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布局

為什麽明明心裏有個聲音在不停呐喊“這絕對不會有好結果!”,卻還是會跳進那輪回圈中呢?我真正想改變的,挽回的,又究竟是什麽?可惜,還是錯過了。這一次錯過,恐怕就真的是再沒機會知道了。即便,是據說已然超脫輪回的領路人……當然,也僅僅隻是據說而已吧,這天殺的帝炎山神……

20天後香香生日,53天後悅悅生日。

因為靈力嚴重透支而驟然昏迷的龍沫瑤,竟然毫無征兆得醒了!

雖然看起來意識仍有些迷糊,那強大的禦魂術更是連想都不要想,但她確實已經可以勉強和楊羽他們交流了。

“真是……否極泰來了啊。”輕握著龍沫瑤微涼中帶著絲絲暖意的小手,此時百感交集的楊羽竟是沒來由得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時候,那個古怪的瞎子所留給他的一段批語。

“……除了感覺頭有些昏沉,沒有力氣外,還覺得哪裏不舒服?”正忙著為龍沫瑤檢查著身體狀況的趙樣可沒功夫像楊羽那樣瞎想些有的沒的,雖然根據以往的經驗,新一波追殺而來的鬼狼至少要等些時候才會出現,但這個“等些時候”具體是多久,卻並沒有個精確的定論,這種不確定性,對於眼下傷兵滿營的一行人來說實在太過不保險了。

“唔……好像,沒什麽呢,就是感覺……好困喔……”半靠在楊羽懷中的龍沫瑤,虛掩著小嘴,不停打著哈欠,一雙越發迷離的桃花媚眼,頗為委屈得望著麵色陰沉的趙樣。

“能走路嗎?”在確認過龍沫瑤沒啞沒瞎沒聾沒變白癡後,趙樣的心情略微舒緩了些。但,也僅僅隻是略微而已,因為她很清楚,有時候“沒問題”,很可能就是最嚴重的問題。

看起來隨時會睡著的龍沫瑤,先是歪著腦袋想了片刻,這才半眯著眼睛,有氣無力的點了幾下頭,不過看她那副迷迷糊糊的樣子,貌似也有可能是因為在打瞌睡才會點頭吧。當然,我們的趙小樣習慣性得無視了這種可能,雖然她並不介意繼續背著輕盈纖弱的龍沫瑤走下去,但她卻非常擔心好不容易醒轉過來的龍沫瑤,會在她背上再次睡死過去。

“有沒有覺得,這些牢房很古怪?”再次出發後沒多久,改背為拖著龍沫瑤趕路的趙樣,冷不丁的拋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蓋得過於低矮……還有嘛……咦?”楊羽對趙樣早已產生了一種近乎盲從般的信任,因此在經曆過短暫的驚訝後,他便立刻開始認真得觀察起此時正位於左手邊的,那一排排仍籠在黑暗之中的低矮牢房,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一個被自己嚴重忽略了的問題,“這些牢房……沒有門?!”

當初被七蛋老媽一巴掌拍昏的楊羽,是從黑暗的牢房中直接醒來的,而成功越獄卻又立刻與皮影人相遇的他,並沒有去留意這牢房的具體構造。後來,當他帶著兩個女孩逃回這裏的時候,也隻是從之前被他扳開的柵欄間匆匆鑽入,自然更加沒功夫去注意這種根本無關生死的瑣碎小事了。

而如今靜下心來再去看這些沒有門的低矮牢房,那感覺……

“看著……似乎有些像是……動物園關動物的籠子?”順著手電光柱,與楊羽一同觀察許久的香香,有些不確定的嘀咕著。

“沒錯,這裏,的確是用來關動物的。”輕輕一巴掌拍在似乎睡意漸濃的龍沫瑤腦袋上的趙樣,頗為讚許得撇了香香一眼,“具體點說,是用來關鬼狼的。”

“MD,這幫孫子,居然把我關在……”曾像動物一樣被丟在籠子裏的楊羽很不爽。

“雷先生臨死前拿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沒有理會因為驟然聽聞雷先生的死訊,以及自己跳躍式的話語而有些發愣的楊羽,不知不覺間已帶著眾人走到一堵黑乎乎的牆壁前的趙樣,依舊自顧自得講述著,“比如……”

“呼——”

突如其來的撲麵冷風,讓正自凝神靜待趙樣下文的楊羽和香香,不約而同的齊齊一驚。愕然前望,他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通道盡頭的那麵牆壁上,竟是悄無聲息得現出了一個足夠兩人並排行走的黑洞!

“這個帝炎山地下迷宮的,布局圖……”

當初,被趙樣從那個怪異星空下的水流中拎上岸來的雷先生,眼見自己通敵的行動已經敗露,很清楚帝炎山神行事風格的他,徑直帶著救人心切的小樣來到了他的住處,一間滿是灰塵的石室。石室距離雷先生和趙樣墜落的水流並不遙遠,然而即便如此,在匆匆交出一個旅行包,並簡單交代過幾句話後,可憐的雷先生還是在一陣冰寒刺骨的涼意中頹然倒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趙樣已經可以確定,這位不知是否真的姓雷的雷先生確實很在意他的女兒,也就是香香的安危,因此他臨死前所交代出來的信息應該還是可以相信的。

與那個旅行包中裝著的雷先生的日記,以及帝炎山地宮布局圖相比,雷先生親口說出來的信息並不算多。

“這裏真的是我的住處,隻是……領路人之間並不團結,甚至有些人之間還有很深的仇恨。因此大家各自睡覺休息的地方並不固定,更不會讓別人知道。這裏也隻是我昨天才選擇住下的落腳處,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灰塵……一個隨時會死,一心隻想救自己女兒的人,有什麽必要騙你?”眼看著滿麵狐疑的趙樣終於在自己的解釋下神色轉晴,並緩緩移開了指向自己的槍口,時間無多的雷先生這才長出口氣,為自己的英明而暗自慶幸,“包裏有我手繪的一張地圖,雖然不太詳細,但也足夠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裏了。隻要山神還沒回來,楊羽就不會死,他現在應該被關在3號獸欄那裏,獸欄的位置布局圖上有標記。那幾個筆記本是我的日記,這處地宮內大部分機關的操作方法,以及我所知道的所有關於山神的事情,都記錄在那上麵了。最後,希望……不,我懇請你,帶我的女……”

這就是雷先生留在世界上的最後一段話,但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當趙樣在向楊羽等人轉述這一段經過的時候,卻刻意隱瞞了雷先生所說的關於他女兒的部分內容。

“根據那份布局圖顯示,我們之前遇襲的那處滿是星光的虛空便是整個地宮的核心。”蹲在地上的趙樣不知碰了下哪裏,眾人剛剛走過的洞口便又如出現時那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我們剛剛走過的那段獸欄,一共有四處,分別位於核心的東南西北四方。獸欄一邊通向祈寧村內的某個水井,另一邊則是通向地宮的核心。”

“也就是說這樣的隧道,至少還有四條嗎?這……這種工藝,這種手筆……”四下環顧著隧道兩側那光滑如鏡的牆麵,回憶著之前那處璀璨的星空,以及星空下可以站人的虛空,楊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是四條。”將萎頓在地的龍沫瑤一把拎起的趙樣,不無同情的望了楊羽一眼,剛剛看到那張布局圖時,她的反應也並不比楊羽好多少,“包括我們走過的那條位於山神廟下的隧道在內,一共13條。而且這些還隻是雷先生知道並畫在圖上的,至於他不知道的……”

“不會,真的……是神吧……”楊羽忽然覺得嘴裏一陣發苦。

“那個……不好意思,能問一下,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嗎?”並沒有走過山神廟下的隧道,更沒有見識過那片宏偉星空的香香,或許是此刻這幾人中,除了昏昏欲睡的龍沫瑤外,唯一神色如常的人了,“那些鬼狼應該追不到這裏了……可誰知道那個山神什麽時候……”

“轟!”

眾人耳邊,忽然炸起一聲悶雷般的巨響。蹙眉回望向隧道深處的趙樣,語氣低沉的幽幽說道:“山神啊,他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