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秦老師您回來了啊。”夏桐桐在背後對我比了一個中指,我嘁了一聲,拉高被子蓋住臉,聽見她說:“封珩其實是我未婚夫,上次和您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未婚夫?”我能感覺到秦政走到床邊了,夏桐桐賣力解釋:“當時桐桐和我打了一個堵,說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她,然後為了試探一下你,所以才讓封珩來……嗯。”

夏桐桐十分委屈的癟嘴,我噌的一下從**坐起來,一個枕頭摔過去:“行啊夏桐桐,這瞎掰扯的功夫日益精進了啊,這鍋到最後還是我來背了。”

她躲開一下,笑不停:“秦老師,你看到她的真麵目了吧,說實話啊,白芊芊除了臉好身材好,真的再沒其他優點了,您再考慮考慮……哈哈哈。”

“靠,夏桐桐你別跑,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了。”我找了一下拖鞋沒找到,秦政在一旁看我,嘴角含笑:“白芊芊,可以啊。”

“得,我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夏桐桐下去把東西帶上來,我往門外看,問她:“封珩呢?”

“走了,說是秦老師在,不方便來。”夏桐桐依舊是嬉皮笑臉的,遞給我抱著桃木劍的布袋,又把黃紙符給我,她說:“對了,芊芊,我忘了跟你說個事兒了,我爸估計要回來一趟。”

“到時候你可以問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嗯,”我輕應了一聲,而後她說:“那我先走了,就不陪著你了,封珩還在樓下等我呢,我現在不太方便陪你。”

“知道。”

夏桐桐走之後,病房裏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安靜,我實在是待不住,開了電視看綜藝節目,笑得停不下來,秦政拿了一本書在旁邊看,也不嫌我吵。

我是不是偷瞄秦政一眼,見他仍舊在看書,心裏也就踏實了。

這個秦政其實長得真是好,五官都像是拿刻刀給雕出來的一樣,三庭五眼的比例剛好,眼窩很深,側麵給人一種淩厲感,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對,不怒自威。

秦政忽然抬眼,我連忙裝作看窗戶外麵,目光從他臉上飄過,他一笑:“就這一會兒半會兒的功夫你都瞄我好幾次了,沒關係,你喜歡看你就看吧。”

“誰喜歡看了。”我一哂,正打算刻薄的懟回去,電視劇畫麵一跳,頓成雪花狀,空氣裏除了福爾馬林的味道還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是羅方。

秦政垂眸堪堪翻了一頁書,陰風把書本吹得嘩啦啦作響,我站在病**甩了甩胳膊,活動活動筋骨,躺了七天擔心有些遲鈍。

碰——

風把門給吹上了,外麵的樹也被吹得嘩啦啦的翻浪,小車發出尖銳的警報聲,秦政把手中的書給合上了,我瞧見了他手背上的幾滴血。

“噓……”我對他比了一個手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花板,把桃木劍從布袋裏拿出來,用黑狗血在木劍上畫了一道符。

燈也滅了,月光打進來,清清涼涼的。

我左手結了一個印,桃木劍在虛空轉出一個碗口大的劍花,隻聽一聲慘叫,羅東從半空中跌落到地上,滿臉血汙的看我。

“你是什麽人?”他齜牙咧嘴的吼了一句,渾身是血。

我湊近他一些,笑著說:“我是連你死了都不能解脫的人……惡鬼死後是要下拔舌地獄的,而你呢,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你就魂飛魄散吧,比下地獄更好受一些。”

“哼,”羅方一哼,鬼頭直接朝我飛來,我提劍就把他劈成兩半,分別落在地上,他驚恐的看我:“你想怎樣?”

“怎樣,當然是讓你不得好死了。”

幾張黃紙符一捆,我把羅方的魂魄直接紮起來泡進狗血裏,隻聽幾聲慘厲的大喊,接著一陣青煙從碗裏冒出來,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大功告成。”我拍了一下手,邀功一樣把碗在秦政麵前晃一晃,“怎樣,是不是可厲害了,別太崇拜我,我會驕傲的。”

秦政搖搖頭,嗤笑一聲:“行,以後就多靠你保護我啊,芊芊。”

“小意思啦。”我拍胸脯保證,這一碗黑狗血衝入馬桶裏,從此世上沒有羅方,連陰曹地府也沒有羅方了。

一般人死之後七天是回魂夜,在那之後鬼差會上來把魂魄帶回地府,根據這個人生前的事跡來判定這個人是該轉世投胎還是在煉獄之中磨煉,等身上的劣性全無之後方可投胎。

當然,也不缺乏躲過鬼差的鬼魂在人間遊蕩,積其怨氣長成厲鬼,危害人間。

地府不會直接管這些事情,都是和修道之人的約定,修道之人可將孤魂野鬼處置,或是送回地獄或是直接打散其魂魄,都要看修道者的性情。

比如說我這種,鬼不犯我我不犯鬼,若是惹我,必定魂飛魄散。

所以我繼媽總說我無情,對萬物沒有憐憫之心,從小就不會哭,除了生下來哭的那一聲兒之外,就再沒聽我哭過,被我奶拿鞭子抽得屁股都腫了也不見掉一滴淚。

我繼媽常說,等我遇見那個能讓我掉眼淚的人,估計我就長大了。

這麽多年,我尋思著,我估計還是沒有長大吧,都沒咋哭過,畢業的時候同學哭得跟個淚人兒,我硬是在旁邊尷尬的站著。

我想該是那個時候,我膈應人的本事就顯山露水了。

秦政過來,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啦,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就睡你旁邊,你有事就喊我。”

“嗯。”我點頭,看他拿東西去洗漱,秦政看起來的確是挺累的,我都睡了七天,現在感覺特精神,估計是功力見長的原因。

想到這,我喜不自禁,幹脆就閉眼打坐。

我感覺到眉間一涼,整個人都飄起來一樣,睜眼的時候周身白茫茫的一片,一個人慢慢的從遠處朝我走來。

“阿淩,你來了。”我歡喜的朝他揮手,少年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他拉住我的手,蒼白的臉上有淡淡的笑:“芊芊,好久不見了。”

“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