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戰
“小樣姐姐剛才也說過，這位連業障都可以掌控的山神，在麵對我們的時候卻始終表現得很心虛……”龍沫瑤用力搖晃了幾下有些昏沉的腦袋，一邊努力驅趕著不斷襲來的濃濃倦意，一邊組織著語言，“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業障虛無縹緲，想來那山神也不會有絕對的把握能靠業障而至我們於死地。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所謂的帝炎山神，應該隻是一個走了超級狗屎運的普通人罷了。”輕搖臻首的趙樣微感失望的歎了口氣，她已經知道龍沫瑤想要說什麽了，“一個靠著狗屎運而獲得了莫大能力的普通人，在依靠這能力而順風順水得逍遙多年後，卻突然發現一股強大得或許已經超出了他那莫大能力的威脅正在步步進逼，他自然會心虛。即便這個威脅，僅僅隻有很小的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可是我們已經站在這裏呢。”
楊羽和趙樣忽得齊齊向龍沫瑤看去，因為龍沫瑤剛才說的那句話，竟是直接在他們耳邊響起的，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所以，即使……即使希望很小很小……也……也必須博一下……隻能博一下……”龍沫瑤低垂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那斷斷續續，且略顯嘶啞的說話聲來看，她應是正忍受著某種莫大的痛苦。
“其實召喚役鬼，並不一定非要把咒語念出來……”風起，金光氤氳，青絲亂舞，緩緩抬起頭來的龍沫瑤調皮得吐了下舌頭，“小樣兒姐姐，不是隻有你在玩兒命呀……”
淒婉的歡顏，彎彎的桃花眼，龍沫瑤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然而此時她那方原本細膩白皙，毫無瑕疵的俏臉上，竟是密密麻麻得縱橫著無數猩紅如血的纖細脈管！
“混蛋！停下！”如夢方醒的楊羽急忙忙搶上一步，用力抓過龍沫瑤的手腕，氣急敗壞得拍打起那根光彩熠熠的金龍禦魂環，看那樣子竟似是想把即將要出來的項羽殘魂給拍回去，“混蛋，該死，什麽不好學，你學小樣兒那死丫頭……該死！該死！回去！回去！不許出來！！！”
“傻瓜，召喚是不可逆的啦……”被楊羽拽得險些摔倒的龍沫瑤，神態安詳得望著滿頭大汗的楊羽，巨大的疼痛，仿佛暴虐的龍卷風般，不停撕扯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然而龍沫瑤的心中，卻又像是龍卷風的風眼一般寧靜異常，“別鬧呢啦……讓瑤瑤……讓瑤瑤集中精神，如果……運氣好……能速戰速決的話，瑤瑤……也……也不一定就會……”
乍然而起的森冷陰風逐漸平息，四下裏被陰風拂到的白霧貌也似是有靈性般，向著藍色光團所在的方向飛速聚攏而去，龍沫瑤身後，一尊巨大的無頭黑影正在以比平時慢得多的速度緩緩成型。
“你TM別廢話了！趕緊讓它回去！立刻！馬上！”楊羽是真急了。
“原來楊羽發脾氣……是這個樣子呀……”這是楊羽第一次對龍沫瑤爆粗口，然而這個仿佛連呼吸都透著書卷香的江南女孩，卻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當然，如果楊羽的臉龐能更清晰一些的話，她應該會更開心吧，“好呢……唔……大個子……呼……已經出來呢，就讓瑤……瑤瑤……集中精神……山神……唔，楊羽，不要……不要晃瑤瑤，瑤瑤的頭……已經……”
楊羽當然沒有搖晃龍沫瑤，在項羽殘魂徹底成型的一瞬間，心下便徹底變得一片冰涼的他，隻是絕望得攬過眼神迷離滿臉血絲的龍沫瑤，久久無語。而終於可以安心與項羽殘魂開始溝通的龍沫瑤，則是傾盡全力得將自己對帝炎山神的敵意清晰得傳達給那尊沉默的殺神
至於趙樣……
“放下小狐狸，讓她指揮項羽攻擊女鬼。”森冷異常的眼神，從在場眾人的身上依次劃過，最終卻定格在了遠處那團已經從白霧中顯露出來的藍色光團上，此時，那雙緋紅如血的美麗杏目中，已然再也看不到半點人性的光芒，“你，七蛋，我，對付山神……如果，還想活著回去……”
兵法有雲：謀而後動，但如果已經謀無可謀的時候，又當如何？
“唯死戰爾！”
獵獵陰風，吹散了連她都聽不到的呢喃，沉寂了千年，也孤寂了千年的嗜血殘魂，向著遠方那已然聚成人形的白霧呼嘯而去。
閉目，切齒，一聲長歎，心思電轉間已然相通此時該當如何抉擇的楊羽，緩緩放開了龍沫瑤的手腕……
“等回去了……”轉身，揮手，刀光如水，殤血紛飛，再不會迷茫，再不會畏懼，因為有你，自然不屈，因為有你，自然無畏，“看我怎麽教育你們的……連小樣兒一起！”
“哇哈哈哈哈哈，終於開打啦！”血色的流光，歡叫著，跳躍著，追隨著，不需要為信念煩惱，也沒什麽可失去，大哥在哪裏，七蛋就在哪裏，大哥扁誰，七蛋就扁誰，很簡單，也很不簡單……
前一刻還漫漫無邊的大霧，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依然站在藍色光圈中的帝炎山神似乎正捧著個圓圓的盤子小聲說著什麽，光圈之外，隱約可見一個麵目模糊，長發垂肩的白衣女人動作極其僵硬得搖了搖頭，再下一刻，那位怎麽看怎麽像是七蛋老媽的白衣女鬼，竟然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而與她一同消失的，還有龍沫瑤拚死召喚出來的項羽殘魂……
“嘭！”
兩隻強大無比的鬼魂齊齊消失無蹤，想來應該是已然鬥在了一起。而此時另一場人與人之間的戰鬥，亦是在一聲悶響中拉開了序幕。
“哎呦……好疼，這TM什麽鬼東西……”宛如人形霓虹燈般的七蛋一臉憤慨得捂著自己的小腦袋，滿嘴的汙言穢語。藍光閃爍的光圈中，那位能夠掌控業障卻又頗為怕死的帝炎山神，則是被嚇得險些將捧在手裏的圓盤給丟出去……
“那個……哈哈，小鬼，別鬧了……”眼見這個妖異非常的小紅人似乎並不能突破自己身前的藍色光圈，怕死山神的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了下來，“剛剛本尊正是在與你母親商討……”
“咣！”
山神的話剛說了半截，就又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給打斷了，膽子大了許多的山神扭頭望去，隻見身後一個手拎開山大刀的黑衣男子，正滿臉鬱悶得望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虎口，小聲嘟囔著什麽。
“哼哼，凡夫俗子還妄圖挑戰本尊的權威？做夢去吧！”心神大定的山神示威似的揮舞著手中的圓盤，氣焰極其囂張。
“不是這麽變態吧……”將有些卷刃的***交到左手的楊羽沒有理會光圈內大放厥詞的山神，隻是自顧自得伸出沾滿血水的右手，試探著著摸向剛剛自己所砍的位置。那裏看起來本應是空無一物的虛空，然而伸出的手卻被一堵看不見的“牆”給擋住了，
“閃開。”身後，一個熟悉的女聲冷冰冰的說道。
吃了太多虧的七蛋在聽到這女聲的第一時間，便條件反射般得閃了開去。而楊羽卻是猶不死心的一邊拍打著那麵看不見的牆，一邊頭也不回得恨聲說道：“剛才不是已經試過了嘛，子彈根本沒用……給我點時間，等極限不屈……時間……時間……該死！實在逼急了老子TMD割動脈……”
“喀拉——”這聲音也很熟悉——拉槍栓……
“等等等等！我閃我閃！”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曾經瞬息間讓大群鬼狼灰飛煙滅的流星火雨，伴隨著刺目的藍光再次轟然綻放，隻是這火雨所造成的戰果，卻遠沒有看上去的那般輝煌。
“哼哼，螢蟲之光卻偏欲與皓月爭輝，可笑……”被團團藍光護在當中的帝炎山神現在是徹底不怕了，自付性命絕對無虞的他甚至幹脆不再去看端槍射擊的趙樣，而是將注意力移向了七蛋那邊，“小鬼，看到了嗎？還是趕緊浪子回頭，本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個……定然既往不咎，為你覓一上佳肉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本尊手中這玉碟……呃……嗯……咦？”終於，正自苦口婆心得試圖勸降七蛋的帝炎山神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槍聲怎麽一直在響？
以天神自居的山神向來不屑去用凡人的火器，但他卻也知道一般的火槍絕不可能持續射擊這麽久的時間。可是眼前這凡人女子手裏的火槍怎麽會一直響了這麽久？她不用換**嗎？她那槍是無限子彈嗎？連山神都覺得這太扯淡了……望著身後絢爛依舊的璀璨槍花，山神的心裏有些不安起來。
沒理由啊，本尊的善業還多得很，天命絕不可能用這麽有違常理的方式……
就在山神心中惴惴的時候，一件讓他更加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喀拉……”
沐浴在彈雨中的虛空，忽然出現了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