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帶著兒子回到果林別院,住了十幾天,等兒子慢慢適應了腦海中的信息,才回到陳塘江關城。

李夫人欣喜看到兒子出門半月,就變得聽話懂事,再也不逃課出去玩耍,修煉認真得讓人心疼,遂吩咐廚房,每天煮一個人頭大的靈鳥蛋,把李靖吃得欲仙欲死。

李靖不過才十五歲,正是活潑好動、懟天懟地的年齡,每日接觸的不過是家族長短,在意的不過是意氣之爭,雙眼所及,也隻是陳塘關十萬人家。

好在秉性純良,雖生在這陳塘關第一人家,偶有頑劣,卻從無仗勢作惡之事,在外隻與李七郎示人,旁人隻以為他是李家落魄旁係,無人知他是總兵府唯一嫡子,可謂是眼中存清明,心頭有善惡。

當然,也因此與高鬆結下了些許緣分,被賜下道法,收為門下行走。

這一點靈光,卻帶給了李靖一個廣闊無邊的神奇世界。

李家先祖曾為部落首領,略有心計,把部落功法偷偷抄錄一遍,自此李家功法不缺,日漸強盛,後為商東國所用,掙得些許功勳,被封陳塘關總兵。

故李家上下的認知,道術功法都是文字記錄,需得長輩仔細講解,方得真要。

但高鬆所賜,卻遠遠超過了李靖的認知,原來真正的道門仙法,是這個樣子!

仙法名玉清,開篇就是一部史詩大片,從盤古開天,身化萬靈,凶獸縱橫,三族大戰,巫妖大劫,人族新生,征伐洪荒,到三皇治世,五帝共治娓娓道來。

李靖如身臨其境,眼睛觀看著天地的變化,生靈更替,耳中聽到開天巨響,凶獸咆哮,聽到兆億生靈廝殺呐喊,鼻端嗅著先天靈果芳香,聞著生靈大戰漫天血腥,身體感觸這大地的震動,不周山倒的毀天滅地,為人族被妖族屠戮而痛哭嚎叫,為人族大殺四方而歡呼雀躍,洪荒的發展,被濃縮在短短的時光裏。

這一段烙在李靖六識的經曆,重塑了李靖的世界觀,讓他對這個世界有個更加正確的認識。

然後他就化身一個小小人族,赤身**行走在洪荒大地,學著吞吐靈氣,嚐試著使用靈氣改善身體狀況,運用靈氣增強存活能力,辨識靈植,與靈獸爭搶食物。

慢慢地,理解了各種淺顯的規則,行事有了法度,靈力兌變成法力,以法驅動萬物,威能大增。

小小人族開始鑽研各種規則,傾聽自然天籟,感觸狂風暴雪,烈焰高溫,觸摸大地的厚重,見識五行相生相克,陰陽互換。

忽一日,明白規則之理,眼前大亮,心頭一陣清明,卻是已經晉入金仙境界。

李靖睜開雙眼,雙目有神,向著西方重重叩了三個響頭,再次感激高鬆老師的賜法。

這是一部直通金仙的道法,含有萬千文字,三千規則道韻,有無限聲籟,自然芬芳,也隻有這樣的道法,才是能修煉到仙道的真正大法。

如李家那種隻見於文字的功法,即使有再好資質,也隻能修到合道境界,永遠不可能觸摸到天仙的門檻,更別說是不朽金仙之境。

李靖站起身,渾身骨骼啪啪作響,四周靈氣如乳燕歸巢,匯聚李靖身上。

這一年多來,李靖足不出戶,每日聽課修煉,吃飯睡覺,實質神魂一直沉浸在道法的世界,隻觀摩一次,道韻所致,就讓他百脈俱開,靈氣罐體,自然而然進入了煉精化氣的境界,進入了修道門檻。

李安聽到聲響,快步行到李靖的小院,見兒子在院中肅立,身上靈氣盎然,周流不絕,不由大喜道:“靖兒,你引靈入體了!”

在李家功法中,第一步是打煞身體,把身體鍛煉得異常強橫,然後引靈入體,就到達修煉的第一階段:練氣期。

李靖也不糾正,點頭道:“是的,父親,我晉入練氣期了。”

道不可輕傳,即使親如父子,沒有得到允許,卻也是不能私相授受。

李靖此時修為還淺,待到修為漸深,對道法的認識透徹,自可根據見識,為父親修正修道之路,此時卻是不急。

李安哈哈大笑,圍著李靖連走了幾圈,嘴裏道:“我兒十六歲晉入練氣,該大擺宴席,闔族歡慶。”

李靖忙道:“父親,不過是練氣期罷了,不值得慶祝,咱低調點,日子還長著呢!”

經曆了道法灌輸,李靖的眼界已經超越了父親,對陳塘關李家的枝枝蔓蔓並不放在心裏,他的世界注定在三界十方,小小的陳塘關,怎能容下金仙大能。

李安醒悟過來,看兒子身上有股特別的道韻,卻沒有李家的滄浪決的氣息,不由有些遲疑,道:“靖兒,你還有修煉的滄浪決嗎?”

李靖心裏一動,運轉家族的滄浪決功法,一股滄浪決特意的氣息透體而出,微微一笑道:“父親,這樣可以了吧!”

玉清仙法比滄浪決層級高得太多,要模擬滄浪決的功法運行,不要太輕鬆了,正好可以掩飾李靖改修其他道法的痕跡。

李安仔細體悟一下,兒子身上完全是純正的滄浪決氣息,更加確信兒子所得,必定是仙道功法,滿臉歡笑,不住點頭道:“很好,很好,嗯,氣息已經凝固了,卻是已經鞏固了練氣初期境界了。”

李靖想起修煉之事,對父親道:“父親,我的修煉,並不局限於每日打坐吐納,練習各種鬥戰技藝,更多的,需得體驗各種道理,感悟世界萬物規則,因此,我每天的時間,恐怕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到處遊**。”

“嗬嗬,這個浪**子的名聲,恐怕還是無法消除。”

李安嘿嘿一笑道:“嘿嘿,你也知道自己浪**子的名聲不好,不過無所謂了,每年家族內部比試,你不輸給幾個堂兄弟就好。”

“這簡單!不過,父親,我已經晉級了,我的零用錢,是不是應該漲了,我還欠著人家老柳頭的茶錢沒給呢!”

李安哈哈一笑,道:“好,以後你的月例為升到一個靈錢,不大手大腳,足夠你花銷了。”

此時靈錢雖已經在人族大行其道,但幣值太高,下層人族並不常使用,用的多的還是金銀銅錢,一靈錢可換百金千銀萬枚銅子,隻有富裕人家才會收藏和使用靈錢。

李靖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他原來不過每月兩個金幣零用,現在漲了五十倍,不禁笑逐顏開,忙道:“謝謝父親!”

李安轉頭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我讓你娘把你以前的零用錢還給你,以後,你就自己管理自己的錢財,別濫用,知道不?”

李靖忙跟了上去,笑嘻嘻道:“不會,不會!”

李靖出生在總兵府,每年得到的各色禮金不少,不過,所有禮金都沒有到他手,一直被他娘代管,到了現在,他連自己有多少身家也不是太清楚。

到得父親院子,李夫人知道兒子已經晉入練氣期,又是一陣高興和抹淚,聽了丈夫的話,取出了裝著李靖錢物的儲物袋,見兒子高興,又給加了兩個靈錢。

李靖早知道這個儲物袋,不過以前修為沒到,隻能看著幹瞪眼,如今晉入練氣,卻是可以使用了。

依著父親的指點,渡了一道靈氣到儲物禁製樞紐中,隻覺得神魂一閃,一個三尺見方的空間出現在李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