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迷茫
趙樣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在黑暗中直麵危險了，憑借著過人的身手，冷血的作風，以及漠視生死的心態，她總能踩著危險安然離去。但這一次，她卻實在無法肯定，自己是否仍舊可以全身而退。
不是因為自己模糊的視線，更不是因為對手的強大，而是因為……
“嘭”肋部遭到重擊的趙樣，踉蹌後退，陣陣痛徹心扉的劇痛，在明確得告訴她，你的肋骨斷了。
喘息，冷汗，背靠牆壁的趙樣，死死盯著對麵那個垂首冷笑的矮小身影。
“唦唦——”隨著一陣熟悉的怪響，那條矮小的身影，再次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猛衝過來。
“嘭”又是一聲悶響，衝勢不減的身影，狠狠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而反應極快的趙樣，卻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堪堪滾到了一邊。隻是這番劇烈的躲閃動作，免不得又牽動了她肋部的傷勢。
“該死，本體和分身的實力竟然差別這麽大！”強忍劇痛，迅速後退與敵人拉開距離的趙樣，恨恨得想到。隱約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遠處的牆壁上，一片血紅，那矮小的敵人，竟是把自己的頭給撞破了，“那群國安局的混蛋，怎麽還不來？說不得，也隻能下死手了。”
抬眼望向遠處那緩緩轉向自己的，血水橫流的小臉，趙樣的心裏有種莫名的酸澀。
“方芳，下輩子，不要再做人了……”低緩的呢喃聲中，趙樣緩緩將手伸向了腰間的殤血飛刀匣……
沒錯，清冷月光下，那個雙眼圓睜，笑容猙獰，滿頭鮮血，唦唦怪嘯的矮小身影，正是可憐的方芳。很明顯，她已經被鬼上身了。幾若實質的陰氣，遠超常人的力量與速度，等等這一切，都說明了如今附在方芳身上的這隻鬼，絕非孱弱不堪的分身，而是真正的紅衣女鬼本體。
方才，當趙樣剛一見到穿著小熊睡衣的方芳，搖搖晃晃得從臥室中走出來的時候，便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次遇到**煩了。首先，即便趙樣足夠冷血，無視七蛋和方芳的關係，但她總不能連法律也一起漠視吧？要知道方芳現在可還是活蹦亂跳的呢，就這麽把她宰掉的話，等警察來了怎麽解釋？因此，趙樣根本不可能無所顧忌得全力出手。
另外，以被附體的方芳當前所表現的實力來看，還指不定是誰殺誰呢。
“叮叮叮叮”接連四聲急促的脆響過後，駭然發現方芳竟是憑空消失不見，自己那4柄飛刀也全部擊空的趙樣，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襲來……
“嘭！嘩啦啦！”
被方芳一巴掌拍飛的趙樣，重重得砸在了客廳中央那個寬大的玻璃茶幾上。巨響聲中，破碎的玻璃四下紛飛，咳出一大口鮮血的趙樣，掙紮著想要翻身坐起，卻猛得看見，剛剛出手襲擊過她的方芳，正麵無表情得趴在天花板上，死死得盯著她呢。那陰森詭異的樣子，哪裏還有半分活人的影子。
“速度怎麽可能這麽快？！而且她為什麽會趴在天花板上？！”大驚失色的趙樣，迅速回憶了一遍所有關於鬼上身的資料，卻根本沒找到類似方芳這種徹底超越人類極限的記載。
“唦唦——”望著趙樣那震驚的樣子，天花板上的方芳，忽得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砰！砰砰……”“唦！”銀色的沙漠微鷹槍火閃耀，無數染血的子彈呼嘯著飛向倉惶逃竄的方芳。震驚歸震驚，但對於幾經生死的趙小樣來說，她的字典裏，絕對不會出現“放棄”之類的字眼兒。既然飛刀沒你快，那麽就嚐嚐子彈的厲害吧！
事實證明，還是子彈快啊……
“唦……唦……”左躲右閃，結果還是中了3槍的方芳，顫抖著蜷縮在一盆被打得稀爛的花盆後，眼神怨毒得望向遠處艱難起身的趙樣。
隨手丟開已然幹癟的血包，又一次被碎玻璃割得遍體鱗傷的趙樣，虛弱得倚靠著冰冷的牆壁，再次掏出一個嶄新的血包。
“你，死定了！”平舉手槍的趙樣，宛若一朵冷豔孤絕的血玫瑰，沐浴著淒婉澈然的月光，在寂靜的瘋狂中傲然綻放。一時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方芳，竟是被麵前這個殺機凜然的女人，嚇得連叫喚都不敢了。
話說得氣勢如虹，造型更是霸氣外露，然而實際上趙樣的心裏卻是一陣發苦。她沒子彈了！沙漠微鷹，是****的迷你版。這槍的威力固然不小，可它的載彈量卻也和原版一樣的悲劇——僅僅6發而已。剛才這那一通含恨狂射，6發子彈早已被打得一幹二淨。還好這隻紅衣女鬼並不精通槍械，更不知道沙漠微鷹應該有幾發子彈，否則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怎麽回事！槍聲？！”“不知道啊！好像是1樓老方家傳來的！”“都多大歲數了還看槍戰片？！”“呸！想什麽呢？！那是真的槍響啊！”“報警！還不趕緊報警！”
早在與方芳徒手格鬥之時，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便攜手砸壞了不少東西，緊接著趙樣又連開6槍。這麽一鬧，就算是聾子也該被吵醒了。
聽著屋外鼎沸的人聲，趙樣的心情逐漸輕鬆起來。一開始，她之所以選擇偷偷潛入，就是因為擔心刺激到襲擊方芳的紅衣女鬼，以至造成不必要的死傷。但現在看來，方芳的爺爺，奶奶，恐怕已然是命歸黃泉，而唯一還活著的方芳，亦是被紅衣女鬼的本體附身，命不久矣。如此一來，趙樣自然也就沒必要再有什麽顧慮了。
鄰居們正自互相推諉，不知該由誰來打電話的時候，遠處卻已經傳來了陣陣警笛聲。趙樣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從自己與被附體的方芳交手至今，大概過去了7，8分鍾的時間，那麽外麵來的這些，不大可能是一般的警察，應該是國安部的人了。隻是，他們來得可真夠慢的啊。
“唦！”趙樣剛剛鬆了口氣，便忽得聽到一聲久違的怪叫，沉默半晌的方芳，冷笑著從花盆後麵爬了出來。看起來，她似乎已經克服了心理上的畏懼。
“準備拚命了嗎？”早已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趙樣，平靜得將子彈告罄的沙漠微鷹，插回了大腿外側的槍套，再順手將那把烏黑的軍刀拔了出來。緊接著左手用力，一把捏爆血包……
“唦！”趴在地上的方芳，一躍而起，猶如一頭嗜血的野獸般，怪叫著撲向反手持刀，嚴陣以待的趙樣。
“噗——”烏光破空，熱血噴薄。
“你這是……”趙樣愣愣得望著眼前緩緩倒下的方芳，心中一陣迷茫。她，為什麽……
“嘎**拉，嘭！”厚實的防盜門被一腳踢開。
“全部不許動！”“有一個女人，一個小女孩！”“你！舉起手來！”“報告總部，我們已經到達現場……”
被迎麵而來的刺目光柱，晃得一陣眼花的趙樣，下意識得眯起了眼睛。
“唦……嗬嗬……唦……嗬嗬嗬……”趙樣的耳邊，忽得響起一串陰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