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唱的哪出
申萱幾乎就愣住,剛想起身就走,哪知靳詩寒卻坐在琴凳上擊響了第一個音符。
音樂有一種魔力,當演奏者心無雜念全身心投入進音樂本身之時,傾聽者很容易被拉進那個世界中。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飛舞跳動,音樂總是能讓人聽到彈奏者背後的故事,時而輕快,時而憂傷,時而滿懷激情,又時而愕然婉歎,每一種情緒都可以從被玩著魔術一般的手指觸碰過的黑白鍵下釋放出來。
申萱不禁聽得有些入迷了,站在鋼琴邊上,直到靳詩寒的手指從右往左一滑,一溜串的連音跳過,重重的音符敲出鏗鏘的收尾。
靳詩寒站起來,像是申萱第一次在電梯裏見到一般,麵色冷肅,申萱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兩片眼睫毛扇了好幾次,“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啊?”
“唱哪出?當老師不就是該有嚴謹的教學態度嗎?難道你覺得我的琴技不配做你的老師?”
言下之意,為人師表,嚴肅就是嚴謹了。
申萱撇了一下嘴,“倒沒有半點認為你琴技不好的意思,隻是我怕你的粉絲圍攻我。”
“又沒人知道我在給你教鋼琴,你有什麽好怕的?”
“你貴嗎?”
“貴啊,比你之前的老師要貴一點。”
“成交。”
G城的七月下起雨來便是飄潑盆傾,大到人支傘都寸步難行,申萱站在玻璃牆內看著外麵堵成一片的交通狀況,這時候就算坐上車子,最後也是堵在路上,不知道幾時才回得了家。
鼻子皺著吸了吸,“什麽味道。”好香。
鋼琴展示廳在一樓,練琴房在二樓,香味似乎還在樓上,順著香味找過去,保鏢看著申萱往走廊走,也跟著一起過去,跟著申萱走到了三樓。
申萱看著三樓的擺設,應該住的地方,有客廳,有開放式廚房,和翡翠園的那個料理台可不一樣,這個感覺要小一些,可能是因為房子本身沒有翡翠園的大的原因。
靳詩寒正係著圍裙,揉著麵團,她沒有看錯,靳詩寒就是在揉麵團。
天,一個南方的男人會揉麵,自己是海城人,連煮麵還是跟裴金城在一起後才學會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隻見靳詩寒揉好麵後,又揪下一小塊,搓。
搓了之後便放在木板上用擀麵杖很熟稔的擀著,手和麵杖移動的動作配合得非常好,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也不奇怪,靳詩寒廚藝本來就很棒。
這個男人還有什麽不會?
申萱認為自己有點過份了,總是在看到美食的時候,忍不住的吞口水,她是海城人,喜歡吃麵,麵對一個美食做得超級棒的人正準備做豬肺手擀麵的時候,那種複雜的心情真的很難平靜。
“你這豬肺洗得幹淨嗎?”該死的,不是該說‘雨停了我就回去’的嗎?
“當然,必須很幹淨,就差拿84消毒了。”厚薄適當的手擀麵,正在靳詩寒的手下一圈圈的變大。
“咦,手擀麵不用這麽寬吧?”申萱忍不住的走過去想要指揮了,擔心靳詩寒把美味的麵條給做毀了。
“這不是鋪蓋麵,成都的美食,吃過嗎?成都人把被子叫做鋪蓋,這麵大片大片的,就像鋪蓋一樣,你可以試一下。”
“我不是很餓。”申萱無所謂的挑了一下眉,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那鍋正煮著的豬肺臊子,這可是她最喜歡的海城美食了。老師雖然從小教育我們不要撒謊,但是老師也教育過我們,不食嗟來之食。
呃……人家還沒說要給她吃呢,人家隻是說你可以試一下。
靳詩寒認真做著麵,“這樣啊,我是有點餓了。”
申萱心裏有點幽怨了。
.靳詩寒的鋪蓋麵端上桌,申萱一直問他,麵怎麽做,臊子怎麽做,最後靳詩寒又端了一碗放在飯桌上,“申小姐,要不然叫你保鏢也來吃點,我煮了很多。你們不是很餓,一人一小碗剛剛好,嚐嚐我的手藝。”
申萱搖了搖頭,“算了,外麵雨大,我現在也回不去,估計回去都沒有晚飯了,我在這裏吃吧。”
申萱一點也不體恤保鏢,一人一小碗?
NO!那個拳頭碗一小碗下肚不是比不吃更慘嗎?心欠欠的,誰受得了?
於是申萱稀裏嘩啦的吃完了一整大碗麵,這次吃完靳詩寒的麵,她可沒有像上次一樣裝清高,而是大方的稱讚,還豎起了大拇指,“做得真棒,我得好好學學,我下次得……”
“你下次得把你家裏也做一個這樣的料理台是吧?得做麵食的?”靳詩寒說完,“嗬”笑一聲,“下次我要是再給你做一個泰國菜,你是不是還得再弄一個廚房?”
申萱跟靳詩寒似乎有些熟了,什麽嫡仙,什麽冷肅高傲,也許隻是見到一個人第一麵時的第一印象,真的接觸下來,他也就是個長得很帥的帥哥而已,錯,還是個會做料理,會做麵,會彈鋼琴,有修養的帥哥而已。
哎,真是糟蹋了,鋼琴彈得那麽棒,為什麽要下廚,這手應該活在黑白鍵上,死在黑白鍵上,死去活來都在黑白鍵上。
可是不下廚更可惜,可以不聽音樂,怎麽可以不吃飯?
太糾結了。
“你還會什麽啊?”
“打架算不算?”
“跆拳道?”
“空手道更厲害一點。”
“你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人了啊,即便沒錢,沒人聽演奏會,沒人看你的戲,你也不會挨餓。”
“……”靳詩寒默了一陣,他不會告訴申萱,這世界上,他真有怕的……
申萱坐在車裏回裴宅,一轉腦袋看著車後,是靳詩寒的車子一路跟隨,直到她的車子到了裴宅外,靳詩寒的車子才招呼也沒有打一聲的呼嘯而過,申萱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日後,金城控股召開股東大會,申萱作為股東之一,出席會議。
也正好是一這一天,虎泉路一號的門緩緩打開,裏麵開出一輛銀色的跑車,左拐往市區開去。
開車的女人恍眼一看,和申萱十分相像,不禁讓人以為是雙胞胞姐妹,而這個女人的名字,不姓申,而叫--馮敏!
申萱很久沒有正式出現在金城控股的股東會議上了,周圍的事情可以纏得她一刻離不開身,一有點空閑,就想學鋼琴,偶爾趁空約一下辛恬,電話打過去,正好幾次辛恬都在忙。
辛恬一直在準備訂婚宴的事,所以兩個人同在一個城市,平時也隻是電話聯係,都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碰麵。
申萱今天氣色不錯,孕婦照樣化了淡妝,平底的羊皮小尖頭皮鞋,黑色寬臀細腳的休閑哈倫褲,上衣是件寬鬆的白色潑墨花色的T恤,馬尾一紮,像個準備去逛街的小姑娘,一點辦公室味道也沒有。
她月份較小,又穿得寬鬆,愣是沒有一個人看出她懷了孕,再加上早就跟辛恬說過,她懷孕的事一定不能說出去,裴家那些人都還不知道呢。
辛恬自然不敢亂說什麽。
這時候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辛恬和申萱早早的到了會議室,辛恬永遠都不是規範的辦公室職業裝,性感的包身短裙外麵加個稍顯正式的小外套已經算是給了裴金城天大的麵子了。
可辦公室這種地方怎麽可能少得了男人,男人骨子裏的“色”很難被清除幹淨,但辛恬舉手投足間的高傲貴氣,總讓辦公室男士覺得遙不可攀,就像當時的申萱在公司一樣,多少男同事暗戀她,可都沒有勇氣去表達。
很怕一說出口連同事都沒得做了,很怕一說出口說不定連回應都得不到,感覺自己不配表白。
條件太好的女人也會高處不勝寒,好在高處一樣有很多優秀的男人,所以高處的雪蓮或者紅梅綻放得比低處的更加惑人。
辛恬一撩自己的大波浪,“我這周要去一趟新西蘭,那邊定好了。”說著,她往申萱耳邊近了些,支起手,遮著她們的嘴和耳朵,悄悄道,“我在那邊替我幹兒子包了一片有機草原,專門給他養了奶牛,到時候他的奶粉簡直就是小意思。”
申萱聽得瞠目結舌,一推辛恬的肩頭,“我們宅子裏就能養!”
“那能一樣嗎?你沒聽過要讓牛肉好,還得給牛聽音樂按摩嗎?養是沒問題,問題是養不養得好。”
“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哪裏發了財了?你一燒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又發財了。”
辛恬歪了一下頭,“沒發財,實話跟你說吧,我準備辭去這邊的職務,我已經在新西蘭那邊注冊了乳製品公司,跟淩驕勳訂婚後,打算跟他去那邊生活了。”
辛恬說這種話的時候,嘴角笑意滿滿,眸色卻黯淡無光,申萱跟辛恬在一起幾年時間,雖然她們已經到了不一定分享所有秘密的年齡,但她們很多時候都能了解對方,至少了解對方是否真的開心,是否真的傷心。
“打算放下了?”
辛恬明白申請放下所指何人,歎聲道,“我是九頭牛拉不動的,可是如果有九十頭牛在拉,我就算把自己的四肢綁在樁子上,也隻有支離破碎的命,有些事情,想不通也得想通。”
申萱勸道,“其實淩少是個好男人。”
“嗯,我覺得他會是個好老公。”
“小心肝,我希望你能幸福,人不能太貪心,有一樣好的就行,哪能樣樣都如自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