你莫說笑了。”

司徒道遠歎息道:“哎,這次司徒家遇到大麻煩了······”當即將雄獅堂傳來訊息,說是太子準備強征司徒家幾處礦場的事說了一遍,說著欲言又止地看了蒙揚一眼。

蒙揚忙道:“司徒大哥,你們商議家中大事,要不我還是先回避一下得好。”

司徒望月嗔道:“瞧你這話說的。我二叔是個爽直人,不會作偽。你且安坐,若是有事為兄還得多多仰仗兄弟你幫襯呢,此話休得再提,你我兄弟哪能這般見外!”

轉頭對他二叔道:“二叔,你但說無妨,蒙揚兄弟是我信得過之人。”

司徒道遠這才說了一句:“你知道嗎?太子什麽礦場不好選,剛好選中咱們那幾處隱礦所在的礦場,這事你看咋辦吧?”

什麽?司徒望月差點拍案而起。

他靠著什麽跟隱宗的鬼宗拉上的關係?

不正是那幾處隱礦麽?

那可是司徒家的命脈所在啊,有了這幾處所在,鬼宗就是司徒家最為堅強的保護傘!

太子這一手真夠毒的,旋即,他想到了什麽,沉聲問道:“這裏麵肯定有人在暗中搞鬼。否則,太子哪能如此湊巧地剛好選中那幾個地方?”

“不錯,望月啊,咱們適才也商量來著。這裏邊的陰謀十分明顯,隻是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太子真要將幾個地方收走,咱們又能怎麽辦?我怕隻怕一旦咱們失去了那幾個地方,到時候怎麽給那邊交待?咱們最大的保護倚仗怕是就此失去了啊!”司徒武明也黯然歎息道。

蒙揚聞言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尤其是剛才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雄獅堂,頓時讓他想起自己仙選那日結識東方飄零的那一幕幕場景來。

那個囂張的家夥,用狂獅勁將自己打傷的不正是後來選擇了逍遙宗的穆家人麽?吳熙雄獅堂就是穆家的所在。

那個逍遙宗的仙使長老不是叫做穆修心麽?

再想到鬼宗弟子出手教訓幾個仙使的事情,前後迅速串聯,蒙揚立即將整件事情分析了個通透。

隻不過這裏邊牽涉了太子而已,但是實際上定是前次吃癟的幾個宗門在背後搗鬼。

“書生,你怎麽看?”司徒望月問蒙揚身旁的崔書生。

崔書生沉吟了一下,站起身來低聲道:“此事其實很好處理。”

“哦?那你倒是趕快說說!”司徒道遠急忙道。

崔書生清了清嗓子,這才侃侃而談。

“諸位,咱們司徒家在貝商經營的是礦場,靠礦石營生。風聞前些時日,咱們司徒家在名都以及貝商幾縣的生意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刁難與損害,如此看來,這一次的強征事件隻是那些事情的延續而已,太子隻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別人的幫凶。我幹肯定,太子對於那幾處隱礦的情況一無所知,暗算咱們的人也絕不會將其告訴太子殿下的。因為他們比誰都知道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風,落到他手裏即便是一塊沒肉的骨頭,他也硬要在骨頭上刨出幾珠油的!隱礦落到太子手上,對於暗算咱們的人毫無益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們絕不會做!那麽,咱們不防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司徒武明眼中露出奇色,追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

崔書生淡然一笑道:“很簡單,謠言!”

“謠言?什麽意思?我咋不明白呢?”司徒道遠迷惑地問道。

“大家想啊,太子的現在最緊張的是什麽?皇位!太子目前最需要對付的是誰啊?五皇子和六皇子他們那一黨人。若是此時咱們四處散播出那幾家人暗中約見五皇子等人的消息,你說太子會怎麽想?以他生性多疑的特點,他又會怎麽做?這一招簡單快捷,運用得當的話,咱們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可以將這次的危機瓦解,並且若是操作得當,還能將產業擴充不少!當然了,這隻是我的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大家僅作參考!”崔書生說完,矜持地依舊坐下,安然品茶。

“好!!好一個崔書生,果然不愧是望月的智囊軍師!妙啊,咱們咱們就想不到呢?”司徒武明一拍大腿,興奮地吼道。可見,此刻這個老爺子的心情是多麽暢快!

司徒道庭等人此時也紛紛讚歎,轉眼間,儼然就將崔書生的計謀確定了下來。

司徒武明正色地吩咐道:“道庭啊,從今日起,望月的月俸定為族中最高,書生這次全權處理此事,先獎勵靈石三千,事情辦完,再有重賞!一應花費,你直接拿著道庭的手令去庫房支取!全府上下,隻要用得上的人,你可以隨意調度!道庭,把你手令給書生吧!”

司徒道庭掏出一個金色的令牌,交給崔書生。

崔書生雙手鄭重地接過來,朗聲道:“崔某必竭盡全力辦成此事,不負各位家主的信任和囑托!”

經此一事,蒙揚不禁對身旁這個貌不驚人的崔書生刮目相看,心道,若是十二天使中能多幾個像崔書生這樣的人才該有多好?

自己豈不是再不用凡是都需要親自琢磨思索半天?

旋即他明白,司徒望月和崔書生兩個早就達成了共識,誰也離不了誰,而司徒望月要想做成他心中擬定的大事,怎能讓身邊缺少一個崔書生這樣的智囊?

事不宜遲,崔書生跟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徑自出去忙活去了。

這件事給蒙揚以一些啟示,他在想,若是冰霜戰團能將人員發展到天玄的每一個角落,那時候豈非天下大事自己都可以了如指掌?

像這樣的事情,隻需一個指令下去,頃刻間謠言就漫天飛舞了。

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這件事崔書生對蒙揚的震動非常巨大。

這也讓他改變了以往一些慣性的思維模式,在以後尋求改變與創新的路上不斷博采眾家之長,終於走出一條全新的大道來。這是後話,不提。

來的路上,司徒望月其實就已經跟蒙揚詳細地介紹過了其家族的狀況,細無巨細一一告知,毫無隱瞞。甚至就連祖父也在試著修煉之事也和盤托出。

趁幾位司徒家的長者品茶之際,司徒望月暗中傳音問蒙揚:“兄弟,依你看,我祖父可能修行麽?”

蒙揚道:“你祖父身體經脈通常,氣息醇厚,已經產生了微量的氣感,隻需服下幾粒丹藥,按功法運行即可。我這裏有部適合他修煉的法訣,連引氣丹一道給你,你隻需讓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即可。我看你祖父此生定可修煉到青天境之上,再活上個三五百年也無大礙。隻是,你父親與幾位叔父恐怕就沒辦法了。不過,將他們的身體調理一番,隻要身心康健,活上一百來歲倒是不成問題。這裏有些丹藥你交給他們試試!”

說話間,蒙揚以大五行手法瞬間將一個玉簡與幾瓶丹藥塞進了司徒望月的手中。

司徒望月長身而起,對蒙揚神鞠一躬謝道:“兄弟待我如此恩德,為兄粉身碎骨也難報還萬一。請受我一拜!”說著強行運轉功力,竟強行給蒙揚行了一個天玄最高的禮節————跪拜禮!

蒙揚知道自己若是阻攔,像司徒望月這等胸藏壯誌雄心之輩恐會一生心都難安,索性生受了他這一拜之後,才抬手將他虛扶起來。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卻看傻了一幫司徒家族的長者。

行跪拜禮?

司徒望月這是唱得哪出?

就在此時,一個護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在司徒道庭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

無需動用神識,蒙揚自然將那幾句話聽得一字不漏。

“老爺,銷金樓和萬花樓來人此刻堵在府門前,說是前來收幾位少爺的賭債和花酒欠款,數目實在太大,管事大人讓我前來請示!”

司徒道庭眉頭緊皺了一下,旋即鬆開,輕聲問道:“多少?”

“賭債是···是一千八百萬,花酒欠款是一千三百萬······”

“什麽?”

一向沉穩的司徒道庭暴喝一聲,拍案而起。

一臉的胡須無風而動,怒容滿麵。

滿屋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