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遙盯著沈七,忽然歎息道:“王爺曾經說過你是他這輩子為之欣賞不多的人之人,可惜的是不能為他所用,現在看來我有同樣的感覺,武當派將你驅出牆門,那是他們的損失。Www!QuanBeN-XiaoShuo!cOM”

沈七淡淡一笑道:“能的範右使欣賞是我的榮幸,隻是沈某山野村夫,不值王爺欣賞罷了。”

範遙嗬嗬一笑,隻是他嗓音已毀,此刻聽來十分的刺耳,淡然道:“我此番出來確是為了那‘丹’,而且我知道那是被黛綺絲取走的,可是這‘丹’的服用有些難處,輕易服食不得,否則必然化作一團灰燼...”瞧見沈七似笑非笑的神色,他不由得重重哼了一聲,道:“當年蕭銘烈手下有一放錯之人,被賜了一顆廢丹,總總折磨了數日才死去,哀叫之聲數裏之外清晰可聞。所以黛綺絲雖然將丹盜去了,非但不能服用,反而懷璧其罪,隻怕小小的靈蛇島還不足以保全她的安全...”

“那麽你是希望她能將東西交給你對不對?這樣一來你可以饒了我們性命是也不是?”沈七越聽越覺好笑,看來黛綺絲誤食丹藥之事他尚未知之,否則必不會這樣和自己說來,他譏笑道:“隻是這些你和我說有什麽用?為什麽不去麵對黛綺絲呢?你還愛著她是不是?”

“你胡說!”範遙猛地一把拽起沈七,猙獰的麵孔不住的喘息著,最後緩緩放開沈七,道:“你既然連金針渡穴之法都會,那麽黛綺絲想要服用丹藥就必然要你幫忙,隻要你肯幫助我取得丹藥...”說道這裏範遙頓了頓,似乎在考慮什麽,半晌才慢慢說道:“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沈七不由得哈哈大笑,指著範遙道:“範右使,我實在想不出當初你是怎麽當成明教光明右使的,難道你連好一點話都不舍得說嗎?”神色漸漸淡了下去,既然範遙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可怕,那麽他便是和謝遜修為在伯仲之間,自己便未必會輸了他,哼道:“沈七在江湖中也算是滾爬過的人,範遙,你他媽的若還是個男人,就跟老子來這一套。”他這番話用內力遠遠傳了出去,別說靈蛇島不大,便是再大上一倍也能讓島上的人聽見。

範遙神色一變,沒想到沈七竟然做出這樣‘愚蠢’之事,怒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送你上西天好了。”身影一閃已然到了沈七身前不過一尺之處,手指捏了一個奇怪的法訣,冷笑道:“你能死在‘朝陽神掌’之下也算是給你麵子了。”

“範二哥,難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麽?”房門一xian,黛綺絲麵生lou出痛心的神色來,盯著正要動手的範遙喃喃說道:“當年我在光明頂上拒絕了你,那時的我一心隻想完成波斯明教交給我的任務,從未想過我會真的愛上一個人。那次在西域的時候我雖然懷疑是你,可是你改變的太多,我根本就不敢想象明教的逍遙二仙中的範右使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我看得出那是‘朝陽神掌’中的一式,可是我告訴我範二哥不是這樣的人,因為在光明頂上我知道真心對我好的除了義父、謝三哥之外,便是你範二哥了。”說道這裏黛綺絲盈盈一拜,向範遙道:“朝陽神掌乃是‘烈陽神器’中的功夫,我曾有幸見過義父使過,而這門功夫除了義父之外便隻有你範右使了,如果這樣我還猜不出是你範遙的話,我也妄稱為‘紫衫龍王’了。”

範遙雙手捏著法訣頓在空中,驚訝的瞧著黛綺絲,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但沈七知道此時他必然也回想起往事。隻聽黛綺絲接著說道:“韓郎雖然傷在你的掌下,我並沒有怪你,我甚至想這隻是你的一時糊塗,你還是心痛你這妹子的...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你竟然還會下第二次,如果不是沈七的話,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不提沈七倒也罷了,這一提沈七範遙頓時怒道:“你說你隻喜歡韓千葉那混蛋,那麽這小子又是怎麽回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花上幾個時辰和他卿卿我我...哈哈...韓千葉那龜蛋到現在還不知道呢!我真是為他可憐,甚至他還要感激這個人,我隻想幫他一把罷了。”

黛綺絲被範遙這麽一說,頓時氣惱起來,薄怒道:“你不要胡說,我隻是把他當成我的弟弟,你胡說什麽?”

沈七被範遙這麽一扯,反倒是開心起來,笑道:“範右使,想來你這些年也過的不甚愉快吧?怎麽還染上了這偷窺的習慣?”

範遙怒道:“你胡說什麽?”他轉向黛綺絲叫道:“我這次來本來不是為了韓千葉那龜蛋,你若是能吧丹藥叫出來,說不定我會饒你一次。”

黛綺絲搖搖頭,低聲歎道:“難道你還不明白麽?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丹藥,沈七那是為我療傷啊,因為那兩顆丹藥已經被我服用了。”

“什麽?”範遙滿臉的駭然,指著黛綺絲驚訝道:“那你為什麽沒事?你別騙我。”

沈七見他如此激動,心道也許隻有黛綺絲會讓他如此失態了,歎息道:“她說的沒錯,我在糊塗之下將兩顆丹藥都給黛綺絲喂下去了,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沒有了。”

範遙怔怔的看著沈七,有看著黛綺絲,忽然怒道:“你們都騙我,我不相信。”他這一聲怒吼,站立在他對麵的沈七頓覺腦中一暈,駭然道好深厚的內力,隻見範遙忽左忽右,似走宜線時,其中又暗藏彎曲和比彎曲更巧妙的弧度,這種情況,若出現在兵器的進攻路線上,已臻大家的境界,而竟發揮在身法上,使得身法鬼魅的黛綺絲和輕功絕倫的沈七,一時間亦驚駭欲絕,不知該避往何處。

範遙憤怒之下出手,身法似緩似快,在狹小的房間中本能一擊而中,他卻偏偏讓沈七兩人感到無論閃往任何一個方向,都可能正落入對方算中。而唯一生路便是他對掌,那種一切被別人掌握盡在手中的感覺讓沈七第一次覺得明教光明右使的厲害之處。或許他的武功正大光明之處尚不及滅絕,霸氣浩然之處不及蘇元奇,可是他卻將這種種或正或邪之法容在一起,讓人難以捉摸,這便是他的可怕之處。

範遙嘴角含著一絲微笑,手中捏著的法訣一動,驚人的氣勁形成一股狂猛無匹的力場,全力往被真氣推得發衣飄舞,狀若禦風而動的沈七攻去。沈七情知躲他不過,隻好用起‘千勢縱截手’中最為詭異的雪舞影動,刹那之間和範遙的法訣過了三招,他正要變成風飄雨擊勢,騰地覺得肩頭一麻,竟然被範遙擊中。好在他顧忌沈七的招式,勁力不大,卻也讓沈七痛疼非常。

黛綺絲站在一旁見到範遙數招之間便傷了沈七,心中駭然之情不可名狀,數年之前她和韓千葉兩人也隻能和範遙打成平手,如今看來範遙這數年之間竟然武功大進,難道他這些年又有了什麽奇遇不成?她沒有時間去思考,身影一閃,一掌拍去,如同平靜的睡眠上突然炸起的波浪,洶湧著想範遙卷去。範遙嘿的一聲,淩然不懼,一掌拍出,身子晃了一晃,便即站定,冷冷的瞧著黛綺絲。

沈七見黛綺絲反而退開一步,心中駭然之極,要知道黛綺絲服用了兩顆丹藥,內力大進,較之服用丹藥之前的她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可如今看來竟然不敵範遙,雖然黛綺絲還沒有完全將丹藥轉化為自身的內力,可是樣的結果也太打擊人了。

難道他也服用過丹藥?沈七心中騰地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範遙倏地立定,靜若淵嶽。右手一揚,手中法訣一變形如彎月,勁力盡透,在手指間幻出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怪異形狀,嘿嘿一笑道:“黛綺絲,當年你對我不屑一顧,今日我便要讓你後悔當初的選擇。”

黛綺絲和他在光明頂上也相處過一段時候,卻層沒有聽說過他會這般詭異的功夫。說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選擇,即使是在韓郎最痛苦的時候,因為我知道不管他受怎樣的苦難,都有我陪在他身邊。”

遙遙冷笑道道:“那麽你很快就可以去西天陪他了。”他手中的法訣不斷變化,一擊一啄之間,雙手變了六般姿式。沈七瞧見他這般繁雜的法訣,心中一動,站到黛綺絲跟前,淡淡說道:“讓我來。”

他沒見過範遙怪異的法訣,不敢怠慢,當下施展千勢縱截手,身形猶如行雲流水,便在狹小的房間中跟他鬥了起來。但覺範遙的招數繁複猶在自己的千勢縱截手之上,往往手中捏著的法訣一變,招式沒動攻受已變。法訣有時大開大闔,門戶正大,但倏然之間,又是詭秘古怪,全是邪派武功,顯是正邪兼修,淵博無比。而那怪異的法訣似乎還有擾人心神的作用,沈七瞧見他繁雜的招式幾欲作嘔,拆到數十招後,沈七漸漸的心中一片空明。他的千勢縱截手乃從心頭感悟而生,號稱千勢實則是無窮無盡,到了後來沈七出手已毫不思索,範遙法訣雖繁雜之極,千勢縱截手總是能生出對應的招式和他應對。到了後來他漸漸將臨塵訣使出,招式之間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黛綺絲站在一旁瞧得眼都花了,根本就分不清這一招是範遙所出還是沈七所出。她雖驚訝於範遙修為之強,然而沈七的武功之博也讓他側目,心道他小小年紀,實在不知道是如何學成這般繁雜的武功。

兩人刹那間過了百招,範遙輕視之心漸去,心道這小子的武功好生怪異,竟然能抵住我的‘東令法訣’,難得王爺如此誇獎如他。他這一聲冷笑,手中法訣變為一道恍若實質的閃電金光,斜斜沈七,喝道:“看我‘亂披風’!

沈七沒想到他說變招便變招,悶哼一聲,招式立即潰散,被範遙的大力衝得往後拋飛。

範遙本以為這一下便是不能殺了沈七,也必會讓他重傷不治,誰知沈七隻是後退數步,碰的的一聲撞在強上便即神閑氣定,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傷。他本對沈七有極高的評估,但心想無論沈七受傷招式如何高明,仍難擋他積聚近四十年的功力。那想得到力拚之下,竟占幹到任何便宜,心中的震駭,不用說出來亦可想像。

沈七才化解了範遙手掌出傳來的旋勁,範遙便已揉身上來,沈七唯一苦笑,刹那間臨塵訣已經到了最高境界,準備和接下範遙的攻勢。哪知範遙輕輕一轉,一掌拍向黛綺絲,冷笑道:“小子身手不錯,能接我一百十六招也算是了不起了。”

沈七愕然之下,才知道自己剛才竭力和他拚招,而人家仍有閑情逸誌去數招數,看來並沒有出盡全力。

黛綺絲沒想到範遙竟然衝著自己而來,雖然她服用了兩顆丹藥,又得沈七傳授無上心法‘參商訣’,內力修為大進。然而禍福相依,這一身內力和她往日修煉的‘碧水寒冰’真氣全然不同,也就是說她枉有一身深厚內力,卻沒有合適的運用法訣。本來這樣的事情不會出現她這樣的武學大家身上,可是它偏偏發生了。眼看範遙猙獰的麵目越來越近,沈七相救不及,隻好使出十層的內力拍出。

範遙剛才和黛綺絲對了一掌,隻覺對方體內真氣磅礴之極,但似乎有所藏拙,在自己的巧勁之下根本沒有發揮出實力。此刻被黛綺絲的十層真氣一逼,頓覺周身的空氣被抽空了一般,連呼吸都覺十分困難。他駭然之下才知道黛綺絲所言不假,恐怕那兩顆丹藥真的被黛綺絲服用了,否則的話,數年之間絕難有如此進步。不過黛綺絲的內勁雖強,範遙深深吸了口氣,體內真氣一轉,喝道:“‘回眸鑽’!”手中法訣變化成一股旋勁,以一點破全麵,竟然衝破黛綺絲的真氣,一指點向黛綺絲的手臂,如同一股細小的電流擊中,卻是痛入骨髓。

沈七在一旁恢複了不少了真氣,眼見黛綺絲一招之下便麵色巨變,情知她在剛才的對掌中吃了暗虧。不及思索,腳下一錯,奔到範遙跟前喝道:“和女人打算什麽英雄?看小爺‘百無定勢’。”這一勢全無路數,隻憑有心而發。

沈七知道範遙不但功力深厚,最難應付處就是他那難以捉摸的法訣,配合他的千變萬化的‘東令法訣’,每能生出意想不到的變化,叫人應付得極為吃力。

東令法訣就像一片片奪命的金雲,驟雨狂風的忽左忽右,可前可後地向他搖撼狂攻,使對手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他這一刻還在和黛綺絲對掌,眨眼之間法訣已經攻向沈七,雖然自己這便是以二敵一,可是範遙非但沒有手忙腳亂,反而將沈七和黛綺絲逼到一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手指一挑,破了沈七的千勢縱截手,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擊。跟著整個人像是水中的遊魚一般,滑到黛綺絲的左側,一掌拍出,冷笑道:“當年的紫衫龍王,難道現在隻會直來直去的這麽幾下麽?真是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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