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怒發
收拳屈膝，彎腰蓄力，怒火激蕩的嘶吼聲中，兒童版楊羽那矮小的身體，猶如出膛的炮彈般，霎時間劃出一連串血霧氤氳的殘影，夾帶著陣陣破空之聲，向著樓下地麵上已然擺好禦敵架勢的孖鬼小七，疾速衝去。
“砰！砰！砰……”
肘擊衝撞！敵人格擋，左肘順勢上撩，右拳上勾，命中下顎！左手勾頸，連環膝撞……全部命中！敵人左拳襲來，擒拿，回拽，過肩摔！
同樣的對手，同樣的方式，得到的卻是不同的結果。又是一連串急促的的爆響之後，孖鬼小七竟是大頭下，呼嘯著飛了出去，隨後又仿佛打水漂的石子，接連與地麵做了3次親密接觸，方才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異常狼狽得止住了前衝之勢。
“不屈？！你怎麽可能在這裏進入不屈狀態？！”連續兩次正麵交鋒，連續兩次被暴打，再加上楊羽手腕上那兩道仍在彪血的傷口，繼承了楊羽部分記憶的孖鬼小七，已然能夠確定，楊羽應該是開啟了殤血覺醒後，所帶來的靈力附加屬性——不屈。隻是它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在這個夢境世界裏，楊羽他怎麽會成功激發，隻有在現實中才能正常使用的不屈屬性呢？
一臉狠曆之色的楊羽，陰惻惻得笑著，他可不像孖鬼小七那般無聊，在生死相搏之時，還有心情和對手聊天。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淩厲的攻勢，給予對手最沉重的打擊。這才是楊羽信奉的戰鬥理念。
一步，兩步，向著孖鬼小七緩緩接近的楊羽，在邁到第三步的時候，身形忽得一陣模糊，與此同時，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孖鬼小七，突然眼前一黑，接著它便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飛了起來。
沒錯，這，正是極限不屈狀態，楊羽至今隻用過一次的終極殺招！
一腳踢飛孖鬼小七的楊羽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再次加速，眨眼間奔至尚在做著拋物線運動的孖鬼小七身側，緊接著一掌印向了敵人的咽喉。脆響聲中，可憐的孖鬼小七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轟得一聲，自半空中狠狠墜落。當摔得七葷八素，喉嚨一陣撕裂劇痛的它，重新張開雙眼之時，卻看到了更加令它心驚肉跳的一幕。
雙眼血紅的楊羽，一臉獰笑得紮著馬步，死死踩住了孖鬼小七的雙臂。更要命的是，此時的楊羽，竟然已經恢複到了20歲的樣子！
重心下沉，紮馬踩臂，彎腰附身，目標敵人頭臉，雙拳，極限爆發！
“嘭嘭嘭——”接下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整個夢境世界中，除了這連綿不斷的悶響之外，便再無半點生息……
其實，若單論身體素質的話，與極限不屈狀態下的楊羽相比，吸收了為數眾多的強大靈魂，乃至妖魂的血色孖鬼小七，並不見得會差得太多。然而遺憾的是，小七生前，僅僅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佛家修士罷了，或許他修佛的天賦，本身的靈力，以及各種佛門法術的運用都很厲害，但他卻壓根兒就沒和別人打過架。所以，當格鬥經驗基本為“0”的小七，不幸遇上將打架鬥毆視為興趣愛好的格鬥天才楊羽時，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更何況，這裏還是夢境的世界，靠靈魂，靠意誌拚殺的所在。現實中，極限不屈狀態的楊羽，最多隻能做3秒鍾的神，而在這裏，他卻有機會成為永恒的神祗。
多智如趙樣，都曾直言不諱得讚歎過楊羽的小聰明，可見，從小就鬼點子頗多的楊羽，絕對不笨。長久以來，他之所以很少為天殤人間這個小團體出謀劃策，一是因為懶惰，二是因為趙樣的光芒過於耀眼，三，則是因為楊羽確實隻長於戰術的運用，而不擅戰略的部署。
所以說，楊羽，確實是天才，不過他的天才卻全部體現在了打架上。
當窮途末路的七蛋，舍生忘死得向孖鬼小七，發起最後的衝鋒之時，站在天台上束手無策的楊羽，便突然進入了那種，隻有在與人交手時，在情緒異常興奮的狀態下，才能進入的絕對冷靜的狀態。
然後，他就想到了。想到了一個破解當前危機的方法——“相信”。
既然在這個夢境世界中，自己的潛意識無法相信外界，那麽就讓潛意識相信自己吧，相信自己不再是個孩子，相信自己的殤血與靈力已經全部覺醒。僅是如此，顯然並不足以將強悍異常的孖鬼小七成功擊殺。於是，他選擇了利用天台邊水泥護牆的棱角，割開自己的腕部靜脈，讓血液盡可能快得流失，最終激活了不屈屬性。
那些簡短卻異常尖銳的話語，是為了拖住孖鬼小七，不讓它立刻出手幹掉自己。種種低頭不語的詭異運動，則是為了在自我催眠的同時，掩飾住那雙越發猩紅的眼睛，以及雙腕上兩道血流不止的傷口。
或許在夢境中，自己根本無法進入極限不屈狀態，或許，進入不屈極限的自己，仍然隻能做3秒鍾的神，或許，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直接死去，因為畢竟此時，吞噬了朱厭妖魂的孖鬼，已經成為了敵人，或許……楊羽很清楚，自己麵臨的，是九死一生的豪賭。隻要任何一個“或許”出了哪怕一丁點的差錯，那麽，不僅是他，就連趙樣，龍沫瑤，都必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好在佛祖保佑，千鈞一發之際，楊羽終是贏下了這場絕對不能輸的賭局。當孖鬼小七掄起巨拳的瞬間，楊羽成功進入了極限不屈的狀態。之後，他更是驚訝的發現，夢境之中，隻要自己的信念足夠堅定，竟然就可以永遠保持在極限不屈的半神狀態！
於是，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嘭！”隨著最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楊羽緩緩直起了腰，冷眼俯視了一會兒被自己生生砸進地下的敵人，接著，他又彎下腰來，伸手掐住了孖鬼小七的脖子，一把將這灘已然麵目全非的紅色爛泥從土裏拎了出來。
此時的孖鬼小七，看起來很是淒慘，不僅腦袋被揍成了爛桃，就連軀幹和四肢也扭曲變形得不成樣子。若不是它的雙手，仍然不時抽搐幾下的話，楊羽肯定會以為它已經掛了。
“你很頑強嘛，這樣都沒死。”神色淡然的楊羽，平靜得望著眼前血肉模糊，仿佛一坨被反複摔打了無數遍的麵團般的，曾經被稱為臉的東西，幽幽說道，“那麽，隻好如此了……”
右手發力，隨意一甩，孖鬼小七翻滾了幾圈之後，便趴在地上不動了。
“不知道，沒了腦袋的話，你會不會死……”伸腳踩住孖鬼小七的後背，雙手扳住孖鬼小七腦袋的楊羽，一臉嗜血惡魔般的微笑。他。竟是打算生生將孖鬼小七的腦袋給揪下來，“很好奇，你若是死了，會去哪裏呢？”
“不，不要……求求你，對，對不起，我，我錯了……”一個異常虛弱模糊的尖細聲音，顫抖著響起。楊羽認得，這是小七的聲音，可是，這家夥的腦袋都被打成這樣了，它又是用哪裏說話的啊？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楊羽在笑，滲人的笑。
“啊，你，你真是好人！我，我以後再也不做壞事了，一心一意跟著主人您……”
“不過，我兄弟七蛋，未必會原諒你呀！”雙手逐漸收緊，笑容滿麵的楊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得獰聲說道，“去和七蛋……說對不起吧！”
“不，不要啊！我，我有辦法救那個小鬼七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