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南巡之行,對於林染兩口子來說,收獲是巨大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這個話,林染現在是信了。

以前,她以為自己長在廟裏,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比一般人有見識了。

現在一看,還差得遠著呢。

與顧屹在一起這麽久,越來越了解他了。知道他在進任務時空之前,就經曆過數不清的學習時空,除了耗體能體力的,他會許許多多的知識,見識過數不清的大場麵,處理過無數最棘手的問題。

可他到了這裏,還是以一個學生的心態,邊看邊學邊吸收。

林染覺得,要是她自己已經會了那麽多,在來一個已經知道結局的曆史時空,肯定會上帝視角,飄起來。

顧屹卻一點都沒有。能不用越時空的空間物品就不用,特別認真努力的以土著的心態和方式生活。

下江南,明明他可能已經見識這各個時期的江南不知道多少次了。還是帶著好奇心的研究著一花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景。與大儒們論道,與名醫們切磋,去田裏向老農請教種植技術,找工匠研究園林設計。那麽認真,一絲不苟。

林染耳孺目染的,覺得自己學到了。

努力的學習廚藝,研究吃的,慢慢的,就不覺得是打發時間,隻學個皮毛了。可以不做,現在有這個條件。但是不能不會,這是一項謀生之道。

江南最盛的刺繡手工,她也學起來了。甚至從采繭開始,剿絲,紡絲,織布,一步一步的都學。

皇上知道了,還拿她做秀,有意的宣揚,皇家的媳婦在做這些個。帶著江南最有名的織女秀娘一起。

林染學了多少,皇上並不在意。廣告效應快趕上他南巡的名聲大是真的。

到後來,連太後,德妃宜妃兩位娘娘都出馬了。

非常有儀式感的在江南最大的織造商家,進行了一場滿滿表演性質的采繭到紡紗、織布、繡花的全程。

太後在給皇上織的貢品龍胞上,繡了兩針,繡娘手把手帶著繡的。但那意義立馬就不一樣的。

德妃宜妃在緙絲機上一人織了半行,那一件掛屏,將來要是賞給誰,就很有象征意義。

康熙爺多精啊。人家不去搞那一件一件的,人家去剿絲的槽子裏參與了兩把。那一天出產的絲,就全是皇上親手剿出來的。

商家得了天大的恩賞。把這絲單獨留出來,一件織品裏放上三五根的,誰得了,都是榮耀。

家裏有這麽幾槽子絲。隻要不犯殺頭的錯,幾代人都吃喝不盡的。

這一家姓吳,當家的是一位姓朱的老太太,江南緙絲第一人。如今主持日常工作的是她兒媳婦,吳大奶奶。朱老太太一般不出山了。吳大少爺主內,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撐不起家業,但好在聽指揮。吳大奶奶主外,是朱老太太的親傳弟子,能力也強。

婦人當家,林染很喜歡了。吳大奶奶,是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美人,一點兒也不像掌著若大家業的當家主母。說話輕聲細語,慢慢悠悠的。讓聽的人如沐春風。不知不覺就會隨著他的方向走。

吳家背後的人是兩江總督。兩江總督又是索額圖的門生。說到底,背後是太子。

皇家的秀場選在吳家,也是皇上給太子的麵子。

六阿哥說,吳家在江南最大的竟爭對手李家,背後能追塑到明珠那裏。是大阿哥一係。

皇上,什麽都明白的……

什麽太子、大阿哥的。林染可不管。她喜歡吳大奶奶,想跟吳大奶奶做生意。

“咱們不用站隊吧?”

在找吳大奶奶之前,林染還是跟六阿哥請示了一下。別真的一腳踩坑裏。雖說家裏就他們兩口子,到也坑不到別人。那也得問問另一位當事人嘛。

“不用。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能讓媳婦隨心所欲,那是男人沒本事。”

切,看你得瑟那樣兒吧。

林染心裏吐槽某人臭得瑟。

還是美滋滋的支使長壽打發人去請吳大奶奶。

也接觸了一些日子,吳大奶奶是聰明人。

林染稍稍透出一點意思,就明白了。

跟六福晉合作,可比被兩江總督壓榨有利得多。也更安全。商家的消息都靈通,沒有點政治嗅覺的人做不了大生意。相比起已經與大阿哥有了相爭之勢的太子,當然是中間派的六阿哥更安全。

將來不管誰讓誰下,身體不好不能參與朝政偏偏又很受皇上寵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醫術的六阿哥,富貴王爺的位子都穩穩的。

處在旋渦當中,再大的商家,在權貴眼中,也不過螻蟻一般。說炮灰就炮灰了,一句話的事。

想明白了這些,吳大奶奶特別利索的就應下了林染的邀請。新一季的織品出來,她便親自送成品進京,幫六福晉裁製新衣。

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等秋後,收攏了資金,帶著錢到京城談合作了。

同樣的合作夥伴,當然不會隻找一家。

是每一種產業都挑了一個可能不是規模第一的,但人品一定是最出挑的當家人出來。

產業大部分是林染挑的,合作除了吳大奶奶,都是六阿哥親自出麵談的。

像是糧商,布商,養珍珠的,養茶的,織布的,做首飾的。賣調味料的都找了一家,也是巧,兩口子難得一起逛街,剛好看到一個破衣爛衫的老婦人,買醋。好些店裏都不讓進,讓進的,她還隻有兩個銅子,不夠打半勺的,人家不賣。就那一家姓劉的,沒嫌棄,夥計還拿了一個又髒又破的木桶出來,說是壞了的,兩個銅子給打了滿滿的一葫蘆。

那個醋的味道很衝,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人家有這個心,還不是一味的爛好心,純施舍踐踏別人自尊心。

這一家就被林染給挑上了。

林林總總的吧,選了十幾家。就是沒有最嫌錢的鹽商。

鹽商的水太深,摻和進去,牽一身而動全身。

不值當。

他們倆動作這麽大,能瞞得過人嗎?

六阿哥也沒想瞞著,人家大大方方的去找他皇阿瑪了。

事先還特意跟弘暉這個小耳報神打聽了,哪天皇上心情好。才去的。

去了,是這麽跟他皇阿瑪說的,“兒子也沒有別的本身為皇阿瑪分憂。想著能掙點錢,歸了內務府,以後皇阿瑪出行,咱自己的花銷自己負擔。曹家修的那園子,不知耗費凡幾。我打聽過了,他在戶部欠著不少銀子呢。曹寅是個好的,他又不貪,又不會經營,將來怎麽還……”

他才不拐彎抹腳的說呢,就有話直說。明明白白的說了,曹寅為了接駕,花了老鼻子銀子了,他肯定還不上。您還欠他的情,到時候銀子怎麽要?那麽欠著,不是禍根呀?你不為你的寵臣未來想想啊?

說的是曹家,可皇上這一路行來,隻一個曹家嗎?遠遠不止的。

捐了銀子的商家就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我想法子掙銀子,養著您,讓您可著勁兒的想上哪溜達就能上哪溜達去。不用欠誰的情,到時候想收拾誰,也不用顧忌,想收拾就收拾。

反正我也不參與朝政,我都不上朝,我一個病殃子,也沒名聲可敗的。

這話說的,就差說他爹花臣下的銀子自己嗨了。能不找皇上心情好的時候說嘛?

心情再好,他這一說,也是把他皇阿瑪氣得直接上腳,給踹出來的。

當時那院子裏可不少人呢,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皇上先是罵了一聲“你給老子滾出去”,然後六阿哥一瘸一拐的出門的。

也不知道六阿哥犯了什麽錯惹了皇上了。

到是當天晚些時候,皇上就招了德妃一起用晚膳,晚上也沒讓走。之後天天讓德妃伴駕。

這個情況……

六阿哥到是惹皇上生氣了,還是把皇上哄高興了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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