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雄
得知趙樣已經成功出逃，楊羽的一塊心病終於算是去了。雖說那個短暫的夢境，並沒有說明，櫻花印的施術者會如何對待到手的獵物，但以這幾隻倭國地縛靈的品性來看，絕對是那種生不如死的下場。
又與英靈首領迅速的交流了幾句，楊羽決定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待養好傷勢，再來尋仇不遲。當那英靈首領拍板決定送楊，龍二人回到地麵之時，有一個魂體較為模糊的英靈似乎曾著急得說了些什麽，但是那首領卻並沒有理會。而完全聽不懂那奇怪發音的楊羽，自然也不好出言詢問。
於是，英靈首領扶著行動不便的楊羽當先開路，另外兩位英靈則負責抬著依舊昏迷，看起來卻並無大礙的龍沫瑤，緊隨其後。
幽暗的地道中，2人3鬼沉默得行進著。
“咦！不好，老四消失了！”楊羽忽然聽到身後的一位英靈失聲驚叫道。
扶著楊羽的英靈首領聞言，魂體一震，但是很快便沉靜了下來，默默得繼續前進。由幾個窟窿組成的五官也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老四……是哪位？”年輕的楊羽還是沒忍住。
“一個好同誌，犧牲的時間最晚，年齡也最小……哦，他一直很弱，弱到你們人類都很難看見他，而且也沒什麽戰鬥力，一般都是負責給我們傳個口信什麽的……沒想到，他也……”英靈首領的聲音很平緩，但楊羽還是能從中感受到一絲被刻意壓抑住的顫抖，“哦，你們下來這裏救人的消息，就是他帶給我們的，你們的那隻貓，也是跟著他，才一路找到這裏的，後來，他還冒險為你打開過一扇鐵門……”
從英靈首領口中，楊羽得知，這英靈老四，由於魂體虛弱，戰鬥力全無，一直以來都未曾參加過戰鬥，平日裏也隻是遊蕩在意中人酒吧，或者地宮中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收集些情報來打發時間。今天晚上正是由於他無意中得知了趙樣魂魄被倭鬼以邪法所拘，之後又見到楊羽和龍沫瑤，為尋找趙樣魂魄而費盡周折，趕巧楊羽帶回來的那隻花貓似乎有些靈性，竟然能看得到老四，因此，這熱心腸的老四，便一路引著花貓及隨後的楊羽，龍沫瑤，來到了地宮之中。這才又有了後來的一番際遇。
至於老四為楊羽打開的那道鐵門，便是在那處共有三道鐵門的廳堂之中時，最後開啟的，右側的那道鐵門。最先打開的那道門，其實是惡靈們所設的陷阱，而那隻有些靈性的花貓，當時似乎隻是想去撲擊開門的惡靈而已。
“那，這位老四前輩，為什麽會消失呢？”心中暗罵那隻胖貓咪害人不淺，楊羽更加關心起這個似乎已經消失，卻從未謀麵的真正恩人。
“老四送來的最後一段消息是‘他們已走，我斷後’，你女朋友沒事了，我兄弟卻沒了，哼……”這次是跟在後邊的一個英靈回答的，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在遷怒楊羽。
“老三，怎麽和人民群眾說話呢！你這是黨員應有的態度嗎？還想不想入黨了？你這個樣子配當預備黨員嗎？你……”英靈首領聲色俱厲得嗬斥著。那個叫老三的英靈完全不敢還嘴，隻是低著頭沉默得趕路。
看起來，這個幾十年前，便已然為國捐軀的英靈，竟然至今還未被準許入黨，想想地麵上那個連七八糟的社會，楊羽忽然有些為這個老三覺得不值……
你若還不夠資格入黨，那麽地麵上那些個打著公仆旗號，卻屍位素餐的家夥，有幾個配？
“小兄弟，讓你笑話了，我代表他向你道歉。”罵完自己的部下，這位可敬的英靈首領又很是認真得扭臉向楊羽道起歉來。
望著眼前這看起來恐怖詭異的麵孔，楊羽的心裏卻是出奇得溫暖……
“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應該是我代趙樣感激您們才是……您的兄弟也確實是為救我的朋友才……”
英靈首領擺擺手，示意無需再在此事上糾纏，楊羽也隻得閉口不語，繼續專心趕路。
“老鬼！那群雜碎好像發現我們了！正向我們這邊圍過來呢！”那個一直未曾說過話的英靈突然開口，一開口就不是什麽好消息。
被叫做老鬼的英靈首領先是一驚，接著便極其冷靜得發布起命令：“老三，你去試著將它們引開，老二，你帶著這女孩子和我們分開走，有什麽情況再聯絡，立刻行動！”
大聲答應著，英靈老三直接衝進了身後的黑暗，眨眼間便沒了蹤影，英靈老二則是獨自背起龍沫瑤，跟著首領老鬼和楊羽又前進了一段路程，之後，於一個岔路口處，在楊羽不無擔心的目光中，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他們……我是說您的手下們，不會有事吧？”幾乎是在被首領老鬼拽著貼地飛行的楊羽如是問道。
“這地下建築的麵積很大，整個布局又如同迷宮一般，錯綜複雜，好好利用一下的話，應該是能甩開那群倭國雜碎的，放心吧，我的手下個個都是最棒的！”首領老鬼的語氣中，透著無比的自信，與自豪。
又飛奔片刻，老鬼看樣子是有些疲倦，魂體一陣搖晃，無奈得將懸空許久的楊羽放了下來，繼續扶著他緩慢前行。
“要不是後來的那個懂邪術的倭國人，將不少邪術傳給了那些倭國雜碎，我們怎麽可能幹不過它們？哼，這可是我們的祖國，我們的主場，結果現在卻反倒被它們追得四處躲藏……TNND……”又走了幾步，老鬼忍不住罵了起來。顯然，這些年間，他們被那群地縛靈壓製得挺淒慘，“你朋友中的那個邪術，就是那群雜碎跟那個倭國人學的，這幾年陸陸續續禍害了不少姑娘，我們冒險救了幾個，但更多的……唉……”
楊羽安慰老鬼說這不能怨他們無能，實在是倭國雜碎太狡猾，倭國人來得太不是時候。首領老鬼笑了笑，樣子很難看，還有些尷尬。許是太久沒有和外來人交流，一遇到敢於和他們打交道的楊羽，自然想多說一些，剛才有手下在，不好意思，現在終於得著機會了。
“其實，造成現在這種被動局麵的原因，也不都是因為那個倭國人，畢竟他出現的時間很短，不到半個月就突然失蹤了，至今死活不知，而且，倭國人出現之前，我們已經處於劣勢了……賊老天，真TM不開眼，憑什麽那些倭國雜碎，居然會莫名其妙得越來越強大，我們反倒越來越虛弱，我XTNNGTD……”講到憤慨之處，首領老鬼接連啐了幾口。雖然不見口水，但那恨天恨的意味卻非常明顯了。
罵得興起，這位顯然是成了鬼，也依舊堅持無神論的英靈，又開始罵玉皇大帝，罵耶穌基督，罵……
滿頭冷汗的楊羽，生怕他一不留神就罵到自己頂頭老大，釋迦牟尼的頭上，連忙出言打岔道：“呃，前輩，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活動一下呢？不能總留在這裏和那群倭國雜碎幹架吧？”
“我幹他……唔，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其實我們也曾研究過……”老鬼態度轉換的極快，剛才還滿口汙言穢語的他，一和楊羽談起正事，馬上又變得文質彬彬起來。應該是在地下呆得久了，精神有些不正常吧。
“一直以來，我們從沒離開過這棟建築太遠，那群雜碎最多也是靠著邪術，短暫得出去段時間，很快就回來了，很奇怪，無論是它們，還是我們似乎都不願離開這裏似的……”
廢話，地縛靈，就是對某處地點抱有極大執念，而不願離去轉世的靈魂所化，你們當然不會離開了……楊羽的腦海中忽然又冒出了一這樣段解釋。如今，已經不再如以往那般生硬，反倒是像他原本就知道這些知識一般。就連解釋的語氣，都帶有濃鬱的楊羽風格。
楊羽正琢磨著，是不是再問一些那個年代的奇聞軼事，來轉移這正處於暴躁狀態的首領老鬼的注意力呢，忽然，他發現，老鬼停下來。
“該死，那群雜碎又追上來了！最大的那個雜碎也在其中！”老鬼的表情很猙獰。
“來就來吧，不跑了，大不了就是死戰一場，最多不敵化鬼，陳老總還說過‘此去泉台招舊部’呢，怕什麽？”楊羽是真的跑膩了。
老鬼愣了愣，有些奇怪得盯著楊羽看了好久，接著長笑出聲。
“哈哈，好好好，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好小子，對我的脾氣！”小心得將楊羽扶到牆角坐好，老鬼轉過身，毫無懼意得直直望向身後隱約有異響傳來的漆黑隧道，“不過，小子，你才不到20歲吧，真的就願意這麽死了？”
“您死兩次都不怕，我死一次有什麽好怕的？”楊羽哈哈大笑，接著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之上，鮮血長流。“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遠處，鬼嚎陣陣，陰風漸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