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

一劍狐頭一歪,這才想起,前幾天隔壁老頭說她師尊納了個年輕道侶。

至於說了別的什麽,她全忘了。

站在廢墟頂端,一劍狐提溜著蕭白的衣領,歪著腦門,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煉氣小娃……

這家夥除了帥,還有別的優點?

你墮落了啊,師尊!

劍眉微擰,女人如貓歎氣。

“師尊特地喚我出獄,便是為了救你?”

蕭白兩腳踏空,神色傲然,仿佛此刻不是被人抓著衣領,而是立於天穹之上。

“不止是為了救我,更是為了偉大的正道事業。”

“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會被道醫們解剖了。”

一劍狐難得在別人身上找到智力上的優越感,伸出食指,點了點腦側。

“你這裏有問題。”

蕭白忽然有點懵。

修改器怎麽還不發力?

惡女,強大,美貌……難道這女人太彎了,需要掰直才發力?

“你小看蕭監捕了,一劍狐!”

一道強作粗獷的男聲,從隔壁坍塌的監視房裏傳來。

齊山舉著長劍,走出廢墟,身上沒沾一點灰。

“此子乃五行均賦煉氣的奇人,是比你更為優秀的劍道天才!”

“哈?”

一劍狐頭一歪,想了想,問:

“原來五行均賦不能煉氣嗎?我被關多久了?”

“二十年。”

齊山一邊盡力拖住這個女人,等待監道使趕來。

一邊暗中觀察她的靈壓。

如果對方是巔峰的亂殺狀態,他可能有些怵。

但關了整整二十年,沒補充一絲靈力,僅靠一壺酒撐到現在的她,還能剩幾成功力?

丟開蕭白,一劍狐瞥了眼身穿監宗服的高個微胖男人……好像不認識。

“你又是誰?”

齊山是宗國之戰後才從道盟總部調來的監宗。

而上任監宗柳炟,據說正是死於一劍狐之手。

“我是監宗齊山,越獄者罪當誅九族,不過,你若能摘下此子丹田,我會考慮網開一麵的。”

齊山不怒自威的說著,一邊安靜的釋放靈壓。

浩瀚的元嬰境靈壓,迅速籠罩了整座監道宮。

他在試探一劍狐的反應。

蕭白被壓的身體僵直,額頭冷汗涔涔,背上冒著絲絲寒氣,仿佛被一陣凜冽的寒風穿透了。

這說明,齊山隻是在試探,而非強壓,否則他根本不可能站住。

一劍狐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摘下腰間酒壺,仰首噸噸狂灌。

“你好像比你的前任更強啊……”

打了個酒嗝,才繼續說:

“可惜這小子雖然蠢,但怎麽說也是我師公,我怎麽能大逆不道,擅自動他身子呢?”

蕭白一聽,這女人能處,比暮昀更給力,這聲師公聽起來賊爽。

等等,不對,不擅自動我身子,你的意思是……

齊山眼角微聚,半晌搖了搖頭。

他本以為,這女人喝酒是為了恢複靈壓,結果隻是為了壯膽,靈壓毫無波瀾,能衝破內檢房已是極限了。

想來也對,監獄提供的酒水若是自帶靈力,那就說明道盟有內鬼。

是他多慮了。

這樣想著,齊山持劍的右手鬆弛下來,雙手垂劍在地,杵著廢墟。

“連自己的劍都不在手裏,拿了把監獄的鎖靈劍……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本監宗的對手吧?”

一劍狐一聽,這才意識到,自己腰上還掛了一把劍。

為了鎮壓她的金丹修為,這把劍內刻的鎖靈法印理應達到元嬰境,甚至更高……

劍,兀自顫動,錚錚鳴嘯。

一劍狐拔劍了。

掌心觸及劍柄的瞬間,運轉在鎖靈劍內部法印上的靈力,突然變得澎湃暴躁,宛如滔天潮水,不可控製。

隻一刹那!

鎖靈劍飛出一劍狐的掌握,直襲齊山而去。

齊山一驚,察覺出了異樣,立即迎劍而上。

刷——

鎖靈劍,碎了。

竟變成飛揚的劍形鐵沙,越過了齊山的劍。

刷——

纖細的劍沙瞬間抹過齊山的脖子。

之後靈力潰散,散落一地。

齊山雙眸一滯。

等反應過來時,頭已經飛到一劍狐的手裏。

舉劍的無頭身子血盆如柱,衝天而起,半天止不住血。

一劍狐像提溜著酒壺一樣提溜起齊山的腦袋,耷拉的眼皮直盯著那驚滯的雙眼,打了個酒嗝,口吐芬芳:

“我可不是為了你這種無聊的人出獄的啊!”

蕭白看傻眼了。

宛如潮起潮落的劍嘯聲,在耳邊縈繞不絕。

她是怎麽做到秒殺齊山的?

眼下,他也沒時間細究了。

齊山,必須死!

但此刻,他隻是頭掉了,丹田還完好無損。

畢竟是道盟世家,元嬰大佬,蕭白覺得,這狗比定有保命的手段!

這樣想著,蕭白一躍過去,拔劍就要補刀——

誰料想,仍在噴血的無頭身子瞬間收縮成肉團,緊裹齊山的丹田。

抗住蕭白的一劍後,肉團兀自扭曲成螺旋狀,憑空遁走在空間裏。

蕭白服了,他居然在修真界見到了類似於宇智波帶土的空間遁法……

丟開久不瞑目的齊山腦袋,一劍狐來到蕭白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別追了,這是空間法術。”

這一拍,把蕭白嚇了一跳!

與齊山的空間遁法相比,更加恐怖的事實是——

一劍狐在靈壓受限的情況下,居然能操控鎮壓她的鎖靈劍,遠程砍下了齊山的腦袋。

不過,從鎖靈劍隨後崩潰成一地的鐵沙看,砍掉齊山的腦袋,已是她當前的極限了。

沒能殺死齊山固然可惜,但能做到這一步也算幫他出了一口惡氣。

何況,她並無理由殺齊山。

想要殺死齊山,還得是自己早日升階,親自挫骨揚灰!

監獄裏的告警鍾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急促。

玄石早帶著三位道醫溜了。

一劍狐搖晃著手中酒壺道:

“區區煉氣修為,就敢補殺道盟監宗,你比我想象中要勇的多啊!”

蕭白穩住心緒,收劍點了點頭,隻謙虛的說:

“在我老家,這叫正當防衛,也算不上真勇。”

彎腰撿起齊山掉落的劍,一劍狐四下看了眼,默默的收劍下了腰。

旋即湊到蕭白麵前,聳了聳挺峭的鼻尖,細嗅蕭白口中殘留的酒香,伸出纖長的食指,勾起蕭白的下顎。

眸子裏混沌的酒光忽然凝成一道寒冽的劍氣。

“便是你破了師尊的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