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眼中神色一亮,將手掌伸到亂法跟前,淡淡道:“還是斷劍比較適合我。Www!QUanbEn-xIAoShUo!cOM”

亂法若有所思的將殘劍遞了沈七,自己站到眾人身旁,做起了旁觀者。

楚問仙手撫長劍,猛地一緊,體內的劍氣淩霜和長劍的冰冷漸漸融為一體,體內的真氣似乎能流入到劍身中,劍身驀然發出冰冷的白芒,刹那間寬了一倍有餘,劍芒暴漲成宛若一柄用寒冰雕成的巨劍。

他緩緩抬起長劍,遙遙指向沈七,低聲道:“問仙劍訣,大成若缺。”

沈七瞧見楚問仙如此,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點頭道:“封塵劍法,冰皇劍羽。”手中的殘劍隨著沈七的說話一寸一寸凝結成冰瑩之狀,到了斷鋒之處,那劍像是活了一般,竟然生長起來,直到化成一柄完好無缺的長劍。

眾人見到他師兄弟二人忽然lou出這一手,頓時有種驚豔的感覺:兩人同出武當,雖機遇不同,畢竟武學根基一樣,誰知道此番會給眾人帶來怎樣的驚喜?

同時眾人心中也明白楚問仙此舉乃是為了沈七一月後的比武,這才出手和沈七相較。情知這隻是楚問仙相幫沈七找到突破,卻又隱隱希望他二人能帶來一場精彩的決戰。

沈七既明白楚問仙的苦心,淡淡一笑,站立的身子忽然出現無數幻影長時間縈繞在細雨之中,長劍閃電般劃破長空,速度無法形容,陰霾的天空彌漫著熒白的瑩光,似乎將壓在眾人頭頂上的黑雲都驅散開來,根本連沈七的身影都看不到。

楚問仙‘嘿’的一聲,問仙劍訣從大成若缺開始,一直到袖裏葬花,每一式都夾帶著淒厲的破空聲,隱約透出一股藐視天下的霸氣。細雨紛飛的空氣在長劍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激發下,隨著凜冽逼人的劍鋒,漸漸卷起一條長龍也似的寒霜,圍繞在他身邊不停飛舞。

沈七手中的長劍在半空拖出長長的劍影,封塵劍法也如楚問仙的劍訣一般,由撥雲見日到冰皇劍羽結束。劍勢或淩厲之極、或凝重如山、或羽動如風、或如葉之墜。每一式都隨著楚問仙的劍訣絲絲入扣,極是悅目動人。

王誌瞧到沈七使出一招‘天刀問凡’,雙目間精光暴漲,隨即換成詫異之色,背負在身後的手掌更是不住的顫動,似乎要隨沈七那一招而握刀揮擊。

楚問仙長劍一舒,驀然躍到高空中,也如沈七一般的施展梯雲縱飛舞,夾帶劍氣凝霜的出塵之意,淩空朝淅淅瀝瀝的雨絲劈出了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問仙劍訣。

沈七的封塵劍法連帶在紅梅山莊領悟而來的冰皇劍羽也不過才四式,而楚問仙的問仙劍訣卻有十幾式,然而兩人劍法一經施展,竟然發覺自己這套武功和對方若合符節,配合得天衣無縫,猶似一個人一生寂寞,突然間遇到了知己般的喜歡。

此刻兩人俱是施展武當派別具一格的輕功飄然半空之中。‘當’的一聲,兩人長劍第一次在空中雙劍相交,劍尖震起。二人同時挺劍急刺向前,出招迅疾無比。蕩起的漫天細雨如同被一張大傘撐開,而沈楚兩人卻是被包裹在這樣一張大傘之中。

瞧雙劍去勢,竟是要同歸於盡,誰都無法挽救,院中眾人都忍不住呼出聲來。

蘇千凝背上的暴雨梨花槍不住的顫抖,如同要破空而去。

王誌本來緊握著拳頭的雙手猛的張開,像是抓住一柄看不見的大刀。

卻聽得‘掙’的一聲輕響,雙劍劍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這兩柄長劍均是由寒冰包裹,頓時寒氣一放,一道人眼可見如漣漪般的波紋從兩人的劍尖漸漸向外擴展,到了後來足足有十來丈的遠近。而那漣漪所到之處,細雨全都化成飛絮的雪花,緩緩落下。

眾人被眼前的情景全都驚得呆了,這一下變化誰都料想不到。這兩把長劍竟有如此巧法,居然在疾刺之中,會在半空中相遇而劍尖相抵,這等情景,便有數千數萬次比劍,也難得碰到一次,而他二人竟然在生死係於一線之際碰到了。不禁擊掌讚歎武當一派武學,確有睥睨天下的實力,連漫天而下的雪花都被眾人給忽視了。

殷離徒然覺得空氣中溫度急劇下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本來興奮通紅的臉龐也凍成了紫色。

王誌正站在她身邊,瞧她如此,輕輕一聲歎息,將殷離抱起,舒展開來的手掌輕撫住她背脊的‘神堂穴’上,一股陽和之氣緩緩送入她體內。過不多時,殷離隻覺周身百脈,無不暢暖。

蘇千凝背上暴雨梨花槍一聲錚鳴,轉瞬到了她手中,槍尖顫動,挑中一片從半空緩緩落下的雪花。

無論是沈七的封塵劍法還是楚問仙的問仙劍訣,都包含了兩人心中太多的悲痛,太多的哀傷,太多的壓抑,太多的孤寂,太多的憤怒,長劍的冰冷帶來暴雪彌漫,寒風呼嘯,瑩潔的劍身激發出妖豔的劍芒,閃爍在灰色的半空中,漫天美麗雪花從兩人頭頂上落下。

沈楚兩人忽然從空中落下,一動不動,隻有晶瑩透明的雪花從空中輕輕飄落,長發在風雪中劇烈晃動,散發出詭異魅力。

“哼,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惹下了滔天大禍,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玩耍。”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語氣雖然頗為嚴厲,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暖意。

沈七本來靜立的長軀劇震,淚水泊泊流下。

眾人愕然回首向門口瞧去,卻見一人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屹然雄偉如山。一雙衣袖被高高挽起,lou出粗糙的膚色,正淡然的看著沈七。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樸素臉龐,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靜中隱帶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鬱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還得難以捉摸。

王誌心思一動,上前見禮道:“原來是武當俞二俠到了,有失遠迎,失敬之至。”

來人正是武當俞二俠、沈七的師父俞蓮舟。他強自壓住心中濃烈的感情,拱手道:“王兄,俞某不成器的弟子給先生添麻煩了。”王誌乃是天刀傳人,身份和自己相若,他自不能失了禮數。

王誌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沒,笑道:“俞二俠客氣了,沈七可是敝莊的客人呢。”

俞蓮舟麵上閃過憂色,眼神又到了沈七身上。

“師父!”至此沈七才有機會上前,跪倒俞蓮舟身前,鄭重之極的磕了三個頭。低沉著聲音道:“師父,弟子身上寒毒已除,請師父重新列弟子門牆之內。”

俞蓮舟一言不發的看著沈七,良久一聲歎息道:“你起來吧,你掌門師伯就在外麵,你自己去見掌門。”說罷向王誌告罪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楚問仙聽說宋遠橋也來了,跟在沈七之後給俞蓮舟磕頭見禮,一起向莊外走去,便瞧見一行四人,站在問凡莊數丈之外,默然欣賞著莊外的風景。

當中又有一名少年,見到沈楚二人,便欲出聲招呼,隨即又強自忍住,卻掩飾不住麵上lou出的喜色,正是和沈七一起長大的宋青書。在他身旁又站了兩名二十來歲的漢子,卻是武當七俠中的殷梨亭和莫聲穀。兩人見到沈楚二人,均是含笑而立。

武當七俠當中一下來了四人,事情已然出乎沈七的想象。

王誌等人聽到武當掌門宋遠橋親至,也跟著出了問凡莊,正好見到他武當一派諸人相見。其中一人四十來歲,臉上神情衝淡恬和,見到王誌等人頷首微笑,卻似聽沈七在說什麽。

王誌從未見過宋遠橋,此刻瞧來宋遠橋兩鬢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反給他增添名門正派的掌教氣派,儒者學人的風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勻優美的身型和淵亭嶽峙的體態,確有不可一世頂尖高手的醉人風範。

宋遠橋領了沈七等人,到了王誌跟前見禮,微笑道:“武當宋遠橋不請自來,多有打攪王兄清淨,企望恕罪。”

王誌見宋遠橋身居六派之一的武當掌門,卻絲毫沒有掌門的架子,待人甚是寬厚,也自還了一禮,道:“武當七俠名震寰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和殷梨亭、莫聲穀等人見過,最後宋遠橋讓宋青書磕頭見禮。王誌一把拉住,笑道:“這為便是宋掌門的公子了?果然儀表堂堂。”

王誌將武當派一眾師徒迎進大廳,賓主坐定、獻茶。他情知宋遠橋親至下山,必然事不尋常,告罪一聲,自己和蘇家父女退下,隻留下他們一眾武當派弟子在大廳之中。

“沈七,你可知自己已經闖下滔天大禍。江湖各派商定聯合問罪於你,多則五日,少則三日,少林、丐幫、峨眉等一幹武林大派將齊聚大都,到時候你要如何自處?”既然都是自己人,宋遠橋開口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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