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輕巧巧的推開百損道人後,收手站立前方,眼中lou出意思欣賞的深意,微笑道:“道兄之法果然發人深省,貧道癡活百歲,卻從未感受過道兄如此玄妙的道法呢。wWw,qUAnbEn-xIaosHuo,cOM”

百損道人也自收回一拳,哈哈笑道:“久聞張真人之名,多聞你體法武學之道,學究天人之境,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猛地一揮手,一股大力傳自身後,將一塊大岩石擊得粉碎,大笑道:“先前那幾人也妄稱宗師之名,依老道所見,皆是一群泥塑之人,絲毫不知通變,這天道豈是說得便得的麽?”

張三豐嗬嗬笑道:“道兄之言卻是又是偏頗,你我之道未必是他人之道,便拿貧道門下小小的沈七來言,他所體法之道,想必道兄也有所知。正因為他所追求乃是人生中最積極的東西,不能結果如何,這過程都是最動人的。”

百損道人搖頭道:“沈七那小子算是有幾分造化,這是他所求不過一人之私,與家國天下而言根本微不足道,更不用說體法天道,以致天人合一之境。”

張三豐微笑道:“所以他永遠用普通人的凡心,不論他在做什麽,他所追求都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根本。而道兄所求,未免便強人所難了。”

百損道人滿不在乎的說道:“張老道,你也是修行七八十栽了,虧你還是一個道家弟子,難道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也沒有聽說過麽?這些人自然有他們的可貴之處,至於我等而言,卻未必要事事在心,老道放眼天下,也隻有你這一身體法可以瞧得上眼,其餘眾人生死與我何幹?”

張三豐微笑著搖搖頭,沉聲道:“張三豐修煉數十載,從未認為自己是什麽聖人,至於沈七而言,他根本不肯能如道兄一般做到是生命如無物,故此道兄的一番成就,他是無福消受了,便是貧道,也難以……”他搖搖頭,輕聲道:“道兄若是以為執著,不肯放下,也必要步令師弟後塵了。”

百損道人忽然冷笑不止,忽然反手一指峰下數千數萬的江湖人士和一眾煉獄門下,冷哼道:“張三豐,老道可沒有你這般的小心腸,你且瞧著下邊數萬人馬,又有幾人不曾手染鮮血?又有幾人如你一般的心腸?你修煉了幾十載還忘記不了塵世之心,這些人又能免俗麽?便是那邊的元順帝,想來他的行徑你有所聞,這樣的人也值得你去勸說麽?今日老道便是要行那翻雲覆雨之事,且看你如何阻我。”

張三豐搖頭道:“各人自有各人的業報,那也是貧道強求不來了,至於元順帝他所做所為,不但你我看在眼中,便是這天下人都看在眼中,貧道不來要他性命,自有緣機未到。而這數千人士,未必個個都該死,至少不該由道兄來決定。”

百損道人哈哈笑道:“張真人,今日之事隻怕也由不得你我說的算了,且看天意如何。你若是能勝得老道這幾手‘玄黃天地’,老道便退出中原是非之地,任由一幫小子胡亂,否則的話,不但是今日所有江湖人士難以離開,便是這天下也要執掌在老道手中,且試一試睥睨天下的感覺。”

張三豐立在峰崖之間,眼中所見盡是千萬之人的性命,想到當年自己手提三尺清鋒,斬百人於城下,和元庭高手勢成水火,如今百年將至,世事無常,自己卻變成了元庭皇帝賴以存或的希望所在,真是天大的笑話。

本來袁順帝的生死他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自見到百損道人後,忽然改變了這種想法:元順帝治國固然殘暴不仁,是漢人如豬如狗,可那仍是常人所為,不出世事常理,他能以世禮得天下,必然也有推翻他的力量存在。若是仍有百損道人掌握住天下這股神器,遭殃的不僅是江湖中人,恐怕百十年之內中原無複興之力。

至此,他深切地感受到百損道人體內駭人的力量,那已經拖離了武學的範疇,便是自己數十年的修為,也未必能勝他,結果端的是不堪設想。

這一場決戰是由武當門下沈七挑起的,就必然要承受它所帶來的全部後果,如果他沈七承受不起,那麽他張三豐必然要站到天下人麵前,去挑起一副重擔。

與煉域門的鬥爭,已經不僅僅屬於江湖之間,已轉移到天下大勢之爭上來,不管是明教還是正一教,又或是名義上天下皇帝的蒙古皇帝,都已經卷入到這一場爭鬥之中,而他們八派如今卻是最弱的一方,幾乎所有的希望都壓到自己身上來。

本來這些可以用武力解決的事情也難不倒自己,可先在卻出了一個百損道人,不但將形勢攪得更加迷糊,而且沒有人知道他布了什麽局,不但刹那見掌握住了白蓮教的一眾勢力,連煉域門的勢力也接受過去。之前的薛匡如果是武林眾人的噩夢,那麽百損道人就是天下所有人的噩夢。

張三豐的目光移往武當派等一眾八派人士,數千人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甚至可以感受到來自目光中的希望重量。而汝陽王方麵則是黑壓壓一片,數萬蒙古鐵騎根本就沒有了往日的威風,百損道人的殘酷手段對付的不僅僅隻有漢人,他們這些自視高人一等的蒙古人在對方眼中也一樣的豬狗不如。

數十年來建立的優越感忽然垮塌,在場的所有的蒙古人都不知所措,甚至連汝陽王都自愛後悔不該摻和當時的約定,搞得現在情形完全拖離了自己的掌握。本以為一個薛匡就夠頭疼的了,現在來了一個比薛匡更加厲害的角色,叫他無法可想。

張三豐湛然的眼神中似是瞧透眾人心中的擔心,又是看慣了眾人心中的恐懼,悠然轉向百損道人:對方不過實在依據自己的‘道’行事,自己卻依自己的道,根本就談不上誰對誰錯,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與煉域門之戰的成敗,再不是決定於莫天涯的突圍戰,又或在沈七等五人的約定上麵,而是決定於在此刻,他和百損道人誰生誰死的一戰之上。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眼前這般簡單,若是生死能解決一切問題,這個世界將變得更為簡單。他微微一笑,向百損道人悠然道:“道兄不肯放棄你的體法之道,張三豐也不能勉強,不過此事既然為一個賭約而起,而道兄有言道天意難測,咱們不如便再賭一次,且看天意到底是站到那一邊。”

百損道人眼中神光大增,嗬嗬笑道:“難道張三豐你有如此興致,百損豈敢不從?”

張三豐悠然一笑,伸手指向恢複不少的沈七,道:“此事既然因他而起,不如也由他結束,天意若是公允,你之道也是他之道,就看道兄道法如何。”

百損道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道:“張三豐,你竟然讓一個毛孩來,正是天大的笑話,難道你便不怕天下人笑話麽?”

張三豐搖頭道:“他既然敢定下約定,便要有擔當,且他看他能耐如何。”

百損道人瞧了張三豐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冷然道:“好,老道也向看看自己種下的種子,到底結成什麽樣的果子來。”

兩人言語機鋒,聲音雖低,眾人卻聽的明白,至於其中的大意卻又是聽得迷糊,似乎是百損道人要指染天下,張三豐卻大力阻礙。其中種種因果更是有關兩人的道法修為,外人難以明了。可是後麵一句話大家卻是聽的明明白白:張三豐要沈七對陣百損道人,綁上了天下大勢,這……張真人瘋了麽?

有人便忍不住想:當年這張三豐號稱張三瘋,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假,這又要發瘋了。

有人卻想道:難不成這張三豐的宗師之名都是假的?竟是個欺世盜名之輩?

眾人想法不一而同,卻都認為沈七一定不是百損道人的對手,那豈不是送死麽?

不但是所有莫天涯的眾人以為張三豐瘋了,又或是在打擊百損道人,故意瞧他不起,便是武當派諸俠也為張三豐的決定吃了一驚:自宋遠橋以下,武當派眾人都視張三豐為天人,然則這一番決定實在是難以理解,縱然張三豐或有更深的道理,但若是讓沈七對對陣百損道人,卻是和送死無異,這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加上眾人對百損道人的神威猶自曆曆在目,在瞧沈七一身修為隻剩三四層,這也太誇張了吧?

俞蓮舟忍不住叫道:“師父……”

宋遠橋也自沉吟道:“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玄奧不成?”

“這是天下第一人張真人麽?我看怎麽想個貪生怕死之輩?”黛綺絲不似宋遠橋等人對張三豐般崇敬,她和沈七相交甚厚,自然不願他去送死,皺眉道:“我看他是不是年紀大了,腦筋有些糊塗……”

“紫衫,你別亂說。”沈七聽見黛綺絲‘出言不遜’,雖然是為了自己,可也不能這樣沒輕沒重,低聲叫道:“我太師父他學究天人,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不會讓我去送死的。”

宋遠橋等人訝然看著沈七:他們對張三豐飛崇敬乃是自小養成,從小在心田之中生根發芽,難以根除,而沈七卻是不同,他雖然同為武當弟子,但和張三豐相處極少,在武當山上的時候也不多,難得他竟然對張三豐也是如此的信任。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張三豐至於武俠小說中對人的影響,沈七前世喜愛張三豐,對於這位金大大難得十分讚譽的老人更是崇敬有加,絲毫不再他們幾人之下,說點誇張的,張三豐若是告訴沈七說啃泥能增加功力,恐怕他也毫不猶豫的去做了:這一定不是普通的泥巴,一定是能提升功力的神奇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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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寫吃*的,就是怕太惡心了,後來想還是讓百損道人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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