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萬箭穿心!

“申萱想不想要?”

“要……”

褪在地上的睡褲袋裏有手機在叫喚,一遍又一遍,她拉住他,不準他去接,那雙媚色含霧的眼望著他,他咬著牙,想一腳把手機踹到樓下去,一遍又一遍。

“小貓,等我。”他捏住她豐潤的蜜桃,在她的嘴上咬了一口,帶著隱忍的咬牙切齒,聲音都啞得有些發沙。

揀起褲子把手機掏出來,想關機的時候,才發現是白莎的電話。

耳裏了也發。他看了一眼申萱,欲w瞬時被澆滅了一半。

申萱見他的神色有異,心饒是再粗,也有第六感似的咯噔一跳。

她見他光著,把同樣光著她扔在那麵鏡子前,他的粗長還傲然而立,卻能轉身背對她平靜的接起電話,“小莎?”

“金城啊~!金城啊!你快過來,我們家珊珊服了大量的安眠藥~!!!洗了胃,現在不行了!不行了啊!”那頭的婦人哭聲嘹亮哀戚,聽者心揪。

饒是申萱可以不在乎他在這時候去接電話,但聽到電話內容的時候,她突然開始不安。

她眼睜睜看著他飛快的揀起一地衣衫,因為方才勾起人原始欲才被迫褪去的衣衫,他那些驚惶的神色,就這樣毫不掩飾的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在他麵前流露了出來。

她想,原來他為了一個女人擔驚受怕的時候,竟是這樣。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上次就看到過。

隻是,人有時候很傻不是嗎?像她這般。

“金城,不要去。”

“申萱!”

“不要去,好不好?”申萱的高跟鞋還在腳上,可是**,若是正在激纏時,這樣倒是美,可像現在的情景,用這神色配這畫麵,沒有美感。

像一個剛剛跟人合歡之後,又被男人丟棄的女人一樣,有些狼狽,即使她美麗如斯,也是狼狽。她是乞求,用乞求的語氣跟他說,不要去,好不好?

她想,即便他留下來,不做方才他們做過的那些事,她一定會當他對白莎的反應沒有發生過。

“白莎現在已經不行了。”裴金城有些急迫的穿著衣服,連拉帶扯的焦躁。

她不能次次的揚起高傲的頭顱,任他離開,畢竟他剛剛對她有了情動,不是嗎?隻是需要時間而已,小英說,她應該表白,隻是需要時間而已,“可是,這才是你的家,她是白家的人!她的死活,關你什麽事!”

“申萱?”裴金城看著申萱這樣激動的朝他喊,她那眼神狠辣絕決,像麵前擺著一個一千億的大項目,對麵坐著的都是她的競爭對手,她那樣強勢,目光堅定,不吃下這個項目,勢不罷休!

裴金城揀起地上被他撕破的蕃茄紅裙料,扔在申萱的身上,怒道,“那是人命!”

她捏著手中的麵料,滾滑,纖薄,她的拳頭緊緊,臉上的妝已經花掉,她真的像一個棄婦,她的聲音拔高,那樣高,高到尖刻,“那不是人命!她自己不想活!你去有什麽用?她想死,你就讓她去死!”

裴金城怎麽可能受得了申萱這樣說白莎?

他晚上就不該那樣直接的拒絕她,他明明知道她身體很差,抑鬱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可是他卻因為不能離婚,不能給她正式的名份而不能接受她。

他可以不愛申萱,可以去外麵找任何一個女人做情人,做二奶。

可是白莎不行。

他知道白莎愛他,他不能讓她陷進來,她隻會越來越痛苦。

送她回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裏的絕望,可是他狠心的忽略,換來了她真正的絕望。

而申萱明知道裴金城心裏裝的人是白莎,卻還是要這樣說出來,是因為她不甘,她憤怒,她害怕,害怕失去!

她知道白莎的勇氣,敢死!

連死都不怕的女人,好可怕!

“申萱!你果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申萱突然記起那日在祖祠,婆婆也是說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和幾年前一樣。

她和幾年前一樣,蛇蠍心腸,幾年前弄殘了他,幾年後又恨不得白莎去死!

她果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她輕蔑一笑,晚上從他回來之後,那些溫柔如水的嬌羞已經去了外太空,揚起來的下頜,是她囂張的宣告!“我是你的太太,蛇蠍心腸,那也是你的太太!”

他回敬她的,亦是輕蔑一笑,“那又怎麽樣?我的太太又怎麽樣?除了在**需要你盡點做太太的義務,你以為我還會對你怎麽樣?”

申萱眼裏水光一片,可她卻笑了,笑得吃吃的,“裴金城,裴金城,真有你的。”

她點了點下頜,有些發木,然後揀起床邊的睡裙,套在身上,慢悠悠的說,“去吧,讓白莎來盡你太太的義務,我以後做一個掛名的裴太太就是了,我想,做-愛這種事,跟自己喜歡的人,達到一種身與心的契合才是最逍魂的,快去吧。我不會告訴爺爺的。”

裴金城臉色陰鷙沉斂,他的眼是一件凶猛的兵器,正好,她迎上他的眸,讓他的箭殺過來,她覺得那些箭還不夠多。

她需要的,不過是萬箭穿心!

她看到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聽到他的腳步一直沒停的跑了出去。

竟是連鞋和睡衣都沒有換嗎?

申萱揚起頭,她著天花板,是誰說,想流淚的時候,便仰頭對著天,白天看藍天白雲,夜裏看皎月星河,那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沒有掉下來,沒有掉下來。

掉下來的,總會化成霧氣的。

除了在**需要盡點做太太的義務,你以為我還會對你怎麽樣?

他還是真是一個會戳痛人心的壞男人。

他羞辱她,用一種**你情我願的事,來羞辱她。

電動車過來接他了,她聽到了外麵的聲音。

申萱走進衛生間,把缷妝油壓進手心裏,抹在臉上,閉著眼睛一通揉,掬起一捧水,兩捧水,三捧水,撲向她的臉,她的臉上都是他的口水,她刷牙,嘴裏的泡泡已經從嘴角全數流出來。

她用力的抽-動著牙刷,白色的泡泡裏慢慢的血色沁了出來,然後,白色的泡泡全部染成了紅色。

她伸出舌頭,對著鏡子,用牙刷刷著,那舌頭方才和他的糾纏,那氣息和味道,讓他滾蛋去吧!

她想,她一定是清理幹淨了,她端起漱口杯,一口一口的清水包進嘴裏,咕咕咕的內蕩著,然後把水吐出來,反複好幾次,才又從水龍頭下掬起一捧水,把嘴角的殘餘牙膏泡泡洗幹淨。

裴金城,去吧!

你那美人如玉,不肯忘懷,我25歲,大好青春,就算爺爺說不能離婚,我一個人,也一樣能好好活下去。

要服安眠藥,要上吊,要跳崖,要上刀山下油鍋的事,讓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人去做吧!

申萱目光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鉛華洗去,她的皮膚還沒有好到吹彈可破的地步,比起那些無憂無慮,隻曉得一門心思玩耍的豪門小姐,她的皮膚總是需要施點薄粉,才會看起來均勻,否則總是會有一種睡眠不足的疲態。00小說

可是睡上兩天,比如這兩天,她這皮膚倒是好了。

看來,人,的確是天生麗質,不過是事務壓身,把自己折磨得易老了而已。

她想,他醒了,她是不是可以對自己好一些了?

申萱從小就不乏異性示好。

一直到現在。

裴金城是她第一個貼著想要去討好的人,換來的卻是人家的視如敝屣。

還好,她還年輕。

申萱給自己的臉貼了麵膜。

她想,此刻的自己,不應該一味的去抱怨,去想自己為他付出過多少,什麽青春,什麽情感,這些都是她該付出的,她想,此刻的自己,應該想想,怎麽睡個好覺,明天起來,皮膚透勻,施上薄粉,描上淡妝,然後蹬上她任何一雙踩在地板上發出清沉有力的聲響的高跟鞋,趾高氣昂的去上班。

裴金城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室的燈還沒有滅,第一次洗胃,冒了險,因為病人本來就有嚴重的胃病,所以洗胃的時候,幾乎把病人送進了鬼門關。

文竹哭得虛軟無力,她靠在牆上,抓住白立偉的襯衣,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長時間浸泡而紅腫虛浮,她的嗓子已經因為長時間的痛哭而腫痛發啞,“怎麽辦啊?立偉啊,怎麽辦啊?珊珊該怎麽辦啊?她怎麽這樣命苦啊。”

“我就說叫她不要想了,死了那條心,她就是想不開啊!”文竹心裏疼痛,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一般身體弱的孩子,總是容易受到大人的偏愛。

“這是她的命!勸了三年都勸不聽,能怎麽辦?”白立偉忿然咬牙,雖然當初得知裴金城成了植物人,裴家提出不想耽誤白莎而退婚的時候,他是同意的,總不能讓女兒嫁給一個植物人。

女兒雖然傷心欲絕,但時間會衝淡一切,總會過去。

可哪曉得裴金城會醒來,醒來又給白莎帶來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這幾年,白家的人都想著怎麽讓白莎開心些而花了很多力氣。

那“浪花”餐廳其實早就可以關了,畢竟現在的餐飲業做到一定程度一定要創新,或者把檔次做高,重新裝修是肯定的。

為了讓白莎一笑,白家把餐廳買下來,按照原來的樣子,翻新裝修……

可謂對白莎是疼愛至極。

所以白莎的尋短見,幾乎讓文竹和白立偉同時感到心神俱碎。

裴金城熬著,一直熬著,麵對白莎的要求,他如何答應?

他答應了,就是對她的輕蔑。

她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是應該好好的嫁人,嫁個好人家,做個矜持有度的豪門太太。

做人情人?何必如此委屈?

他是為她好,她卻用這樣的方式來跟他抗議。

他想要把文竹和白立偉 說的話全都過濾,可是卻更清晰的傳進耳朵裏。

都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