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連城子便隱去身形,消失在了湖邊。

留下蕭白和一劍狐麵麵相覷,二臉懵逼。

蕭白這就犯嘀咕了。

另一位神明……是指另一個穿越者的意思嗎?

還是說,這裏仍是虛擬世界,本質上他還深處遊戲裏,另一個神明是指另一個玩家。

甚至於,蕭白自己依舊是玩家。

隻是相對來說,他是一個格外沉迷的玩家,沉迷到把遊戲世界當場穿越的異世界了。

否則,自己寫的遊戲修改器,怎麽還能用呢?

兩個神明,兩套法則,很合理。

可假如真是遊戲世界,為什麽隻有兩個玩家?

是遊戲出了什麽故障嗎?

通天,也許可以解釋為他的意識回到現實,可域外又是哪裏呢?

蕭白百思不解。

一劍狐好奇道:

“另一個神明難道是宮千曉?”

蕭白搖了搖頭。

“人造人又怎麽能當神明呢?”

他推測:

“這位神明,極有可能是創造天命之力的人。”

一劍狐若有所思。

“你是說我娘,玉壺,緋月……等等一波人?”

蕭白道:

“她們隻是融合天命的助推人,而非創造者。”

一劍狐抿了口酒,認真思索。

“我好像真沒聽過天命之力有什麽創造者,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或者說早就存在了,我娘可能是第一個發現天命的人。”

蕭白微微頷首,似有所悟。

“我的直覺是,這件事很可能與羅天或羅天背後的人有關係。”

“讓宮千曉直接對付羅天還是太冒險了,先搞定道首再說吧。”

一劍狐撇撇嘴。

“你怎麽光靠女人?你自己也得努力呀,咱繼續做快樂的事!”

事實證明,與一劍狐的仙身一起修行確實能提升修為。

但同時,蕭白又要費很大力氣,去解鎖一劍狐的仙力。

最後得到的雙休靈力微乎及微,以至於之前弄了三天,也就升了一小階,達到了合體境中期。

隻能說,聊勝於無吧。

於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

一劍狐突發奇想,揪著蕭白一起溜進大姐伶舟雪的閨房裏,將蕭白往大姐**硬塞。

片刻之後,二人被伶舟雪一腳踹出了伶舟家。

仙梯上,蕭白英俊的臉上蓋了五個手指印,掌心殘留著餘溫與乃香。

“大歸大,阮是阮,但跟你一樣,力氣好大。”

一劍狐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隻能說你沒用。”

……

蕭白和一劍狐走後,連城子來到伶舟家的祭壇,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了伶舟月……

他至今還沒有適應伶舟嬛這個新名字,也沒適應這滿目瘡痍的怪物仙身。

說起來,他在天元宇宙沒有見過比伶舟月更老的女人了……更沒見到比之更美的女人。

他打開祭壇大門,沒有關門,也沒有再踏入一步。

而是盤膝坐在門外,取出酒壺,一人獨飲。

“我知道你在等一個人,為他強撐了一萬年,現在你如願以償了,如果想離開的話,你可以合眼了。”

在連城子看來,她連名字都舍棄,性命又算什麽。

她已經將意誌映照在新的伶舟月身上,與那個男人長相廝守。

眼前這個身體,早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維持仙王的修為,對仙界來說也是個巨大的負擔。

完全可以將力量轉給她的女兒,新伶舟月。

對連城子來說,起碼不會再看到心中女神心心念著別的男人。

然而,伶舟嬛還有很多的顧慮,不敢死的那麽早。

“你又怎麽知道我等的是男人?”

“愛一個人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連城子如是道,這就是為什麽他坐在門外……數千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伶舟月身上看到這種表情。

而他,可不想近距離看到女神的這種表情。

伶舟嬛沒再辯解什麽。

“他的答案是什麽?”

連城子道:

“他的答案是家人……你應該可以瞑目了。”

伶舟嬛閉目搖了搖頭。

“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答案。”

連城子抿了口酒,苦澀的說:

“人不能活在泡影中。”

伶舟嬛道:

“對我來說……並非是泡影。”

連城子一聽,酒喝的更苦了。

“也對,多少個世界的毀滅才有天元大陸的文明。”

“雖說一切皆為算力,可當算力高到一定程度,就不是泡影了……每個人類都有獨立的意誌,就算一切是建立在血腥的基礎上。”

“如果隻是泡影,你也不會從上個紀元活到現在。”

伶舟嬛微微一驚。

“你都知道了?”

連城子道:

“說知道就抬舉我了。”

“我隻是根據現有的觀測和域外之石上的零星信息,得出的推論。”

“我們都活在囚籠中,怎麽看也不過是管中窺豹,何談知曉?”

伶舟嬛又道:

“所以才執著於通天?”

連城子抿了口酒,平靜道:

“朝問道,夕死可矣。”

“天元大陸的人口在加速減少,仙界文明已經發展到了極限,無法再進一步了。”

“直麵創世主是唯一的出路,就算是直麵地獄,也在所不辭。”

伶舟嬛道:

“如果神界真的是我們的地獄,那現在一定有獄卒看著我們,記下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連城子搖頭笑笑。

“從你的男人出現那一刻起,一切都變成陽謀了,芸芸眾生,不過是棋子罷了。”

……

蕭白和伶舟月就這樣離開了仙界。

連城子給二人的懲罰是戴罪立功。

如果半年以內,無法幫仙界完成通天大業,二人都要被處死。

當然,這種懲罰也隻是說給陳家和萬仙宮聽聽的。

真到半年後,蕭白大概率已經舉世無敵,也許所有仙人隻有被處死的份。

要是想真懲罰蕭白,就是現在,馬上將他關起來。

蕭白和一劍狐來到第一層。

這才發現,第一層已經換了新的仙君駐守和管理。

依舊是陳家的人,陳黑貓。

一隻貓女。

一丈來長,一人多高。

沒有黑皮緊伸衣,沒有可愛的貓耳蘿莉,就是在純純的大貓身上,突兀的按了個女人頭。

咧嘴還是一口貓牙,給人一種鬼魅的視覺衝擊力。

蕭白有點失望,前世心心念的貓耳蘿莉……無了。

不過,仔細一想,雙頭犬仙君,落馬仙尊,再到人頭貓女郎。

陳家人就這個風格,突出一個粗暴的人獸拚接風。

此刻,陳黑貓正樂死不疲的玩恁小灰人,將其捏成團,當毛線球玩耍。

有件事正如蕭白所料:

黑戒群成員,狂獵、俊子和蘭道子三人,已經悄然混入了一層台階的小灰人中。

他們都披了一層由緋月工坊特製的小灰人外殼,具有吞噬小灰人、將其仙力消解以補給自身的功效。

三人的修為也跟著與日俱增,沒幾天時間,全達到了大乘境,也許隻差通曉碑文法則,就能成仙了。

看的蕭白眼饞,恨不得親自也當個吃小灰人的小灰人。

可惜,吃不得。

他隻能通過修改器雙休修行。

……總不能和小灰人雙休吧?

同時,三人與一般仙人不同,他們的外殼可以消解仙力神識,看起來與別的小灰人並無差別。

由此可見,滄海絕非一般人。

此人應該對仙界的事了如指掌,否則不會暗中指導緋月,製造出如此適合在仙界生存的法器。

然而,融入億萬小灰人中的三人,還是被蕭白一眼發現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正是被貓女玩恁的三個毛線球。

沒什麽巧合的,他們已經被貓女發現了。

駐守仙君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當什麽神仙?

見到蕭白和一劍狐,三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擠眉弄眼,瘋狂暗示。

蕭白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三人的場麵,除了蘭道子外,俊子和狂獵,哪一個不是威風凜凜,名震一方?

結果來了仙界,好不容易修行到大乘境,結果竟被一隻貓當毛線球玩。

滑稽。

仙人,可不是什麽能隨便開玩笑的存在。

隻有像蕭白這樣的上古神明,才能舉重若輕,將仙人玩恁於股掌之間。

見到蕭白和伶舟月,陳黑貓並未表現出作為陳家人該有的憤怒。

反而一臉童真的問蕭白:

“這個很好玩,你們也想玩嗎?”

顯然,這是蕭白作亂的證據,某種程度也是一種威脅。

蕭白點了點頭。

“想玩。”

想玩,還真就玩了……蕭白和一劍狐將三個大毛線球踢來踢去。

籃球,足球,保齡球……玩法多種多樣,不拘一格,突出一個沒心沒肺。

與此同時,蕭白暗暗用劍氣搓了三個與狂獵、俊子和蘭道子一模一樣的小灰人,還給了陳黑貓的手裏。

陳黑貓低頭一看,還是那三個人,完全沒發現有什麽端倪。

轉而打趣伶舟月道:

“真羨慕你呀,找了個童心未泯的英俊男人,你得看好了,小心哪天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哈?”

伶舟月一愣,蠻不在乎道:

“我不也是搶來的嗎?你想要的話也可以拿去?前提得先脫依服,讓我康康你這黑毛裏麵到底什麽格局……”

陳黑貓嚇得一激靈退開了,齜牙咧嘴的瞪著伶舟月。

“你要不要臉?整個仙界的顏麵都被你一人戳爛了。”

伶舟月咧嘴一笑,指了指蕭白。

“這得怪他。”

……

好奇害死貓。

蕭白和一劍狐回程時,沒有再走通神柱回蓬萊聖山。

而是通過一層的傳送陣,直接降臨天元城,天道宮。

人間與仙界就這麽一個傳送陣。

具體傳送位置,是在天道宮露天頂層的山下田地裏。

蕭白落地後,第一時間遙感連接宮千曉。

此刻,宮千曉正在深淵,盤膝坐在通神柱的外壁上。

閉目感知通神柱的力量,融合體內四個天命之力,清秀颯然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顯出另一種神性。

看來,宮千曉也明白,就算是融合四個天命之力的她,對付道首和羅天,也需要格外謹慎。

道首,是第一個融合天命之人,同時對通神柱碑文理解極深,以偃偶之身手持桃木枝,一劍便破了李玄清和魔尊螻夜的劍陣對峙。

而羅天,身份神秘,仙寶無數,暗中甚是想打造七個天命容器,好親自融合七大天命……

很多人懷疑,有仙人支持,羅天實力更在道首之上。

回到人間之後,附近沒有足夠的仙力,蕭白也無法幫伶舟月臨時解鎖天命獲得強力,以此對付羅天。

何況,仙界也沒有立場對付道首和羅天,自然不會提供幫忙。

眼下,一切隻能靠宮千曉了……蕭白最多打個輔助。

天命之力是通神柱的敵對勢力,但眼下,想要破局、想要通天的關鍵,正是融合天命之力。

從連城子的話中可以猜測,七個天命之力合在一起,也許是某種顛覆宇宙基礎物理邏輯的神器。

這就是蕭白寧願巨大冒險,也得讓七個天命之力融合在一起的原因。

若非如此,仙界隻能毀滅世界,集合全人類的靈力……

“既然來了天道宮,就直接從道首開始吧。”

一劍狐懶得多走路,提議道。

“也好。”

蕭白心想,正好也能拜訪一下他的嶽父有崖子,順便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說服道首放棄天命。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作為人間守護者,道首的人品還是可以信賴的。

天道宮頂層的格局有點意境。

露天的頂層。

白雲悠悠,飛鶴陣陣。

飄渺的雲中,有一座高台。

台上有山,有水,又有田。

整齊的畦田裏,有三兩個造型古樸的人形偃甲在自動勞作,插秧,耕田,收麥,種菜……

偃甲上散發著淡淡的青光,立著三兩鳥雀,發出木件轉動時的吱呀響聲。

山上青竹與古鬆雜生。

山頂,還有一座道觀。

很古樸的四合道觀,中間種著一株不知有多少萬年份的桃樹,樹幹如盤龍虯結,沒有葉子,隻有花。

與百草峰玉壺手植的桃林和伶舟家的桃林一樣,桃花一直在落,卻怎麽也落不完……

用來養蜂,或許能永動產蜜。

此刻,道首和有崖子並不在天道宮頂層。

見客人來了,一妙齡女子端著兩杯熱茶,自北觀內徐徐走出。

正是之前代表道首下棋擊敗璿姬,擊劍擊敗李玄清和螻夜的女偃偶。

女偃偶的五官、身材都很完美,飄然欲仙,不可方物,就是姿態和動作略顯僵硬,不像人類,很是樸素。

給蕭白二人上茶後,女偃偶欠身禮貌道:

“二位請稍等,道首大人和巡察使大人還在天裁院,馬上就過來。”

“好,不急。”

蕭白沒想到,這女偃偶竟也能獨立運行,照顧道首的飲食起居,除了不太逼真外,也算很完美的保姆了。

端著茶盞,蕭白來到院子裏的桃木下。

桃樹生長在一塊碎裂的石碑上。

石碑上的白色象形碑文被打亂,又詭異的重組在一起。

盡管重組的並不算完美,但突出一個天馬行空,膽大妄為,毫不敬神。

身為神明的蕭白,倒也不置氣。

品著香茗,意味深長的讚許道:

“這段碑文的理解倒有點意思,相當於把域外的一些無靈科技,用靈力驅動的方式實現了,與緋月的滅靈科技恰好相反,難怪最終能擊敗域外天魔。”

這時,道首提前回來了,矮小、幹枯的身形出現在蕭白身側。

“蕭天命過譽了,這些東西隻是穩固了道盟的統治力,對付域外天魔還差的遠,能停止戰爭的根本原因……是老朽第一個合成了天命之力。”

蕭白微微頷首。

天命之力再強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擊退域外天魔。

而且道首說的是停戰,而非道盟宣傳的擊敗域外天魔。

這就耐人尋味了……

“這麽說,域外天魔就是仙界自己搞出來的事?”

說罷,扭頭看了眼道首本尊。

這是個身穿灰色長衫的黑發老者,手持蒲扇,五官幹癟,身材瘦小,眸色灰暗,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錯覺。

但這老頭精的很,一把年紀仍保持了童身,那看似幹涸的眼瞳,卻暗暗在一旁端茶觀棋的偃姬身上瞎轉悠。

“這種話老朽可不敢說啊,得讓你嶽父大人親自告訴你。”

這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來到了蕭白身側的另一邊。

老頭個子很高,人偏瘦,能看出很明顯的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深邃的目光格外慈祥,淡定,又略顯疲憊。

手裏拄著標誌性的拐劍,隻是本尊的拐劍缺失釣魚功能,也是憾事。

蕭白故作驚訝道:

“有崖子監道使?”

陸有崖一聽不開心了,背著手,板著臉道:

“你不止在釣魚方麵寸步不讓,甚至不肯叫我一聲嶽父。”

嶽父?不存在的。

我可是神明!

蕭白氣勢也不含糊,直問道:

“所以,你們倆以邀請棋手下棋為名,搞了睽羽的母親?”

道首立即舉手,一臉壞笑道:

“老朽是清白的。”

陸有崖長歎一聲,陷入回憶,半晌才道:

“唉,我何嚐不是清白的呢?”

“那時,我還是如你這般英俊瀟灑的年輕模樣,仙風道骨,俊逸非凡……哪個人間女子能經得起這般柚惑?”

你這臉皮可真厚!

“我呸!”

蕭白根本不給他麵子。

陸有崖道:

“你想想看,老夫可是拿自己的修行和在萬仙宮的前途冒險。”

“萬幸後來有了個女兒,天天困在這裏陪人下棋也不算那麽煩躁了。”

“一轉眼現在快要抱孫女了,而我也白發蒼蒼了。”

蕭白心想,你白發蒼蒼,天天釣魚的原因,顯然是力不從心。

一劍狐毫不客氣的說:

“可別吹了,你甚至都不敢娶睽羽她媽,任由她媽嫁給別人,又生了一堆娃,你這仙風道骨滿頭綠,算什麽狗屁的神仙?”

陸有崖臉色一綠,啞口無言。

不是每個人都像伶舟月那樣,有資本有恃無恐,他隻是個小小仙尊,修為更是跌到了仙君,哪還敢作大死,公然娶人間女子為妻呢?

道首見陸有崖太尷尬,實在看不下去了,忙轉移話題,長籲短歎道:

“命運真是奇妙啊,如果不是羅天半路製造了宮千曉,也許這孩子就是來找老朽索命,融合七大天命的人。”

“不管世界怎麽變,天選之人都出現在蕭天命的身邊。”

“這是何故呢?”

蕭白忽然意識到,自己所有的後宮都在為融合天命而努力。

難怪玉壺醋勁那麽大的女人,對睽羽的孩子卻是格外上心。

她也害怕最後控製不了宮千曉,一直在積極準備備用方案。

一劍狐毫不顧忌的解釋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因為蕭白是個落難的神,眾所周知,虎落平陽被犬欺,神落天元被人騎……都是自找的啦。”

蕭白一愣,我什麽時候被人騎……好吧,也就被你給騎了。

“等不到孩子長大了,我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蕭白麵露堅定。

關於蕭白是上古神仙一事,其實,大家都有些共識了。

陸有崖略顯驚訝的是,蕭白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急迫。

“你現在才剛合體沒多久,以你實力進步的速度,反而應該再多等一段時間,是有什麽緊迫的事情麽……”

蕭白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想起了祭壇裏的伶舟嬛,不知為何心中產生了一種格外急迫的緊張。

他沒有解釋什麽,反而問道:

“說起來……仙界為什麽要製造域外天魔禍害凡人呢?”

陸有崖一身歎息,後又平靜道:

“妖類的崛起造成靈氣濃度急劇下降,仙界為了及時止損,準備毀滅人類攫取全部靈力,提前開啟通天計劃。”

蕭白無語,果然又是一個少數人代表大多數人、先苦一苦百姓的計劃。

陸有崖繼續道:

“直到道首領悟碑文之力,機緣巧合下融合第一個天命之力,讓仙界看到通天計劃另一種實現的可能,才與人間達成協議,建立道盟,休養生息,暗中融合七個天命之力,之後再做決定。”

蕭白心想,看來,果然是道首拯救了人間,拯救了蕭白現在遇到的大部分老婆和朋友。

“此後,域外天魔被抽走仙界大部分靈力,弱化成幽冥,蟄伏在深淵。”

“隻要仙界願意,隨時能提供足夠的仙力轉化魔氣,讓這些幽冥恢複域外天魔的力量,毀滅世界,榨幹萬靈!”

看來,幽冥並非是低階天魔,而是退化的天魔……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看著道首大人?”

蕭白好奇的問。

陸有崖道:

“道首的天命名為斬靈之力,不止斬靈,還能斬一切妖魔,甚至仙力。”

“斬靈之力是對仙界有重大威脅的天命之力,而道首又發神經打死不願成仙,沒辦法,仙界隻能派我看著他。”

蕭白心想,斬靈,大概就和滅靈差不多,一劍給你靈壓、靈力全砍了。

難怪道首能用一根桃枝,將李玄清和螻夜打敗了。

單純大乘巔峰與大乘後期的差距,沒有這麽大的。

能瞬間瓦解你的靈壓還怎麽打?

能瓦解靈力和魔氣,大概也能瓦解仙力,難怪仙界要派人看著。

被罵作發神經的道首老臉一板。

“你才發神經!你們仙人差點都毀滅人類了,還想我加入敵人?”

陸有崖也不慫,據理力爭道:

“你太狹隘了,仙人難道不也是人類嗎?如果天命計劃失敗,仙界注定要毀滅世界的,讓靈力集中在一起。”

“不止人類,也許到時候,連大多數仙人都得死。”

“朝問道,夕死可矣,隻要人類最終通天,這點代價又算的了什麽?”

“這個宇宙,生命隻是表象,靈力才是萬物根本。”

蕭白心想,這句話的意思是:靈魂隻是表象,算力才是根本。

這家夥你看的這麽透,難怪天天釣魚。

“滾滾滾!”

道首脾氣也暴躁的很。

“人類的靈魂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為什麽老朽能在算力不如璿姬的基礎上,卻在下棋時僥幸贏她。”

“這不叫僥幸,是屬於人類獨有的戰術。”

陸有崖搖了搖頭,沒再辯解,繼續之前的話題道:

“道首之後,仙界迅速著手融合其餘天命。”

“正常情況下,仙力會吞噬、灼燒體內的妖氣和魔氣,造成仙人很難正常融合天命之力……最後隻有伶舟月以特殊方式成功了。”

“迄今為止,伶舟家主也沒有公布仙人融合天命之力的方式,或許,這才是她身為七賢人之一卻仍被監禁至今的根本原因。”

一劍狐噸噸自飲,沒有說話。

蕭白心想,也許融合伶舟月這樣的天命,需要讓千千萬萬個成長中的姐妹化為枯骨……

陸有崖繼續道:

“伶舟月的天命之力,名為潮汐之力,本質上是萬靈引力。”

“如果修為足夠的話,她可以錨定月亮襲擊天元大陸,也可以相反,錨定天元大陸襲擊仙界。”

“隻有有她在,相當於仙界有了一個最好的安全保障。”

“可惜,融合天命之後,她就無法再使用仙力,隻好將她貶去凡間,從基礎開始修行到大乘……”

“豈料,伶舟月修行到金丹巔峰就耽於人間享樂,停步不前了,甚至還四處鬧事,老朽也是不得已,將她關進地牢,好好反省反省。”

蕭白微微頷首,種種過往漸漸連成一條清晰的邏輯線。

一劍狐卻罵道:

“什麽耽於人間享樂,你個老色鬼還有臉說我?”

“我早就預料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宇宙真理,那就是:女人一個人是無法結嬰的,要男人幫忙才行。”

“所以,你看我耽於享樂,不事休修行,其實是在等一個落難神仙。”

“你看,這不就等到了嗎?毫無疑問,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蕭白心想,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道首扶額,搖著蒲扇道:

“對對對,為了拯救世界,真是辛苦你了……老朽也是深感疲憊啊。”

蕭白趁機道:

“既然如此,道首大人願意獻出天命之力,讓宮千曉早點融合嗎?”

“一旦通天成功,仙界也就不必毀滅人類了……而道首大人,也就不必被監禁在天道宮裏。”

道首長歎道:

“老朽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著這一天……隻要不是給仙人,斬靈天命老朽早就不想要了,有沒有這玩意我都是天下第一,反而被它困在天道宮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道:

“可惜,宮千曉到現在還沒來找老朽,而陸有崖這家夥一直在阻礙我。”

陸有崖沉著老臉,再也不顧什麽仙風道骨了:

“斬靈天命很危險,怎麽可能直接給一個人造人呢!”

蕭白搖頭道:

“你這話說的,好像其餘天命就不危險一樣……”

“每一個天命都是獨一無二的,開發好了都是無敵。”

“你堂堂仙身,都沒看見我之前的劍氣分身,這就是共鳴的力量。”

“何況,宮千曉可是羅天花錢製造的,羅天不是仙界的一條狗嗎?”

陸有崖搖了搖頭,歎息道:

“羅天不是個簡單的人,老朽並不信任他。”

道首攤開手,也表示無奈。

蕭白質問陸有崖。

“所以你不認可仙界關於融合天命的計劃?”

陸有崖道:

“這取決於宮千曉自己的力量,如果她隻是個受人擺布的人造人,絕不可能戰勝道首的。”

蕭白反問:

“如果是受我擺布呢?你能信任我嗎?”

陸有崖搖搖頭。

“這不是信任的事。”

“你還是不明白,天命計劃中處境最危險的人就是你。”

“也許……整個天命計劃的目標不是通天,而是你呢?”

蕭白皺眉,不得不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逃避也不是個辦法,若是沒有直麵敵人的勇氣,我們不可能贏。”

陸有崖道:

“但現在未必是時候,你隻要再蟄伏幾年,也許能達到七賢人的層次,那時候處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不起誰呢?

蟄伏幾年才到七賢人還玩個蛋!

“等不了了。”

蕭白隨即遠程遙感連接宮千曉,並以血月之骨在耳邊告訴她:

“千曉,你可以來天道宮了,今天就要拿下道首大人的斬靈天命,我會在一旁給你加油的。”

話音剛落。

桃木上空,纖長的手指戳破空間徐徐劃出一個圈平麵空間門。

高挑的身形颯然如劍,灰白的短發根根如刺,近乎純白的七彩霓裳無風自動,簌簌作響,清澈的眸子裏倒映著從未有過的星辰大海。

“我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偃姬擺好了棋盤。

道首招手,示意宮千曉坐下。

“下一盤棋吧。”