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父
楊羽，肖震，雞蛋，張揚。目前就讀於泗水中學，初中二年級一班。他們四個，是從幼兒園開始，便玩在一起的發小。幾人的父母又都是泗水鎮上唯一一所技校中的同事，甚至算得上是朋友。父一輩，子一輩的他們，那關係自然是好的沒話說。
楊羽從小就是個閑不住的孩子，因為童年的一件怪事，而開始瘋狂迷戀起各種靈異事件。趕巧，他的八字又極是特殊，所以，楊羽的童年，很不簡單。那是伴隨著無數探險之旅的童年，那是伴隨著無數遇鬼，撞邪經曆的童年，反正不是正常人該擁有的童年……楊羽的父母，可是沒少為此憂心。據楊羽老家的一位算命瞎子講，楊羽這小子的命格八字怪異非常，本是至陽至剛的八字，然而從摸骨的結果來看，卻又似乎有極陽轉極陰的跡象，如此怪異的情況，這位在當地頗有名氣的算命先生從未遇到過。最終，掐指算了半天的老先生，僅僅留下了“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這八個字後，便長歎一聲飄然離去，連錢都不收了。
而楊羽他們所說的那位楊羽的師傅，侯大爺，侯老爺子，則是在楊羽出生後不久，才搬到楊羽家附近居住的一個老頭子，目前給泗水中學做夜班門衛，天天看著楊羽他們上學放學。據說他曾經在部隊呆過，退伍後輾轉來到泗水鎮，年齡不詳，沒聽說有老伴，也沒有孩子，為人很和善，平時話不多，小眼，麵黑無須，身材瘦削，個子也不高，卻功夫了得，有隻身將10幾個來學校鬧事的小流氓打得滿臉桃花開後扔出大門的輝煌戰績，從此關於他修習了什麽神秘功法的傳說層出不窮，九陰真經，北冥神功，葵花寶典等等等等……
侯大爺在楊羽8歲時，偶然目睹楊羽為保護小夥伴雞蛋，和幾個大他們許多的孩子不要命的打架，並最終竟然戰而勝之後，頓時覺得小子很有前途，於是先帶著鼻青臉腫的楊羽和雞蛋去衛生所治療，接著就向楊羽及其父母表達了收徒的意向。楊羽的父母自然是沒有意見，那個年代小孩子學些武術，強身健體是比較平常的事，都說隻要孩子願意，怎麽都行。
然後楊羽和侯大爺就發生了以下的對話……
“您會空手劈磚頭嗎？”
“……不會……”
“您會胸口碎大石嗎？”
“喂，小子，老夫不是街頭賣藝的！”
“您什麽都不會教我什麽啊？”
“老夫能教你怎麽打的著別人，別人卻打不到你，別人打你一拳，你沒事，你打別人一拳，那人就廢了，怎麽樣，比劈磚碎大石有用吧？”
“哦，好吧，我想學！”
“孺子可教……”
“那個，侯大爺，我還是想知道，別人都打不到我了，怎麽還會打我一拳，我沒事啊？”
“……咳……以後你出師了就知道了，現在少廢話……”
禮成。
從此熱衷於為正義事業而打架的楊羽，正式拜入侯大爺所在的天殤門下。一直以來沒學到什麽武功招式，隻是每日按照侯大爺指導的方法訓練身體素質，鍛煉自己的反應能力，卻也驚喜的發現自己跑的更快了，力量更足了，連和那些大自己許多的孩子打架都不覺得費力了，恍然至今，已是過去了6年多……
夜，泗水中學門衛室旁的空地上，一大一小兩條身影，正迅速得移動著，打鬥著。高大的身影在進攻，瘦小的身影在防守。他們，便是14歲的楊羽，以及年齡成謎的侯老爺子。
平日裏，侯老爺子除了通過各種方法錘煉楊羽的速度，力量，韌性之外，其餘的時間，便全部花在了這一攻一守之上了。起初楊羽年紀還小，訓練的場所被定了在屋裏。楊羽用盡一切辦法進攻，而侯老爺子並不還手，隻是輾轉騰挪，不讓他打到，或伸手將楊羽擊出的拳腳，頭槌等一一卸開，同時還不會碰倒屋內的東西，當然，楊羽也是不準碰翻屋內東西的。
過招的同時，侯老爺子也會時不時示意楊羽暫停，然後講解一下剛才他哪一拳的角度有問題，什麽時候不該踢腿而是應該用手肘，怎麽走位才更利於自己的進攻和防守，間或在過招中輕拍楊羽的腦袋，示意你被擊倒了。年複一年，楊羽的格鬥技術不斷進步，訓練場地也漸漸得從屋裏挪至了空地上……
“好了，今天先到這，可以休息了。”侯老子麵帶微笑，突得身影晃動，上步前衝，堪堪避開楊羽直拳的同時，身子一矮，貼到了楊羽腋下，抬腳絆住楊羽腳踝，接著肩膀用力撞在了楊羽胸口……
“噗通”楊羽一記幹淨利落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倒在了地上。
“侯大爺，不帶你這樣的，突然加速，誰防得住啊……”哼哼唧唧得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楊羽不甘心得抱怨著。
“逆徒！我就知道你得找理由。”侯老爺子似乎已經見慣了楊羽給自己找借口，看都不看他，直接甩手回門衛室了，“咱們天殤門，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修煉靈力，都是講究的一個爆發力，過招時速度的變化隻是皮毛而已，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一聽到自己師父說到“靈力”，楊羽登時來了精神，也不再抱怨了，跟著侯老爺子三兩步進了門衛室，一臉諂媚得說道：“師父，您看，我跟著您學藝也有個5，6年了吧，您啥時候正式教我靈力的修煉方法啊，不能光讓我背經文吧？您之前給我的《般若心經》早都背爛了，就連前兩天才給我的《大悲咒》也已經全部……”
“哦？這麽聰明伶俐？”侯老爺麵帶微笑，神情專注得往自己心愛的紫砂茶壺中續著開水，“那好，背一遍大悲咒。”
楊羽聞言，心中竊喜，看來有戲！連忙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接著張口便誦了起來：“大悲咒，無上菩提心，誠心誦讀，驅邪破魔，且有加持鎮宅之效……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跋陀耶．娑婆訶。嘿嘿一字不差吧？我再給您背一遍心經……”
“好了不用了。”楊羽正待再誦，侯大爺卻在此時出言打斷了他，“我就知道，你小子根本就沒認真背經文。”
“哪有！我都能倒著背《大悲咒》了，還不認真？您不信？我給您倒著背一遍……訶婆娑……”
“停停停，找打嗎？！”哭笑不得的侯老爺子，連忙捂住了楊羽的嘴，“你個逆徒，為師讓你背佛經，甚至連你師爺的手抄大悲咒都贈送於你，就是為了讓你背文字嗎？為師是想讓你了解佛經的深意！佛經，佛意，不是靠嘴講的，是要靠心去悟的！你看看你剛才誦的大悲咒，哪裏有一點感情在裏麵，跟背課文有什麽區別？如此背法，不如不背！”
楊羽被訓斥得頭都不敢抬。
侯老爺子訓了一陣，見楊羽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心裏頓時又有些不忍：“嗯，不過，你小子的記性還是不錯的，居然真的能夠倒背大悲咒，也算不易……停停，不是現在讓你背！不要背了！佛祖啊，原諒弟子吧……咳咳，至於你想修習靈力的事情嘛，卻是時機未到啊，再過些日子吧，等你基礎打好了，為師自然是會教給你的。”
心知再求也是無用的楊羽無奈得歎了口氣，隻得悻悻作罷。在喝了幾口侯老爺子泡的茶後，他又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緊事來。
“師父，嗯，您聽說過，有會在窗戶上留下手印的鬼嗎？”
“哦？”正閉目養神的侯老爺子睜開小眼，斜睨著楊羽，“問這個做什麽？”
“在一本恐怖小說上看到的，就想問問。”臉不紅心不跳的楊羽信口胡騶道。
“你看的書還真不少啊……嗯，一般情況下，鬼魂是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的，不過，若是真有鬼魂，在誰家窗戶上留下了什麽記號的話，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啊？！這麽嚴重？那可怎麽辦啊？”楊羽急了，跟著侯老爺子這麽多年，雖然沒有進行過正式的靈力修煉，但是長年的耳濡目染，也偷學了幾招驅鬼的法門，再加上師父贈送的那本佛經，如今一般二般的小鬼，他自付也能獨立應付。隻是聽侯老爺子這意思，能在窗戶上做記號的鬼魂，似乎確實不是一般二般的小鬼，而且，連一向膽大的師父，都說不是好事了，那……
端著茶杯的侯老爺子，狐疑得望向臉色陰沉不定的楊羽，心中忽然有種不大妙的預感：“嗯？你為何這副模樣？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為師了？說！”
憂心忡忡的楊羽再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得將肖震等人在他家請碟仙，後來又發現窗戶上白手印的事，全交代了。
“逆徒啊！逆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晚得捅亂子出來！那，那塊玻璃呢？！”暴跳如雷日的侯老爺子，氣得直拍桌子。
“那手印怎麽擦也擦不掉，我怕我爸媽發現後揍我，就給，就給卸下來拍碎扔了……”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楊羽也很著急，“師父，您老趕快給想個辦法啊……”
“哼，我就知道，你個逆徒平時隻會叫‘侯大爺’，一有事了才想起來叫‘師父’……行了，別一副要死的表情，沒那麽嚴重。”侯老爺子安慰了楊羽幾句之後，便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想了一會兒，又開始抬眼打量起楊羽。
楊羽被看得有些心慌，忍不住出言問道：“師父，您這是嘛意思？想到辦法了？”
“唔，沒什麽，既然那個留下記號的鬼魂，當時並沒有直接和你照麵，那麽想來應該並不是很凶戾，或者，它是在忌憚你師爺留下來的那本佛經……這樣吧，今天開始，你每晚睡覺前，都在屋內高聲詠誦一遍《大悲咒》和《般若心經》，睡覺的時候，再將那本佛經置於窗台上，如此3天，若是無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何變故，為師便親自出手除去那鬼魂吧。”
“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幹掉它啊？像上次似的，配合靈力的六字真言一念，惡鬼直接魂飛魄散，既省事，又安全……”
“逆徒！我就知道你得這麽說！還有臉提上次的事？！咱們天殤是源自佛門，佛門知道嗎？要慈悲為懷，寬容為本，動不動就魂飛魄散！我看你這輩子都不要修習靈力了……”侯老爺子繼續拍起了桌子。楊羽繼續低頭思過……
“……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唔……全都誦完了。”喝了口飲料，潤了潤有些幹澀的嗓子，隨意抓起一本看了一半的恐怖小說，躺在**的楊羽準備隨便翻幾頁就睡覺了。
應該不會有事了吧，侯大爺說，隻要是有點腦子的鬼魂，看見窗台上的經書，都會知難而退的，但願這留下手印的不是個傻鬼……
“鈴鈴鈴！”忽然，楊羽家客廳中的電話突兀得響了起來。
“喂？您好，哪位？哦，你等等，我叫他。”很快，廳中傳來了楊羽母親徐玉華的聲音，“小羽，肖震來的電話，說是有急事！”
應了一聲，楊羽丟開小說，翻身下床。幾步跑到廳裏，接過了電話聽筒。
“喂？嘛事兒？”
“楊哥，後天是周末，你能跟我去趟T市市區嗎？有要緊事請你幫忙。”電話中，肖震的聲音有點怪異，一向說話慢悠悠的他今天竟是出奇得焦急。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難道……”楊羽緊張得望了眼不斷有電視聲傳來的，他父母所在的臥室，壓低了聲音，“不會是你們請的碟仙找你去了吧？”
“去，別咒我，是我一個關係很好的，上大學的姐姐，她們宿舍……最近出事了……”
“出事了？大學生能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啊？”一聽不是肖震的事，楊羽放心了許多。
“她們……她們宿舍，好像是被鬼給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