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腥
“你認識我？”光頭大漢，不，應該說是被七蛋附體的光頭大漢，詫異得指了指自己，不過很快，他又哈哈大笑著說道，“哈哈，忘記了，七蛋剛才說過自己的名字了。對了對了，你們到底和大哥是什麽關係啊？”
曾經和趙樣一起，聽楊羽講述自己往昔靈異經曆的龍沫瑤，這才知道，正坐在自己麵前的這位光頭大漢，竟是被楊羽的忠實小弟，那個會指揮鬼魂的七蛋給上身了！這下，她那顆一直懸著的心髒，終於可以落回原來的位置了。
“我們是……”
“她是楊羽的未婚妻。”龍沫瑤剛剛說了3個字，便被趙樣出聲打斷了，她先指了指龍沫瑤，接著，又指著自己說道，“我是楊羽的……好朋友。”
“未婚妻是什麽？”一臉懵懂的光頭大漢，傻乎乎得望著被趙樣說得，麵如桃花別樣紅的龍沫瑤。
“就是說，她以後會是你大哥的老婆。明白了嗎？”雖然已經知道七蛋應該不會對自己二人有什麽敵意，但是，趙樣可不會這麽輕易就相信別人的，鬼也一樣，“所以，好好保護她吧，你大哥會非常感激你的。”
“七蛋，別聽她瞎說。她們兩個以後都是你嫂子，都得保護好，知道不！”眼冒紅光的楊羽，微笑著從二女身後的濃霧之中走了出來，一把摟住了仍有些顫抖的龍沫瑤，和從始至終都冷靜得嚇人的趙樣，越摟越緊，“你們倆，差點嚇死我了……”
突然被人摟入懷中的龍沫瑤，先是一聲驚叫，正待掙紮，可當她一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時，便立刻安靜下來，死死抱住了楊羽的胳膊。一直被壓抑在眼眶中的淚水，在靜默中，紛揚而下。
“來得這麽慢。隻差一點，差一點點……”趙樣的聲音依舊淡然，趙樣的表情依舊冷漠，但是楊羽卻分明能感到，趙樣握著自己腕子的小手，是那麽的用力，甚至於讓他感到有些疼痛，但是，楊羽愛這疼痛，一如愛著趙樣狠辣淩厲的肘擊……
“哎呦……你怎麽又打我……”痛苦得捂著肚子的楊羽，欲哭無淚得望著背對自己，偷偷用手抹了下眼睛的趙樣，無奈得說道。
龍沫瑤則是在一邊憤憤得撅著小嘴，氣哼哼得說道：“你怎麽又打楊羽嘛，他是來救咱們的呢，楊羽，痛不痛呀……”
“混蛋，你剛才摸哪裏呢？！”雙頰緋紅的趙樣，惡狠狠得輕聲啐道。
“大哥！你來啦！”極度興奮的光頭大漢，猛得一躍而起，高聲歡呼著衝到了3人跟前，甚至連因為用力過猛，而弄斷了腳脖子都顧不得了，隻是一個勁得圍在楊羽身邊，又蹦又叫，“七蛋厲害吧！七蛋厲害吧！現在七蛋都能救大哥的老婆了！對吧對吧！”
看了眼那光頭大漢骨頭茬子都呲出來的右腳，以及周圍幾人的各種慘象，楊羽臉上的微笑，漸漸轉冷。
“七蛋，你先出來，被你上身的這個人，我要他的命。”雖是佛家弟子，但楊羽發起狠來，卻是絕對的無所顧忌。
“啊？楊羽，你，你別這樣啦，殺人是犯法的呢……”臉上仍掛著淚痕的龍沫瑤，有些害怕得勸道。
楊羽冷笑著指了指趙樣，恨聲道：“難道他們這麽做，就不犯法了？他們就慶幸吧！要不是七蛋及時過來，現在我就不隻是要殺他們個人了！而是要殺他們全家！”
楊羽此時說的，可不是什麽氣話。其實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趙樣和龍沫瑤，真的遭了什麽不測，他絕對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要啦，七蛋想再感受一會兒有身體的感覺嘛……”不停甩著胳膊撒嬌的光頭大漢，樣子既可笑，又詭異，“七蛋一出來，這個人就會死了。”
“你最好別這麽衝動。”伸手接過楊羽遞上的外套，趙樣麵無表情得來回觀察著四下裏，仍然活著的那幾個倒黴蛋，“讓七蛋動手吧，警察不是傻子，不用為了幾個死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臉色陰晴不定的楊羽，冷冷得撇了一眼樹梢上，已經口吐白沫的長頭發，以及正笑嘻嘻得揪著他頭發的，一個隻剩半截身體，還沒有天靈蓋的恐怖鬼魂，權衡了一番利弊後，終於點點頭，道：“好吧，聽你的。七蛋，別鬧了，殺了他們，然後，把這霧散去，外麵，還有2個混蛋等著我們呢……對了，那個半截身子的家夥，是哪裏來的？”
高聲答應的光頭大漢，蹦跳著找上了那個兜了半天圈子，如今正蹲地上嗚嗚哭泣的黑衫男子。
“它是七蛋在半路上收的小弟，執念很深呢，阿半，叫人呀！”光頭大漢嘿嘿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接著狠狠.插入了黑衫男子的雙眼！
“大哥大，您好……”被七蛋稱為“阿半”的鬼魂，有些不好意思得叫了一聲，看樣子居然有點害羞。
“你，你好。”楊羽有些遲鈍得回答道。如此恐怖的模樣，這般羞澀的神情，落差太大了。
“好啦，阿半，弄死那個人。”端詳了一陣被自己戳瞎雙眼後，又被掐住脖子活活扼死的黑衫青年，光頭大漢滿意得笑著。
阿半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很簡單的動作——迅速而用力得抖了下腕子，然後……
“嗤啦”一聲，長頭發的頭皮，竟然被生生撕了下來！
“嘭”被劇痛弄醒的長頭發，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呼一聲，便狠狠摔在了地上，再次昏死了過去。看樣子，即使不再管他，光流血，也會流死的。
“還剩一個呀啦啦啦，七蛋真能幹呀啦啦啦……”光頭大漢一邊拍著手，一邊唱著自編的兒歌，一副天真活潑的樣子。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剛才那兩個打作一團的大漢中，活下來的那個。
“這個怎麽弄死呢啦啦啦，哎呀，有塊石頭啊啦啦啦……”七蛋蹦跳著去撿石頭了，楊羽卻是摟著早已埋首在自己懷中，不敢再看的龍沫瑤，緩步走到了趙樣身邊。
虛幻的噩夢，與真實的麵對，是不一樣的。縱使龍沫瑤，已經可以淡然直麵夢境中的血腥分屍，可她終究還是無法正視近在眼前的淋漓鮮血。
“你看到了，這就是那個七蛋，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現在看起來，他似乎還是挺喜歡我的，但是，我卻擔心……”輕輕拍打了幾下龍沫瑤顫抖的肩膀後，楊羽不無擔心得在趙樣耳邊，輕聲說道。
“擔心他母親嗎？”用楊羽的外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趙樣，理解得點點頭，“我在段錦墓前，剛看到他的時候，也有些擔心來著，不過……”
“咦？趙樣姐姐，原來你那會兒就看見他呢啊，難怪你不害怕呢……”突然聽說趙樣早就看見了七蛋，被七蛋血腥惡心的手段，弄得有些不舒服的龍沫瑤也忍不住抬起了腦袋，好奇的問道，“嗯，不對呀，你沒有見過七蛋，怎麽就知道他是自己人，不自己鬼呢？”
“首先是樣子吧，他和楊羽描述中的七蛋，實在太像了。大眼睛，長睫毛，娃娃臉等等。”趙樣轉頭望向，正抱著石頭，滿麵笑意得，一下又一下，將地上那個可憐的男人，砸得血水四濺，**橫流的光頭大漢，微微皺了下眉，“而且當時，段錦也在七蛋的身邊，還一直很著急得和七蛋說著什麽呢。”
原來，趙樣剛一被帶進這個公墓時，便注意到了正和阿半一起，在墓碑間追逐飄蕩的七蛋。而七蛋，也迅速注意到了她。對於楊羽無比眷戀，又無比熟悉的七蛋，瞬間就從趙樣和龍沫瑤身上，感受到了楊羽的氣息。小孩心性的他，當然要跟上去看個究竟啦。
七蛋雖然天真，卻並不代表他傻，段錦墓前，從幾個男人簡單的對話中，他已經大概知道了這些家夥要做什麽了，原本，他還有些顧忌自己母親的，關於“不要輕易與活人發生衝突”的叮囑，而猶豫。但是，當那個被他從意中人酒吧，帶到這裏的段錦，冒著被夕陽灼燒的痛苦，掙紮著請求七蛋救下趙樣他們的時候，事情便簡單了起來。
“段錦？她不是和老鬼，躲在那個意中人酒吧的地下嗎？怎麽會在這裏？”趙樣那雙陰陽眼的威力，楊羽早已領教，並不驚訝，但是，段錦的出現，卻真的讓他始料未及，“而且，她的精神不是已經因為……呃，變得不正常了嗎？”
“這些我怎麽可能知道，問你的小弟去吧。”趙樣無奈得搖搖頭，“至於七蛋的母親……你的孖鬼還沒有用過呢吧？小狐狸的真言咒也有些火候了吧？目前為止，雖然還沒有看到她，但就算她真的出現了，也不用太擔心。今時，真的不同往日了……”
當七蛋興高采烈得和阿半一起，回到楊羽身邊複命的時侯，他們的身後，6個（七蛋嫌麻煩，用石頭給了那已經名不副實的長頭發一個痛快。）一字排開的鬼魂，正不停地顫抖著。
“唉，真沒意思，這個身體和七蛋一點都不合拍，這麽快就不能用了。”七蛋嘟著小嘴，不高興得瞪了一眼正縮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光頭大漢的靈魂，“好啦，大哥，七蛋厲害吧，是不是該講幾個故事，獎勵一下七蛋呀！”
“瑤瑤，你能看見七蛋嗎？”在臉色稍顯紅潤的龍沫瑤，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複後，楊羽這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柔聲說道，“七蛋幹得真漂亮，不錯，回去就給你講故事，嗯，不過啊，大哥還有個問題，你要是能如實回答呢，大哥一會兒就給你多講1個故事。”
“好呀，好呀，問吧，問吧！不過，能不能講2個呀？”一臉天真的七蛋，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得望著楊羽。
“沒問題。那好，我問你，你媽媽，是和你一起來的嗎？”微笑著的楊羽，心中暗暗戒備著。
“嗯！是媽媽帶著七蛋來這裏的！”
小樹林內的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