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比林染還驚訝呢。什麽就有了?怎麽又是這個話呢?

這老六媳婦也是的,哄人高興,也沒有這麽個哄法兒呀。明知道她心裏著急,還回回都這麽說,這可不是哄人了,是紮心好嘛!咋感覺有點兒彪乎乎的呢?老六是個心細的,也不說教教他媳婦兒嗎?

心裏不得勁兒,想了想,這些個日子,也看出來幾分,老六媳婦就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比老五家的還莽呢。她是親嫂子,不提點她一下,萬一哪天再拿這一套去糊弄太子妃,可得罪人了。話在嘴裏滾了幾滾,到底說出來,“知道你是替我著急,但是懷孕是大事,可不能隨便說的。”

嗯?啥意思?四福晉這是自己沒數兒的意思啊?

林染心裏也迷糊了,咋回事兒啊?上次回去沒找太醫問問?

可是,四福晉的脈,真的跟其它她號過的孕婦脈很像啊……

“不是,四嫂,我不是哄你的。我說了您別介意,真的跟我們莊子上一個新媳婦的喜脈一樣一樣的,她都六個月了。您這個我號不出來幾個月,但脈像我覺得錯不了。要不,找太醫來幫著看看吧?”

說著就給喜塔臘嬤嬤使眼色。四福晉身邊的嫦嬤嬤可比四福晉上心多了,別管六福晉診得對不對的,讓太醫給看看總沒錯,又有六福晉想驗證自己本事的由頭,便是沒懷上,也不怕別人說什麽,那學醫嘛,誰還能從來不出錯的,是吧。這麽一想,特別的利索的,跟喜塔臘嬤嬤一起,親自出去請陳太醫了。

陳太醫平時也沒多少用武之地,聽倆老嬤嬤說,六福晉給四福晉診出來喜脈了,但不知道孕期多久了,想請他去幫著看看。還想著,這不確定的事兒,八成是不到倆月,脈像不顯。心裏還琢磨著,得怎麽說。

等見到真人,一上手。

得了,不用想怎麽說了。這孕期都快三個半月,太醫院裏隨便來了學徒都能號出來。也就是六福晉了,沒學幾天,才弄不明白。不過能號出來喜脈,也算有慧根的。

“恭喜四福晉,如今已經三個半月的孕期。脈像平穩,胎心強健,隻多休息,少耗心情,便好。不用開藥了。”老太醫四平八穩的。是藥三分毒,人家身體健健康康的,別什麽安胎安神的瞎整了。

啊?四福晉人都傻了,這就懷上了?老六媳婦不是蒙她的?真懷上了?

手下意識的撫上肚子,愣愣的看著林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林染高興啊,號對脈了,能不高興嘛。趕緊讓人先賞陳太醫,再讓嬤嬤送人走門。又張羅著讓秋菊趕緊的去書房告訴四阿哥喜信兒。

屋裏伺候的下人,都滿口的吉祥話兒恭喜四福晉。這才把四福晉喊回了神兒,伸手攥著嫦嬤嬤的手,主仆兩個眼圈兒都紅了。

正說賞下人呢,四阿哥風風火火的就進屋了,林染跟他行禮,一揮手跟沒看見似的,直奔著四福晉,興奮的看著她,“真懷上了?”

四福晉滿麵的紅光,一臉喜氣,“是。太醫剛看過,三個半月了,胎象平穩。”

四阿哥默算了一下,三個月前是什麽時候,“嗯,日子不錯。”轉頭看著慢悠悠跟過來的六阿哥,“我跟你嫂子先回去,還沒打發人給額娘送信兒去。圖紙你先看著,選好了讓人告訴我。或者你身體鬆泛了,去找我也可。”

嘮嘮叨叨的交代完了,才牽著四福晉的手,珍之重之的一起回自家院子。

皇上與元後感情好,看重嫡子,皇子們當然也都看重嫡子。四福晉嫁進宮裏六七年,一朝懷上,兩口子能不重視嘛。明年孩子出生的時候,四阿哥都二十了,可不算早的。要是個嫡子,占嫡又占長的,那才真是完美呢。

回去之後,四福晉後怕呀,想著上個月還來月事了。雖然太醫說了胎像穩,總還是擔心,怕沒說清楚。也後悔當時就該信林染的話。四阿哥也心裏沒底,到底又找了擅產科的太醫,細細的問過,才放心。

傍晚的時候,四福晉打發人,來給林染送禮。要是不送點兒啥,她總覺得表達不出來她的心意。

德妃娘娘得了信兒,心裏直念佛,平時老四媳婦多穩當的人,也能出這麽大的紕漏,孩子都三個月了,居然不知道?這萬一要有個閃失,可怎麽好?一個兩個的,上個月二兒子能把他自己個兒累倒了。這個月大兒媳婦懷上孩子不知道。再加上小兒子天天的淘出花兒了。閨女要成親,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好。沒一個省心的……

想著老六媳婦算是立功了,她又打發人來送賞。

林染美的呀,嘴笑得都合不攏。

“我是不是特別厲害?是不是?是不是?”圍著六阿哥轉圈圈,一遍一遍的問人家她是不學醫超有天賦,是不是天才?非讓人家誇她。

“是是是,福晉真是太厲害了。”六阿哥可敷衍的誇。但人家就愛聽啊,怎麽誇不是誇,有人誇就高興。

這種開心的情續一直維持著。

六阿哥最終在四阿哥的極力堅持下選了跟他的宅子挨著的地址。樣式要求得很簡單,他說家裏人口簡單,他這體格兒,也別想著納妾立側福晉啥的,孩子能不能有都不知道,用不了那麽些房子,保多蓋兩個暖棚,一個種藥一個種菜,就挺好的。那就簡單了。

等到十月,看完了費揚古獻俘的熱鬧,天氣徹底的冷下了。六阿哥的身子也恢複得差不多,兩口子要啟程去溫泉莊子住了,那邊更暖和。這次走,十一阿哥也要跟著去,他身子還是弱,但是能靠著牆坐上一兩時辰了,還能在屋子裏讓人扶著走兩圈兒。能下地的時候,宜妃娘娘就高興得直哭。也都知道了,六阿哥專門給他配的那藥有用,就想著跟著一塊兒去養病吧。莊子上清靜,事兒也少。

宜妃是恨不得把承幹宮的庫房都給搬著跟她小兒子一起去莊子上。五阿哥已經領了差事,跟皇上請了假。九阿哥也跟南書房的先生請了假,一起出來送他們弟弟出門,順手還把十四拎著了。十阿哥向來跟他焦不離孟,也跟出來湊熱鬧。

十一阿哥陪著他六哥,倆病號兒坐那墊子軟得人腰疼的馬車。

林染幹脆利落的,做她自己的馬車,車裏就鋪了一層軟墊子,有點兒顛,她可一點不介意的,比那一坐就一個坑的車舒服多了。馬也能跑得起來。

她也不等著後麵那經不得顛的哥倆。自己先走了。

回到莊子上,把行李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去暖棚裏看,有什麽能吃的。小白菜,菠菜啥的,長得都不錯。那就幹脆涮火鍋吧,簡單,省事兒。

跟廚房交代一聲,又給倆病號兒吊了鴿子湯,等著晚上氽丸子吃,又讓小火兒熬了王色米粥,熬得軟爛軟爛的好克化。

屋子裏地龍一直燒著沒停過,炕也燒得熱烘烘,屋裏暖得很。四角裏養著睡蓮,再配上六阿哥慣用的,雪鬆味兒的熏香,清新醒腦。阿哥所可比不了。

哥兒幾個到的時候,就都羨慕得不行,別的不說,隻寬敞一項,就羨慕得不行了。更急著分府搬出去了。

十一阿哥頭一次出阿哥所,一路上看什麽都新鮮,還不敢讓他多吹風,隔一會兒,把車簾挑開一個小縫往外看看,下車的時候,小臉兒通紅,鼻子也是紅的,興奮的,再加上吹風,就成了這樣兒。

客院早讓人收拾好了,一點不比主屋差。五哥哥與九阿哥先去看過,幫著安置得妥妥的。為了不折騰十一,飯都是在客院吃的。

“這裏真好,我喘氣都順暢了,身上也輕鬆。”十一說話慢,一字一句的,在炕上靠著,看著哥哥們涮子涮得滿頭大汗,他自己捧著一杯熱的玉米汁子喝。這是林染特意給做的,放了薏仁,百合,蜜蜂和冰糖。這種粗糧,宮裏是不用的,也不喝玉米汁子,他都沒喝過。用著可好。

“舒坦就好,你好好的,額娘也不用整天價懸心。老六,得麻煩你們兩口子費心了,多的哥哥就不說了,全在酒裏了。”五阿哥把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話又說了一遍。他是個老實人,也不會花言巧語,感謝的話也就是那麽幾句。

“哎呀,我說五哥呀,咋滴呀,我六哥不是老十一的親哥還是怎麽著?你這個見外勁的,我聽了都別扭。自己親兄弟,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十阿哥粗聲粗氣的。

“老十說得對,五哥,不能再說啦。”六阿哥順著十阿哥的話說。

“好,不說,不說。”五阿哥就嗬嗬的接著。

九阿哥一直沒言語,照顧著十四吃菜,品著林染秋裏存下的果子露,聽著哥哥們說話,看著不知道多乖巧。

吃完了飯,他悄末聲兒的找他六哥,“六哥,我吃著那果子露不錯,是你府上的方子嗎?還有點心也好。要不,咱哥倆合夥兒開個點心鋪子,怎麽樣?”

這位可真是天生的錢串子,眼裏哪哪都是商機。

那對於六阿哥來說,還能嫌錢少嗎?想開就開去唄。

“你有人手嗎?”就問九阿哥。他一個沒開府的光頭阿哥,咋開鋪子?

“有啊。等來年開府,出了宮,還怕沒人手嗎?那些都是小事兒,您隻出方子,其他都交給我就成。”九阿哥大包大攬的,顯然是早想好了。

“行吧。那等你準備好了,來跟我來方子。”

“好咧。”九阿哥對於他六哥一點兒沒有質疑他的能力,也沒有嫌棄他好商賈之事,這麽痛快的就同意合夥,很有千裏馬遇到伯樂的知音感。

回宮的時候,小身板兒都挺著直溜兒,一身的衝勁兒,意氣風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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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