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老兵之死
到了第二家的時候正好是淩晨五點多，因為事先已經是打好招呼了，所以此刻家裏的院子裏已經是搭起了大棚，村裏來幫忙的人正忙活著洗菜、購菜以及一係列的瑣事。此時時間還早，所以我並沒有立馬下車，而是將車開的稍稍遠了一些之後，開了個早上七點的鬧鍾，然後就是在車子裏頭眯了起來。
兩個小時後，我是迷迷糊糊地被鬧鍾吵醒，然後打著哈欠走進了靈堂。又是走了一遍程序，然後開始喪事。這一次和上家一樣，也是普普通通順利的很。然後，就是輪到了最後一家——第三家鄭家。
死者叫鄭聞德，已經是八十好幾的年紀了，聽說個老兵，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俗話說，每個男人都有一個參軍夢。所以前幾年我也是去村裏驗過兵，但可惜因為體型太瘦不符合標準而落下選了，所以也算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個遺憾吧。
和現在的服兵役的人民解放軍不同，老人那是真真正正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所以當我看到老者遺體的時候不禁是為之一怔，肅然起敬！老者此時早已白了頭發且滿臉皺紋，但不論是遺像上的照片還是遺容，都是帶著一種特殊的感覺，不怒自威！
很快我就是再次做起了法事，一般來說像這樣的人死後，一般的鬼魂是萬萬不敢上來找麻煩的！
軍人，軍人為國為名，血氣陽剛，渾身上下充滿浩然正氣，而且軍人長期訓練體質好，陽氣旺，所以一般的小鬼見了都會怕之，恨不得見而避得遠遠的。但沒想到，喪事在快結束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當時我正在屋外抽煙，突然就是聽見靈堂裏麵傳來了一陣嘈雜！我眉頭當即一皺，然後叼著煙頭就是衝進了靈堂。此時一眾親人皆是趴在了棺材上嚎啕大哭，而有的臉上就是則是顯現出了一絲驚恐。這時候還是老者的長子最為淡定，他急急忙忙地拉著我都手：“楊師傅，你看看這是怎麽一回事，剛剛我爹突然說要喝水！”
我聽完當即一愣，但看過了之後方才勸眾人放心，不是詐屍什麽的。隻是老者死後還有一團氣沒有咽下留在了胸腔，這時候又倒反了回來。等那團氣消散了之後，也就沒事啦。
眾人聽後這才是鬆了口氣，然後老者的長子又是來到了我的麵前問道：“那楊師傅，現在怎麽辦。”
“給你父親弄點水來吧。”我看了看老者，道。
於是老人的女兒們哭哭啼啼地搞來一碗清水，然後是輪著給老人喂下，然後別的就是在一旁嚎啕大哭。老者喝下了水又是輕輕咳嗽了幾下，這樣一來的話那胸腔裏頭的氣也是消散的更快了！老者的嫡係親戚此刻都是哭著，然後和老者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雖然我做道士趕喪事的是見慣了生死離別，但此刻我仍舊是趕到了一絲傷感。於是我幹脆又是來到了屋子外頭，不再過問靈堂裏麵的事情。
年輕人睡眠重，再加上我已經幾乎是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就是每天早上在車子裏麵休息個兩個小時。所以到了下半夜我就有些疲憊了，感覺上下眼皮在不停地打架，好幾次都差點睡了過去。
然後這個時候，我因為先前為了防止發困，濃茶喝得多了些，尿急。於是我問死者家屬要了個手電筒，就往靈堂外麵的茅房走去。等上完茅廁，我幹脆也就不在進去了。就是站在漆黑的外麵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因為受到靈堂氣氛的影響，我沒有心情再進靈堂，就蹲在外麵抽著悶頭煙。雖然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但由於是處在農村，而且大道清冷，在這豐都之地，此時是個禁忌。風就跟刀子片一樣，刮在臉上生疼。我裹緊了薄薄的外套，忍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這時候，我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就又是從靈堂裏頭跑了出來！待走到了跟前仔細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死者的長子！隻見他此時氣喘籲籲，神情卻是有些複雜：“那個楊師傅，那個馬上就到出殯時間了，你說我老頭字他會不會複活了呀！”
也許是老爺子年輕時候先上的戰場，所以這個時候氣長子也不過五十好幾的年紀！我看著他，然後是慢慢皺起了眉頭道：“怎麽，還沒有咽氣？”
我話都說出口了才 反應過來自己這麽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但是此時也顧不上了！隻見那長子此時也是神色慌張，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你.......你說，我老頭字會不會活了？”
“怎麽，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很不希望他活似的？！”雖然對方的年紀是和我父輩一樣大，但是此時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是懟了他一句，然後是快步走入了靈堂！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在我看來那老者是絕對不可能複活的！我走到老者身前，然後一指頭點在了老者的氣門上，隻感覺上頭是隱隱有些跳動！然後我閉上雙眼細細感受著，那團氣體竟然是不上反而是向下走！我著實是吃了一驚，這樣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起屍呀！此時老者正半眯著雙眼，微微呻吟著，但從他瘦削的手臂上可以看出，那一根根血管是緩緩隆起！
砰、啪！砰、啪！砰、啪！
這時候屋外是一連傳來了三聲炮響，我們知道是靈車來了，在一看時間，距離出殯的時間隻有不到二十分鍾了！
“將枕頭抽掉就可以了！”終於我歎了一口氣，然後扭頭走出了靈堂！至於是誰動的手我並不知道，但是沒一會兒那靈堂裏頭就又是傳來了一陣哭聲！再後來，四點十九的時候準時出殯......
這最後一場喪事是辦的我十分壓抑，在送走這抗美援朝的老兵最後一程的時候我也是回到了自己的鋪子，準備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的！可就在我下車的時候，卻是看見鋪子裏麵又是站著一個人，似乎正在和周俊激烈地討論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