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奔逃
一番小混亂，在肖震的攙扶下，楊羽終於邁出了那扇已經被弄開的小門，抬眼望去，樓外星光點點，月光如洗，連瘦高個兒他們所說的林間濃霧也奇跡般的消失了。看來那口血噴得真值，雖然現在舌頭火辣辣疼得要死……
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若漏網之魚，以楊羽為首的逃亡團夥，混亂卻迅速的沿著同為水泥質地的防火樓梯，拚命得向地麵衝去。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直到眾人來到2樓防火樓梯的木門時……
“咣當”一聲巨響，木門被不知名的東西猛的推開，一個披散著黑色長發，血紅著眼睛，其餘麵部器官全部沒有的怪物，咆哮著撲了出來。
“就是它！快跑！！！！！啊呦……”瘦高個兒失聲嚎叫著，突然間腳下一軟，翻著跟頭滾了下去。楊羽鳳眼一瞪，用力將肖震推開，掙紮著撲至怪物跟前，先是一棍掄在怪物頭上，緊接著不等怪物有何反應，一咬舌尖，又是一口鮮血噴了過去……真TM疼死我了……
伴隨著身後一聲緊過一聲的淒厲慘叫，楊羽一行好歹是竄到了地麵。滾了不知多少級台階，摔得滿頭包的瘦高個兒也被隨後趕來的肖震扶起，一同跑了下來。當眾人跑到小樹林間的時候，唯一狀態尚好的肖震忽然發現，林間地上居然躺著一個人!瘦高個兒半死不活得看了一眼，認出那正是之前失蹤在迷霧中的矮胖子孫嶽，於是，逃亡的隊伍中又多了個昏迷的矮胖子……
當狼狽不堪的一行人費力得穿過小樹林，幾乎是爬到泗水技校圖書館旁的大路上時，終於看到了遠處校保衛科值班室微弱的燈光。傾聽著再次響起的，格外親切的蟲鳴，眾人心中一鬆，全都紛紛如爛泥般癱軟在地上。
“呼……呼……這下，嘶……應該，哈……沒事了吧？”忍著舌尖一波高過一波的疼痛，楊羽勉強清點了一下夥伴們。
雞蛋正靠在張揚身邊，一起正邊喘氣一邊嗚嗚哭呢，看來兩人都是沒事，肖震樣子慘點，先是扶著楊羽逃命，後來又拉著瘦高個兒狂奔，最後還和瘦高個兒一起拖著目測體重至少200多斤的矮胖子來到這裏，此時的他，正仰天躺在地上隻顧著喘氣了。還好，大家都沒事啊……
“小虎！小虎不見了！”楊羽那邊很是欣慰，瘦高個這邊卻出事了，進樓時他們是兩個，跑到這裏後卻依然是2個，那個壯碩的小虎，不知何時竟然掉隊了……
“我X……早就告訴他跟緊我的……X的……”剛才那麽恐怖危險都沒哭的瘦高個兒此時竟然邊罵邊流下了眼淚，“不行，我帶他來的，我得再把他帶回去！”說著，他竟是一躍而起，抹去眼淚，撿起滾落在腳邊不知是誰的手電，又向著剛剛拚死逃離的鬼樓衝了回去。
奔出沒幾步的瘦高個兒忽然發現，身邊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剛想慘叫，卻正好借著月光看到，陪他一起向回奔跑的原來是神色有些萎靡的楊羽！
“你，你跟著我幹嘛？”
“廢話，嘶，看你自己回去，送死啊，嘶……”
“……謝謝你，楊羽，真的……啥也不說了，就是謝謝你……”瘦高個兒感動了。
“少廢話……嘶，那個，你叫啥來著？”
瘦高個兒心裏暗罵一聲我X的，你揍了我3年多居然都不知道我叫啥，也太TMD欺負人了吧……
“啊，哦，嗯，我叫石磊……”知道不是吵架的時候，瘦高個兒最終還是乖乖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楊羽點點頭，舌尖的劇痛迫使他盡量將話簡練到極致：“他應該是在，嘶，2樓那裏掉隊的，嘶……”
瘦高個兒石磊想了一下，也覺得很有道理，從3樓出來時，小虎是緊跟著自己第2個跑出來的，直到2樓那東西撲出來，大家一陣慌亂，他也不慎順著樓梯滾了下去，就沒再注意過小虎在哪裏了。深表讚同得衝楊羽點了點頭，石磊繼續賣力狂奔。
方才讓眾人感覺無比漫長的逃亡之路，如今再往回跑時，卻又似乎變得很短了，沒用多久，兩人就先後穿過小樹林，來到了小樓背麵的防火樓梯邊。沒有廢話，兩人默契的一前一後沿著樓梯向2樓衝去，手持甩棍的楊羽自然還是一馬當先，石磊也沒有矯情，畢竟在這些人中，看起來也隻有楊羽似乎能對那些怪物產生一定的威脅了，勇敢，絕不等於逞強。
2樓那扇被撞開的木門依然半開著，本來還殘留著些許玻璃的小窗口如今是徹底幹淨了，地麵上不少玻璃渣子，踩上去咯吱響。小虎不在門口。
既然來了，定然是不達目的終不回的，石磊謹慎的拉開虛掩著的木門，用手電向裏麵照了一下，貌似沒有情況。又觀察了一會兒，楊羽緊了緊手中的甩棍，邁步走了進去，石磊也舉著手電繼續四處探查。
忽然，手電光照到了一隻從走廊一側房間中伸出的，穿著雙星球鞋的腳……
“小虎！”興奮的石磊終究還是理智的壓低了聲音，揮手向楊羽示意人找到了。
楊羽緊張得順著手電光看了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隻伸出來的腳，但巧合的是，那個房間，正是滾出過皮球的那個……
楊羽還有些猶豫，石磊卻已經管不了許多，幾步衝過去，把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的小虎拉了出來。
看到小虎除了同孫嶽一樣閉目昏迷外並無大礙，放下心的石磊剛把手搭在小虎肩上準備背他出去，卻隻見小虎突然睜開雙眼，眼中卻已沒有絲毫的神采，剩下的盡是瘋狂，獰笑一聲，小虎喉嚨中“嗬嗬”作響，伸手就掐住了石磊的脖子，順勢一翻身，反倒將石磊壓在了地上。
小虎本就頗壯，如今力氣更是大得嚇人，眨眼間石磊已經被掐的雙眼翻白，幾乎斷氣了。好在楊羽從剛才就一直沒有放鬆警惕，這邊石磊剛被撲倒，他第一時間就將那今晚飽受摧殘的舌頭再次含在牙齒間，猛的衝了過去，借著衝勁，把小虎撞的身形一歪，掐著石磊脖子的手上也跟著鬆了些力氣，接著，左手一記狠辣的手刀加右肘鷹嘴骨一記重擊，先後砸在小虎的後脖頸處，小虎再次抖了一下，終於倒了。
用力搖醒幾乎被掐死的石磊，楊羽急問道：“史沒？嘶……背上走喀！狗！嘶……（死沒？背上他！走！）”
倒在地上悠悠醒轉的石磊眼中剛恢複了幾分神采，卻又忽然臉色扭曲驚恐的大叫道：“上麵啊！！！”
看到石磊臉色一變的楊羽，馬上預感到似乎要糟，感受著頭頂忽然傳來的刺骨涼意，第三次咬破了已經變成爛桃樣的舌頭，仰頭又是一口血箭……
懸在楊羽頭頂的正是那個長發怪物，此時它胸口向上，四肢緊緊抓住天花板，頭顱卻又違反常理的轉到背後，雙手和雙腿詭異的不斷伸長，整個身子慢慢靠近楊羽，眼看就要碰到目標時，卻又是被迎麵一道血箭重創……
顧不上那個再次吱吱慘叫著，如壁虎般在天花板上亂竄的怪物，楊羽踢了一腳石磊，吃力的扶起倒在一旁的小虎，艱難的向門口挪動。
緩過氣的石磊也狼狽的爬起來，更是不敢看天花板上那亂竄的鬼影，踉蹌著奔到楊羽身邊，二人合力夾著失去知覺的小虎倉惶逃跑。
就在兩人馬上就要跑到防火樓梯口時，卻隻見兩人背後的天花板上忽然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大臉，一隻眼睛吊在外麵，另一隻眼睛顏色灰白卻布滿血絲，本該是鼻子和嘴的位置卻是兩個大大的血窟窿……正是3樓那個被小楊羽擊退的高大扁臉怪物，顯然，楊羽那口血箭也讓這東西吃了不小的虧。
“嘿嘿”不知用什麽器官再次一聲冷笑，扁臉怪物狠狠得伸長爪子，如閃電般抓向了楊羽的腦袋！
感謝侯老爺子這些年對楊羽的嚴格訓練，千鈞一發之際，猛然感覺到腦後生風的楊羽，終是及時得一矮身，避開了這致命的一爪。隻是，這麽一耽擱，那個扁臉怪物卻是再次趁機追了過來。
利索得從地上翻身而起的楊羽，眼見得那張扁臉，這就要撞到自己了，心思電轉間，將心一橫，猛得一掌推在石磊的後背上，將他和兀自昏迷的小虎送了出去。接著，他有一次選擇了與怪物正麵碰撞。
若你真是來無影去無蹤，我也隻得認命。但隻要是有實體的，哼哼，那小爺長這麽大，還真沒怕過誰！
揮棍格擋，膝撞，肘擊，拳砸，鞭腿，甚至頭槌，多年來侯老爺子所教的各種格鬥招數，疾風暴雨般得落在了那扁臉怪物的臉上，身上。一邊嘶吼一邊拚命的楊羽，表情猙獰，勝似厲鬼。
許是原本就被楊羽那舌尖血給噴出了內傷，那扁臉怪物一時間竟是徹底被異常悍勇的楊羽給死死壓製住了。慘叫連連得不停後退。
看似越鬥越勇的楊羽，卻是有苦自知。之前被這怪物摔出的傷勢尚未恢複，這扁臉怪物的身體又硬得過分，每一拳下去都仿佛是打在了石板上一般。而且，一直彌漫在空氣中的那陣陣濃鬱的黴味，更是熏得楊羽幾乎窒息。
這什麽怪味道啊？！就像是什麽東西發黴了似的，還有一股奇怪的惡臭……頭好暈……
繼續咬牙堅持著搶攻了幾分鍾後，身心俱疲的楊羽，終是感到一陣頭暈，接著腳下一個踉蹌，被那怪物抓住了機會，揮爪給拍飛了。
“嘭咚“一聲悶響。木屑紛飛。楊羽直接撞破了走廊右側一扇腐朽的木門，翻滾著落在了一個滿是塵土的房間中。
胸口發悶，又被灰塵嗆得不停咳嗽的楊羽，掙紮著站起身，用力晃動著越發昏沉的腦袋，力爭讓自己清醒一點。
該死，這屋子裏倒是黴味兒淡些了，可是，怎麽這麽臭啊？
緊盯房門的楊羽，蹣跚著緩緩退向身後的牆壁，忽然，他隻覺得腳下一軟，似是踩到了什麽東西。疑惑得低頭瞥了一眼……
“我靠！死人！”雖然楊羽早就見識過死人了，但是如此近距離的，與一具半腐爛的屍體直接接觸，卻還是第一次。
其實，準確點說，楊羽踩到的這個……東西，並不是死人，而是死孩子。因為，從那屍體瘦小的體型上來開，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幾歲。
“在圖書館中丟失的孩子，連續的人口失蹤，白手印，這兩隻凶惡的鬼魂……”
靈光一閃，數個看似毫無關聯的片段，瞬間在楊羽腦中拚成了一個完整的厲鬼索命事件！
“這兩隻王八鬼……”楊羽咬牙切齒得瞪著正緩緩從門上大洞中，向屋內蠕動的扁臉怪物，憤慨異常。
“嘿嘿，看你，再跑……”終於從洞中擠進來的扁臉鬼物，竟然陰笑著說話了，聲音飄渺，聽不大真切，“來，做遊戲吧，捉迷藏，捉迷藏，被找到，就……嘿嘿……”
看了看楊羽腳邊已經開始腐爛的男童屍體，扁臉怪物又發出了一陣透著涼氣的森冷獰笑後：“那麽遊戲開……”
“唧！”
就在楊羽準備冒著咬掉自己舌頭的危險，最後舍命一搏的時候。屋外，卻忽然毫無征兆得響起了一聲尖銳而短促的尖叫。
奇怪的是，那個剛才還一副恐怖模樣的扁臉怪物，聽到這聲尖叫後，竟是如遭電擊般得猛然一哆嗦，接著，便如逃命般，頭也不回得鑽出了房間。
又是幾聲飄渺的“嘿嘿”怪笑聲後，彌漫著濃烈屍臭的小樓，再次恢複了死寂……
當腳步虛浮的楊羽，跌跌撞撞得走下小樓時，肖震他們卻是已然找到了技校保衛科值班室的校警們。幾個麵無人色的少年，七嘴八舌得將方才小樓內的情況一說，那4個30好幾的中年男子都被嚇得不輕。圖書館西邊小樓最近不太平的消息，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啊。
留下了張揚在值班室照顧昏迷的孫嶽，嚇得幾近休克的雞蛋，其餘的人，則是急匆匆的打著手電，拎著電棍，騎上自行車由肖震指引，向著小樓趕去，剛騎到操場上，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楊羽。
望著前方呼喝的人影，一直都在硬撐的楊羽再也堅持不住，咕咚一聲軟倒在地。夜風依舊搖曳著樹梢，夏蟬還在傻傻的鳴叫，仰望星空的楊羽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活著，真是TMD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