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家人,氣氛頓時從拘謹變得熱烈,李靖拉著明月,接連說著自己對老師的思念和尊敬,少年激動之下,難免前言不搭後語,卻透出其中真摯的情義。

明月看了老牛一眼,見老牛眼中隱隱含著笑意,顯然對這個二爺新收的門人比較滿意,對李靖又高看一眼。

在明月等人的眼裏,李靖的資質其實並不如何出眾,不要說什麽妖孽,就是離天才之名也相差甚遠。

可人家有個好爹呀!李安這個小總兵,一頓平常至極的山林烤肉,就給這傻小子帶來一份天大的福緣,說起來,父子兩都是有福份之人。

二爺高鬆,何等身份呀!那是遠古妖族天庭的勤政殿殿主,天庭第二號人物,人族人皇,混元大羅金仙,玉清聖人的助手,真正洪荒有數的大人物呀!

多少號稱絕世天才、當代妖孽的小子,腆著臉往前湊,也夠不到他老人家的腳後跟。

可這樣一個存在,莫名其妙就與這一家子扯上關係了,緣分之奇妙,委實神秘莫測。

一陣寒暄,明月問道:“世叔來杭餘,可有要事?”

明月的年紀最少也得在李安年齡後麵加上六個零,可人家李安與二爺平輩交往,兒子與他的同輩,以明月的性子,很自然一聲世叔就出來了。

李安心裏那個舒坦呀!

雖然不知道天培山到底在何方,但顯然極有權勢,要不,這高鬆前輩家的子侄,也不可能成為朝陽樓的貴賓,但這麽高身份的一個小夥子,依舊以世叔稱呼自己,這麵子大了去了。

李安也不隱瞞,道:“主要還是想帶著靖兒去拜訪一下蕭山關總兵,我們兩家相交數萬年,馬家一直是我們數十個家族的領頭人,現在,靖兒慢慢長大,也要開始經營這些人脈。”

蕭山關總兵是商東國一級總兵,掌控一個軍團,百萬大軍,與陳塘關總兵的地位有天壤之別,是李家在商東國立足的最大後台。

當年李家先祖正是跟隨馬家先祖,協助一位大人物取得國府某部大權,獲得一些國府功勳,論功行賞,才得到陳塘關總兵之職。

明月哦了一聲,一個青年帶著數個侍女,流水般把菜肴端了上來,明月招手吩咐道:“你去給李總兵和李少君都辦個貴賓卡,以後李總兵和李少君來這招待客人,都在九十樓安排,所有費用掛在內部賬上。”

青年微微躬著身,深深看了李安和李靖一眼,道:“好的少君,回頭我就辦好送過來。”

“嗯,去安排套房子,世叔就不用另外找院子了,以後來了杭餘,就在這住,吃住也方便。”

李安腦袋有些嗡嗡作響,口幹舌燥,連客氣推卻都忘了,隻呆呆看著明月。

朝陽樓,傳說遍布人族各國所有府城以上大城,在吃食方麵,為人族首屈一指的存在,實力強橫至極,即便知道其賺取了巨量財富,也沒有任何一國的大家族敢打其主意。

傳說,朝陽樓為人族財神爺大商所創建,大商財神曾執掌祖庭庶務殿,千萬年前就晉入大羅金仙境界,如此跟腳,誰敢毛糙。

可這高明,張口就替朝陽樓給自己父子安排了貴賓卡和住處,還全部免費,又是何等身份?能做朝陽樓的主。

李安不安道:“高明,這不太妥當!”

高明把青年和侍女打發走,笑道:“師叔,這朝陽樓管事的,是家裏一個兄弟,二爺跟你平輩論交,李靖又拜在二爺門下,大家都是一家人,吃住幾天,怎能收你的費用?”

李安感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幹巴巴道:“不知道可否告知,高鬆前輩家裏是個什麽情況?我與靖兒一無無知,卻是有些失禮了。”

明月想了想,道:“老爺大爺二爺他們就不說了,一般都在修煉,也不理俗事,我們兄弟姐妹不少,各有各的事務。”

“我開了家珍寶樓,賣些奇珍異寶什麽的,嗯,在開在各國國府,下麵州府倒是沒有涉及。”

至於高明樓,每百年組織的高明大賽,明月卻不好直說,這個影響太大,根本就不是哪個家族可以把控的,外界一直以為這是崆峒祖庭力量在組織。

“這朝陽樓,也是家裏一位兄弟在管,吃住也用不了幾個錢,你不用在意。”

“還有不少兄弟姐妹做丹藥、靈寶法寶等的買賣,以後見了麵,再一一給世叔介紹。”

李安吸了口冷氣,極力壓製住咚咚響的心跳,對明月歎道:“原來高鬆前輩出生如此世家大族,靖兒卻是高攀了!”

明月笑道:“二爺喜歡流連於山林之間,性格淡然,既然與世叔投緣,又收了李靖入門下,就是一家人,不需計較這家世什麽的,李家有世叔和師弟這樣的人才,也大興可期呀!”

李安大喜,嘴裏卻連連謙虛,李家靠上這樣的世家大族,卻是不需再擔心府縣裏那幾人的窺視了。

明月招呼眾人開始用餐,這些菜肴果釀,卻是沒有在菜單玉簡中出現,幾乎都是根據各人修為特製,量不大,靈氣卻是滿滿,剛好夠用餐之人吸收。

明月和李安天南地北閑談,不時關心詢問李靖的修煉情況,他雖沒有修煉玉清仙法,對玉清仙法卻極為熟悉,李靖有不解處,向他請教,明月隨口幾句,就幫李靖解決苦思冥想而不決的問題,樂得嗬嗬傻笑。

李安見了,越發認定明月是高鬆家後輩,要不,也不會這麽熟悉高鬆前輩的功法不是。

明月通過交談,卻對李安更為滿意,當下道:“既然世叔要拜訪馬總兵,不如就請到朝陽樓來,我們兄弟一起幫著招待。”

李安聽明月張羅著為自己站台,大喜,這些年,隨著馬家的權力更迭,李家以前的關係,已經慢慢不再理事,後來結交的馬家之人,已經沒有原來那種身後的情義,不過是利益之交,各取所得罷了。

也因此,這種關係容易為對手所趁,以前一直無可奈何,勉強維係,如果有朝陽樓這樣的勢力給自己撐撐腰,那就一定可以把這條線維持穩固,不懼府縣那些大家子弟的窺視了。

李安端起酒杯,謝道:“高明世兄,如此多謝了!”

明月有些詫異,問道:“莫非世叔與馬總兵那邊,不甚密切?”

李安歎道:“現任馬總兵十年前就任,卻非李家交情最好的馬家子弟,這裏麵,哎……想來高明你是知道的!”

明月哦了一聲,笑道:“既然如此,我們把禮節交到就行,回頭我們去趟國府商都,我給世叔介紹玉樞部劉立部正,想來可以在這方麵給世叔一些幫助。”

“啊……”

“叮……”

李安的酒杯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