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暗河
自從那些厲鬼出現後，他們越來越不安分，連我都發現了，山神應該也有所察覺吧？他為什麽表現得這麽平靜呢？這可一點都不像他。不過無所謂了，這些都與我無關。
3天後香香生日。36天後悅悅生日。
聽到趙樣說“河有問題”，楊羽登時就愣住了，剛剛清洗幹淨的臉上，驟然變得一片灰白。正幫著龍沫瑤往水壺裏灌水的香香聞言，也是一臉驚恐得望向了似乎仍有些茫然無措的龍沫瑤。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察覺到楊羽異樣的趙樣，麵含不悅得橫了他一眼，“我說的是河有問題，又沒說河水有問題。哼……放心吧，這水我也喝過，你的寶貝小狐狸死不了。”
聽罷這番醋意盎然的言語，望著眼前趙樣那微微撅起的小嘴，終於放下心來的楊羽一時間隻覺得既是溫暖，又是尷尬，隱約間竟還覺得趙樣吃醋的樣子也蠻可愛，於是乎不知該如何接話的他，隻得嘿嘿幹笑兩聲算是敷衍了過去。一旁的龍沫瑤眼見楊羽竟是如此關心她的安危，自然是美滋滋的收好灌滿河水的水壺，悄悄躲到香香身後偷著樂去了。
遺憾的是，如此小女兒態的神情並沒能在趙樣臉上維持多久，隨著一聲輕咳，重新板起俏臉的小樣兒，眨眼間又切換回了平日裏的女王範兒，語氣冷然得講述起她剛剛所發現的異狀。
原來，這條不知流向何方的地下河，便是先前楊羽在虛空之上被七蛋老媽偷襲時，趙樣和雷先生一同墜落的那條河流。也正是因為如此，趙樣方才有機會先眾人一步，親口品嚐了一番這甘冽冰寒的河水。
當然了，對於向來愛麵子的趙樣來說，這段頗為丟人的經曆，自然是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好在雷先生已經先行一步，否則以小樣兒的性子，待到此間事了之時，怕是還得加演一出殺人滅口的戲碼吧。
隨後雷先生臨終贈圖，至此趙樣才知道這條帶給她諸多不美好回憶的河流，便是到達地宮核心前的最後一個圓環。那麽如今，趙樣為什麽又要說“河有問題”呢？
“我從沒見過哪條地下河的水，會漲得如此之快……”半跪在河邊的趙樣，麵色肅然得將右手探入水中，纖纖素指間，冰冷的河水肆意奔流，徹骨的涼意直刺心窩。
“小樣兒姐姐是怎麽知道河水有多深的喔？”蹲在趙樣身後的龍沫瑤，聚精會神得盯著河麵瞧了半天也沒能瞧出個所以然來。
“看那邊。”趙樣揚起手電，向一旁的河麵照去，滿腹疑雲的眾人，連忙順著光柱抬眼望去，但見遠處的手電光圈下，隱約間似是有幾塊圓形的巨石。
“呃……這又是什麽意思嘛……”龍沫瑤越發迷糊了。
“這裏，正是我當初上岸的地方。”眯眼望著圓石的趙樣目光深邃，語氣低緩，“但是，僅僅1小時前，立在那裏的，還是幾根至少10米開外的石柱啊……”
言罷，場內一片沉默……
“噗通”
站在河岸邊的楊羽眉頭緊鎖，肌肉虯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雙手間，正死死拽著一根繃得筆直的繩索，而繩索的另一端，卻是直直伸進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忽然間，隻聽得“嘩啦啦”一陣劃水聲音，墨黑色的河水中，竟是猛得鑽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青絲蕩漾，素手逐波，秀眉微凝，杏目含嗔，正是趙小樣。
該死，怎麽連水溫也比之前涼了這麽多……
點點朱唇上一片青紫的趙樣，狠狠踩了幾下水，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得向著距離最近的一塊圓石拚命遊去。趙樣的水性顯然不錯，即便是身處如此湍急的河中，速度也依舊不慢，至少在龍沫瑤看來，如果她的小樣兒姐姐能夠“屈尊”去參加奧運會的話，單是女子遊泳項目的那幾塊金牌的歸屬，應該基本就沒什麽懸念了。
然而不遠處的楊羽，可就完全沒有龍沫瑤那麽輕鬆了，此時身上同樣繞滿繩索的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麽叫五內俱焚，何謂度秒如年。手中那時鬆時緊的繩索，更仿佛已經牢牢纏在了他的心上，天知道如果這繩子突然斷了，楊羽的心髒，會不會也跟著一起斷開。
就這樣，在眾人或憂慮或欽佩的目光注視下，被凍得臉色煞白的趙樣，終於摸到了那塊該死的石頭，緊接著，隻穿了一件貼身小背心的她，連歇都沒歇，又是一猛子紮入了水中，繞著隱在水下的石柱遊了幾圈，這才重新浮出水麵，艱難得爬上了圓石。
遙望著遠處趙樣那水漬淋漓，活色生香的玲瓏玉體，楊羽的心裏卻是半點不健康的想法都沒有。凝眉咬牙，猛搖了幾下腦袋的楊羽，頭也不回得喊了一聲“瑤瑤！”，喊完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嗓子竟是已經啞了。
應聲走上前來握住繩索的龍沫瑤，神情複雜得回頭望向楊羽，嫵媚的桃花眼中似是在醞釀著什麽，然而幾經踟躇，她終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在香香的幫助下，一言不發得將那根拇指粗細的登山繩繞在了身上……
沒人知道地下河水為什麽會在短短幾十分鍾的時間內暴漲10餘米；更沒人知道這暴漲之後的地下河中是否還藏匿了什麽未知的危險，但時至此時，對於楊羽一行人而言，已經根本不存在什麽回頭路。於是，這個由趙樣提出，又由趙樣力排眾議，強製執行的渡河方案，便隨之誕生了。
首先由趙樣帶著繩索下河，再將登山繩係在那根距離岸邊最近的石柱上，隨後，身體狀況偏弱的龍沫瑤和香香再借助這條臨時搭起的“繩橋”，依次遊到趙樣所在的落腳處。最後，身為臨時橋墩之一的楊羽則是要自行遊過來，到時他身上的繩索也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如此反複，直至遊到對岸為止。
計劃說起來挺簡單，但實施起來可就一點都不簡單了。即便拋開冰冷的河水所帶來的種種生理上的苦楚不談，單是巨大的心理壓力就已經夠瞧的了。對於兒時夢想就是向世人證明鬼魂的存在，左腕手環裏呆著靈異史上有數凶魂之一的項羽殘魂的，天殤人間公司的重要員工——龍沫瑤來說，在楊羽和趙樣的保護下，橫渡這樣一條黑乎乎的地下河，除了事後可能會被凍出點小病外，確實已經不算什麽了。但對於出身普通經曆同樣普通的香香而言，這可就有點……
“不要！絕對不要！”香香環抱著胳膊，可憐巴巴得望向正不斷催促自己趕緊下水的楊羽，“我說過了，我就留在這裏，我絕對不要下河……”
“少TM廢話！趕緊過去！”遠遠望著巨石上兩個凍得哆哆嗦嗦的倩影，怒從心頭起的楊羽感覺自己已經隨時要惡向膽邊生了，“又TM不是讓你去死，連瑤瑤都過去了，你怎麽就不能？！”
“我……我……”香香畏懼得後退幾步，呢喏著低下了頭，她被楊羽的表情嚇到了。
“香香，我知道小樣兒這計劃看起來是有點不靠譜，但你看，現在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嘛，你也不想死在這裏吧？再說了，連瑤瑤那麽柔柔弱弱的小丫頭都能遊過去，你就更沒問題了……”眼見威脅無果，強自按捺住心中怒火的楊羽，隻得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苦口婆心得勸解起來。畢竟，拋棄夥伴這種事，身為佛門弟子的楊羽實在做不出來。
“不要……”香香依舊把頭搖得似個撥浪鼓……楊羽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個，楊，楊羽，我……我不是故意給你們添麻煩，也不是害怕……”就在氣的兩眼發黑的楊羽，已經開始盤算著一巴掌拍暈香香，然後再背著她強行渡河的可行性時，香香終於說話了。
“那是為嘛？”
“我……”
“噗通！”
“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