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跋山
金烏西墜，倦鳥歸林，2月本就不高的氣溫，又隨之降低了幾度。莽莽帝炎山間，一支小小的隊伍，正不緊不慢得行進著。隊伍中負責頭前開路的，是兩名身高臂長的青年漢子，這二人身後，兩名年紀略大，表情嚴肅的男子，正一前一後，合力抬著一名臉色蠟黃，須發花白的老人。從老人那緊皺的眉頭，以及時不時發出的幾聲微弱**來看，應是害了什麽嚴重的疾病。而走在這隊伍最後的，卻是一名衣著穿戴明顯比之前幾人好上許多的男青年。然而，此時這位男青年的心情，似乎並不很美妙。
“難怪當初阿發不讓我開車進山……”楊羽仰頭猛喝了口冰涼的礦泉水，無精打采得回望了一眼身後那條用***生生劈出來的，根本不能被稱之為“路”的路，“這種地方，別說是路虎了，就算是擎天柱大哥來了，也得被折騰得吐血……不，吐汽油吧？”
無處不在的爛泥，不離不棄得粘著你的褲腿兒，如影隨形的飛蟲，興高采烈得感謝著你的盛情款待，遮天蔽日的植物，樂此不疲得阻礙著你的道路，如此種種曾經聽都沒聽說過的鬼東西，早已將楊羽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在來帝炎山之前，楊羽一直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充滿了自信。然而，在他跟著阿發以及阿發的那3名好友，翻山越嶺得連續走了3個多小時後，他竟然開始有點自卑了。
“那幫家夥平時都是怎麽鍛煉的啊？抬著個病人，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是在這種路上。”深感無力的楊羽，狠狠拍死了一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不知名的小蟲，“唉，佛祖啊，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保佑弟子能夠不虛此行，成功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啊。要不然今天這罪，就真TMD受得太冤了……”
就這樣，咬著牙，罵著街，時不時回憶一下趙樣和龍沫瑤絕美的容顏，楊羽終於盼來了阿發的那聲“大家休息一下吧”。
阿發選擇的休息地點，是一處較為開闊的草地，周圍並沒有那些令楊羽作嘔的高大樹木，隻有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
“嘩啦”
雖然天氣仍有些涼，但楊羽還是義無反顧得將整個腦袋都浸入了溪水之中。絲絲直透入骨的涼意，在驅散疲倦得同時，也讓楊羽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楊兄弟，快擦擦，當心著涼，氣溫會越來越低的。”撩開滴水的長發後，楊羽看到的，是一張年輕的笑臉，以及一條略顯肮髒的……這應該是毛巾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楊羽有些猶豫的眼神，這名年紀不大的山裏漢子頓時羞紅了臉頰，訥訥得將那條貌似毛巾的物體收了回來。
“謝謝啊！唉，當初真是沒想到竟然會走出這麽一身汗來，現在可是2月份啊。”一把搶過那條毛巾的楊羽，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笑嗬嗬得擦起了頭發，“不好意思，把你的毛巾弄髒了。”
說到最後這句話時，楊羽不免有些虧心，但這位淳樸的山裏漢子卻似乎很高興。
“您這樣的大人物，肯用我的東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自稱山娃的年輕漢子，露出一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嘿嘿傻笑著，“沒想到您的體格竟然這麽棒，一直跟著我們走到現在都沒喊累。之前來我們這裏旅遊的城裏人，都比你差遠了。剛才我還和石頭他們打賭來著。嘿嘿，最後我贏了。”
“難得你這麽信任我，哈哈。”暗叫一聲慚愧的楊羽，幹笑著將那條味道比樣子還要古怪的毛巾，還給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的山娃，“你們打賭我能走多遠嗎？”
“對啊，阿發哥沒心情打賭，就我們三個參加了。”山娃回身從背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塊黑乎乎的類似肉幹的東西，不由分說得塞給了楊羽，“嚐嚐，我自己曬的。嗯，他們一個說您最多能堅持2個山頭，另一個猜您最多堅持1個小時。隻有我覺得您能撐上2個小時，所以，還是我贏。”
含著那塊味道比賣相好上許多的肉幹的楊羽，心情複雜得看著對麵笑盈盈的山娃，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了。
“嘿嘿，瞧那兩個倒黴蛋，正發愁回去後怎麽向花花求愛呢。”
楊羽順著山娃的指點遠遠望去，果然看到那兩個圍坐在阿發身邊的青年漢子，正愁眉苦臉得低聲交談著什麽呢。
“花花是誰？”又向山娃要了一塊那種肉幹的楊羽，好奇得問道。
“鎮長家養的老母豬。”
楊羽忽然覺得，山娃的笑容原來如此邪惡……
與性格內斂的阿發不同，年輕的山娃非常健談，楊羽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從他那兒得知了許多有用的線索，包括，之前阿發死活不肯講的，關於神醫的傳說。
“阿發哥什麽都好，就是腦子有點死。”與楊羽並肩走在隊伍最後的山娃，偷偷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抬著擔架健步如飛的阿發，“還不如他爹開明咧。唉……說起來，王大叔這麽好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前些日子他還說要給我介紹個漂亮的對象呢……”
“喂，不是還活著呢嘛。”楊羽善意得提醒著陡然間變得有些消沉的山娃。
“唉，你別安慰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大叔肯定是不行了。”此時儼然已經成為楊羽死黨的阿發，說起話自是隨意了許多，“我們之所以肯陪著發哥去找那個什麽祈寧村，也就是看在阿發哥平時待我們不薄的情分上罷了。”
楊羽忽得一愣，他注意到，阿發在提到祈寧村時，用的竟然是“找”，而不是阿發所說的“去”。這是怎麽回事？難道……
“你知道祈寧村在哪裏嗎？”楊羽試探著問道。
“鬼才知道……”小聲咕噥了一句的阿發，似乎有些憤慨，“阿發哥這個笨蛋，人家劉大夫不過是被他逼得沒轍了，隨口敷衍幾句而已，他還就真信了。MD，什麽祈寧村，什麽神醫，根本就是老人們編出來糊弄小孩子的！”
完了，今天這罪怕是真的白受了……
“呃……能給我講講這個故事嗎？我很感興趣。”楊羽有不死心得追問到。
“好吧，反正這麽幹走著也無聊。嗯，要說神醫的故事，就得先從鬼狼講起……”
略過前麵大段與香香之前所講基本相同的故事內容後，山娃終於說到了楊羽最感興趣的部分。
麵對眾人的質疑，那兩個神秘的年輕獵人無奈得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們，竟然是鬼狼的後代，而所謂的祈寧村，則是鬼狼族人聚居的地方。
傳說中，鬼狼是受到山神詛咒的不孝之人變化而成的，因此鬼狼便擁有了人的狡猾，智慧，以及狼的凶殘，嗜血。但即便鬼狼再如何強大，但它曾經終究保留了曾經為人的記憶。想來，沒有哪個正常人，會願意一輩子披著狼皮，茹毛飲血，與野獸為伴吧。好在山神倒也並沒有做得太絕，他給鬼狼們留下了一絲希望。
那就是吃掉100個像他一樣不孝的惡人，即可變回人身。
“所以我才說這些故事都是編出來的，一頭畜生，即便是有著人的思想，也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誰孝順，誰不孝順吧？”天色越來越暗，楊羽已經看不清山娃此時的表情了，但他的語氣卻是充滿了不屑，“那些運氣好，吃夠了100個不孝子的鬼狼們，最後確實變回了人身。但山神的詛咒並沒有就此終結……”
雖然山神信守諾言，解除了詛咒，但卻在那些由狼變回人身的不孝子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到死都不會消失的印記——在他們每個人的胸口上，都生著一塊灰色的狼皮。
這個樣子肯定是沒法兒回到人類社會了，因此，這些同病相憐的不孝子們，便一起隱入深山，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那個傳說中的祈寧村，便是這麽出現的。
“那後來的鬼狼王，怎麽會吃掉山神的？還有那天夜裏的地震，倒塌的山神廟又是怎麽回事？”山裏的夜晚來得異常的快，幾句話的功夫，楊羽他們便已經需要用手電來照亮了，“哦，還有，你一直沒說到那位神醫呢。”
地震的時候，我爺爺還沒出生呢，所以到底是不是真有地震，而且還那麽邪門兒的隻震倒了山神廟，我確實不知道。不過關於鬼狼王為什麽會吃掉山神，我倒是還記得。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會有。被詛咒的鬼狼多了，自然也會出現一兩個狠角色。傳說中那個新晉的鬼狼王，就是這樣一個連神仙都會頭疼的家夥。據說它做人的時候，就喪盡天良，無惡不作，自滅滿門，橫行鄉裏，被山神變成鬼狼之後，不但沒有悔改，反而因為仇恨，以及狼的凶性，而變本加厲起來。別的鬼狼都是拚了命得去找不孝子吃，它卻專挑孝順的好人吃。而且，它吃得好人越多，反而越厲害。漸漸的，有一些欺軟怕硬的鬼狼，也學著它的樣子，開始吃起好人來了。
不過，詛咒就是詛咒，這和厲害不厲害沒有關係。不吃夠100個不孝子，就是變不成人。鬼狼王開始發愁，它很想變回人的樣子，可它又不願意向山神屈服。於是，它想出了一個瘋狂的主意——吃掉山神。
在它想來，隻要下詛咒的山神死了，那麽山神的詛咒自然也就破解了。
就這樣，鬼狼王帶著那些聚集在它周圍的鬼狼們，找上了帝炎山的山神。最終，鬼狼群死傷慘重，然而寡不敵眾的山神卻也慘遭了鬼狼王的毒手。然而，事實證明，鬼狼王錯了。事情並沒有向鬼狼王設想的那樣發展。山神隕落了，可鬼狼依舊是鬼狼，更糟的是，自此之後，即使鬼狼吃掉再多的不孝子，也變不回人身了。
“嘿嘿，接下來才是重點。”用手電自下而上照著自己臉的山娃，擺出了一副很嚇人的表情，“失去了做人希望的鬼狼們，徹底瘋狂了，它們要將怒火發泄在所有的人類身上，它們要吃光全世界的人類……呃，這話我也覺得很扯淡，但是傳說裏就是這麽說的，我也就這麽給你講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那位神醫出現了……”
將近3500字的章節，希望各位上帝還滿意吧。以後風箏會盡量早更新，不讓大家熬夜。最後還是要很俗氣的說：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