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白來說,最驚險、最難熬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的收禮環節,相當於巡宗禮的閉幕式,相對比較輕鬆。

隻需跟著夫人一起,一一給各位長老們作揖,坐等收禮,就行了。

作為掌門,春簫子不甘人後,率先給蕭白送了支親手製作的竹簫。

簫壁還用法印刻了一行詩——

雪上明月夜,何人教吹簫。

很有意境嘛!

除此之外,這簫吹起來應該還有聲係攻擊效果,也算價值不菲了。

“多謝掌門師兄。”

蕭白直接喊師兄,也不覺得無恥。

接下來,監宗大人沉著臉,居高臨下,不看玉壺,隻給蕭白丟了一幅畫。

蕭白打開看了眼。

署名齊山。

竟是監宗大人的親筆字畫!

至於畫的是什麽……多少有點後現代化風格了,蕭白隻看到了狂傲不羈。

“多謝監宗大人。”

蕭白隱約覺得,這二人,似乎還在展示才藝,還忘不了玉壺長老?

生米已煮成熟飯,遲了哦……

接下來。

麵色嚴肅的戒律長老鍾符子,直接送了點靈石。

沉甸甸一錦囊,蕭白沒細數,大概一百塊左右。

天元時代,一百靈石也不算小數目了,作為份子錢勉強不丟人。

隻是沒那麽走心。

“多謝鍾師兄。”

身形如山的執劍長老,魏山君,給蕭白送了一塊磨劍石。

順便還送了句話:

“修真者不僅要打磨心性,打磨修為體魄,更要常打磨自己的劍,劍利,人才有銳意。”

很有道理啊……

蕭白收禮抱拳:

“多謝魏師兄!”

身如幹柴的鑄器長老公輸子,原本準備送個飛行紙鳶。

見蕭白煉氣了,飛行紙鳶沒用,便也換成了一百靈石。

雖然又被敷衍了,不過蕭白還是很尊老愛幼的,拱手道:

“多謝公輸師兄!”

眼看戒律長老和鑄器長老都隻送一百靈石,其餘長老也不要麵子了,把提前準備的禮物偷偷換成了一百靈石。

蕭白也不計較。

反正送啥他也用不上,基本都要上繳老婆,老婆拿錢換藥材,再煉成丹藥反哺他,豈不美哉?

最後,別宗的掌門、長老送的反倒比較珍貴,大多是靈石和藥材。

靈石是二百起步,藥材也很珍稀,反倒比門內長老出手闊綽一些。

轉了一圈,蕭白忽然發現,沒見到禦獸長老。

剛要問,風情萬種的老女人突然回來了。

一身纖薄的紫袍鬆散的披掛在妖嬈身上,胸前白壑亮赤,腰身束之如蟻。

隻手提了個玉壺。

材質是白玉。

形狀雖說是壺,卻是個尿壺!

“之前以為師弟是凡人,會有小解的需要,沒想到這麽快就煉氣了,這壺雖然沒用了,但玉是上等玉,重造一個茶壺也是可以的。”

一把年紀的老阿姨了,說話還嗲嗲的。

傻子都能聽出,她在侮辱誰!

春簫子沉著臉,不好說什麽。

玉壺不動聲色,神色如常,麵容寡淡,仿佛根本沒上心的樣子。

蕭白覺得,老婆可能不是大度,奈何是個潛伏在雪炎宗的妖女……

可他忍不了!

自己老婆被羞辱,蕭白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劍——

刷!

一劍給那玉壺劈成兩半,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末了,麵對折蕙真人,蕭白還不忘以牙還牙,道:

“玉是好玉,但能被煉氣境的弟子一劍劈開,料想也是年久失修,殘花敗柳,長老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年久失修,還殘花敗柳……

折蕙真人氣的眉豎胸顫!

但身為禦獸長老,也不好與新人蕭白計較,免得失了身份。

身後萬獸峰的弟子們,也都敢怒不敢言,在絕對正義的蕭白、監宗和戒長老麵前,誰也不好當眾挑事。

唯有執劍長老魏山君,以及身旁一位矮個的親傳弟子,表情略顯凝重。

因為,他們看出了……

剛才蕭白斬玉那一劍,不簡單!

起碼,那一劍不是一個煉氣修士能抵達的境界。

要說雪炎宗門內,與玉壺長老不對付的人有哪些——除了對掌門暗生情愫的折蕙真人,便是執劍長老魏山君。

二人是因搶徒弟而結仇的。

三十多年前。

一劍狐剛入門時,本是計劃拜入執劍峰學劍的,結果看到玉壺長老的真容後,她就鬼迷心竅的加入了百草峰。

而一劍狐百年難見的劍道天賦,也在百草峰荒廢了。

之後,她更是在宗國戰爭中誤入歧途,不分敵我的無差別亂殺,提前終結了戰爭。

戰後被關入道盟大監獄,若非背景雄厚,早被殺了。

每念及此事,魏山君就覺痛心。

他在蕭白剛才那一劍上,看到了一劍狐的影子……

心想,這女人該不會又在**天才劍修吧?

不行,他必須看看蕭白的本事。

如此想來,他忽然陰陽怪氣,對折蕙真人道:

“玉被斬,如蕙被折,如此大喜日子……萬獸峰該不會空手不隨禮吧?”

拱火,他是專業的。

折蕙真人白了他一眼,心中強壓著怒火。

身為長老,不便親自對新人動手,便暗示旁邊的親傳弟子和身後萬獸峰的弟子。

“你們中間,誰有新收的煉氣境靈獸,拿出來,看能不能入得了蕭師弟的法眼。”

身後,一位築基境的核心弟子舉手應道:

“弟子不久前剛抓到一獸,奈何性凶,難以收服,若蕭師叔可以收服,便當做萬獸峰的隨禮了。”

蕭白長歎一口氣。

他本以為自己展示出宛如赤犬的絕對正義感之後,應該沒人敢挑事了,結果,該來的還是來了。

身後,陰陽師道:

“陳塘師弟莫要說笑,萬獸峰弟子都無法收服的凶獸,讓剛煉氣的師公來收服,是不是有失公允?何況凶獸無法預料,存在未知風險。”

魏山君朗聲大笑,自帶氣吞霄河的劍意。

“有折蕙師妹在,難道還會傷了你師公?”

這死胖子是真能拱火!

“無妨。”

蕭白心中無奈,挺起胸膛,氣勢不能輸。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又豈有有禮不收的道理?”

話畢。

名為陳塘的萬獸峰弟子,打開儲物袋,釋放一道霧氣。

霧氣迎風暴漲,迅速籠罩整個山門廣場。

霧蒙蒙的,能見度直線下降,甚至阻礙了部分神識,連最近處的炎泉也變得影影綽綽……

什麽鬼?

霧也能算凶獸?

蕭白扭頭看身邊長老,青袍白氅仿佛飄在半空。

“看天上。”

玉壺淡然提醒。

蕭白立即抬頭。

隻見一頭巨大的章魚形怪物,把霧氣當海水,徐徐遊過頭頂高空。

漆黑的、巨大的頭顱後麵,拖著一條條觸須長尾……浩瀚,詭異,仿佛置身太古洪荒!

蕭白看的頭皮發麻。

這特麽是煉氣凶獸?

這是克蘇魯!

今年巡宗不收禮,收禮我也不收克蘇魯啊!

不止蕭白,就連玉壺和暮昀也都皺起了眉。

“那個,陳道友……師叔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