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戶

“可惜……媽媽,剛才已經走了……”七蛋的表情,忽然間落寞起來。不過一旁的楊羽等人,卻是著實鬆了口氣。

說是不怕,但終歸還是能不對上,就不要對上吧。畢竟是修煉過得鬼魂。楊羽可以毫不含糊得和她拚命,但是,他不能不考慮趙樣和龍沫瑤的安危啊。

忽忽悠悠得飄了幾圈後,七蛋一屁股坐在了楊羽的肩膀上,奶聲奶氣得說道:“可是媽媽說了,暫時,七蛋就跟著大哥一起了,哈哈,七蛋真高興啊!”

“你媽媽讓你跟著我?”楊羽很是驚愕,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七蛋他媽咪這是想做什麽。

“嗯是啊,媽媽說,有一個很厲害的對頭要找她的麻煩,她怕照顧不好我,就帶著我來找大哥啦。”七蛋晃了晃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愛得眨啊眨,有些奇怪得問道,“大哥在來的路上,沒看到媽媽嗎?媽媽說,她是看到大哥來了以後,才走的。還說,大哥現在,比以前厲害了好多呢!”

聞言愣住的楊羽,心中猛得一驚。他想起來了,剛才在來時的路上,他碰到的那個,有些奇怪的,出來“遛早”的好兄弟。當時由於心係二女安危,沒工夫細想,如今略一推敲,楊羽頓時發現了許多疑點。

首先是距離,當時,那個鬼魂離自己並不算近,而且,看它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麽執念深重,喜歡惹事的麻煩鬼魂。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楊羽來時的路上,忽然間感受到的那股涼意,並非是那個“遛早”的鬼魂發出的,而應該是一個比它強大許多的,非常厲害的,對楊羽感興趣的,某個……

“大哥,外麵那兩個人好像要走了,咱們殺不殺啊?”還在後怕的楊羽,忽然聽到自己的耳邊,再次傳來了七蛋那無邪的童音。

“咦?你怎麽知道的?”正慢慢活動著有些脹痛的手足的趙樣,好奇得問道。

“七蛋怕他們跑了,臨進來前,派了幾個小弟盯著他們啦!哈哈,七蛋聰明吧?”

楊羽微笑著緩緩點了下頭,語氣森然得沉聲讚道:“好,太好了……”

漫步在濃霧之中的楊羽,又從七蛋的口中獲悉,這種能夠讓人迷失方向,助鬼抵禦陽光的迷霧,竟然也是七蛋他媽媽的傑作,所以,七蛋是沒辦法驅散的,隻能等到時間一過,讓它自行消散了。

“那上次在泗水河上的大霧,是怎麽回事?”

“那個是阿肆弄的。媽媽的幾個手下中,隻有阿肆會召來濃霧,連阿大都不會呢。”帶著阿半,慢慢飄在前方引路的七蛋,認真得回答道。

當楊羽一行人走出那連光線都透不進來的濃霧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死寂的墓園上空,冷月高懸,兩個高大的人影,正緩慢得漸行漸遠。

“沒看到我們死,就嚇得想溜了嗎?”一聲冷笑,抱著胳膊的楊羽,輕蔑得大聲喝道。在楊羽頭頂不停翻著跟頭的七蛋,也在幫腔:“不準溜!不準溜!”

一手拽著楊羽胳膊,一手拉著趙樣衣角的龍沫瑤,小聲詢問著“段錦姐姐在哪裏?”

而披著楊羽外套的趙樣,卻隻是冷著臉,一言不發。直到被龍沫瑤問得煩了,才無奈得揚了楊下巴,道:“那邊,趴在周文背上呢。可惜,他看不見。”

得虧周文看不見啊,要不準得嚇死……

因為眼見天色越來越暗,而樹林中卻半天沒見有人出來。心中越發不安的周文,覺得就這麽守著個大霧彌漫的樹林子幹等,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在和大個子商量了一番後,他們倆決定暫時遠離這個無處不透著詭異的小樹林,到公墓外邊去避一避。可是,兩人剛走了沒幾步,便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喊。周文認得,那是楊羽!

他竟然沒死?!他出來了!既然他能出來,那我的那幾個道兒上的朋友豈不是……沒理由啊,他們身上帶著槍的啊!可是我連槍聲都沒聽見啊。該不會是楊羽厲害到能然人連槍都來不及開,就……或者,是因為,有……鬼?

心中七上八下,表情時陰時晴的周文,僵硬得轉過身,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看清了,那個小樹林邊並肩站著的3個人影,正是楊羽,以及被自己帶人綁來的趙樣和龍沫瑤。

“文哥,拚了吧!三兒他們已經把事做絕戶了,他們是不會放過咱們的!”心中暗罵著那個叫三兒的矮壯漢子壞事,大個子無奈得把心一橫,咬牙切齒得恨聲說道。

同樣知道今天自己惹出來的這事,已經不可能善了的周文,沉重得點了點頭,最後回望了一眼,已經近在咫尺的,段錦的墳墓後,似是相通了什麽,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向著正緩步走來的楊羽等人,昂首挺胸得迎了上去。

“哼哼,楊羽,果然厲害啊……他們……”

“死了。”站在周文對麵的楊羽,不待他問完,便直接開口說道,“接下來,該你了。”

心中的憂慮得到證實,周文忽然有種悲涼落寞的感覺。

“楊羽,你真的殺人了?哼,你等著吧,就算我們倆今天必須得死,早晚你也得下來陪我們哥幾個!”大個子猛得踏上一步,毫不畏懼得怒瞪向楊羽的眼睛,眼睛……

“文……文哥!他,他的眼睛在冒紅光!那不是有色隱形眼鏡啊!他,他不是人啊!”盯著楊羽的丹鳳眼看了半晌的大個子,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渾身哆嗦著向後退去。

秋風殘月,荒蕪公墓。一個眼冒紅光的男子,冷笑連連得盯著自己。這種情況,誰不害怕……

回想著一些關於楊羽的傳說,以及段錦淒慘的死相,同樣發現了楊羽異狀的周文,瞬間被恐懼扼住了咽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軟倒在地了。

“你,你……”可惜,堅持不倒已是周文的極限,若是還想說話,就難了……

“陪你們?抱歉,沒那個興趣。”楊羽略一片頭,掃了眼依舊跟著七蛋的6隻鬼魂,冷冷得說道,“因為,我保證,你們連鬼魂都不會留下的……”

“楊羽!你這樣把事做絕!早晚會有報應的!早晚會的!我!我跟你拚了!”被恐懼折磨得瀕臨崩潰的周文,突然間爆發了。大喊大叫的他,瘋了一般得向楊羽衝了過來。而那個大個子,在微微一愣後,也是發一聲喊,毫不猶豫得跟了上去。

躬背,屈膝擰腰……

楊羽剛剛做出了準備出招的動作,還沒來得及爆發呢,便忽然覷見,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影,呼得從自己身側一掠而過,瞬間衝到了跑在最前麵的周文麵前,高高躍起,右腳轟然下劈,狠狠命中周文後腦,之後,借著反作用力,再次橫躍,飛起一腳,淩空踹中了大個子的麵門。

長發飛舞,香風流動。

悶哼與痛呼,幾乎同時響起。

落回地麵的趙樣似乎猶不解氣,她見周文哼哼唧唧得似乎是要爬起來,頓時嘴角一揚,搶上幾步,飛起一腳,重重踢在了周文的鼻梁骨上。

耳聽得一聲脆響,周文破相了。

“把事做絕?你們不蒙臉,就來綁架我和小狐狸,就不絕嗎?剛才,那六個人渣要做的事,就不絕嗎?”麵無表情的趙樣,一腳接一腳得輪流踢著在地上不停亂滾的周文和大個子,沒過多久,兩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大男人,便生生被趙樣折磨得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

楊羽偷偷抹了吧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暗提醒著自己,以後絕對不能惹趙樣生氣。他是真沒想到,發起飆來的趙樣,竟然是如此凶悍。若是自己,即使是下死手,也頂多就是弄斷他們的主要關節,然後一下掰斷脖子而已……像趙樣這樣又是踢臉,又是踩人**的做法,他連想都沒想過。

不過也難怪她會這樣,差點就被人給那啥了啊……

幾乎將兩人活活踢死的趙樣,滿麵寒霜得走回了楊羽身邊,冷聲說道:“讓七蛋上他的身,先把那個大個子勒死,然後自殺。”

木然點頭的楊羽,輕聲呼喚了幾下七蛋的名字,半天卻不見有鬼答應。奇怪得四下一看,才發現,七蛋竟是正躲在阿半殘缺得身子後麵,瑟瑟發抖得偷看呢。那表情,似乎是……害怕?!這個小變態殺人狂,也會害怕?

“喂,七蛋,快去啊,沒聽見你小樣兒姐姐的話嗎?”楊羽指了指正躺在地上,半天才抽搐一下的周文,輕聲催促道,“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

“大哥,你的這個老婆好可怕啊……”七蛋竟然真的是在害怕,“七蛋最多隻是殺幾個小人,可是她……她竟然把人打成這樣,卻不殺……太殘忍了……”

一番痛毆後,心情略爽的趙樣,猛然間聽到身後那個變態小鬼,居然說自己殘忍,差點氣得背過氣兒去。因為七蛋再次隱去身形,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龍沫瑤,還好奇得望著趙樣的俏臉,傻乎乎得問道:“趙樣姐姐,你怎麽呢?臉色好奇怪喔,一陣青一陣白的。岔氣了嗎?要不要瑤瑤給你揉一揉呀?”

“我沒事……楊羽!讓那個小鬼趕快辦事!”惡狠狠得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後,感覺心靈受創的趙樣,一甩長發,拽著龍沫瑤,氣哼哼得溜達到一邊,坐別人墳頭上看月亮去了。

強忍笑意的楊羽,和稍微平靜些的七蛋,一起圍到了周文的身邊。

“大哥,不行啊,這個人……不,這兩個人的關節,基本都被打斷了……”皺著小眉毛的七蛋,無奈得一攤雙手,苦笑著說道,“七蛋就算上了他們的身,也沒用啊,根本站不起來嘛。更別說殺人之後再自殺了。而且,七蛋力氣很小的,沒法子直接殺人啊……對了,大哥,你的那個高個子的老婆,好凶喔,七蛋害怕……”

瞅了眼已然走遠的趙樣,楊羽唉聲歎氣得搖著頭。

“沒辦法,誰讓你大哥喜歡她呢。你以後可別當她麵說她凶惡啊,記住沒?好,你閃開,讓阿半弄死他們吧……”

“等一下!不要殺他!”一聲淒厲的尖叫,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