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電影裏的劇情都是騙人的。

這一夜,蕭白期待的多人運動並沒有發生。

隻聽到陰陽怪氣的多人嘴炮,在空曠的後宮裏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才三個老婆就一夜不消停了,這要是有七個老婆,不得打到宇宙破碎,大道磨滅?

蕭白喝了一夜下火茶,看了一夜雲海雪幕與桃瓣紛飛。

他的後宮生活枯燥且乏味,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狗糧。

隻有與某個老婆單獨相處時,才能迸發出愛情的火花……

與水濺。

人一多,蕭白反而不知道該先對誰動口、下手,一碗水很難端平的。

次日一早,蕭白去找春簫子。

擎首峰,主事閣。

春簫子有個親傳弟子叫靜春,是個容貌平平、身材極胖的穩重仙子。

有她在主事閣,春簫子行事一向穩重,不容易上頭。

早修時,見蕭白禦劍而來,靜春忙上前迎接。

雖然她並不覺得蕭白有傳說中那般英俊無雙,但蕭白單殺幻貘的英姿,還是刻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蕭師叔早,掌門在頂樓想了一宿也沒決定要去找師叔,沒想到,師叔倒自己來了。”

“掌門師兄找我有事?”

蕭白微微一驚,馬上去了頂樓。

主事閣的頂樓是議事堂,而非掌門居所。

春簫子一有難以決斷的事,都會在議事堂來回踱步,假裝身邊有各個長老給他出謀劃策。

說起來,出身天元城的他,性格並不適合當掌門。

蕭白進門的時候,他還在踱步,手被竹簫拍的通紅。

“掌門師兄有什麽心事?”

春簫子沒想到蕭白來了,強行板著臉,沉聲道:

“你來做什麽?”

蕭白開門見山:

“雖然殺了玄梟,擊退了妖襲,但狐監捕受傷有點重,我想找老祖們要點主脈晶礦給她療傷。”

春簫子一愣神,這麽巧的嗎?

與鍾符子一起求見老祖後,他並沒有同意老祖們想要見蕭白的命令。

直到蕭白主動找上門,要找老祖要主靈脈晶礦,他恍惚間覺得,這件事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

“有件事本不想告訴你,不過你既然主動想找老祖們討晶礦,我便如實告知你——蘭道子離開後,老祖們答應重造護山大陣的代價,是要檢驗你的執劍天賦。”

蕭白微微一怔。

他隱約聽出掌門的顧慮,嘴上還是明知故問道:

“對我來說,這不是好事嗎……為何不告訴我?”

春簫子長歎一聲,如簫音回**。

“考慮到劍塚安置的魔劍,考慮到你的特殊體質,雖然我不想把事情往壞了想,但你若真麵見老祖們,要考慮被奪舍的可能。”

蕭白叒一次聽到了奪舍兩個字。

“看來,我這輩子都與奪舍逃不開幹係了。”

不過,在蕭白看來,身為天命與造化之父,自寫係統自己用的男人,隻有他奪別人造化的份,誰又能奪舍他?

“不過,掌門師兄請放心,世間沒人能奪舍我。”

春簫子一怔,不知蕭白的自信從何而來。

雖然,蕭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不斷進步,但距離分神境實力還差的遠。

分神境修士的主要特點,便是奪舍和製造分身。

“為什麽?”

蕭白也懶得隱瞞,便道:

“雖然還沒確定,但我猜測我可能是某七個天命之人中的一個。”

七天命傳說?

春簫子皺起了眉。

他曾經有考慮過,一劍狐便是傳說中某七個天命之子中的一個。

在他看來,蘭道子大概是凡人天賦與努力所能達到的極限,卻在同修為的一劍狐麵前,毫無招架之力。

或許,蘭道子心中的某個執念正與此有關,他才會迅速入了魔。

不過,後來見一劍狐的修為在金丹巔峰境停滯不前,甚至甘願被關在監獄二十年渾渾噩噩的苟且生活,並無天命之子的銳意。

春簫子才打消了這一想法。

如今,一劍狐強行驅動大陣之力秒殺玄梟,讓他又想起這個傳說。

而蕭白以區區築基之身,利用卍靈劍借力單殺元嬰後期的幻貘,是比一劍狐更誇張的戰場表現。

難道這兩個人……都是傳說中的天命之子?

若真是這樣,倒是能解釋玉壺師妹為何選擇了蕭白,蕭白又為何進步速度如此之快。

但若二人都是天命之子,又為何齊聚在玉壺師妹的身邊?

難道說,玉壺師妹的研究,能改變天元大陸的現有秩序?

“老祖見你的條件是,隻能由個人進入洞府,其中危險,你要想清楚。”

蕭白認真點了點頭。

“嗯,待我花點時間準備一下。”

麵對三個活了五千多年的分神境老怪物,確實也不能大意。

如果遇到靈魂奪舍,他可以肯定,修改器百分百會保護他。

畢竟,在監道宮內檢房裏,他曾被三位道醫強行下麻藥後,修改器都會讓強製讓他保持清醒。

不過,分神境老怪物陰的很,指不定有什麽手段呢?

如果不是奪舍,而是用什麽秘術、禁法囚禁他呢,或是複製他的身體?

修真世界無奇不有,越老越妖,蕭白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如此冒險求晶礦,其一是為了治好伶舟,讓他有強大的戰力保護。

更重要的是,待一劍狐身體恢複之後,他要做快樂的事情。

……

蕭白轉身離開了擎首峰。

回百草峰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便掏出卍靈劍,問藺西子師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姐說自己被一劍狐誤傷之前,就被某些人折磨的快要走火入魔了……這個某些人,該不會是本門三位老祖吧?”

“你的直覺很驚人,與那女人倒是有點像。”

藺西子以童女之身盤膝閉目,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不禁搖首歎息:

“我在很小年紀時,便展現出不俗的法術天賦,便被三位老祖發現帶到了雪炎宗。”

“他們暗中對我施加禁咒,必須聽話行事才能保全性命。”

蕭白聽了很生氣,心道掌門果真沒有猜錯,這三位老祖不是好東西。

“可惡,他們是想奪舍師姐?”

藺西子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想奪舍我,他們想讓我修行各種禁法,或傳說中的秘術,想通過禁法衝關或延壽,畢竟他們自己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哪怕一次失敗了,便先在我身上實驗……他們很怕死的。”

蕭白能想象,施展各種禁術,會對身體造成何種摧殘。

藺西子歎息道:

“直到身死,施加在我身上的禁咒才消失,死,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蕭白搖頭唏噓,旋即又問道:

“這麽說,蘭道子師侄入魔一事果真與三位老祖有關?”

藺西子點點頭。

“在我修行禁法、秘術遭遇無數次失敗之後,入魔延壽,成了他們唯一的路了。”

“可他們自己又沒有入魔的絕對把握,便想利用我,控製或奪舍蘭道子師侄,利用他的修行天賦繼續實驗。”

“或許可以用禁法間接入魔,或許以魔氣浸養肉身延壽。”

蕭白聽來可笑,這三個老東西已經是實打實的魔頭了,卻不能入魔。

“修真求道本是為了逍遙世間,活成他們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藺西子道:

“被末法時代摧殘過的修真者大多有這種執念,甚至包括道盟的人……所謂天元道律,本就是讓別人戴著鐐銬跳舞,最後逍遙世間的人又是誰呢?”

不敢說,不敢說,蕭白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這麽說,三位老祖找我過去,是想給我下禁咒,把我培養成下個你?”

藺西子不禁莞爾,蔑聲一笑。

“可能是想順便檢查一下,我有沒有成功奪舍你。”

蕭白心想,禁咒他不怕,奪舍他也不怕,他隻怕老祖們直接囚禁他本體吸他靈力,弄個分身出去掩人耳目。

尤其三位老祖中還有個老太婆……

“有什麽辦法,弄到主脈晶礦?”

蕭白又問。

藺西子搖了搖頭。

“太難了,老祖們為了培養我,也隻用了支脈的晶礦,到了元嬰境他們就不再提升我的修為了。”

“主脈晶礦本就不多,是他們的養老物,為了養老延壽,他們連護山大陣都不想重造了。”

蕭白越聽越來氣,冷不丁地問道:

“有沒有辦法殺了這些老賊?”

藺西子知道老祖們很虛弱了,但此事太過危險,稍有不慎,蕭白就會死。

便想打消他想要殺人的念頭。

“就算他們很虛弱了,你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到的,伶舟也許可以,但最後也拿不到晶礦。”

一聽殺了人也拿不到晶礦,蕭白知道這三個老陰比一定把晶礦藏的很深。

“殺人奪寶非我所願,還是想辦法先做點交易吧。”

……

回到百草峰,蕭白第一時間來池邊桃樹下,與三個老婆商量。

暮昀堅決反對蕭白的一切冒險。

“經過妖襲一戰,你已經成為各個勢力重點關注的焦點人物。”

“你即將遇到的敵人,很可能都對你有所了解,而且有所求……”

“妖襲時,三位老祖閉關不出;妖襲結束後,蘭道子不見了,他們不重造護山大陣,卻指名要見你。”

“他們絕對沒安好心!”

暮昀信誓旦旦的說。

這些道理蕭白都懂,但他必須盡快拿到主脈晶礦,不止為了一劍狐,也為了他自己。

“別擔心,這世界沒人能奪舍我,或是下禁咒、毒藥控製我。”

玉壺安靜聽著,不發一言,隻捧茶頷首,表示讚同蕭白的話。

池邊,一劍狐喝的微醺。

但蕭白才離開了一會,她的氣色就變得蒼白,不如夜裏潤紅了。

“我去宰了他們,不就有靈脈了?”

蕭白道:

“這些老怪物活了五千多年,懷璧其罪的道理能不懂?主脈晶礦定被他們藏的很深,就算殺了他們,也未必能找到晶礦所在。”

“何況找到主脈晶礦,那也是宗門的,你是道盟監捕,等於是明搶。”

“再說了,你已經傷重,強行殺人會讓你傷的更重,到時候搶來的晶礦搞不好還不夠你療傷,就劃不來了。”

玉壺點了點頭,她看出來,蕭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便道:

“主脈晶礦的靈氣極為精純,不止能用於你的療傷,也可用於煉丹,或是暮昀結丹,最終讓蕭白盡早結丹。”

她把蕭白心中所想,條分縷析的說了出來。

不愧是正宮,蕭白點了點頭:

“老祖們想要的是延壽,而且是安全的延壽,我得和他們做點交易。”

玉壺旋即起身,轉身去丹房。

“如果你確定要去的話,我去丹房試著煉製一些延壽丹藥。”

暮昀知道蕭白已經做好決定,就像之前決定承劍一樣,隻得放棄勸說,像玉壺一樣無條件支持他。

“你若能保證安全,我也去洞府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延壽的功法。”

她說的功法,自然是指魔功。

溫泉邊,隻剩蕭白與一劍狐。

蕭白喝著茶,問道:

“師姐有什麽意見?”

一劍狐側眸瞥了蕭白一眼,多少察覺出他的心意,嘴上沒好氣的說:

“你那麽著急去拿晶礦作甚?我這點傷又不著急,現在你是道盟正式丙等監捕,修為也提高了,得靠自己做任務攢功勞,不能天天靠上司帶你啊!”

蕭白端著玉盤來到一劍狐身後,給她遞過去一塊點心,很貼心的伸手撣去兩座巍峨雪山上的櫻紅桃瓣,道:

“我想要上司助我修行。”

“滾開。”

一劍狐把點心整塊塞入口中。

蕭白則掌心運力,搭在她峭立的雙肩,向體內輸入混沌的五行靈力。

一劍狐滿意的吃著點心,心想這家夥雖然好色,但服務倒還挺貼心。

見一劍狐氣色好些了,蕭白才施施然起身。

在他看來,玉壺與暮昀的妖魔之法,或許真能讓三位老祖延壽。

但對三位風燭殘年的老祖來說,風險太大了,交易價值不是特別高。

除此之外,蕭白還想弄點安全的、三位老祖又從沒有體驗過的東西。

需要的靈力越少越安全……

比如機械飛升?

蕭白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去趟朝歌。”

一劍狐頭一歪。

“你去朝歌玩不帶我一起?”

蕭白道:

“這次我有正事。”

一劍狐神色微漾,在溫泉池子裏泡久了,舒服是舒服,就是有些無聊。

“那你去辦正事,我去玩就行。”

“你在家裏療傷,哪也不許去!”

“我人在哪裏,哪裏就是我家。”

蕭白沒辦法,隻得蹲下身來,摸摸她的狗頭,溫柔的說:

“聽話嘛……乖。”

一劍狐一激靈,拿頭頂開了蕭白的手。

“乖你個頭,我是你上司!”

蕭白無奈,隻得重振夫綱,小小的教訓她一樣,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掌心悄悄運力,以一種很溫柔的力道,隔空朝一劍狐丹田與宮體……輕輕一震。

霎時!

一劍狐那頤指氣使的上司表情,逐漸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