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夜
技校圖書館旁的樹林雖不算廣袤，但也著實不小，殘月淒風，枯枝敗葉，透著一股懾人的陰森。
“咦，聲音應該就是這邊傳來的呀，怎麽什麽都沒有？”站在林中的李軍四下晃著手電，跟著他一同進來的幾名校警也是四散開來，仔細尋找著，至少看起來很仔細……
“頭兒，什麽也沒有啊，會不會是野貓，刺蝟之類的……”司機校警轉了幾圈，也是一無所獲。
李軍遲疑著點點頭，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好吧，咱們……”
“嘩啦”突然間，眾人精神鬆懈之際，一道黑影猛得從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很快便消失在靜謐的林間。
“有情況！快！跟我追！”發一聲喊，李軍率先竄了出去。其餘人等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急急呐喊著，一同向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人聲漸遠，一棵略粗的大樹背後，緩緩得，又露出一個略顯瘦小的黑影，朝著方才眾人離去的方向凝望片刻，接著，重新消失在黑暗之中……
輕車熟路，手握電筒，懷揣甩棍的楊羽沒用多久，便來到了技校保衛科的值班室，一間遠離機關樓，宿舍樓的，有些孤零零的平房，遠遠看去，屋內倒也是燈火通明，人影晃動，心下一鬆，也許真的打錯了呢……隻是，那奇怪的**又是怎麽回事？
眼見得距離平房越來越近，楊羽索性拋開腦中團團疑惑，打起精神，幾步來到房門前，伸手欲拍，然而，此時他才發現，這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這值班室雖算不上重地，卻也不至於放鬆到夜不閉戶吧？而且又是在當前這般危境之下……壞了！
暗說不好，用力一推，木門登時大開，一陣暖流裹夾著陣陣血腥味，撲麵而來！
屋內雜亂得丟棄著各種零碎的擺設，紙張，玻璃碎片更是散了一地，楊羽左手邊，擺著電話的桌子旁仰天倒著個短發男人，身穿校警製服，雙目圓睜，大張著嘴，麵孔扭曲，臉上，脖頸，胸口滿是鮮血，特別是喉管處那恍如被野獸噬咬過的傷口，分外駭人，顯然已經死透了。
不對！這屋裏還有人!
“桄榔……”一聲物品掉落的聲音，從專供值班人員睡覺之用的裏間傳了出來，同時還伴隨著陣陣低吼……
沒有繼續細瞧已經再無威脅的屍體，忍著惡心，展開甩棍，楊羽謹慎得一步一步向緊閉著門的裏間靠近，凝血瞳更是早已準備就緒。抬手，握住門把，輕輕轉動……鎖上了？
連門都進不了，怎麽降妖捉怪？區區一扇破門自然是擋不住楊羽的，雖然沒有石磊那般，給他一根鐵絲，便能撬開整個小區的本領，但是，咱有別的辦法嘛……
“咣當”一聲，木屑橫飛，裏間那看似結實的大門，完全擋不住楊羽全力踢出的一腳。
“去死！去死！去死吧！”
還沒等楊羽看清裏間的情況，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便尖聲嚎叫著撲了出來，一雙大手，曲指成爪，凶狠得抓向楊羽咽喉。
時時緊繃神經的楊羽反應極快，甩棍上撩格擋，小腿發力後躍，一番連閃帶打。
“啊”的一聲慘叫，那剛才還氣勢洶洶，猛撲而出的人影，忽然抱手趴在了地上，顯然楊羽這一下用力不小，**了幾聲，接著，竟嗚嗚哭了起來。
麵對如此反常的情況，楊羽也有些準備不足，正準備再次擊出的一棍，被硬生生收了回來，衝到嘴邊的一句六字真言也被咽了回去。定睛觀瞧，正趴地上哭的那人，也穿著技校校警的灰色製服，亂糟糟的頭發，似乎還蓄著胡子。
他不是凶手？不是陰魂附體？
“喂！別哭了！”被一個大男人的哭聲吵得有些心煩的楊羽大喝一聲，“這兒死人了知道嗎？！我沒時間陪你哭喪！快說！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的！這兒怎麽回事？！”
被楊羽突如其來的大喝，嚇得一哆嗦，小胡子男人又抽泣了幾下，見楊羽沒再打他，於是，邊抹著眼淚，邊哽咽著說道：“我，嗚，我，我是這兒的校，校警，剛才，嗚，才跟著李科長巡邏，忽然……”
似是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小胡子越說越流暢，猛力吸了幾下鼻涕，抬頭看向表情肅穆的楊羽。
可是，那小胡子剛一抬頭，楊羽便陡然間感到背脊上一陣莫名的發涼，那小胡子也停止了抽泣，眼睛瞬間睜大，目光極端驚恐得指向楊羽背後……
一隻胳膊，突然間從背後伸出，將尚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的楊羽，猛得勒住……
“啪！”一聲脆響，床頭那盞散著柔光的小燈應聲熄滅，室內陷入一片漆黑。
站在窗前的程瑜，借著並不明亮的月光左右張望了一番，午夜的小區萬籟俱寂，沒有人，貌似也沒有非人，周圍的樓群，同樣一片漆黑，隻有樓下為數不多的幾個路燈，還在堅挺得射出若有若無的光，萬幸，看起來一切正常，平複著剛才還劇烈跳躍的心髒，重新拉上窗簾，回首道：“外麵沒什麽，倒是這燈怎麽回事啊？”
“聽聲音，好像是跳閘了……”肖震也是全身一鬆，將楊羽給的護身符收了起來，“我去電箱看看，黑燈瞎火的，你直接脫衣服睡吧。”
“那可不行，至少得洗洗臉，刷刷牙吧。”心情輕鬆的程瑜開始提要求。
一道幽幽的綠光亮起，這是肖震摸黑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將手機屏幕當電筒用。
“哪兒那麽多講究，洗個臉就得了，還刷什麽牙？明早再說，這裏沒你牙刷……”
“明早？知道刷牙就應該在晚上刷嗎？早晨刷牙，就等於你家夜裏被強盜搶了，早晨起來，你還屁顛屁顛的收拾淩亂的房間……快給我找牙刷去！”
“噓！你小點聲！我爸媽都睡了，別鬧，我先看看電箱，一會兒再給你找牙刷行了吧？程大少爺？”
客廳內，通往樓道的大門旁，借著手機的亮光，肖震掀開了電箱蓋子，果然，漏電保護跳閘了，試著推上去幾次，還是跳。沒法子，可能是壞了，隻能湊合一宿，明天再找人修了。合好電箱的肖震，又向廚房摸去，那裏有蠟燭……
光都沒了，自然不能再看什麽玄幻小說，坐在肖震臥室**的程瑜，百無聊賴，拿手機給齊月發了幾條肉麻的短信，又枯坐了一會兒，忽然發現，肖震怎麽這麽半天還沒回來？
“肖震？”程瑜從臥室探出頭，輕聲喚著肖震的名字，黑暗中，什麽聲音都沒有。去找蠟燭的肖震仿佛消失了一般！
“肖震！”心說不妙的程瑜急忙忙擎著手機，跑出臥室，小心得四下尋找起來。
肖震家其實不大，70來平米，兩居室，廚房，廁所，客廳，陽台，不大會兒功夫便轉了3圈，除了……肖震父母的臥室。
看著肖震爹媽緊閉的臥室房門，程瑜猶豫起來。這大半夜得推門進去，不太好吧……可是肖震……混蛋，你小子最好不在裏麵，要是讓我找到你……
咬牙切齒得暗罵幾句，程瑜最終還是將手伸向了木門，輕輕一推，露出一個縫隙，秉著呼吸，將眼睛湊了過去，定睛觀望……瞬間，程瑜差點嚇得叫出聲來！
猛得推開門，將手機照向**，隻有被褥，沒有人！本該在這裏熟睡的肖震父母，竟和肖震一起詭異得消失了！
“肖震！你別鬧了！快出來！”拿著手機在屋內瘋狂奔走的程瑜，恐懼得聲音都有些變形了，就在他六神無主的當口，忽然又聽到“嘎吱”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外麵哪扇門，開了！
猛得收聲，定住腳步，透過敞開的臥室門，已然出了一頭冷汗的程瑜，慢慢得將目光移向仍舊漆黑寂靜的客廳，他知道，那裏，有一扇通往樓道的門。
“肖震……”當這一聲呼喚叫出來時，程瑜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已如囈語一般，幾不可聞。緊了緊手機，程瑜伸手掏兜，對了，我也有楊羽給的護身符，據他說是威力加強版呢！有這個保著我，我還……
程瑜整個人再次如電影畫麵定格般僵住了，原本好好放在胸口襯衣口袋裏的大悲咒護身符，沒了！
一時間，程瑜如墜冰窟，雙腿都有些軟了。外間除了剛才那一聲門軸響動後，便再無聲息，現在，怎麽辦？
思索了片刻，程瑜忽得鋼牙一咬，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力擦去額頭細密的汗珠，怒罵一句：“QNM-LGB！別想嚇唬我！有什麽招數都使出來！小爺我不怕！我受夠了！給我滾出來！”
緊握手機，猙獰著麵龐，幾步便衝出了肖震父母本應在睡覺的臥室，來到客廳，抬眼看去，果然，是那扇通向外麵的鐵門，無緣無故得自己打開了。
呼呼喘了幾口粗氣，已經被嚇得半瘋的程瑜怪吼一聲，直直得衝向那鐵門，抬手，咣當，將門給關上了……
“媽的，這什麽世界啊，太瘋狂了……”扶著鐵門，喘著氣，咽著口水，程瑜心裏真的很害怕。倚門休息了片刻，緩過來的程瑜，決定還是回肖震那屋，找一下楊羽放在他這裏的護身符，於是，深呼吸，告訴自己不怕，然後，轉身……
一個沒有五官，整個身體就是一團漆黑的怪人，正站在自己身後！一張薄如紙片的怪臉，距離程瑜的鼻尖，僅僅不到3厘米！
程瑜徹底崩潰了，連呼喊的力氣似乎都消失一般，隻感到陣陣猛烈的窒息，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