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星落山之前，高小鬆就回到了部落，遠遠看到姆媽站在部落後山頂上，眺望著北邊，忙提高了速度，飛奔了過去，老遠就喊道：“姆媽，姆媽，我回來了！”

晴娘看見兒子，放下心中的擔憂，高興揮揮手，待高小鬆幾個縱躍，上了後山山頂，來到跟前，說道：“以後不要走這麽遠，早點回來，這大山裏麵，可是有凶獸的！”說著，掏出一塊麻布，給高小鬆擦拭臉上的汗水。

高小鬆笑嘻嘻道：“好，我知道了，下次不走遠，你別老跑到山頂來，風大，老牛，老牛，去哪裏了，快回來！”

一頭丈許高黑牛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口裏還嚼著青草，停在晴娘的身邊，高鬆抱著姆媽躍上了牛背，喝道：“老牛，回家嘍！”

黑牛轉身向山下走去，異常平穩，一點顛簸都沒有。

晴娘道：“今天部落來了客人，等會兒你去看看，聽聽外麵的事務，漲漲見識。”

高小鬆不以為意，卻順著姆媽的意思道：“好的，等會兒我去取食物的時候看看，再找些骨頭來，我今天找到根老綿藤，熬骨頭湯能補血。”

晴娘高興道：“好，好，可不能做個蠢漢，你現在已經學會了我們人族文字，可以看我們人族的典籍，也要多聽外麵的消息，才會越來越聰明。”

高小鬆一個勁點頭，道：“我知道……”

兩人在牛背上說說笑笑，很快就下了部落後山，回到部落。

此時正是部落外出狩獵隊伍回來之時，部落裏大部分人都到南邊的大門去接人，幫忙杠抬獵物，人聲鼎沸，熱熱鬧鬧。

高小鬆家住在後山山腳不遠，倒是比較清靜，一路上遇到幾個人，都是招呼一聲，就急匆匆往前麵去了。

回到家門口，高小鬆把姆媽扶了下來，黑牛在房子邊一躺，又咀嚼開了，高小鬆解下背簍，拿了綿藤出來，取出石鍋，一起洗幹淨，裝滿水，生了火，說道：“姆媽，先燉著綿藤，我去取些骨頭來，你看著火。”

晴娘身體虛弱，也不用去部落幫忙，叮囑高小鬆道：“小鬆，你拿了骨頭，回頭就去幫忙，吃完了才回來，不要貪玩。”

姆媽身體不好，晚餐隻能喝點湯，吃點果子，不能吃烤肉。

“知道了！”

高小鬆跑到庫房，找負責保管食物的族內老人要了幾根大骨頭，飛快跑回家，洗幹淨了，丟到石鍋中熬湯，就被晴娘催促著到廣場去幫忙。

這一刻，除了各家行動不便的老人、病人，部落裏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中間廣場上，喧囂熱鬧，人人興高采烈。

高小鬆一溜煙跑了過去，找到相熟的同伴，跟著一起洗刷獸肉，刮去獸毛，切割肉塊，有的用木棍串好，準備燒烤，有的剁成小塊，用來熬湯。

想起姆媽的話，高小鬆四周看了看，很輕易就看到兩個陌生人，身穿光亮的衣服，正與首領坐在廣場邊聊天，低聲問身邊的同伴，“大黑，那兩個客人是那個部落的？衣服好漂亮！”

大黑握著木棍用力一捅，把肉塊串好，笑道：“兩個尊貴的客人不是哪個部落的，他們是東北邊清源門的仙長，是來我們這裏收弟子的。”

“哦！”高小鬆看了一眼，沒怎麽在意。

大黑卻有些興奮，湊過頭來，說道：“聽說清源門大長老前些年晉入了天仙境界，加上清源門掌教，已經有兩個天仙了，已經在祖祠裏掛了號，下次評比，說不定能評為丁級呢！如果能進入清源門，就能學到仙道功法。”

高小鬆對這些沒啥興趣，聽過就忘，順口接著問道：“清源門在我們部落收幾個人？”

大黑聽了，有些黯然，歎道：“聽說招一個或者兩個，我們是沒有希望的了。”說著往烤房那邊看了一眼。

正看到大全用幾片洗得幹淨的翠綠葉子，托著幾塊燒烤得剛剛好的獸肉，滿臉喜意向首領和客人們處快步行去，鐵峰捧著個小藤藍子，裝滿了果子，跟在後邊。

大全和鐵峰，是部落裏最棒的小夥子，年近二十，已經快要突破到煉氣境界了，身體強悍，赤手空拳敢與野牛搏鬥，如果隻招收兩人，他倆最有希望被招去。

高小鬆不理會大黑的黯然，把串好的肉塊用大石盆裝好，端到烤房去，裏麵幾十個女人真正滿頭大汗收拾烤好的獸肉，看到高小鬆過來，招呼道：“小鬆，還有你們幾個，把這些烤好的肉，端到首領那邊去。”

幾個和高小鬆一樣送肉過來的少年，一起端起巨大的石盆，聞了聞濃鬱的烤肉香味，快步送到首領身邊。

首領正陪著客人慢條細理吃著果子，看高小鬆等過來，向邊上擺了擺手，高小鬆等把烤肉送到首領身邊的幾個老人身前，按照慣例，每人分了差不多的量，有少女送上了果子，也一樣分了下去。

高小鬆來回跑了幾次，等族裏的成年男子們都吃上了，才用石盆子裝一盆湯，用樹葉裹了一條烤肋骨，又拿了十幾個果子，跟一群少年一起，遠遠坐著，眼睛看著首領方向，豎起耳朵，聽首領和客人講話。

他們是小人物，離首領的位置，僅比女人們稍近一點點。

隔著半個廣場，首領和客人的說話有些聽不清楚，少年們都羨慕看著站在首領身邊的大全和鐵峰。

高小鬆卻聽得真切，見今天部落裏的大人們，吃肉都慢吞吞的，也跟著一條條撕扯出肉條慢慢吃，眼睛左右看，有一言每一言應付著身邊的同伴，耳朵聽著首領和客人說話。

“九源門已經晉升為甲級門派，我們清源門也將水漲船高……”

“劉雲大長老的任期到了，再有些年，就要改選輪值殿大長老了……”

“這百萬年，可是我們人族發展最快的時期……”

“我們闡教門派發展最快……”

“是呀，我們人族一路向北，覆滅了十多個洪荒種族，領地翻了兩翻……”

“截教也不慢……”

“劉雲大長老功不可沒……”

“聽說長老院有意選大殿主出任大長老……”

……

高小鬆雖每一個字都聽到了，卻有許多不太明白，也不太在意，但已經可以確定，大全和鐵峰兩人，將跟隨兩個仙長，去東北億裏外的清源門學道。

大全的姆媽淚眼漣漣，神情卻是驕傲的，時而哭時而笑，他大一直在安慰他姆媽，鐵峰姆媽也如此。

高小鬆才知道，這一去，最少要幾千年時間，或許數萬年時間才能回來，兩人姆媽年壽不過三百多，如何能等到那時，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麵了。

高小鬆對去學道一點興趣也沒了，他還要照顧姆媽，給姆媽摘好的果子、熬湯，天氣冷了，還要把木屋子所有裂縫全部用柔韌的樹皮塞好封住，防止寒風吹進來，姆媽晚上才能有溫暖。

如果他走了，姆媽一個冬天也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