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激鬥
金光暴射，陰風乍起，蓄勢已久的七蛋，在那金光即將擊中阿肆之際，突得咧開小嘴，尖聲怪嘯，緊接著，一股裹夾著腐朽氣息的刺骨陰風猛得朝阿肆吹了過去，原本已經躲閃不及的阿肆，被這一陣陰風吹得再次飄飛，險險避過了那蓬致命的金光。
“你個小混蛋，果然礙手礙腳！”似乎消耗頗大的陰魂小七，有些無力得降回地麵，陰氣匯聚而成的麵孔上寫滿了怨毒。
撇嘴，冷哼，七蛋沉默著，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那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阿肆身邊，兩隻鬼唧唧喳喳得交流著什麽。遠遠望去，那阿肆的右手，似乎是消失了……
“你到底是誰！”因被七蛋無視而勃然大怒的陰魂小七，陰氣翻卷，正待上前繼續廝殺，卻忽然發現，自己麵前，多了一個人——怒容滿麵的楊羽，“哼，竟然險些騙得我自殺！”
看了眼楊羽身後不遠處，似是元氣大傷的皮影人阿肆，以及目前看來威脅不大的七蛋，陰魂小七無聲的咧嘴一樂，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悠然笑道：“桀桀……上仙這般熱血過頭的蠢人，就合該被騙，合該去死，合該做我的踏腳石！”
“你師父就是這麽教你的？！”抬起左手，舉起刀片，寒光過處，血液奔湧，怒火滔天，語言至寒。
“別提那個老混蛋！他和我那5個師兄全都是混蛋！傻瓜！為了一群不相幹的人，就要拉著我一起死？！那個雜毛老道更是可恨！為什麽要我死？！憑什麽？！似我這般天縱之資……”似是被楊羽的話刺激到般，陰魂小七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整個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但是，楊羽沒給他繼續發泄的機會，一記帶血的重拳，直接轟在了小七猙獰的臉上……
“嗚哇！你，你，你，你這是什麽血！！！”被擊中的小七慘叫連連，不停翻滾。
“牟，嘛！”一擊得手，楊羽毫不停歇，緊跟著一記六字真言送了過去，不管你這陰魂是從哪裏學來的那與我相同的真言咒，正氣浩然的咒語，永遠是你這等魑魅邪祟的克星……
然而現實與預想，總是差距很大。
原本被楊羽一拳打得很是狼狽的小七，在又挨了一記六字真言咒後，竟是毫發無傷，重新駕起陰風，哇哇鬼叫著，一頭撞向滿臉驚愕的楊羽。還好，這小七已被楊羽以血逼得現出形體，若單論這等近身格鬥，楊羽卻是沒虛過誰，在凝血瞳的幫助下，招招指向小七胸口那團顏色格外深沉的陰氣團，一時間原本春風得意，似乎已然勝局在握的小七，反倒被楊羽揍得有些找不到北了。
一記膝撞頂在陰魂小七那已經不成人形的陰氣團上，恢複了一些靈氣的楊羽，再次不信邪得大聲誦道：“牟，嘛！”
這次效果更糟，身中金光的陰魂小七，恍如突然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周身黑氣又是一卷，直接將楊羽吹飛了。
“玩真言咒？我是你祖宗！想我天縱之資……”
“噗！”
“啊呦……混蛋！混蛋！你們都得死！死！死！”
很遺憾，陰魂小七的自吹之言再次被打斷，隻剩獨臂的皮影人阿肆突然撲了過來，兩個非人類又廝打做一團。
“唧唧……唧……唧唧……”
被刺骨陰風吹得頭昏胸悶，又在地上滾了3圈的楊羽險些吐出來，猛得一甩有些發沉的腦袋，正欲繼續衝上去再戰之時，卻忽然聽到一陣有節奏的尖叫。
七蛋目露凶光得盯住不遠處陰氣四射的戰團，一張小嘴漸漸張開，直至竟與它身體一般大小，黑漆漆的嘴巴裏，獠牙密布，原本尚算可愛的樣子，此時已是蕩然無存。
隨著七蛋一聲聲富有節奏的尖叫，楊羽感覺到，這荒涼僻靜的泗水河堤，忽然間多了些什麽，又有詭異的東西過來了……
陰魂！黑暗的環境下，楊羽也看不清究竟來了多少。
正在此時，與阿肆打作一團的小七猛得抽身退後，扭曲著越來越不似人形的麵孔，嘿然冷笑，接著厲聲喝道：“小混蛋，班門弄斧嗎？可笑……”
言罷，桀桀幾聲鬼叫，隻見那些原本逐漸圍向小七的陰魂，突然身形一滯，接著，居然掉轉過頭，向著七蛋和楊羽撲了過來。過不多久，遠處的天際，又是一陣陰氣湧動，更多的陰魂被召喚了過來……
不知是因為從未遇到過此類“玩具”逆襲的情況，還是因為剛剛召喚這許多陰魂，消耗過大，張著巨口的七蛋，麵對著不斷接近的陰魂群，竟是無動於衷。
一記直拳將已經撲至眼前的陰魂擊飛，接著再次祭出今晚屢屢失手的六字真言咒，反應極快的楊羽已然擋在了七蛋身前。人也好，鬼也罷，反正不能讓你再死一次，誰讓你叫我大哥呢……
萬幸，麵對這些靈智已失的陰魂，六字真言終於發揮了它本來的威力，金光閃耀處，諸邪退散……
“唧唧……唧……唧唧……”又是剛才那般有節奏的尖叫，從七蛋的巨口中，急促得傳出，看起來，它剛才竟似在積蓄力量。
原本如潮水般湧向楊羽的陰魂微微一愣，又一次轉頭撲向小七，甚至那些被小七招來的陰魂，都紛紛臨陣倒戈。向來隻控製49團陰魂的七蛋，開始拚命了……
“桀桀！”陰魂潮倒卷回來……
“唧唧！”再卷回去……
“桀桀”又……
被二鬼難聽的尖叫吵的終於忍不住嘔吐了幾下的楊羽，幹脆直接越過無奈得做著折返跑的陰魂群，轉而撲向正一邊與阿肆幹架，一邊還有餘力與七蛋爭奪陰魂群控製權的小七……擒賊，先擒王！
似乎感覺到了情況不妙，小七長嘯聲連連，突然間，便隻見得數十團被召喚來的陰魂，竟然紛紛飛入它的口中，一陣陰氣翻卷，身形憑空漲大了數倍，忽得一下，將那皮影人阿肆包在了陰氣團中，接著，又化作一個漆黑的大球，蹦跳著避開楊羽，向七蛋重重撞去。
任憑楊羽再好的爆發力，終是追不上這看起來完全擺脫了地心引力的陰魂球，呆立原地的七蛋毫無懸念得被直接命中……
沒了七蛋的指揮，那群差點被往返跑折騰得魂飛魄散的陰魂們，終於統一了思想，齊齊得撲到七蛋身上，瘋狂的撕扯啃咬，七蛋小小的身軀，瞬間被陰魂們的黑氣掩埋。
至於其它擠不進去的陰魂們，則是反身撲向了正急急跑過來的楊羽。
該死，這個陰魂怎會如此強大？真言咒完全無效，本體還如此抗打，我和那皮影兒與其廝殺了這麽半天，它竟然還有餘力反撲，可惡……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一麵，是形單影隻的楊羽，一麵是鬼氣縱橫的陰魂群，鼓起已然不多的靈氣，咬牙念著大悲咒，楊羽仍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楊家，絕不會有趴著死的人！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婆盧羯帝．爍缽囉耶……”剛念了個開頭便感覺體內靈氣有些接濟不上的楊羽，忽然聽到，遠處，竟似是隱約響起了大悲咒中的一句咒文，幻覺？耳鳴？
由遠，及近，先是模糊，繼而清晰，開始是一個人的聲音，接著，是數十人的聲音……
“……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張牙舞爪的陰魂群中一陣**。
那，那是……肖震！程瑜？！石磊？！孫嶽？！二子……
楊羽沒看錯，遠處，那群口念大悲咒，手握護身符，如神兵天降般匆匆趕至的援兵，赫然便是肖震，程瑜，孫嶽，以及石磊手下一眾膽大的流氓！
“楊羽！那個看得見的孫子你去對付，看不見得雜兵，交給我們！快！”這是跑得最快，一馬當先的程瑜。
鋼牙緊咬，楊羽沒有廢話，匆匆望了眼，那一張張逐漸清晰，神情各異的年輕的臉，握拳，擰腰，俯身，直直得衝向剛剛化回人形的小七……
小七的樣子有些淒慘，不僅體積小了許多，連胸口那團深沉的黑氣團，似乎都有些萎靡，而趴在一邊的皮影人阿肆，卻更加不堪，原本就薄如宣紙的身體上布滿了窟窿，應是腦袋的部分，隻剩下了半邊，原是腿的部分，也缺了一塊。
沒給楊羽近身的機會，那陰魂小七剛一望見楊羽寒如霜雪的冷臉，便急忙忙再次飄了起來，胸口的陰氣團劇烈起伏幾下，又是一股陰風吹了過去。
避無可避的楊羽隻得護住頭臉，再次硬接了這一記陰風，一陣猛烈的頭暈惡心，體內剛剛匯聚起來的一點靈氣，也被吹散了。
“去，找七蛋，破敵，這裏，我！”意識恍惚中，楊羽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模糊的聲音，蒼老，冰冷，卻又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是那個阿肆嗎？
楊羽雙腿一軟，終是支撐不住，半跪在了地上，再抬眼時，卻瞧見，那已經半殘的阿肆，正撲在小七身上，任憑小七如何怪叫撕扯，就是死戰不退。
找七蛋……好吧，就信你了！
狠心一咬舌尖，久違的劇痛終於幫助楊羽清醒了些許，手腳並用得踉蹌至被無數陰魂團團裹住的七蛋身邊，一口舌尖真陽血便噴了出去！
“嘶嘶！”一陣慘叫，猶如白雪遇紅碳般，數個首當其衝的陰魂瞬間便被歸於虛無，密不透風的陰魂團，也因此漏出一個大洞，七蛋被抓咬得殘缺不全的娃娃臉終於露了出來。
雙目中僅剩下眼白的雞蛋，嗬嗬幾聲，波的從那洞口中吐出一個東西，紅光流轉，正是那陰魂小七垂涎已久的紅蓮石。
“吞下去……”
“你說什麽？”迅速俯身撿起紅蓮石，正準備繼續噴血的楊羽忽然聽到七蛋似是說了什麽，然而那原本就含混不清的稚氣童音，此時聽來，更加的模糊。
“沒用的，別救七蛋，大哥，吞！！！”被裹在陰魂團中的七蛋猛得一聲淒厲的尖叫，這下，楊羽聽得真切了，隻是，那個好容易用真陽血溶出的洞口，卻再次被瘋狂的陰魂們蜂擁著堵了起來，七蛋殘缺的娃娃臉，再次消失在楊羽眼前……
“嘎嘎！混蛋！混蛋！早知道你這小混蛋不過爾爾的禦魂手段，早就下手將你們殺個幹淨！可惡！可惡！把紅蓮石給我！給我！否則，你們全得死死死！！！”
阿肆如破布般被陰魂小七攥在手上，似乎已然沒了聲息。小七陰氣所化的人形嚎叫著，撲向正手握紅蓮石，呆立在七蛋身旁的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