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毫不理會方東白一劍刺向自己肩頭的劍氣,硬生生橫移至俞蓮舟身旁,一把將他扶起,低聲叫道:“二哥!”同時嗤的一聲響,殷梨亭悶哼一聲,竟被方東白一劍刺穿右臂,手中長劍拿捏不住,掉在半空空。Www!qUAnbEn-xIaosHuo!cOM

方東白見過殷梨亭的劍法,對方雖然消耗甚巨,但要勝他至少得在幾十招之外,不想如此輕易得手,不禁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他乃是為了相救俞蓮舟,冷哼道:“殷梨亭,這這是自己找死!”劍氣一吐,往他二人項間抹去。

眼看這一劍到了二人項前不足三寸處,方東白忽然見到俞蓮舟嘴角lou出一絲不屑的微笑,情知不妙的時候,發覺胸前一涼,他低頭瞧去:殷梨亭跌落的長劍不知怎的落到俞蓮舟手中,此刻卻直直刺中在自己的胸口。

他心頭這一番思量,實在想不明白這劍好好的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胸前,然後才想到‘我中劍了’。悲憤之下,長劍一拖,光芒大著,在俞蓮舟和殷梨亭兩人胸前劃下一道深刻見骨的傷痕。若非他中劍之後力道失了準頭,這一劍便要了對方兩人的性命。

俞蓮舟奮起一劍刺中方東白,實在是沒有力氣在閃避。殷梨亭被方東白一劍刺中右臂,這時又被劃傷胸口,鑽心的劇痛反讓他丹田一熱,一記‘震天鐵掌’劈出,正好印在方東白胸口,呯的一聲將對方擊去數丈之外。

方東白受了一劍一掌,倒地不起,眼看不活了,前丐幫一代絕頂高手就此斃命。

宋遠橋離俞蓮舟兩人最近,卻被容木葉和赫連圖纏住,根本沒有辦法援手,這時見到他二人雙雙倒地,驚駭之下奮力一招‘如封似閉’,將周身全部方位鎖死,一掌推出,將對手逼出三尺之外,上前拉住俞殷二人,封住他二人胸前穴道,防止血流不止,叫道:“二弟,六弟……”

另一邊的莫聲穀見狀心膽俱裂,駭然叫道:“二哥,六哥……”待要轉到前方時候,卻被對手纏住,根本無法拖身。

俞蓮舟淡淡笑道:“大哥,見到師父他老人家,就說……”

“你別胡說!”宋遠橋從懷中摸出兩丸‘白虎奪命丹’,分給兩人吃了。想到今日武當七俠有四俠就要葬送此地,眼中精光漣漣,哼道:“我一定會帶你們去見師父的。”

“師兄,你動怒了!”俞蓮舟微微一笑,道:“都幾十年……”

殷梨亭也自淡淡一笑,卻道:“大哥,小心了。”

宋遠橋取過俞蓮舟手中長劍,低聲道:“你們兩個歇著,天很快就會亮了,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竟不回身,反手揮劍,擋開了容木葉刺過來的一劍,說道:“容教主,今日休怪送某人大開殺戒了,讓你見識一番武當劍法!”當當連聲不絕,又擋開容木葉刺來的兩劍。

容木葉本來見到宋遠橋背後出劍,還以為是分身乏術,不禁大喜:他知道宋遠橋的修為之強,實在不再自己之下,這時他如此托大,必能一擊而中,那麽斬殺武當掌門這樣一件大功勞便毫無懸念的落到自己頭上,誰知對方久戰之下,內勁仍是渾厚之極,而劍術之精更是見所未見。怒喝道:“宋遠橋,你這是自找的!”同時和撲上來的赫連圖、伶王戲王等幾人。掌、劍、刀連連使出,務必要乘宋遠橋無法轉身之際將他擊殺。

身後嗤嗤風響,數門兵刃同時刺到,宋遠橋冷哼一聲,眼中如同朦上了一層迷霧,便是麵對著他的俞蓮舟也看不清其中的哀怒歡喜,隻聽金刃劈風之聲,兵刃相交連連不斷跟著宋遠橋的長劍緩緩轉了個半圈,長劍卷出,反刺對方手腕。

容木葉等幾人都是修為不凡之輩,此刻見到宋遠橋忽然使出的一劍竟然無法捉摸,雖然眼中所見明明白白,卻偏偏生出無可擋逼的感覺來,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刺向自己的手腕。驚駭之下急閃避過,但伶王和戲王的手背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涔涔。

宋遠橋不緊不慢的轉過身子,刷刷數劍急攻,劍招之出,對容木葉攻其左側,純粹劍術相較,其中變化更勝一籌。對赫連圖則是攻其右側,硬以力碰力,絲毫不弱對方刀勁。中間或掌或抓,竟然將伶王希望逼得纏得拖身不了。他一柄長劍將數人圈住,連攻一十三劍,對方擋了一十三招,竟無餘裕能還得一手,不禁又驚又怒,實在想不通宋遠橋的功法為何變得如此之高。宋遠橋又攻出幾劍,忽然冷笑道:“蕭銘烈,你若是為了沈七,還是將你手下撤了吧,否則便是沈七親至,宋遠橋也必能讓你歡喜一場空!”

這一番話在人群中傳得清清楚楚,蕭銘烈也自駭然。

莫聲穀見到大師兄以一敵四,二師兄、六師兄生死不知,最然僅隔數步之距,卻是天涯般的遙遠。忽地寒芒一閃,一呆間,胸口如受雷擊,到發覺影子侍衛硬生生繞到自己跟前,橫腿踢到自己胸膛時,整個人離地後飛,耳鼓裏盡是身內骨骼碎裂的聲音,連護真氣亦派不上用場,到被後麵正衝上來的宋青書托著時。噴出一口鮮血,不忿的看著汝陽王府的高手張牙舞爪。低聲喃喃叫道:“青書,你看沈七他來了麽?”

宋青書也是精力憔悴,一把抱住莫聲穀,又驚又痛,幾乎哭出聲來,伸過自己臉頰去挨在他的臉上,感到略有微溫,宋青書大喜,伸手摸他胸口,覺得他一顆心尚在緩緩跳動,隻是時停時跳,說不定隨時都能止歇。不禁歡喜道:“七師叔,七師叔,沈七他……”他抬頭看看四周,除了不斷湧來的敵人,哪裏有沈七的影子?哽咽道:“沈七他來了,我們有救了。”

宋遠橋既要照顧俞蓮舟兩人,更有四大高手圍攻自己,這時見到莫聲穀中招,又是驚駭又是憤怒,卻偏偏無法可想,又念道真武七截陣已破,自己一人也未必能支撐多久,轉頭向宋青書瞧去,見他狀若瘋狂,一柄長劍點點寒星,一招‘三環套月’,虛虛實實,以左手劍攻敵,劍尖上光芒閃爍,嗤嗤嗤的發出輕微響聲。

他見宋青書悲憤之下劍法吞吐開合、陰陽動靜,實已到了武當劍法的至高境地,心想青書這孩子一生中從未施展過如此高明的劍術,今日麵臨生死關頭,竟將劍法中最精要之處都發揮了出來,武當派武功講究愈戰愈強,時刻拖得越久,越有不敗之望。可是今日越是拖久,又哪裏有勝望?他環目瞧去,所見皆是敵人,心道:罷了,今日大家便死在一塊。

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宋遠橋猛一咬牙,一掌拍在容木葉的劍身處,疾往後退,同時帶著俞殷二人硬生生轉到宋青書處,低聲道:“好孩子,不愧是我武當的好男兒。”

宋青書從小被宋遠橋嚴厲管教,從未聽過父親一言半句的誇獎,這時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手中長劍刷刷的精妙招式不斷,便是內力也似恢複了不少。

容木葉數人緊追不舍,如影隨形的跟在宋遠橋身後。赫連圖更是一聲長嘯,人刀合一。越過眾人,與宋遠橋撞在一起。

宋遠橋怕傷了身後的宋青書,反身疾退過去,撞入容木葉和赫連圖的刀劍之中,兵器交擊,三人踉蹌分開,全受了傷。

容木葉定定的看著宋遠橋,忽然噴出一口血來,這是他今日出手第二次受傷了,而且兩次都尚在宋遠橋手中,低聲叫道:“武當宋遠橋,果然不簡單!”

赫連圖則是硬壓下一口鮮血,哼道:“不簡單又有屁用?還不是要死在我們的手中?”

在場敵我雙方無不凜然,至此沒人不知宋遠橋存心豁了出去,以命搏命。以宋遠橋的修為,這種不顧命的打法,誰不心寒?

宋青書見到宋遠橋嘴角被震出學來,一聲悲嘯,說不盡的憤慨無奈,驚叫道:“父親!”。倏往前進,迎著由前方衝來的數名敵人,便要悍不顧死地往他衝殺過去。

眼前人影一閃,宋遠橋輕巧巧的按在青書的肩頭,低聲道:“沈七來了,你別出手!”說罷也自噴出一口血來。

容木葉等人見狀大喜:宋遠橋也是身受重傷,放眼瞧去,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正要聯手出擊,空中一人嗬嗬笑道:“宋掌門,沈七的確來了,可惜已經太遲了!”

另一旁的滅絕師太受到幾名高手的連環數擊,手中長劍終於承受不住,斷成數節。她怔怔的看著折斷的長劍,心道:若是倚天劍未被毀去,又豈會至此絕境?她一年至此,騰地數道掌影上前,她見狀冷哼一聲,左手突然在對手眼前上圈下鉤、左旋右轉,連變了七八般花樣,驀地裏右手一伸,噗的一響,五根手指直cha入其中一人的腦門。攻來的眾敵人一怔之間,隻見她五根手指血淋淋的提將起來,那人翻身栽倒,立時氣絕。

滅絕師太手法連使,對方不及之下,被滅絕師太連cha死了數名好手。之間她提著鮮血淋淋的手掌,陰**:“還有誰要領教這‘九陰白骨爪’的功夫?”

眾人光聽這明白便不寒而栗,又見她手掌間紅白之物,饒是眾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時也禁不住要嘔吐。站在滅絕師太身後的趙夕顏更是麵色一白,直接運了過去。

汝陽王府三名影子侍衛見到眾人頗有退縮之心,對望一眼,化作三道青青的影子,繞著滅絕師太連使毒手。滅絕師太每每使出九陰白骨爪的時候,對方一晃而沒,使了幾次也沒得手,這在焦急之際,本後一道劍氣襲來,她驚駭之下,不及回身,反手一抓,跟著肩頭一股大力傳來,幾乎將她右肩骨頭盡數折斷。

來人是十三飛鷹中的老二鷹火,他雖偷襲得手,卻也被滅絕師太一爪抓住胸前,cha出五個血洞,當真是死不瞑目。

峨嵋派一眾尚有一戰之力的弟子見到滅絕師太受傷,俱是圍了過來,組成劍陣,講她護在中間,卻是心頭不住的盤思:師父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裏麽?

跟在武當、峨眉兩派後的華山派和昆侖派了少了這兩大派的支持,頓時潰不成軍,正反兩儀陣法也是支撐不住,何太衝在奮力斬殺一名飛鷹後,再無可戰之力,華山二老更是一死一傷,掌門鮮於通不知去向。

至此四派聯合突圍冰封瓦解,再無一戰之力,而和少林派相距不過數十步之遙,卻再沒有跨距的可能。

那一邊少林派也遭受到了開戰以來最猛烈的攻勢,不但空性等一流高手受傷,便是空聞方丈也挨了一掌,至於其他弟子更是死傷無數,羅漢大陣隻能勉強維持,前後不過數柱香的功夫,已經有三四百人喪生。

在這生死存亡的緊張時刻,一聲直透碧霄的吟嘯從煉域門後方想起,跟著人群中如xian起一陣波浪也似,紛紛向兩邊退去。眾人愕然之下望去,隻見月光之下三條黑色的長索如三條張牙舞爪的墨龍,長愈數丈,凡是kao近三尺之內的人無不被橫掃出去,迭出數丈之遠。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少林派歡喜非常,空聞方丈一聲佛號,低沉的聲音穿透全場:“是渡字輩的三位師叔到了,大家各自奮力,務必要和三位師叔匯合。”這一聲無疑給奮戰至今的眾人打了一記強心劑,頓時眾人一齊奮力,奇跡般的退進數十丈,和武當派遙遙相望,中間隻隔了三十幾步遠近,而渡厄三僧更是生猛,所向披靡,不多時已經和少林派匯合到一起。這三僧修為高絕,一經加入,加上三鞭照顧方位極廣,羅漢大陣頓時穩如磐石,全無破綻。

蕭銘烈淩空飛來,輕飄飄的落到宋遠橋身前,淡然道:“宋掌門,沈七來了,你們還有繼續戰鬥的必要麽?”在他身後,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跟著是弓弩上弦的聲音,一陣寂靜之後,莫天涯的斬殺之聲變得如斯遙遠。

所有人都停止了廝殺,可是濃烈的殺意不但絲毫不見,甚至容木葉都可感受到一旦自己稍有輕舉妄動,便會招來無窮無盡的殺伐,那是軍隊才有的殺氣,遠非江湖人士的仇殺可比。

宋遠橋默然看著蕭銘烈,目光轉到對麵少林派處,見到對方數百人廝殺至今隻剩下空聞、空智等第一流的高手,再瞧被重新湧上來以百計的敵人,不但有蕭銘烈這等尚未出手的絕頂高手,更有赫連圖、戲王、伶王、阿二等高手,無一不可放手一戰。其中更讓人無力的乃是忽然站出來,黑壓壓一片數以千計的蒙古鐵騎,就如一座大山也似的壓降過來,便是他這等修為也覺得森烈的殺意,不禁驚寒而栗。暗道:蒙古侵我中原這許多年,鐵騎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不想仍有如此森然殺氣,我漢人江湖何時方可恢複?

想到這裏宋遠橋手腕一抖,手中長劍折成數節,全都釘入雪之中,不見分毫,隨手丟下劍柄,低聲歎道:“我們之間的戰鬥結束了,宋遠橋不得不承認你們煉域門有著強大的勢力。可是……”他微微眯著眼睛,饒有深意的看著蕭銘烈,緩緩說道:“你們和沈七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一場勝負尚未可知的戰鬥。”

眾人見到他久戰之後真氣仍如此精純,無不駭然,蕭銘烈更是眼中精光漣漣,沉吟良久忽然歎道:“若是換著任何一個時候,蕭某很想和宋掌門較量一番。”言罷不住的搖頭歎息,似乎不能和宋遠橋較量而深感可惜。

滅絕師太被門下弟子攙起身來,盯著蕭銘烈忽然說道:“但叫老尼不死,蕭門主等到那一天。”

蕭銘烈啞然失笑道:“師太似乎對沈七也很自信呢。”

滅絕厲聲道:“好魔頭,隻要我正教之人沒有死絕,老尼便有這般信心。”

蕭銘烈哈哈一笑,緩緩環視眾人數眼後,微笑道:“既然如此,我這便去看看沈七,看他是否擁有一雙翻雲覆雨手!能逆天改命!”他轉身頓了一頓,低聲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是去地獄等著你們的好沈七吧!”輕輕舉起右手,隻等他放下,便是萬箭齊發的場麵,到時候仍你武功通天,也難在萬箭之中活命。

場上包括容木葉在內的煉獄門下和八派殘餘弟子,數千雙眼睛全都盯在蕭銘烈那雙毫無瑕疵、白玉般的手掌上,誰都不知道他是否連容木葉等一起埋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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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八點才回來,匆匆更新了一章,錯誤之處,請大家見諒。

這一段可能描寫多了一些,後麵將是沈七和五大宗師的舞台,敬請大家關注。

後麵一卷結束後,就該是十年之後了,也該漸漸收尾了,當初設計了很多情節或許有沒有照顧到的地方,也請大家見諒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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