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是過錯方,可以淨身出戶

“詩寒,這些照片,是你和裴金城想拿到的,如今我提前幫你們完成了,他既然答應了要給你好處,你就去問他要,我在這裏等你醒來,隻是不想你失去你自己該得的利益。”申萱把辛恬衝洗好的照片推了一份在靳詩寒的麵前。

被雷劈醒是什麽感覺?

靳詩寒是體會到了,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申萱的變化太快了,他怎麽會沒有想到,申萱根本就是已經看到了合同,而隻是擺出一副沒有到的樣子?

他真是被這兩夫妻玩死了!

可是他怎麽也不會承認自己被玩了,隻是扯了一下嘴角,“嗬。”

申萱站起來,“不要對裴金城說,我們是用這樣的方式拍的照片。詩寒,你是我見過的最紳士的男明星,真的。”

她朝著靳詩寒伸出手,“我們以後也許不會再見麵了,但是很喜歡你做的菜,我以後的家裏一定要做一個超大的料理台,這次是說真的。”

靳詩寒也不是扭捏的人,遂也站了起來,心裏雖然極不舒服,也不願意在兩個女人麵前丟了份,“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還可以見麵。”

“答應小心肝的合同,你還是履行吧,你看裴金城這次要給你那麽多好處費,我也出了力不是嗎?”申萱苦笑一下。

靳詩寒看到了申萱眼睛裏一閃一閃的淚光,突然間一點也不怨恨她擺了他一道,甚至因為她眼裏那些光斑,不忍看她,伸出手,握住申萱的,“好。”

“謝謝。”

“也許我們還能見麵。”

申萱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

辛恬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她想知道的,在靳詩寒睡著的時候,申萱已經全都告訴了她,隻有心疼。

金城控股的總裁辦公室,申萱穿著一件紅色的齊膝裙,紅得妖嬈。

她站在裴金城的辦公桌前,化了精致的妝,還掃了薄薄的腮紅,在裴金城的印象中,申萱化妝化得這麽細致的時候,除了去參加晚宴,便是這一次了,還描了眼線,讓眼睛看起來更加有神了。

如此名豔生動的申萱,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

他坐在椅上,一動不動的,用淡然帶笑的目光看著她,似乎並沒有發現她今天有多美。

她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個信封,把裏麵的照片拿出來,微一傾身,將照片推到他的麵前,如此美豔的女人,美眸生輝噙笑,看著自己的丈夫時從容又優雅,心口開裂卻依然語速平穩,“這是我出軌的證據,你拿去提起訴訟,我是過錯方,可以淨身出戶……”

桌麵上的照片本來是一摞,但申萱在傾身往前推開的時候,有意識的一張張勻開,便一張張打開了。

像有著時間順序的插畫。

從相視一笑,到雙手相握,到溫暖甜蜜的相擁,赤身繾綣的相纏,每一張都像是順理成章,又水到渠成的進展,一步步,一環環,沒有多餘跳脫的節奏,隻有讓人心悅誠服的結果。

申萱知道,走到今天這步,她還是自卑心理作祟。她要的,不過是他一皺紋,一瞠目,一岔然,一怒吼,她要的不過是想從他眼裏看到半刻後悔,哪怕是稍縱即逝的隱痛。

至少可以讓被傷害得全身都血淋的她心底竄出一絲絲的痛快!

可是她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終於明白了,原來,心如死灰,便是這樣。

你想要作賤自己的方式去還擊那個已經不愛你的男人的,真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話,他早就已經不愛你了,他才會忍心傷害你,他的目的就是離開你,又怎麽會在意你如今攜誰的手,伴誰的枕?

他已經不愛你了,又怎麽可能會在意你是否還有一點希翼,又怎麽可能會為了你的離去而感到了片刻難忍?

他眉宇間閃過的輕謾與嘲笑,嘴角溢上來的冷漠與得逞,像是一把上古時代的神器,所向披靡的砍斷她迎麵向他射出的冷冰器。

劍毀人亡。

再也沒有申萱,那個鮮活的申萱,被裴金城殺死了,徹底的,殺死了!

申萱的手覆在照片上,看著輕閑的姿勢,卻是用盡了全力的撐在男人巨大辦公桌麵上,一寸寸的往後退,往上起身,她的手還不敢馬上鬆開桌麵,她怕自己站不直,在這個毫不在意自己的男人麵前站不直。

還好,還好她看見了他眼底那些浮光,那些撕砍掉她心裏最後希翼的浮光存在的意義非凡。

“阿萱,非要弄到這麽兩敗俱傷嗎?我去起訴,你還不是一樣的結果,不起訴就把離婚協議書簽了不是更好?你一個女人家,說出去也不大好聽,不是嗎?”

他的故作仁意,也被她看得清楚,瞧瞧他這副嘴臉,一副為了她著想的嘴臉,裴金城的太太出軌離婚,到底是誰的名聲更難聽?

她輕輕“嗬”笑了一聲,“我不在乎名聲,隻想出口氣,我名聲本就不好,不是嗎?以前在海城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今天跟這個男人傳緋聞,明天跟那個男人傳緋聞,我的名聲好得到哪裏去?”

裴金城悠悠歎了一聲,“你若執意要這樣,才肯好好的,那麽,我就成全你吧,你要什麽樣的起訴?需要我請記者,開發布會嗎?”

男人往後一靠,目光根本不在那些照片上,他靠在椅背上,姿態慵懶,滿目桀驁,一攤手,笑道,“反正你說了算,我覺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當然要照顧一下女士的喜好。”

“裴金城,你真卑鄙,到了這個時候,你倒是裝出一副紳士樣了。”申萱慢慢的站直身,同他一樣,滿目桀驁,雙手抱著,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坐在總裁椅上的男人,明眸裏,刀光劍影,恨不得將他碎屍成段!她同他起先一樣,嘴角慢慢揚起嘲諷。

嘲諷他的薄情,也嘲諷自己障目不識眼前物。

“阿萱,你也不能這樣說。”他的樣子像是有些無奈的籲了口氣,“我當時怎麽說也是把生存機會讓給你的人,咱們之間還是有些回憶,男人和女人間的愛情雖然會變,但是過去經曆過的事情總不能說沒有經曆,你不能因為我們夫妻緣盡,就把我這個人都給否決了是不是?”

申萱感覺到心口上又有人朝她割了一刀,男人說沒有了愛情還可以做朋友,曾經經曆過的事不能說沒有經曆過,可是曾經經曆過的愛情卻會改變。

她怎麽會忘了,裴金城也是男人啊,跟古時候的元稹,司馬相如,漢帝那些男人有什麽區別,會因為環境,時間,you惑而改變他們的愛情。

他隻不過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已。

“裴金城,過去發生了什麽,我會忘記的。”她不想再和他說什麽,一偏頭,把墨鏡拿出來架在臉上,拉上手提包的拉鏈,包帶挽在手臂上,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側過頭來時,怨懟已經不在,呼吸裏都是滿滿的擔憂,“我們離婚這段時間,我住在外麵,你回梧桐苑去住著吧,白莎跟你沒有離婚,她還是裴家的人,她有自己的園子。爺爺需要人照顧,他經常會忘記一些事情,沒有可靠的人在他身邊,我怕會出事,我現在隻能肯定給爺爺下毒的人是二叔,剩下的,你自己去查,裴家那個地方,我最擔心的,就是爺爺,也請你以後,好好照顧他。”

“他是我爺爺,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

高跟鞋踩在辦公室的米灰地毯上也有篤篤有力的響聲,一路出了安全指紋門,踩在地板上,高跟鞋的聲音更顯清脆有力。

申萱上了車,脫掉高跟鞋,換上舒適的平底鞋,啟動車子時,拿著車鑰匙的手多次都對不準插口,多次將鑰匙掉在地上。

車子開出金城控股的停車場,好在不是高峰期,大都市的上班時間道路格外冷清,申萱的手在發抖,額頭在冒汗,眼睛也一直在冒汗,眼睛裏的汗水和臉上的汗水混在一起,花了她臉上精致的裝。

無意中看到後視鏡中的自己,她張著嘴開始哭,“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就像她臉上的妝,全是假的,一層粉褪掉,什麽精神,什麽氣質,什麽輪廓,什麽膚色均勻,全是假的,全是騙人的,全是麵具!

波濤洶湧的永遠是她。

波瀾不驚的永遠是他。

車子在路上並線,直行,並線,直行,歪歪打打的亂穿著,直到被交警的摩托車一路追趕。

交警示意白色的寶馬停車,可是車主似乎聽不見一般,車子依舊在被烈日烤得冒煙的柏油路上歪來歪去的開著。最後被懷疑是酒後駕車,派出警力封鎖道路,強製將危險的白色寶馬車停了下來。

等拉開申萱的車門的時候,交警嚴肅的看著滿臉花妝的女人,一臉嫌棄,“下車,測酒精。”

申萱扶著車門,恍惚著下車,吹杆伸進申萱的嘴裏,申萱卻突然扶住車門“哇哇”吐了起來。

交警見過無數酒駕,酒後嘔吐的一下子就能聞出來。

更何況申萱突然臉色發白,慢慢往下滑去,交警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一把將申萱扶住的時候,申萱才揪住交警的製服袖子,眼淚大顆大顆的流,“我懷孕了,別送我去警察局,我需要輸氧,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