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遇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自己曾經問許超的話，卻由龍沫瑤在此刻講了出來，這讓楊羽覺得很是怪異。
見楊羽有些發愣，龍沫瑤再次垂首沉默了少頃，接著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昨天，你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S街那邊呢？還是那麽晚……”
楊羽沒法再沉默了，尷尬一笑，訕訕得道：“呃，是這樣，昨天我是在一家甜品店，碰巧聽到你們在談S街的拆遷工地那裏，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呃，我這個人又一向對奇奇怪怪的事比較感興趣，所以就自己跑去了那裏轉轉，結果又那麽巧……”
聽楊羽提起甜品店，龍沫瑤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偷看自己被發現後，狼狽逃竄的身影，麵上不由得一紅，借著低頭吸飲料的功夫，平靜了一下，再次說道：“嘿嘿，楊羽也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呀，我還怕你覺得我很奇怪呢……其實，我一直有在研究鬼怪哦！這些年來我收集了好多資料呢，我還想以後把這些資料整理出來，寫一本關於真實的靈異事件的書喔……”
傻傻得看著眼前這個眉目如畫的江南小女生，眉飛色舞得對自己講述著關於鬼怪的各種奇聞軼事，楊羽的心情十分複雜。
“……可是喔，大家都不相信鬼怪是真存在的呢，可是我跟你講，鬼怪的確存在哦，我小的時候，在奶奶家，看到過很多次呢……真是的，沒看到過就說不存在嗎？氣人……”講到這裏龍沫瑤憤憤得噘起了嘴。
楊羽用手支著頭，笑看著生氣都那麽可愛的龍沫瑤，是啊，看不到的並不等於不存在呀……
“據我分析，S街那邊出的狀況，肯定是有靈異事件呢，我……我一直想去那邊調查一下的，可是那裏又很偏僻，到了晚上，更嚇人呢……本來昨天我見好多夥伴都想一起去，還偷偷開心來著，誰知道最後……”忽然發現楊羽正衝著自己一臉似有深意的笑著，龍沫瑤白淨的臉龐再次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雲，“嗯，你別老看著我傻笑嘛，也說說你的意見啦……”
“我沒意見啊，你說的很對啊，我完全讚同！”楊羽這次可真的是在實話實說。
疑惑得看了看楊羽，終究也沒能從楊羽的表情中，看出這個笑起來很陽光的北方男孩說的是真是假，擺弄著墊在飲料杯下的餐巾，龍沫瑤沉吟了一下，道：“所以，所以就想找你幫我一個忙，陪我再去一次S街那裏，我一個人真的不敢去呢……可是，我真的真的想證明，這個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嘛……”
眼中，龍沫瑤那絕美的容顏似是模糊了起來，音樂，車鳴，店內喧嘩的人聲如退潮般遠去，消失，楊羽覺得自己仿佛間又回到了4年前，那個不大的書房，那時，有一個孩子莊重得宣布，自己要拜入天殤門內，並立誌維護世界和平，那時，侯大爺的頭發依舊是黑多白少，那時，雞蛋還傻傻得活著……
“楊羽，楊羽……沒，沒關係的，你要是不願意去的話，就算呢，我……我帶你去蘇堤……”
“不，我願意去，多好玩兒啊，我願意，我願意……”剛剛從記憶的長河中爬上岸的楊羽，疊聲表示自己萬分樂意陪著龍沫一起去那個什麽S街走一走看一看。
被楊羽的奇怪表現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龍沫，狐疑得盯著楊羽的眼睛看了半晌，依舊沒發現什麽不妥，於是，便很開心得拿出了一個包包，邊拉開包包的拉索邊說道：“嗯！太好呢，天也黑了，咱們等下就走吧，你看，我還帶裝備來了喔，這是單反相機，這是軍用手電，唔，還有這個……”
一件暗金色的手環靜靜得躺在龍沫瑤粉白的小手上，手環不大，與貴妃鐲有幾分相似，拇指粗細，造型很是別致，由兩條栩栩如生的小龍纏繞而成，做工考究，卻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這個手環是奶奶送給我的，很多年呢，奶奶說，這個手環可以避邪哦，可是爸爸見到這個手環後好像不很高興，把它藏起來呢，嘿嘿，可是媽媽疼我，偷偷告訴我手環藏在哪裏呢，為了這次行動，我偷偷把它也弄出來啦。”龍沫瑤笑得像隻狡黠的小狐狸，“所以你放心，即使碰上鬼呢，咱們也是安全的！奶奶不會騙我的。”
接過龍沫瑤遞上的龍形手環，仔細端詳了半天，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捏了捏，質地並不是很堅硬，將手環還給龍沫瑤，楊羽昧著良心說道：“是啊，一看就不是凡品，這下我更放心了，哈哈哈哈哈……”
唉，真是沒什麽心機呀，這麽重要的東西隨便就拿給人看……指望這個不知道哪兒弄來的手環保護我們倆，還不如指望我的真言咒呢，嗯，好在那個S街貌似也沒有什麽，就當陪著她了一樁心事吧，嗬嗬，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看不見的並不等於不存在，有意思的小丫頭……
“就是這裏呢。”龍沫瑤與楊羽並肩而立，一臉嚴肅得端著單反相機。
S街那個等待拆除的破敗樓群依舊是老樣子，黢黑，死寂。
“不會再遇上昨天那些人了吧……”看來昨天那件事確實給龍沫瑤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看了眼站在身邊，僅比自己矮了半頭的龍沫瑤，楊羽出言安慰道：“沒事的，他們至少得躺個10天半個月的，我下手有分寸。”
楊羽可不是隨便說說，昨天那幾個倒黴鬼，受傷最輕的應是穿籃球服和試圖逃跑的兩個人，但即使傷情不重的這兩位，好歹也要頭昏腦脹一段時間，更何況……
輕撫了一下藏在腰間冰冷的甩棍，楊羽也是有備而來的。
“哦，那就好呢……咱們走吧……”抿嘴顫首，安心了許多的龍沫瑤當先向黑漆漆的樓群走了過去。
“這裏屬於老城區，以前也繁華過一陣子呢，後來城市重新規劃，才開始拆遷的，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在上個月，那時已經開工了有些日子呢，可是，突然有一天晚飯的時候，一個建築工人被不知道哪裏掉下來的磚頭砸中了腦袋，磚頭很普通，工人也帶著安全帽呢，可結果，竟然當場就死掉了，醫院檢查說是顱內大出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隻是一起有些巧合的安全事故而已，花了些錢，開了幾次會，也就不了了之呢，可是沒過幾天，又有一個工人，又是在晚飯前後，莫明其妙得被一根鋼筋刺進了眼睛，從後腦刺出來……”龍沫瑤邊走邊向楊羽介紹著自己收集來的關於這裏的資料，隻是講到這裏時，卻意外得頓住，似是被自己想象中的場景給嚇到了。
猶豫了一下，楊羽伸手拍了拍龍沫瑤的腦袋，道：“都過去的事情了，塵歸塵，土歸土，別怕，我不是還陪著你呢嗎。”
感激得衝楊羽笑笑，龍沫瑤繼續說道：“新聞上說，那個被鋼筋刺死的工人是在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跌倒，結果正好地上有一根豎著的鋼筋……可是，我聽爸爸的一個朋友說，其實，那個工人似乎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撞飛了足有3米遠，這才被鋼筋一下刺死的呢……隻是，新聞不能這麽報，這件事情之後，這裏就徹底停工整頓呢。”
“你聽你爸爸的朋友說的？那個人怎麽會知道的？”聽完龍沫瑤的講述，楊羽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嗯，爸爸的那個朋友就是負責這次老城區拆遷的領導呀，他當然是知道的。”說完，龍沫瑤便低頭調試起相機。
雙手不由得慢慢握緊，再看向周圍籠罩在陰影下的斷壁殘垣時，楊羽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一絲輕鬆。
如果真的像龍沫瑤說的那樣，這裏可就真的有些不幹淨的東西了，但是，為什麽昨天我四處查探了那麽久，卻什麽都沒發現呢？即使是和湖裏的那個水鬼一樣，能隱藏自己，那它為什麽沒有襲擊我呢？說不通啊……
“楊羽，看這邊啦！”
聽到龍沫瑤在叫自己，思索許久卻不得要領的楊羽下意識得抬頭看去。
“喀嚓”一道白光，神經已然漸漸緊繃起來得楊羽嚇得差點跳起來。
“啊，不好意思啦，我就是想給你拍張照片的……”見楊羽似是被自己的閃光燈驚到，龍沫瑤連忙放下相機，跑上前不住得道歉。
“沒，沒事，剛才想些事情來著，對了，你拍這些照片有什麽用呀？”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的楊羽，指著龍沫瑤手中的相機奇怪的問道。
“嘿嘿，這個呀，我是想等以後我的書出版了，陪上些插圖，你看你看，剛剛給你拍的，帥不帥，很自然吧！”龍沫瑤獻寶似的將相機顯示屏轉向了楊羽那邊。
龍沫瑤的攝影技術確實不錯，無論是周圍的景色還是人物都很清晰，相片上的楊羽剛剛起抬頭，一雙丹鳳眼中滿是困惑，身後，則是一棟破舊的樓房，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在閃光燈的效果下，楊羽的臉顯得有些過分的蒼白。
“挺好，比我本人帥多了，哈哈，有時間多給我照幾張吧，我拿到婚介所去騙小女生……咦？”正和龍沫瑤貧嘴的楊羽忽然發現，這張照片似乎有些不妥……
樓的牆壁上有一張人臉！！！
端詳許久的楊羽，終於發現了不妥的地方，隻見照片上，他身後的牆壁上一個並不起眼的位置，竟赫然浮現著一個五官分明的人臉！
伸手握住相機，死死得看了好久，楊羽體內得靈氣在激動的情緒影響下不由得微微翻卷了幾下。
看來確實有問題啊……
忽然，楊羽感到似是有陣陣異香伴著熱氣不斷噴在自己耳邊，轉頭一瞧，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手上的單反相機一直是掛在龍沫瑤脖子上的，而剛才一時著急，隻想著要湊前仔細查看，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是與龍沫瑤緊緊依偎在了一起，端的是耳鬢廝磨了……他感覺到的那陣陣熱氣，則是龍沫瑤的呼吸……此時的龍沫瑤早已紅著小臉，僵在了那裏，眼神迷離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連忙撤手，退了兩步，饒是楊羽那一向刀槍不入的老臉，也不由得一陣發熱。
壞了，她不會以為我是想占她便宜吧……哎呀，咋辦？
不過，終究還是楊羽機靈，略一思索，立刻就想到了一個轉移話題的主意：“龍沫瑤，我覺得這個照片上似乎是有些問題，你注意一下我身後的牆壁……”
言罷，便轉身認真得打量起那個出現人臉的牆壁，不再說話。
“呀！有張臉！”沒過多久，楊羽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預料之中的低呼，接著，一隻預料之外的小手緊緊得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楊，楊羽，我有點害怕……”
又看了看眼前破敗卻平凡的牆壁，以及周圍寂靜的樓群，楊羽深知現在可不是亂想的時候，思索一番，拍了拍龍沫瑤有些顫抖的後背，道：“沒事，要是你覺得害怕我送你回去。”
還是先把她送回去吧，萬一要是真的撞上了什麽，我自己一個人也放得開手腳，而且，那有些滲人的凝血瞳被她看到，也確實不方便，另一個世界的事，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願意親身經曆的。
聽說楊羽要送自己回去，龍沫瑤卻白著俏臉搖起了頭：“不，我不走，我就是要證明這個世界有鬼存在，才找你來這裏的嘛，不要回去！”說完，便咬著嘴唇，緊張得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特別是那堵照出來人臉的牆壁。
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似嬌弱的江南混血美女居然會這麽的堅強，一時間楊羽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呃，可是剛才你也看到了，這裏好像……”
“那我也不要回去，我就是為這個來的嘛……”龍沫瑤的態度很堅決，抓著楊羽衣角的小手卻是更加用力了。
“那……好吧，咱們去看一眼那個出事的樓，然後就回去行嗎？”見勸不動這個倔強的小丫頭，楊羽隻好退了一步。
也許是過路的野鬼呢，昨天我剛剛查探過那裏，應該沒有什麽情況，隻求能盡快讓這丫頭安心，速去速回吧。
正暗自思索間，一陣夜風吹過，楊羽忽然覺得背後泛起了淡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