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事
那是在我11歲那年，那會兒，我正對靈異事件很是感興趣，又從侯大爺那裏接觸了一些這方麵的皮毛……
“蚊子（王文綽號），你不許說話，聽楊羽講！”程瑜踢了張嘴欲言的王文一下。
既然感興趣，自然就四處收集一些這方麵的資料，其實，這類事情，知道得越少，反倒越不會怕，11歲的我就是那樣，看了大量的書籍，電影，對靈異事件就更加著迷了，這才引出了後來的禍事。
書和電影已經滿足不了我的需求，人小膽大的我竟然就開始傻乎乎得套大人們的話，尋找泗水鎮比較有名的陰宅鬼地，盼望著能碰到點什麽，現在想想，那會兒真是傻，縱使真的碰上了，那時的我，對付得了嗎？
“所以說，你現在就能對付了吧？你……”王文很小聲得說道，結果又被程瑜踢了一腳，被迫恢複沉默。
也忘了是哪天，我聽幾個叔叔聊天時，提到了泗水鎮北邊的河堤。據他們說，泗水河堤秋天時景色還是很美的，可卻從來沒什麽人去那裏遊玩。原因就是，那裏似乎一直不太幹淨。
天色較晚的時候，如果還去那裏亂逛，就很有可能遇到一些奇怪詭異的東西了，有時會遇到婦女，有時是小孩，有時是老人，有時甚至是動物，等等等等，形狀樣貌各異，卻有著共同的特點。不說話，表情僵硬，總也追不上，當然，最好也別去追。而當你走的時候，如果回頭望，還會發現，那個你碰到的東西正站在河堤上遠遠望著你，有時，還會衝你揮手……
聽到這麽有意思的傳說，11歲的我自然就去了，關於那天的記憶很是模糊，隻記得當時是周末，太陽快下山了，河堤上一片金黃很好看，似乎真的遇到了一個臉色發青的阿姨，表情卻並不僵硬，還對我笑了笑，那笑容，很奇怪，沒感覺到善意，卻有些陰冷，我估計它不是人。再後來，就不記得了。
據我媽說，那天我是自己走回來的，神智卻已經很是恍惚，誰叫也不應，回家就躺**發呆，家裏人都急壞了，直到侯大爺過來，才把我救醒……就這些了。
楊羽歎了口氣，又想起了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師父。
“那……後來侯大爺和你，就沒有去河堤那邊調查一下？要是真有不幹淨的東西，為什麽不為民除害一下啊！”王文先謹慎得觀察了一下程瑜的表情，見他正默然無語得想些什麽，這才連忙問道。
抿了口啤酒潤潤嗓子，楊羽搖搖頭，說道：“後來，侯大爺也去那裏看過，卻沒有什麽發現，前段時間，我自己也去看看了，同樣一無所獲，嗯……不過，你們幾個，聽我句勸，最好不要往泗水河堤那邊跑，實在想去的話，大白天去，一定記住！”
楊羽嚴肅的表情和語言逐漸淡去，程瑜心中的不安卻越發濃重。
不會，真的被我給……
心中惴惴的程瑜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楊羽問問，畢竟，這還關係到齊月。
“我靠，你TM有病啊？我告訴你別去別去的！”楊羽憤怒得摔開遊戲手柄，完全無視心疼得直嘬牙花子的肖震，“你……你……唉，肖震，你爸媽幾點回來？”
“他們晚上有飯局，得9點多了，楊哥，你是要……”肖震收拾著遊戲機，似是猜到了什麽。
沒有說話，再次看向已經被自己嚇得呆在沙發上的程瑜，楊羽猶豫了一下，最終麵沉如水得坐到了程瑜對麵，說道：“程瑜，我把你當兄弟看，你呢？”
本就因為楊羽反常的舉動，被震得有些懵的程瑜，現在更暈了，楊羽問得這叫什麽問題啊，隻是出自本能的答道：“當，當然是你兄弟啦。”
“好吧……”楊羽頓頓了，似是想整理一下思緒，“程瑜，你先不要害怕，聽我慢慢把話說完……我，嗯，確實會一些驅鬼的方法，我想，這你應該也知道一些，所以……你別緊張，坐好，關於我能跟鬼打交道的這個事很少有人知道，我非常希望你會是最後一個，先回答我，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能，當然能。”不好的預感越發明顯，程瑜真的有些怕了。
“好吧，我自然是信你的，那麽，現在就是重點了，哥們兒，恭喜你，你撞邪了。”楊羽平靜得看著臉色頓時變白的程瑜，歎了口氣，“剛才，你和肖震一進這個屋子，我就感覺到你身上一陣陰氣……你說陰氣啊，陰氣就是鬼身上的氣息，一種負麵能量，有惡意的陰氣就是怨氣了，你這個是沒有惡意的，也還好是沒有惡意的。一般人去過墳地，太平間，車禍現場什麽的，也會多少帶上些，但你身上的陰氣卻格外的濃，後來，聽你說你剛去過泗水河堤，我就全明白了……”
揉了揉眼睛，新買的有色隱形眼鏡雖然能遮住自己血紅的雙瞳，卻還是有些不舒服。
“還好，你身上的陰氣不重，也不是刻意針對你，這幾天你多曬曬太陽，我一會兒再給你念段經文，就不會有事了，但是……”
聽到楊羽說“還好”，程瑜舒了口氣，可一聽“但是”，他再次緊張起來，最可怕的就是“但是”……
“但是，你必須詳細跟我說一下，剛才你到底去河堤幹嘛去了，都遇到什麽事情，什麽東西了，等等，每一個細節都講出來，我必須知道。”其實，楊羽對泗水鎮上這個平凡的河堤還是很在意的，幾經查探卻沒有任何異常的河堤，本來已經判定那裏隻是偶爾會有一些過路冤魂，可今天程瑜又一身陰氣得從那裏回來，這陰氣實際上可不像楊羽說的那麽好對付，駁雜而深沉，不止來自一隻鬼物，而且這鬼物還很強大。也許，是小七母子倆呢……
程瑜說得並不快，也很是細致，但楊羽還是問著許多細節問題，坐在一邊旁聽的肖震看著神色凝重，語氣嚴肅的楊羽，已經大概猜到，他準是又想起雞蛋，想起小七母子了。
這些年來，那個驚悚的夜晚，雖然被自己刻意得遺忘，事實上，關於那晚恐怖，悲傷的記憶也的確在時間的衝刷下慢慢淡去，然而，肖震卻知道，楊羽從來就未曾釋懷，多少次，與楊羽把盞對飲，微醉的楊羽都會點一瓶飲料，滿杯，灑在地上，他說，這是給雞蛋的……多少次，聊起關於他們天殤門的各種驅鬼法門，楊羽都會不經意的說起，如果有一天，讓我再遇到小七他們……多少次，楊羽找到自己，和自己一起分析泗水鎮還有哪裏有可能出現冤魂，快18的人了，卻一直做著自己小時候做過的事……
“……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當肖震從沉思中回神時，耳聽得楊羽竟是已經為程瑜誦經完畢。他誦的，正是自己也背過的《心經》。
“好了，你身上的陰氣基本清了，這幾天你保重身體吧，多曬太陽，有可能你得病一場……”楊羽拍拍程瑜的肩膀，想了想，“再有就是齊月，和你說到的那幾塊石頭……你確定你是把石頭弄出來，你們才聽到歎息聲的？”
程瑜似乎有些疲倦，聞言，卻依舊強打精神道：“肯定，剛扳出來，我就聽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齊月也有聽到，楊羽，齊月，齊月她不會有事吧……”
見程瑜的語氣裏都有些哭腔了，肖震連忙勸道：“魚，別著急，楊哥會有辦法的，齊月不會有事的。”
楊羽點頭皺眉，手指輕敲茶幾，喃喃自言：“石頭出土才聽到歎息，石頭……程瑜都染上陰氣了，齊月肯定也有……歎息帶來的陰氣？石頭帶來的陰氣？還是……”
“楊哥，要不，咱們一會兒去齊月家一趟……”肖震嚐試著問道，程瑜在一邊也是讚同的連連點頭。
“嗯，好，就說咱們是去還書的，肖震，那本《神秘火焰》呢？多虧你小子有借無還，要不咱們還真沒個好借口……”
“楊哥，那書你搶走快1個月了……”
趕奔楊羽家拿上書，再向齊月家出發時已是將近晚上7點了，3個人連飯都沒顧上吃，程瑜的神色越發疲倦，看來那陰氣確實對他產生了不少負麵影響。楊羽和肖震幾經勸說，程瑜卻死活要和他們一起去找齊月。二人無奈，隻得由他跟著。不過，楊羽的心裏卻很是開心，雞蛋啊，你小子攤上個好妹夫啊……
“呀，小羽，震震，你們來啦，啊，還有程瑜啊，快進來吧，來找月月的嗎？”齊月的母親熱情得將幾人讓進屋裏，楊羽和肖震是她看著長起來的，自然格外的親切，至於程瑜，齊母暫時僅僅止於認識，知道這個男孩子學習不錯，體育也很好，對自己家閨女有那麽點意思……
“阿姨，我們倆可有日子沒見著您了，挺想您的，正好月月有本書在我這兒，她又急用，我一想，就和楊羽還有程瑜一起過來看看您，順便把書拿給齊月……哎，阿姨，別拿水果了，不用不用，別照顧我們……”
肖震和程瑜在一邊說著場麵話討好齊母，楊羽則是陪著笑臉，偷偷感受齊月家的環境。
雞蛋去世4年後，齊家便搬了，如今的房子更大，裝修也更精致，也許是因為多少有些愧疚，楊羽的爺爺楊湧泉一直對雞蛋的父親很是照顧，一手將他提拔成現在的中層幹部，也因此，齊家的生活水平還是不錯的。應該是剛吃過飯，客廳中還有些飯菜的餘香，電視開著，天朝一套正放著新聞聯播，齊月母親看起來心情挺好，沒有什麽異樣，凝神感受了一下，沒有涼意，進入血瞳，環顧四周，依舊一切正常……隻是，說了這半天話，卻一直沒見到齊月。
“阿姨，月月呢？”楊羽忍不住問道。
“哎呀，光顧著和你們聊天了，都忘了你們還要找月月，月月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吃完飯就回屋了，我去叫她……”
“嗬嗬，讓他們進來吧，我在屋裏呢，嗬嗬。”齊月的聲音從一間關著門的臥室中傳來。
程瑜心中一喜，聽齊月那歡快的語氣，應該沒事。
楊羽卻是心中一緊，齊月，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