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滅
怎麽會是它？！
口誦大悲咒，懷抱不停咳嗽的龍沫瑤，側身望向那從眾人身後，慢慢走來的，稍顯矮小的黑色鬼影，楊羽的心中猛得一驚。
他認識這鬼魂！
雖然這些從湖水中冒出來的鬼魂，樣子都是大同小異，但是，眼前這張綠苔密布，頭發稀少，浮腫嚴重，雙眼泛白，3年前，曾在老汪的宿舍，與自己近乎0距離接觸過的胖臉，楊羽怎麽可能會認錯？
我不是已經用真言咒幹掉它了嗎？它怎麽還會出現？！
“桀桀桀……”每走一步，身形都會壯大幾分的胖臉鬼魂，尖聲怪笑著，死魚般的眼睛惡狠狠得瞪視著眉頭緊鎖的楊羽，“又是你，3年前殺了我2次的人，就是你！這次，你竟是帶了這麽多幫手一起來了！你……”
“嘭！”弦音起，寒光疾。趁著敵人廢話時，果斷出手。典型的趙樣風格。
“嗚啊——”已經從8，9歲的孩童，壯大到近乎2米的胖臉鬼魂，痛苦得捂著左眼，憤怒得嘶吼著，無數腥臭碧綠的水漬被甩得到處都是。
隨手丟開狙擊弩的趙樣，一陣風似得猛衝到胖臉鬼魂身前，屈膝，躍起，抽刀，揚臂……
“噗！”又是一聲悶響，杏目中殺氣四溢的趙樣，左手扣住胖臉鬼魂的腦袋，同時右手一刀紮在了鬼魂的額頭上，緊接著手臂用力向下一劃，嗤啦聲中，那張臭水橫流的胖臉，竟是被趙樣給生生剖了開來！
被濺了一身髒水的趙樣，一腳踢在鬼魂胸口，借著反作用力迅速後躍，當她穩穩落地的同時，腦袋變成兩半的胖臉鬼魂高大的魂體，方才轟然倒地。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灘難聞的汙水。
冷冷得撇了一眼被泡在汙水中的弩箭，趙樣寒氣襲人的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厭惡的表情。
“楊羽，速戰速決吧。直接六字真言，超渡了它們。然後，去幫我把弩箭撿……”長發飄搖間，回身望向楊羽的趙樣，話剛說了一半，忽然間，一陣陰沉的笑聲，突兀得響起。
“桀桀桀……我要是那麽容易消散，還會一直存在至今嗎？”原本平靜的湖麵，先是咕嘟咕嘟得冒出一堆氣泡，接著，魂體完好無損的胖臉鬼魂，一臉猙獰得從氣泡中浮了出來。
胖臉鬼魂輕蔑得望了眼被大悲咒震懾住的一眾小鬼，張嘴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頓時，原本安靜的小鬼，紛紛恢複了神智，原本平靜的眼神，再次被暴虐所取代。
“唔……”悶哼著踉蹌後退的楊羽，一陣頭暈惡心，他也體會到了龍沫瑤剛才的感受。
“大哥！小心呀！”用楊羽的血液，將那隻可憐鬼魂，滋得幾乎就要化成虛無的七蛋，神情緊張得飄了過來，小小的身軀，堅定得擋在了楊羽身前，“它跟七蛋不一樣！它不是鬼魂！一般的方法，殺不死它的！”
“桀桀桀……”宛如眾星捧月般被小鬼環繞著的胖臉鬼魂，得意的望著臉色奇差的楊羽，尖聲叫道，“那隻小鬼說的很對，我是不滅的！永恒的！當年，若不是因為我積攢的陰氣不足，怎麽可能被你占了便宜去？！哼，害得我的計劃，被推遲了那麽久……”
剛才那叫聲，跟七蛋他媽媽的叫聲一樣，應該都是陰氣攻擊的一種。控製著靈力，瞬間將侵入體內的陰氣掃蕩幹淨之後，楊羽的臉色，終於好了許多。
“瑤瑤，試著默念幾遍心經。”想通要領的楊羽，輕聲提醒著尚不會控製靈力的龍沫瑤。
“把小狐狸交給我吧。”撿回狙擊弩，再次上好弩箭的趙樣，接替楊羽扶住了腳步仍有些虛浮的龍沫瑤，表情漠然的她，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驚慌，“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楊羽，召喚孖鬼吧……”
楊羽沒有回答，隻是緩緩低下了頭。
這時，剛才還一副輕鬆姿態的胖臉鬼魂，突然間收起了笑容，滿臉震驚得望著低頭不語的楊羽，尖叫了一聲：“怎麽可能？！他不是人類嗎？！他不可能是鬼魂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然正努力讓自己進入瘋狂暴怒狀態的楊羽，或許不會在意此時敵人喊了些什麽，但是一旁凝神戒備的趙樣，卻是將那胖臉鬼魂的驚呼，一次不拉得記了下來。
它說楊羽不可能是鬼魂……鬼魂……
“去NM的永恒……”眼冒紅光的楊羽，大聲得咆哮著，劇烈的心跳聲仿佛戰鼓一樣，不斷刺激著他體內的血液，瘋狂得沸騰著，“SB！今天你葬了！”
“吼！”一身長嘯，血光耀目的孖鬼，威風凜凜得出現在了楊羽的左臂之上。
“滋！”隨著孖鬼的閃亮登場，與楊羽遙遙相對的胖臉鬼魂，也是一聲大叫，忽得飄了起來，雙臂一揚。環繞在它身周的小鬼們，也跟著尖叫起來，頃刻間，無數黑氣飛快得從小鬼們的體內升騰而出，又迅速得聚攏在胖臉鬼魂的懷中。
“你沒必要這樣啊！”在黑氣的幫助下，不斷巨大化的胖臉鬼魂高聲叫嚷道，“你我都是同類，這樣打下去不會有結果的！隻要你把你身邊的那個小鬼.交給我！我可以用這湖裏所有的小鬼和你交換啊！”
一手扶著龍沫瑤，一手端著狙擊弩的趙樣秀美一揚，似乎想到了什麽。
“楊羽！讓孖鬼把這個胖子弄走，我知道怎麽擺平它了！”秀眉微凝的趙樣，目不轉睛得望著湖麵上，不斷從體內冒出黑氣的小鬼們，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
“收到！”左臂揚起，搖搖指向胖臉鬼魂的楊羽，微一點頭，沉聲喝道，“去吧！葬了它！”
得到楊羽命令的孖鬼，猛得發出一聲野獸般得咆哮，氣勢洶洶得撞向了神色有些驚慌的胖臉鬼魂。
胖臉鬼魂憤恨得迅速瞟了一眼，自己周圍已經再無黑氣冒出的小鬼，心中暗暗咒罵著楊羽不講道理，無奈得迎向了那撲麵而來得刺目血光。一紅一黑兩道身影，轟然相撞……
橫肘擊出……命中對方麵門！左勾拳擊出……命中臉頰！雙手抱住對方腦袋……連續頭槌！
做出以上這些動作的，並不是傷殘人士楊羽，而是纏繞在他左臂上的孖鬼，至於那個被孖鬼一通胖揍的倒黴蛋，自然就是胖臉鬼魂了。
控製孖鬼打得正歡的楊羽，忽然感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處於瘋狂狀態，渾身熱血沸騰的他，剛準備揮肘砸向那個敢於拍打自己的人，可是，下一秒，他便猛得頓住了。
“長脾氣了是吧？！”俏臉含煞的趙樣，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楊羽腦袋上，“發什麽瘋啊！趕緊把那胖鬼弄走！”
差點被趙樣拍得退出瘋狂狀態的楊羽，趕緊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住心神，咬牙切齒得點點頭，高聲怒罵著該死的胖臉鬼魂，左臂用力一揮，廝打做一團的孖鬼與胖臉鬼魂，便宛如鏈球般翻滾到了一邊。接著，楊羽又迅速轉過身來，向著與碧水湖相反的方向，邁步狂奔，纏繞在楊羽左臂上的孖鬼，以及被孖鬼抱住的胖臉鬼魂，則是猶如風箏般，緊緊跟隨楊羽的身形，一起遠去了。眨眼的功夫，這一人兩鬼，便沒了蹤影。
“小狐狸，好些沒有？”趙樣緊張得搖晃著龍沫瑤的肩膀，同時還不忘看幾眼湖麵上那些已經變作正常人類孩童模樣的小鬼們，“快！我們隻有3分鍾，楊羽的孖鬼一消失，他就危險了！”
用力晃了幾下昏沉的腦袋，臉色灰白的龍沫瑤掙紮著站穩了腳步，虛弱得說道：“我沒事呢，告訴……告訴我，怎麽做？”
心中再次感歎了一番，龍沫瑤超出常人的堅強意誌，神色逐漸緊張起來的趙樣，抬手一指剛剛被七蛋控製住的小鬼們，迅速得說道：“快！大悲咒！超渡了它們！”
扶著已經開始唱經的龍沫瑤坐在地上後，趙樣又叫來了七蛋與阿半。
“七蛋，湖底還有這種樣子的小鬼嗎？”趙樣緊張得問道。
“嗯……還有一些吧，不過不多了。而且還有不少是被七蛋給控製住的，哈哈，那個怪東西，也是因為七蛋把它的小鬼的控製權搶走了，才氣衝衝得帶著手下來追七蛋的！嘿嘿，七蛋厲害吧！”搖頭晃腦的七蛋得意的說道。
隨口誇獎了七蛋幾句後，自覺勝算又多了幾分的趙樣，沉聲對七蛋說道：“現在，你大哥很危險，明白？很好，你現在如果想救他，就立刻回到湖底去，把所有能找的小鬼，全給控製住，帶上來，記住，1個都不能剩下！”
一聽說自己的大哥有危險，七蛋可愛的娃娃臉登時皺成了一團，也不再廢話了，直接紮入了水中，連阿半都沒有帶上。
“趙樣姐姐！”正吩咐阿半小心戒備四周的趙樣，忽然聽到龍沫瑤在叫她。
“趙樣姐姐！有麻煩呢！”小臉雪白的龍沫瑤，無比焦急得指著緩緩落在湖岸上的小鬼們，“它們已經一點怨氣都沒有呢，可是，可是，它們的執念卻怎麽也消散不了！我沒法超渡它們呀！”
望著那群正向自己緩緩靠近的，一臉天真的小鬼們，趙樣的心中猛得一涼。
怎麽會不能超渡？小狐狸的大悲咒很厲害的啊！明明已經沒有怨氣了，可是，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下執念？可惡，過去多長時間了？不行，我要冷靜，冷靜！絕對不能讓楊羽有事……好好回憶楊羽說過的那些知識……
人死有魂，魂抱執念，則為鬼。執念日深，怨氣頓生……
怨氣沒了，卻依舊不能輪回，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們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