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將戰
“果然是你……”趙樣慢悠悠得給**上著弦，似乎對這從天而降的敵人，並不在意。
“你……怎麽會認識我？”聲音低沉而沙啞。緊握甩棍的楊羽，循聲望去，對麵不遠處，一個身披黑袍，高大健壯的人形黑影，正孤傲得立在一根殘破的石柱之上。它的周圍，還漂浮著數十隻樣貌各異，不停低吼的恐怖鬼魂。
這，應該就是那位，在常江身後隱藏了近20年的X了。
冷笑著的趙樣，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坐在她身後，矮牆之上的龍沫瑤點了點頭，這才好整以暇得望向了已經有些不耐煩的X。
“我們，已經見過兩次了。”趙樣分別將兩把上好弦的**，掛在了腰上，而這時，原本坐在矮牆上的龍沫瑤，卻已經不見了，“一次，是我們剛來H市的時候，在高速路口的車禍現場。那時的你，就蹲在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身邊。第二次，則是在這處廢墟之外的公路旁。當時我們在審訊梁邦，而你，則是躲在遠處的電線杆上。我說得對嗎？”
“你的陰陽眼，很厲害。”微微頓了一下的X，啞聲讚道，“至今為止，在我隱身狀態下，還能看見我的活人，你，是第二個。”
“過獎，過獎……”今天的趙樣，有些反常，她不應該這麽愛說話的。特別是在麵對鬼魂的時候。
“女人，為什麽一定要和我過不去？我隻是想幫我的朋友，實現他的理想而已，這似乎並不會對你們有什麽損害吧？”趙樣看起來談興正濃，可這位X卻似乎已經有些著急了，“我可以答應你們，不再找龍毅寒的麻煩，隻要……”
“隻要我們立刻離開這裏，離開H市對嗎？”趙樣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陰險，對麵柱子上的X，忽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其實，應該說，是讓小狐狸……哦，是龍沫瑤，立刻離開這裏吧？”
“殺！殺光他們！”突然間，原本還在和趙樣好好談判的X，卻是莫名其妙得暴怒起來。隨著他一聲令下，那群始終盤旋在他身邊的猙獰鬼魂，便立刻向著楊羽等人，氣勢洶洶得撲了過來。
麵對著迎麵而來的鬼魂群，兀自微笑的趙樣，卻是隨手從身旁的廢墟後麵，拽出了一把躺椅，接著，竟然翻身躺了上去！
“著急了吧？”嗬嗬輕笑的趙樣，饒有興致得望著將甩棍舞出道道銀光的楊羽，悠然說道，“怕地下的那東西，出問題嗎？”
X沒有吱聲，但從他的表現中，趙樣已經知道，自己和楊羽的推斷，是正確的！
早在H市邊緣，高速公路上的那起慘烈的交通事故時，趙樣便已經發現了這個始終裹在黑袍中的X先生。不過當時，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她，卻並沒有聲張。隻是，在那匆匆一瞥間，她卻奇怪的發現，這位樣子古怪的鬼魂，X先生，竟是一直在盯著她們的車看。而且，他的身體，竟還在不停的顫抖。
他是什麽？他在看什麽？他為什麽激動成這樣？
直到楊羽等人受龍毅寒之托，展開對欣然小區拆遷工地的調查時，這一連串問題的答案，才逐漸浮出水麵。和七蛋接觸了一段時間的趙樣，在第一眼看到X時，便已經知道，它是個精通禦魂術的鬼魂。因為，在車禍現場時，趙樣並非隻看到了X一隻鬼。除了它以外，還有7，8隻暴躁的鬼魂，正飄在一邊，毆打著幾隻沒有腦袋的可憐鬼魂呢……
“H市就這麽大，既精通禦魂術，又對這片工地格外上心的鬼魂，不會再有第二隻了。”楊羽正在和鬼魂拚命，龍沫瑤去向不明，趙樣則是在與X談天說地，“所以，我才判斷出，你就是蠱惑常江殺人的那隻鬼魂。”
後來，趙樣覺察到了楊羽與H市非自然死亡人數之間，某種特殊的關係。她開始懷疑，車禍現場的那隻神秘鬼魂，或許就是在盯著楊羽呢。於是，根本不把與自己無關的人命當回事的她，立刻進行了一次實驗——和楊羽一起，在欣然小區工地旁，審訊梁邦等人。至此，楊羽前後共兩次出現在欣然小區工地，但是，趙樣卻發現，這兩天中，H市的非自然死亡人數，並沒有突增。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楊羽身上，那麽，答案就顯而易見了。車禍現場的那隻鬼魂，是在看龍沫瑤！2年前，和楊羽一起，連續兩次造訪過欣然小區工地的龍沫瑤！
“接連幾次的非自然死亡人數劇增，都是因為龍沫瑤出現在了這裏。甚至幾天前的那次死亡人數激增，應該也是因為你看見龍沫瑤再次出現，這才因為某種未知的顧慮，而提前積攢一批鬼魂，以被不時之需吧？還有，你應該是在2年前，龍沫瑤初次造訪過這裏之後，才發現，她竟然能對地下的那位產生某些影響的吧？2年前，你派鬼魂去龍毅寒家的真正目的，也是為了殺死龍沫瑤，對吧？甚至，前天夜裏的那個大場麵，還是因為龍沫瑤……對吧？”接連幾個反問，將那X說得越抖越厲害的趙樣，冷笑著一揮手，銀光閃爍間，一隻剛剛躍到楊羽背上的鬼魂，慘嚎著栽了下來，它的後腦上，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飛刀，“你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想殺掉小狐狸呢？看上人家小姑娘啦？想討個年輕貌美的女鬼做老婆？天啊，您老死了都至少20多年了吧？真正的歲數得多大呀？一把年紀的老鬼了，竟還有這份閑心？”
趙黑嘴風采依舊，這位X先生，若是人類的話，或許已經開始吐血了……
“該死，你們幾個傻啊，別和那個男的糾纏了！先去把那個女人幹掉！幹掉！”原本隻需要一個簡單的意識交流就能下達的命令，此時的X，卻是聲嘶力竭得吼了出來，顯然，它已經被趙樣刺激得近乎失去理智了，“這，這是什麽？！你，你們在那棟樓裏布置了什麽東西？！”
連著向趙樣衝了幾次，臨到跟前時，卻總是被一道金光拍回來的鬼魂們，委屈得向自己的主子傳遞了一條很不妙的消息。它們，衝不過去。
“小狐狸花了一天的時間，在這44號樓僅有的幾麵牆壁上，親手寫了幾遍大悲真言咒。不過，小女孩記性不好，白天時漏寫了幾個字，結果該有的威力發揮不了，連靈力波動都沒有，讓你失望了，不過，現在她應該已經把那幾個字補上了吧？這效果，你還滿意嗎？哦，對了，她是蘸著那小子的血寫成的哦。”趙樣先是指了指正拿自己的血液當硫酸一樣肆意揮灑的楊羽，接著又冷笑著望向遠處那位驚怒交集的X，“雖然我不知道這地下究竟有什麽，也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如此害怕小狐狸出現在這裏，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今天，你，葬這兒了。”
看來，趙樣已經有點喜歡上這句學自楊羽的戰鬥宣言了。
鬼魂們的攻勢，越來越瘋狂，44號樓周圍閃爍的金光，也是越發密集，但是，端坐於44號樓邊的趙樣，卻依舊一副任爾雨打風吹去，我自悠然帳中眠的架勢。而這，也正是趙樣的作戰計劃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拖延。
敵人恐懼什麽，我們就做什麽。既然這位X，極其恐懼龍沫瑤出現在這欣然小區工地之上，那麽我就偏要讓龍沫瑤一直在這裏呆下去。最後，當敵人情緒失控之時，再一舉發動，那最終的殺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的手下早已是七零八落，潰不成軍。趙樣的算計更是環環相扣，滴水不漏。似乎大勢已去的X，應該憤怒，應該驚恐，應該沮喪，可是，它卻偏偏是在大笑，“女人，你是覺得，隻要那個龍家的小丫頭一直守在這裏，就會對我造成巨大的傷害嗎？你怕我了？不敢和我正麵對決，是嗎？”
“說這些是沒有用的，省省力氣吧。”趙樣不屑得冷哼一聲。
切，激將法？那是我用來糊弄小孩子的把戲而已。不過說歸說，那晚楊羽險死還生的經曆，還是著實讓趙樣有些心有餘悸的。所以，能不冒險，就不冒險吧……
立在柱子頂端的X，忽然不說話了，甚至連動都不再動一下，由於被陰影蓋住了頭臉，旁人也看不到他是何種表情。氣氛有些詭異。一直自覺事態盡在掌握的趙樣，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隨著最後一隻鬼魂慘叫著被楊羽一拳砸成虛無，原本喧鬧無比的欣然小區工地，登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女人，你很聰明。但是，聰明的人，一般都不會長壽……”X宛若敗葉般，輕飄飄得落在了地麵上，一邊緩緩散去籠罩住頭臉的，由陰氣組成的兜帽，一邊語氣森然得說道。
一蓬雪白的長發，忽得被晚風吹得四散飛揚，萬千霜絲間，濃眉如劍，冷目似星。誰也不曾想到，這位隱身於常江身後的鬼魂，竟然長得如此帥氣。
“我的名字，叫做輕吟……”輕吟的聲音依舊嘶啞，但是配上它這幅帥得不像話的容貌，卻又似乎有種莫名的磁性，“你們很聰明，基本上我的計劃，都被你們猜到了，但是，你們卻終還是猜不到，被鎮壓在這下麵的，到底是什麽吧……”
“告訴你們，這下麵鎮著的，是一隻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