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一點也沒有做個小谘客的卑下謙恭，氣定神閑，對靈都各商行信息了如指掌，優缺長短信手拈來，站在高歌麵前侃侃而談。

高歌暗暗點頭，申公豹此時不過天仙修為，明顯過得不如意，都淪落到街頭給人帶路，卻依舊給人以自信滿滿，奮發向上之感，不愧是一時之傑。

高歌伸手止住申公豹的話頭，笑道：“這些不著急，商行如此之多，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找家酒樓坐下說吧！”

申公豹識趣道：“高道君所言極是，在靈都，首屈一指的酒樓是朝陽樓，據聞是財神爺大商所創建，裏麵食材之精美，冠絕洪荒，當然，價格也是相當感人。”

申公豹說著，暗暗打量高歌的周身上下，一襲不知品質的仙衣，配飾全無，束發的簪子，也灰撲撲毫不起眼，雖不敢就此判定此人身家，但是，此人不注重外表，不喜奢華卻是無疑。

“但如非招待重要客人，實不必在朝陽樓設宴，迎仙樓、縹緲閣、元靈閬等酒樓，價格實惠，天南地北風味齊全，且沒有朝陽樓等那麽多規矩，最重要的是，設有大堂，各地客商同聚一堂，萬國消息匯聚一處，卻是南來北往客商的首選之地。”

高歌點點頭道：“嗯，就近找一家，就去你說的大堂。”高歌去過幾次朝陽樓，知道朝陽樓全部是雅室設計，根本就沒有鬧哄哄的酒樓大堂，倒沒有留意別的酒樓的設置情況。

申公豹伸手虛引，道：“前方三萬裏，就是元靈閬，道君可移步試試他家的風味。”

元靈閬是座五百丈高的巨樓，占地百丈方圓，兩人飛到三百丈高下的一處陽台上，此處樓高十餘丈，一眼望去，竟然看穿了整座大樓，三五尺高的仙花靈植，奇石異珍，疏漏有致地隔開了五六千個宴席區域，每個區域三五丈方圓，就是十幾個人，也盡可以坐下。

有谘客迎了過來，申公豹點點頭，向著高歌微微躬身道：“道君盡可在裏麵用餐，待餐後，申公豹再給道君介紹。”顯然是準備在這外麵等著。

高歌一揮手道：“一起進去，坐下給我好好說說。”

申公豹心中一喜，臉上露出恰當的感激之色，也不推辭，恭敬道：“如此多謝道君。”伸手虛引，落後一步跟著高歌進了元靈閬大堂。

申公豹雖說這些酒樓價格實惠，但也是針對各國來這裏采買或出售物資的大商家來說的，在這裏吃喝一頓，最少也得消費個數百數千靈錢，比之朝陽樓，一餐動輒數千甚至數萬的消費，當然便宜許多。

但相對許許多多在靈都打拚的天仙真仙來說，數千個靈錢，夠他們租住百年的院子了，哪能如此輕易吃喝掉？

洪荒商業發章千餘萬年，價格倒沒有太偏離消費品本身的價值，那些賣數萬數百萬靈錢的吃食，雖有所虛高，但都是極其珍稀的高階靈獸血肉，或者稀少的高階靈果靈植，像申公豹這種天仙修士，聞聞味道倒是可以，但要說吃，那是絕對不敢吃的，否則小命不保。

但是像元靈閬普通的吃食，數百數千這樣的等級，卻最適合天仙真仙級的修士，申公豹混到了這一頓，卻是足夠抵消此次服務有餘了。

當然，申公豹心裏高興的原因，還因為得到客人的尊重所致，能請你一起用餐，即使是想聽你口中的介紹，那也是把你放在了相對平等的位置，沒有輕視的意味。

高歌本想找個臨窗的位置，一來可以觀賞到靈都的風景，二來也沒有這麽嘈雜，隻是沒想到，跟著谘客走了進去，雖聽到各處有不少說話的聲響，但居然一點也沒有那種許多人同時用餐時的‘嗡嗡’聲響，也就沒有特意要求，聽從谘客的引導，在大堂內部隨意找了個桌子。

谘客正要介紹酒樓的吃食，高歌一揮手，對申公豹道：“兩千靈錢，你看著點菜。”說完，走了幾步，坐到酒席中最高那個位置，四下打量大堂內部。

洪荒的酒席都是分餐製，這酒樓裏也一樣，每個獨立區域，各有十來個位置，高低不一，最高那個位置，專門就用來觀測大堂各處，傾聽大堂內部客人說話的。

申公豹微微一頷首，與谘客快速交談幾句，就把兩千靈錢的酒肉菜色確定了下來，打發走谘客，忙開始燒水沏茶。

這大堂有三千多桌客人在喝酒聊天，大家能來這裏，都是不在意別人聽自己說話的，想來也都是想聽其他國度的情況，高歌聽了一會兒，發現大部分都在討論各色果子、靈藥、法寶、靈器的價格，也有部分在討論各國形式，語氣都不太樂觀。

高歌走了下來，隨意找了個案幾坐好，申公豹把清茶端了過來，高歌道：“我聽眾人都說世道不好，生意不好做，到底是如何不好？你說來聽聽。”

申公豹聽了，想了想，拱手道：“小道修煉兩萬餘年，之前一直在孟騰國，後來到了靈都，並沒有去過其他國度，所知道的消息，都是千餘年來，在靈都聽各地客商所說，是對是錯，卻沒有證實。”

高歌擺擺手道：“消息是真是假先不去理會，且把你知道的說來聽聽。”

申公豹微微一拱手道：“人族承平千餘萬年，祖庭安詳，似無作為，被各國集體攻訐，要求裁撤軍團，減輕各國負擔。”

“但其言論雖蹡蹡有聲，卻不過是各國被這些國主、長老所控製，視為己有，不願意繼續供奉祖庭巨量資源罷了。”

“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沒有祖庭的數百隻軍團威懾保留地裏的洪荒種族，這些種族早就衝了出來，誰願意呆在那窮山惡水之間呀！”

“他們知道，可那又如何？”

“洪荒種族衝出保留地，自有人族大羅金仙們去考慮，自有剩餘軍團去抵擋，自由保留地周圍的國度去考慮，關他們什麽事呢？”

“這些人已經壞透了，爛到根子了去了！”

高歌一聽，這宣傳做得不錯呀！那些王八羔子，都已經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了。

“祖庭有何對策呀！”高歌問道。

申公豹看了四周一眼，雖明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到他的聲音，卻依舊一副秘密相告的樣子，配合他和煦的笑容，一般人等，都願意相信他此刻所言。

“聽說祖庭準備全部換掉各國國主和長老，重新扶植新的國主和長老。”

申公豹看高歌沒什麽表示，繼續道：“因為祖庭的軍團，要防禦保留地了的洪荒種族，這次，祖庭是在慫恿各國地方勢力出手，群起圍攻這些作惡家族，並不親自動手。”

高歌想不到消息傳成了這樣，搖了搖頭，道：“即使新的國主和長老上去了，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變的和現在這些國主長老一樣呢？”

申公豹合掌道：“是呀，最主要的是，國主和長老們的任期太長，百萬年呀！不知道能積累多大勢力呀？”

“可如果調整了各國國主和長老的任期時間，祖庭這邊的各殿主閣主長老們的任期，要不要調整呢？”

“這是個大問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