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但沈七感受到了薛匡身上的變化,便是近在眼前的戚戰等三人也感受到了薛匡周身散發出出迫人的氣魄。wWw,QuanBeN-XiaoShuo,cOM

戚戰輕輕晃動腦袋,情知自己若是被薛匡掌握了主動,這一戰必輸無疑,嗬嗬笑道:“薛匡,你為了成就自己,連自己的徒孫都害了,不知你下一個目標又是誰呢?”

張正常屈指一彈,‘錚!’的一聲清吟,水球麵上的光華漸漸交織在一起,纏繞到他的指間,恍若流水般的自然,跟著歎息道:“正常雖有察覺宇清這孩子被人做了手腳,卻仍想不到是煉域門做的手腳。”他五指遊動,那光華也自流動不息,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正一教的‘九天引雷心法’乃是玄門正宗,本以為可以化去宇清體內的異種真氣,卻不想這真氣已經和他的精氣相連,除非傷及性命,不然這真氣便是不消不滅。為此正常找上武當山,希望能從張真人處得到答案,卻意外發現武當山上也有一名弟子和宇清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這讓正常驚駭之下不禁沉思:既然這人敢動到武當派、正一教頭上,正常倒要瞧瞧是何方神聖。”說道這裏他雙目間神光一閃,哼道:“薛匡,你雖然取走我兒體內真氣,卻不能傷及他性命,今日之事,你可曾想到後果?”

薛匡哈哈笑道:“你兒子資質不差,能被選上是他的福氣,這次你以自己數十年的玄功助他度過玄關,到底是害了他還是成就了他,卻是尚未可知。不過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救他,薛匡倒要瞧瞧你的手段。”

陽頂天悠然站到薛匡跟前,道:“薛兄,我知道你此刻修為大進,放著我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你的對手,可是若我三人聯手,你說這勝負之數如何?”

薛匡依舊麵含微笑,沉吟道:“我並無勝你三人的把握,隻是……”他定定的看著陽頂天,微笑道:“隻是範遙尚全性命,陽兄卻似乎還沒有到性命相搏的境地吧?”

陽頂天仰天哈哈長笑,忽然看著薛匡問道:“薛兄,當年我明教名頭如日中天,便是你的煉域門也未必能及得上,你可知道我為何突然避世,消失不見?”

薛匡一怔,皺眉道:“你避世之後差遣範遙去西域尋找聖火令,此物乃是你明教聖物,你要將其取回也是無可厚非。隻是此事和此間之事並無多大關聯,難道說陽兄忽然有了必勝的把握?”

陽頂天搖頭笑道:“薛兄此刻修成通天徹地之能,陽頂天便是再狂妄也情知勝你不得,縱然是武當山的張三豐親至,隻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隻是今日之事難以全了,陽頂天便想薛兄解我心中所惑。”

薛匡聽到他將自己和張三豐相較,似乎更看好張三豐。冷哼一聲,道:“陽兄請勿打啞謎,還請明示。”他知道陽頂天絕非無的放矢之人,這時他既提出此事,說明這件事必定和眼前的境地有關,否則的話,這陽頂天也太過無聊了。

不但薛匡因為陽頂天的話感到奇怪,戚戰和戚戰也頗為好奇:當初明教在江湖中何等的聲勢,陽頂天在武林中何等的身份?卻不知為何突然失蹤,數十年中始終杳無音信,明教更是群龍無首,幾乎鬧得四分五裂,這才被煉域門壓過勁頭。而陽頂天的突然失蹤也成了武林中一樁最大迷案,至今無人知曉緣由。

陽頂天緩緩吐出一口氣,雙手負後,淡然道:“當年我修煉烈陽神器,結合明教不世出的神奇功法‘乾坤大挪移’心法,陽某自覺修為突飛猛進、玄功大成,必可縱橫天下。誰知我出關之時,卻發現我心愛的妻子背著我和別人有了私情,我憤怒之下幾乎走火入魔。等我克製住混亂的真氣,待要出手除了那人,不想我妻子因為愧疚麵對於我,竟然在我麵前自盡……”

陽頂天本來淡情悠然的聲音一轉之下變得有些低沉,緩緩說道:“想我陽頂天一世英雄,自以為神功蓋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死在跟前,那種感覺讓我忘記了渾身修為,隻是呆呆的看著她……後來我從那種情形中醒來,重新審視自己的時候才發現:縱然我天下無敵,也是無濟於事,想要做點什麽的時候,才感去路已盡。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我雖然成功克製了暴亂的真氣,卻再也感覺不到丹田中半點真氣。”他苦笑一聲,低聲道:“陽某雖懷有一身不俗的修為,卻忘記了怎麽去使用……”

張正常訝然道:“整個天下都為陽兄的突然失蹤而驚訝之時,不想陽兄竟是忘記了一身功法,這樣的話說出來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

戚戰歎道:“陽兄今日能將此事說出來,可見神功早已恢複,而且更勝從前,可喜可賀。”

薛匡也點頭道:“陽兄真性真情,非常難得,想來陽兄能晉位宗師之境也和此事有關了?”

陽頂天灑然道:“我失落之下將妻子埋葬,久立在她墳前,竟然生出了無生趣之意,到了後來我對身邊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既然我最心愛的妻子都可以背叛我,那麽身邊的人呢?是不是就真如我看到的一般?如今我修為盡失,這教主之位隻怕再也坐不住。”說道這裏他啞然苦笑道:“可歎我陽頂天自以為看透一切,卻偏偏看不透這權勢之說。”

張正常一怔,看著陽頂天,也自歎息道:“正常亦是如此,直到年前見到武當山上的那位,忽然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將教主之位傳於宇初。否則縱能在武技上出入頭地,還不是名欲權位的囚徒,可笑呀可笑!”

陽頂天也歎息道:“這個道理是我最近才想明白,這要多謝薛兄的成全了!”言罷深深向薛匡一揖。

薛匡側身讓開,悠然道:“想明白的乃是陽兄自己的福澤,薛匡有何能耐受此大禮?”

陽頂天也不強求,說道:“那是我一生中最黑喑和充滿負麵情緒的日子,這般過了數月,我偶然間發現本已經感覺不到的真氣竟然隱隱有了精進,這個發現讓我又是好奇又是驚訝,遂強行讓自己拋開一切,把精神全投進晉修心境之中,可是讓人失望的是玄功再無寸進,且再感受不到半分真氣激蕩。”

薛匡點頭道:“凡事順其自然,一味強求反而適得其反,不能體道法情。隻是陽兄此事乃因尊夫人而起,必然要從這上麵著手了,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薛匡卻想不到陽兄到底用了什麽法子,恢複了這身功法?”

戚戰卻歎息道:“偏偏陽兄有此機緣,戚戰卻是無福。”

張正常淩然道:“張某的九天引雷心法雖說不是拋情棄意,卻也談不上你儂我儂。後來我在武當山上遇到張真人,一席長談之後,我才知要的不是棄情,而是憐情。想我張正常娶了一妻兩妾,子女數人,自然體會不到陽兄的心境。”

像到了他們這等級數之人,想要再向前前進半分也是艱難之極,陽頂天忽然忘記了一身修為,不啻於變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重新享受一個全新的生命,這是何等的機緣?戚戰等人自然是羨慕不已。

陽頂天點頭道:“不錯,當時我既對身邊人產生了懷疑,偏偏又忘記了一身修為,苦思之下便想到了屠龍刀。”他微微歎息道:“隻是此事乃是因為我妻子所起,情愛之事實在難以言明,隻可去體會,我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哦?不知陽兄到底想了什麽法子?”薛匡訝然道:“隻是那屠龍刀不過傳說而已,難道陽兄能恢複一身神功竟是得屠龍刀之功?”他不是沒有見過屠龍刀,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並利器罷了。

張正常沉吟道:“我曾有緣見過此刀,還曾把玩良久,隻覺除了刀鋒鋒利之外,似乎還談不上號令天下之說。陽兄能借此恢複功力,倒是引得正常好奇難耐。”卻又好奇道:“陽兄請勿藏私,讓張某也感受一番。”

陽頂天微笑道:“其實陽某能記起玄功,和屠龍刀並無太大關係,此事說起來一文不值。當初我在王盤山遇到一對壁人,實是難得的佳偶。他二人彼此之間頗為情愫,卻因出身不同,背景相差甚大,難以成功,我見了心有所感,竟然記起部分玄功,將他二人帶到一處與世隔絕的海島,每日觀察他二人起居,感受情愛的曼妙,久而久之,陽某回憶起當初和妻子之間的種種,竟然恢複了不少功力。這一番體察,足足等了十年,陽某不但記起全部的功法,感悟也是頗深……”

薛匡訝然道:“原來陽兄竟有如此大智慧,借助他人之情滋養於己,當真是神來之作,另薛某佩服!”

張正常也自歎息道:“陽兄果然了得,以他人為媒,進而轉嫁到自己身上,果然非常人行非常手段。

戚戰也是驚歎不已,歎道:“若非陽兄有神奇的手段,隻怕也能成功。”跟著目光一轉,落到蕭銘烈手中提著的黝黑之物,淡然笑道:“這屠龍刀本事今日利物,勝者擁有,隻可惜今日是個兩敗之局,便是唯一知曉屠龍刀秘密的沈七也……”說道這裏他凝視著薛匡,道:“薛兄神通已成,這其中的秘密自然也落到你手中了?”

薛匡搖頭道:“薛某參悟的乃是玄冥訣,和這無關。”內心卻向沈七問道:“屠龍刀中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沈七本來聽到四人談論,也自獲益匪淺,又聽到陽頂天自揭醜事,將老婆偷人這等丟臉的事情也拿出來說,不禁驚訝之極:換著旁人,這等事情隻好瞞在心中,怎可說出來?尤其他還是極有身份之人,若是傳出去,不但他難做人,便是明教也被人恥笑,更有甚者甚至懷疑他陽頂天是不是練功練到什麽地方不行了,這才冷落了老婆,耐不住寂寞才去偷人的?

後來聽到陽頂天提到屠龍刀,心中一凝:當初俞岱岩便是因屠龍刀身殘,聽白龜壽說張翠山找到了白眉鷹王,那家夥和謝遜拚得兩敗俱傷,得張翠山活命之恩,情願自殘也不願說出事情的原委,現在想來當日殷白眉吞吞吐吐,難道竟是因為陽頂天之故?沈七對這件事知道的七七八八,隻是其中有幾個疑難之處,一直沒有想清楚,這時候聽陽頂天訴說,頓時明白了大半。

想來殷白眉乃是陽頂天真正相信之人,他對身邊所有人產生了懷疑,卻仍對殷白眉相信之極,隻是那時候他心理充滿了負麵的因素,這信任自然便打了不小的折扣。後來他忘記了一身修為,便想到了屠龍刀,想要找出刀中所藏之秘,卻又不能自己出手搶奪,便讓殷白眉跑一趟了。應該是同一時間,他還想到了聖火令,這聖火令乃是明教聖物,上麵記載了高深莫測的武學,身為教主的陽頂天自然知道了,如是便讓範遙遠仆西域,替他尋找聖火令,自己卻隱藏起來,隻等這兩件東西到手,參悟其中的奧秘。

他這一折騰,鬧得明教人心渙散,實力大不如從來,現在想來應該是陽頂天失去修為,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生怕別人要謀害於他,才將明教群雄分散開。而殷白眉自立天鷹教,當也是陽頂天的授意了。

更讓他驚訝的乃是張翠山的姻緣竟是陽頂天一手促成,成為他恢複神功的手段,若是五師叔知道自己每日和妻子情愛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要研究一番,不知會做何想?

“那麽謝遜的血仇呢?會不會也是陽頂天借以恢複功法的手段?”沈七心中一個念頭忽然不可遏止的閃出:成昆雖然修為不凡,卻仍難擋陽頂天一擊。加上陽頂天和成昆有奪妻之恨,難免不會不知道他和謝遜的關係。如此想來謝遜的深仇竟也是陽頂天一手促成,可歎成昆不過是他人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了,被仇人利用還洋洋自得。

這陽頂天好厲害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機,如此人物,都絕不會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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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把陽頂天寫得太陰了些,反正這家夥是個死人一個,能起死回生的人都不簡單,不是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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