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紅

孖鬼小七興致勃勃得觀察著楊羽的反應,在它看來,陡然間聽到這麽個爆炸性消息的楊羽,怎麽著也該呆上一呆吧?隻要楊羽稍微表示出點驚訝之情,它便可以立刻對眼前這個讓它很是不爽的敵人展開勢如洪水的冷嘲熱諷。

可惜,它再次失望了。楊羽壓根兒就沒有反應,或者也可能是有反應了,但孖鬼小七卻看不到。因為楊羽始終低著個腦袋,一聲不吭得做著各種運動,所以,要比對方足足高出近2倍的孖鬼小七,僅僅隻能看到一個光禿禿的頭頂。

“難道,你也知道紅蓮石不屬於這個世界嗎?”孖鬼小七訥訥得問道,語氣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不知道。”

“什麽?那你為什麽這麽淡定?”

“是你要我別打斷你的……陰陽鬼真善變。”

如果有血,孖鬼小七一定已經開始吐了,還好,它沒有。於是在默念了數遍“不生氣”後,孖鬼小七繼續咬牙切齒得為楊羽當起了義務講解員。

紅蓮石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消息,小七生前並不知曉,甚至在它死後被鎮壓在紅蓮石下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它還是不知道的。直到某一天,它遇到了一個既不像人,也不像鬼的家夥。

這個家夥沒有借助任何工具,便輕輕鬆鬆得潛到了足有幾十米深的泗水河底,又在數米深的泥沙中,找到了當時仍在玉鬥陣中,紅蓮石下徒勞掙紮,獨自求生的小七。因為身處陣眼,同時得到了自己師父傳承給它的純淨佛力,陰魂小七仍然可以透過大陣,感受到一些陣外的情況。就這樣,它和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夥,取得了聯係。

所有的信息,都是通過類似於心靈感應的方法來傳遞的。紅蓮石真正的來曆,以及紅蓮石不為人知的神妙用法,都是在那時,由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夥講出來的。同時,陰魂小七還從它那裏學會了一個陣法,一個靠獻祭活人的血肉與靈魂,使鬼魂重生為人的神奇陣法。

這個陣法很奇怪,它並不同於陰魂小七所知的任何一種陣法,沒有陣眼,沒有陣基,甚至不需要任何富有靈力的材料,隻要在一個平麵上,按照要求,畫出無數或同心,或相交的圓形即可。當然,若想發揮陣法的作用還是要有所付出的,那就是一個自殺在陣中的活人。

“差一點啊,隻差一點點。當初若不是那個該死的小鬼和它的同伴礙事,我早就已然重塑肉身了!想我當年天縱之資,驚世之貌,那是何等……”孖鬼小七憤憤得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蛋,語帶不甘得說道,“哼,現在完了,一輩子都得保持著你這副醜樣子了。”

“喂,難道你就一點不驚訝,不好奇嗎?”費了半天口水的孖鬼小七,氣呼呼得質問著不再繼續活動,轉而垂首靜立的楊羽,“哼哼,好吧,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情吧。”

紅光閃爍,孖鬼小七冷笑連連得躍到了楊羽跟前,居高臨下得瞅著這個又矮又肥的小家夥。它決定了,講完這個消息之後,便立刻出手,用最殘忍的方法弄死楊羽。

“知道我為什麽直到現在,才跑出來收拾你們嗎?”孖鬼小七咧著大嘴,笑得異常猙獰,兩排鋒利的血色獠牙若隱若現。讓人不禁聯想到了一部經典的怪獸電影——《大白鯊》,“還是因為紅蓮石。不錯,我是陰陽……咳……但是,紅蓮石的威能實在過於強大,即便如我這等天縱之資,蓋世奇葩,最多也隻能堅持著比其它鬼魂多撐一段時間罷了……”

“多虧了你啊,竟然好死不死得惹到一隻如此奇怪的鬼魂……”說到這裏,孖鬼小七忽得神秘一笑,緩緩轉過了身體,“認得它吧?”

楊羽略微抬了下頭……霎時間,就連已然做好慨然赴死準備的楊羽,也沒法再保持淡定了。

臉,在孖鬼小七的後腦勺上,竟然還生著一張臉!浮腫蒼白的皮膚,沒有半顆牙齒,且不斷流著黑血的嘴巴,以及一雙向往凸出,血絲密布的大眼睛。這是……

“唦——唦——”古怪的叫聲沙啞低沉,如泣如訴,讓人毛骨悚然。

“紅衣女鬼?!阿紅?!”楊羽失聲驚呼道。

“啊哈哈哈,原來它叫阿紅?聽到了嗎,它在哭呢!”放聲狂笑的孖鬼小七,終於將楊羽成功嚇到了,可當它匆匆轉過身來,準備欣賞一下楊羽驚愕的表情之時,卻沮喪的發現,楊羽竟然又把頭給低下了。

“這個叫阿紅的鬼魂真是神奇,陰氣稀薄,但並不弱小。而且它身為鬼魂,卻沒有怨氣團。”孖鬼小七伸了個懶腰,微笑著環視了一番四下荒涼的夢境世界,這一切很快就要終結了,很快,它就可以像那個家夥說得那樣,找到那個盒子,最終……但是,在這之前,它想先把話講完,讓這個早就該死的楊羽死個明白,“不過,最神奇的是,它,竟然可以化成無數非常微小的陰氣顆粒,像小蟲子一樣鑽進人的身體,甚至鬼的身體,然後,控製,同化掉這個鬼,或者人的靈魂。”

“真是愚蠢啊,你竟然敢吃掉這麽奇怪的鬼魂,若不是有這世界上吞噬能力最強大的紅蓮石在,你早就變成它的一部分了!”說到這裏,孖鬼小七緩緩抬起了右手,“當然,也要感謝你的愚蠢,讓這個叫阿紅的東西融進了我的魂體,結果竟是讓我,讓紅蓮石同時發生了異變,不但阻止了紅蓮石對我的進一步吞噬,反而還讓我恢複了神智,最終成為了這幅新軀體的主人。哈哈哈哈,明白了嗎?後悔了嗎?憤怒了嗎?那麽……去死吧!”

暴喝聲中,孖鬼小七巨大的拳頭,霎時間劃出一道血色的軌跡,雷霆萬鈞得砸向了楊羽低垂著的小腦瓜……

“嘭!”

“什……什麽?你,你……怎麽可能?!”孖鬼小七紅彤彤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甚至連說話來都不利索了。

頭上毛發稀疏,身材又矮又肥,依舊低頭望向地麵的楊羽,高舉左手,死死得攥著孖鬼小七的拳頭。他,竟然憑著年僅8歲的身體,輕描淡寫得擋住了孖鬼小七的含恨一擊!

“因為……我相信……”楊羽的嘴角,忽得一翹,“我相信,我能……幹!死!你!這!個!陰!陽!鬼!”

左手發力回拉,上步,雙腿驟然發力,起跳,攻勢爆發!楊羽整個人登時化作了一團虛影,拳頭,掌刀,頭槌,手肘,膝蓋……無數狠辣凶猛的攻擊,宛如星球爆炸中的隕石碎片一般,轟鳴著,咆哮著,包裹在熾熱的火焰之中,狠狠撞向已然陷入了呆滯狀態的孖鬼小七。

“嘭嘭嘭嘭……”一連串急促異常,且沉重無比的巨響過後,一抹不停顫抖的紅色人形慘叫著,翻滾著,自天台上,被一團模糊的黑影一腳踹了下來。“嘭!”不到半秒的自由落體運動後,樓下傳來一聲更加沉悶的巨響。

“呸!呸——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開掛了吧?!沒天理啊?!你怎麽可能這麽強?!”從地上翻身站起的孖鬼小七,指著天台的方向,悲憤得咒罵著,控訴著。然而遺憾的是,這裏顯然不會有人來受理它的控訴。

站在天台的水泥護牆上,臉若寒霜的楊羽,冷冷望著腳下正跳腳罵街的孖鬼小七,緩緩揚起雙臂,五指向天。

“因為,我相信……”此時,孖鬼小七方才震驚得發現,不知何時,楊羽雙手的手腕之上,竟是多出了兩道深深的傷口,外翻的肌肉間血如泉湧,“我相信,我已經再也不是,那個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夥伴為我而死,而我卻無能為力的孩子了!”

言罷,昂首,屏息……

“大哥,你,一定要活下去……”

握拳,吐氣,淚水湧動的楊羽眼中,世界,已是一片猩紅,血一般的猩紅,朦朧的猩紅……

七蛋,大哥還有好多好多故事沒給你講啊,七蛋,嶽飛傳你才剛聽了一半啊,七蛋,我以後再也不讓小樣兒欺負你了,七蛋……

“WBD!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