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孟有良想改雲朗的命格

席間孟有良看了一眼雲朗,好在他看過去的時候,苗秀雅早已收回了目光。

“莫老啊,你真是好福氣,有個這麽中用的兒子。”

“兒女都一樣,都一樣。”莫錫山大概猜到溫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兒,哪敢說自大的話,便笑著道,“現在女孩也不比男孩差。”

孟有良微微搖頭,“女孩跟男孩還是不同的,還是有差別的。”

苗秀雅眉心一跳,她的手指在桌下緩緩握緊,目光投過去看向莫錫山,拳頭又捏得緊了些,“男人都這麽重男輕女麽?”

孟有良馬上咳了一聲,“沒有沒有,都一樣,都一樣。”

雲潔已經完全沒了方向,心太亂了。

如果孟有良和苗秀雅結了婚,苗秀雅還會把雲朗的事瞞著嗎?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折騰了這麽多年,居然還走到一起,苗秀雅是多冷絕的人啊!

雲潔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桌子上男人聊的話題她一點也聽不進去。

也不關心。

孟有良再次跟莫錫山談了起來,“其實阿朗該走我們這條路,莫家就這麽一個兒子。”

莫錫山看向雲朗,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他自已不喜歡,覺得約束太多,就由著他。”

孟有良手拿著酒杯,放在唇邊,淡淡抿了一口,白酒有幽香如絲入鼻,瓊液入喉綿綿悠長,輕聲一“嘖”,他咂了一下嘴,再次看了一眼雲朗。

雖說年輕有為,但他總覺得這個男人不像那麽沒有責任感的人,再次睨向莫錫山,“莫家這樣的高門,哪能事事順著女子,總要為家族考慮,是不是?”

莫錫山實在不想再提這些糟心的事,雲朗棄軍從商的事,真是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如今已經放棄了在兒子身上下精力。

重點想把女婿的幾個兒子培養出來。

但這種感覺,始終有些不對勁。

孟有良似乎已經將莫錫山的心思悉數洞穿了,看著莫錫山時,連抿酒後的那一個眼神,都意味深長。

孟有良又豈是隨便說這樣話的人?

他已經有了自已的算盤。

莫家的力量在南方的確強大,可是莫錫山這樣子還能撐幾年?

如果莫錫山同他一樣才五十多歲,他大可不必操心,起碼還有二十多年好合作。

偏偏莫錫山已近遲暮,像這樣的病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次,指不定哪天再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

他若要把莫家拉到他的陣營,莫家的利用價值就必須最大化,既然要最大化,那麽莫家這個地位就絕不能倒。

那些女婿的兒子往這條道上混,那得要多少年?

且不說要多少年,就算混出頭了,那也不是莫家的人。

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雲朗從政,那麽就大不一樣了。

完全可以改變現狀。

外界更會忌憚雲朗的前途,莫家的地位隻會越來越穩,而不是像這次一樣,還要發篇什麽虛假報道來穩局勢。

雖然他也承認雲朗的確夠聰明,手上沒有一兵一權,一樣可以在自已父親病危的時候把那些人給嚇著,可這樣的伎倆能用幾次?

孟有良的意思有多明顯?

明顯到連雲潔都聞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孟有良想讓雲朗重新進入政圈!

莫錫山想到這一層的時候,也是一驚,卻並沒有開口。

雲朗眉頭輕皺,他又怎麽沒聽出孟有良的意思,分明是說他棄軍從商是對家族的不負責任,“孟伯伯,我不適合。”

莫錫山心裏微涼,他感覺到孟有良想幫忙,想讓雲朗重入政圈,可雲朗......

哎!

這橄欖枝,雲朗不接,做父親的能怎麽樣?

氣都氣過了,總不能當著孟有良的麵,罵自已的兒子不識抬舉吧?

孟有良搖頭,“阿朗,你適合,從商太可惜了,你可以給莫家更高的地位。”

“阿朗。”雲潔手裏握著筷子,這一聲喊得有點慌,平時在桌上,她都是不說話的。

這是她多年的習慣,沒有改過,更遑論還在有孟有良吃飯的桌子上,她怎麽會出口喊人?在男人們在議論正事的時候出口喊 人?

她是真的有點急了。

“阿朗,孟先生說得有道理,你不聽我們的,聽聽你孟先生說的。”

苗秀雅輕輕擱筷,“雲姐,阿朗都這麽大了,聽誰的都不如聽自已的,他這麽大了還會不知道哪條路更適合自已嗎?”說完這一句,苗秀雅看向孟有良,“有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不要沾太多,多不合適啊。”

孟有良被苗秀雅這麽一點,麵子上有些過不去,為了雲朗,她在這桌上居然逆他的話?

還是說她還在為了結婚證的事跟他鬧別扭?

苗秀雅隻是淡淡睨了孟有良一眼,心裏隱隱知道這位爺怕是又有點不高興了,心裏歎了一聲,“你們這些男人,說是請我吃飯,一到飯桌上不是喝就是聊,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裏,下次有這樣的飯局,我可不來了。”

莫錫山連連賠笑,孟有良擺了擺手,說沒事。

孟有良看著苗秀雅,喲嗬,這是在耍小姐脾氣了。

他對苗秀雅這些台詞,可算得上的是爛熟於心了。

那時候大家還年輕,約了一幫朋友在一起吃飯,男人在一起就喜歡天南地北的聊,那時候他有家室,朋友都知道,就苗秀雅一個人蒙在鼓裏。

朋友自然不會多說,都知道是他的花花腸子,不會長久的女人帶出來玩玩的,心裏多少對她有些看法,便也不太主動跟她聊天,那時候他也沒把她當回事,所以根本沒有注意過她的感受。

她一個人坐在桌上吃飯,吃了一半,終於站起來甩了筷子,就是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今天倒是沒有甩筷子,卻是不高興了。

孟有良想到曾經那一茬子,馬上伸臂攬了苗秀雅的肩,“ 不聊了不聊了,你想吃哪樣菜,我給你夾。”

孟有良做得自然,苗秀雅倒有些難為情起來了,伸手指了指長桌另外一頭的菱角,“我就吃點那個。”

那頭正好坐著雲朗,站了起來,“苗阿姨,我給你夾。”

孟有良抬手壓了壓,已經笑著站了起來,“我來我來,我可當這是家宴,你們也別生疏,秀雅有時候就這點脾氣,平時也挺好,不過女人嘛,有點脾氣好。”

說著,孟有良已經端起了苗秀雅的碗離開了座位,朝著那盤菱角走去,夾了兩個,便看向坐在桌子另外一頭的苗秀雅,“先給你三個,吃了再夾?”

“好。”

“要點湯嗎?”

“要。”

等孟有良將碗遞到苗秀雅的手裏,苗秀雅彎著嘴角說了聲“謝謝”,惹來孟有良一串笑聲,跟這家裏的主人一樣說道,“飯桌上不談政事,不談政事,大家多吃點菜。”

雲潔雖然已經不是苗秀雅這個年紀的女人,但看到孟有良如此紳士的做了這一通,心裏已是羨慕。

她結婚的時候就是父母之命,兩個人在一起雖然沒有紅過臉,過得平靜,可也沒有得到過丈夫多少關愛,是再普通不過的老式婚姻。

輕輕歎了一聲氣,這時候,雲朗裝了一小碗玉米排骨湯放在她的麵前,“媽,吃點玉米,我剛嚐過,這玉米挺甜的,也嫩。”

雲潔忽地笑彎了嘴,“阿朗,還是你疼媽媽。”

“自然是疼你的。”

苗秀雅低頭吃著菱角,都聽見了,卻也沒有說話,偏頭看了一眼孟有良,“你下次跟我一起吃飯,再把我晾一邊,我可就真不跟你一起出門了。”

孟有良兀自淺笑,“你真應該修練一下儀範,哪有這樣說話的。”

“嫌棄我就不要帶我出門。”

孟有良又是一陣淺笑,拿著勺子喝了湯,也不回答苗秀雅。

車子開往溫家的方向,雲朗開車,孟有良和苗秀雅坐在後排。

已經吃完飯了,這時候可以談政事了,孟有良握著苗秀雅的手,放在自已的腿上,“阿朗,真的不打算再重新入圈子?我可以幫你把華新能源弄成一個科研項目,做成國有支下企業,到時候就成了派駐你進華新能源進行指導工作,你還可以回去。”

雲朗早就知道權利很強大,但這些話從孟有良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被震撼到,“孟伯伯,我是真的不想再走這條路。”

苗秀雅沒再講什麽,剛剛還有一個飯桌上的脾氣可發,這在車裏也不準議論的話,顯然是她有問題了。

從政這條路本來就艱辛,不像做生意那麽簡單。生意敗了,大不了就重頭再來,興許還可以找銀行借貸,找親戚朋友幫忙,可這條路太凶險,一個不慎,就是屍骨無存。

當初她就是反對雲朗踏入這個圈子的,雲潔說是他自已選的,她才忍了下來。

如今雲朗不想繼續,她是支持的。

做生意雖然不及孟有良這樣光環大,地位更是不能比,但是起碼風險小,日子過得安心。

她也沒別的追求,兒子平安,幸福,比什麽都好。

孟有良對雲朗這個決定,是不太高興的,就好象自已計劃好要走的棋,會贏得很快,偏偏有顆棋子被人移了一下,他想把棋子複位,裁判卻像眼瞎的一樣,就是不做說明!

“看得出來,你父親母親都很希望你能走這條路,他們對你是寄予了厚望的。”

雲朗看著前方的路燈不停的遺落在眼角後,新的路燈在前方又再次遺落。枯燥不變的感覺,依舊讓他的注意力十分集中,“孟伯伯,其實我父親已經沒什麽意見了。我母親比較傳統,不過她現在也接受了。

從政對於男人來說,的確很好,畢竟男人的世界都愛三國,愛水滸,可欣賞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很欣賞胸懷家國天下的男人,可是我自已的性子的確不適合,我想做的很多事,都需要自由......”

雲朗說出“我想做的很多事,都需要自由”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裏突然出現了辛恬的臉!

腳下的刹車,差點狠狠一踩,驚過來後,他吐了一口氣!

剛剛那一瞬的幻像,一點預兆也沒有。

難道說當初他一定要棄軍從商,是為了辛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