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狼毒
悶熱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兒，紛雜怪異的嘶吼，仿佛沉重的大錘，不停得敲打著心髒。身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眼前是無數泛著綠芒的狼眼。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是多麽得令人絕望。萬念俱灰的我，緩緩跪倒在地，閉目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然而最終，死亡沒等來，反倒等來了一陣說話聲。由於當時洞裏的光線非常暗，我僅僅隻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至於它的樣子，卻是實在看不清了。
那個聲音，自稱是帝炎山的山神。它告訴我說，襲擊我們的，是傳說中的鬼狼，而我們之所以會被襲擊，則是因為我們侵入了鬼狼的領地。我的那些同伴，全都被鬼狼吃掉了，隻有我活了下來……
說到這裏時，劉安忽然沉默了。這令坐在他對麵的趙樣很不高興。
“還沒認清現在的情況嗎？如果……”
“別急……咳咳……都已經，嗬嗬，說到這份兒上了，咳咳……自然是要說完的，要不，剛才那頓打，不是白挨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劉安自嘲得笑了笑。
趙樣微微皺了下眉，她感覺此時劉安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沙啞了許多，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難道，是剛才揍得太狠，打出內傷了？
終於喘勻了氣息的劉安，低頭吐出了一口血水，繼續說道：“死，不容易。但活著，更難……”
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那東西竟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於是，它提出要和我做一個交易。它讓我從醫學院畢業以後，就立刻到回籠鎮衛生所工作，而且永遠都不能再離開回籠鎮半步。當然，它這可不是在為偏遠地區醫療建設做貢獻。
它交給了我一個很古怪的任務：當遇到比較棘手的疾病時，便隱晦得建議病人家屬去帝炎山中，找祈寧村的神醫求助。它許諾，隻要我老老實實得照它的吩咐做事，我就不會死，而且，它還會給我一大筆錢。
那樣的環境下，我別無選擇。
“其實，我並不是怕死，隻是，我不能死。”黑暗中傳來了一聲不屑的嗤笑，顯然，趙樣並不相信劉安的話，“你信不信都無所謂，我隻是講述事實……”
“忘記這些無關痛癢的事實吧。”趙樣冷聲打斷了劉安的話，“你到現在也沒講清楚，鬼狼毒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過，我們時間很緊。”
劉安再次點上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咳嗽，龍沫瑤甚至一度懷疑他會不會把肺咳出來。
“都咳成這樣呢，就不要抽呢吧，煙有什麽好的嘛……”龍沫瑤有些不忍得小聲提醒道，“大個子說，你的肋骨至少斷了3根，這麽咳，一定很疼吧？”
屋裏很暗，月光也並不明亮，沒人能看清劉安此時的表情。
“謝謝，已經很久……”劉安的聲音很輕，輕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鬼狼毒。”趙樣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心中一陣無力。唉，要是眼睛看得見的話，我何至於要帶著小狐狸這麽個心慈手軟的家夥出來做事啊？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心理壓力，被她一句話就給毀了。她竟然勸人家別抽煙？！天啊……
“好的，鬼狼毒。”將煙卷丟在地上的劉安，微笑著點了點頭，“鬼狼毒，是一種很特殊的毒液，存在於鬼狼的唾液中，通過血液傳播。一旦中毒，如不及時服用特效藥的話，最多隻能存活7天。從毒發開始，至死亡，共分3個階段。初期，渾身無力，精神恍惚，伴有低燒。中期，身體各機能持續衰弱，高燒不退，重度昏迷。末期，劇烈嘔吐，繼而渾身抽搐，最終死亡。”
“很好，那麽，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把阿發騙去祈寧村？”趙樣的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她剛剛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那個神的話……
“滅口。”虛弱已極的劉安，有氣無力得吐出了兩個趙樣最不想聽到的字眼，“山神不希望讓人知道鬼狼毒的事情。”
“走。”霍然起身的趙樣，麵色陰沉得掏出手機，飛快得按著鍵盤上的號碼，“走啊！小狐狸，你還愣著幹嘛？！”
“瑤瑤，能問1個問題嗎？”咬著嘴唇的龍沫瑤，小心翼翼得看了一眼麵色不善的趙樣，“就1個，很簡單的問題……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深感意外的趙樣，緩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實在想不出來，這隻一點都不狡猾，甚至有時還傻得可愛的小狐狸，會問出什麽樣的問題。
“不說話，瑤瑤就當是默許呢喔。”調皮得捏了捏趙樣的玉手，龍沫瑤又將目光移向了默然許久的劉安，“劉先生，那個自稱山神的東西，是用什麽手段，脅迫你為它做事的呢？”
天啊，這算什麽問題？這種問題有必要問嗎？趙樣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跳了。
一陣漫長的沉默，漫長得讓趙樣有些不耐煩了。
“我來告訴你答案好不好？”趙樣無奈得歎了口氣，麵沉如水得冷聲說道，“無非就是胡蘿卜加大棒。一麵許以重金，一麵派那些鬼魂監視，這問題問得真好。那麽現在，咱們能走了嗎？龍小姐？”
龍沫瑤默默得看了一眼牆角，那裏，一個異常高大的無頭黑影，正死死掐著兩個類似馬猴的東西。
“好吧……”神色黯然的龍沫瑤，有些失望得低下頭，輕輕拉起了趙樣的袖子。
“狼毒。”劉安的嗓子，已經徹底的啞了，此時他的聲音，更像是一位垂垂老朽的呢喃，“或者，應該稱為詛咒吧……”
一陣木椅挪動的聲音中，劉安吃力得站起身，緩步走到了灑滿月光的窗前。
“你的臉！”龍沫瑤無比震驚得捂住了嘴巴。
站在如水月光下的劉安，一臉平靜得仰望著窗外浩瀚的星空。此時，他那張原本尚算白淨的臉上，竟是生出了一大片紫紅色的斑痕，那是，屍斑……
我上大學的妹妹回來折騰我了，明天多發點補償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